「回家吧，你今天都投吃到什么东西。」 就连我盯着看他都有办法三餐不正常，那我没看到的日子他到底怎么活过来的？ 「又要吃？」南野荧皱起眉头，老实说，他对食物一点欲望都没有，只要没有人盯着，可以不吃他就懒得吃，还情愿把吃饭时间拿来做他认为重要的事情。 「当然要，你今天只喝了早上那杯牛奶对吧？」 真搞不懂这小家伙的胃是什么做的，很少分泌胃液来引发食欲！ 「我下午有吃小东做的三明治。」真不愧是北条伶的小乖乖，连厨艺也是一极棒。 「好吧，那睡觉前再喝一杯牛奶。」 情人退一步，南野荧也没有异议，点头答应就是，不然又要为了吃饭问题吵起来，一点都不符合经济效益，于是，两人就在上面的对话里漫步回家。 其实，只要不扯到那个问题，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时间流逝，日子一样在过，南野荧的交接典礼就在今天，他终于能够像他所尊敬的会长大人一样，为学校贡献心力了。 「从现在开始，学生会就交到你手里了。」 认识北条伶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露出学长的表情，让南野荧深深感受到自己真的必须比以前更加认真才行。 「是！」 这也是南野荧第一次用学弟的心情来面对北条伶，平日打打闹闹的他们，还是必须脱离这样欢乐的日子。 「我跟小东依然会在学生会辅助你，但一切的决策必须要由你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出决定。」卸任不代表没有责任，身为学生会的成员，不论阶级，为的都是学生们的福利。 「是。」 「好好干吧。」 「是。」 「我北条伶在此郑重宣布，南野荧正式成为第九届学生会长！」 交接仪式在此落幕，台下立刻掌声如雷，每个人都相信南野荧的能力，也相信他会让学校更加卓越。而看着全校的学生，不论是前辈还是后辈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他当然不能让大家失望！只不过，那个最让他在意的人好像没有出现。 虽然没有明讲，口头上也说没关系，但南野荧仍然知道，牙木风不赞同的原因是南野荧真的，真的太累了，可是牙木风不知道！他不在意累、不在意辛苦，却在意会长大人打下的好根基会无法维持，所以接下来他也得努力培育下一届的会长，毕竟没有人会希望学校的良好传统消失的。 所以他势必更加认真。 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去实行，南野荧就是这样一个人，早在他决定接任会长的时候他就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包括……跟恋人的争吵。 牙木风的恋人、小宝贝，还是决定接任学生会长—职，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支持他就等于放任他累坏自己，不支持又有可能造成一次激烈的争吵，不过，在看到南野荧毫不犹豫地忽视他的担心之后，他就决定要正视他们之间所有的问题。 没错，从以前到现在，所有的沟通不良、怀疑，质疑、恐惧等等问题，是分手，还是海阔天空？就看他们怎么解决了。 第八章 「我不想跟你吵这件事情。」都已经接任了，风再跟我吵根本就是在为难我！ 「我也不想吵，问题不大，我们之间也只有这件事。」牙木风相信南野荧知道他在说什么问题。 我不想谈、想逃避。我不想面对所有问题的答案、害怕最后的结果，我不想和风分开，不懂自己为什么可以爱得这么深……深到光是想像失去他就会通彻心扉…… 南野荧的沉默不语被牙木风当成无视。 「要面对，还是你要让问题一直延续下去？」 我真的不懂，明明只是一个小问题，为什么会衍生成现在这么严重的状况？ 南野荧从恋人的眼里看出绝不退让的坚决。 看来这次是非得要面对了吗？ 「让……我想想……」南野荧一向坚强，但遇上了牙木风就一切都变了，害怕不断在心底生根，不知道要蔓延到什么地方。 「还要想？我不相信你这么久以来没有认真思考过！」 既然要吵，我也不能心软，天知道我只要看到荧难过的眼神，所有的坚持都会崩毁…… 牙木风从来就没有这样吼过恋人，这一吼，让南野荧的瞳孔顿时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不要……我不要哭！ 「荧！」看着小宝贝带着失常的表情、即将落泪的眼神逃离自己眼前，牙木风心里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吗？或者是……那边的问题？ 跑出牙木家，南野荧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脑子从空白变成一片混乱，所想的全都是这一年来恋人对自己种种的好。 是一辈子绝对不会放手，这么明显的承诺，我到底在不相信，恐惧什么？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害怕风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还是会为了不可抗拒的因素而放弃我…… 南野荧本来不相信承诺的，他总认为人都是会变的。开始，他只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很久，五年或是十年，可是牙木风居然让他渐淅相信，甚至希望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因为时代变迁的关系，能长久的爱情是越来越少。最近的年轻人所追求的是感官上的刺激，而这样的心境变化让南野荧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他不知道牙木风是不是跟这些年轻人一样，至少在交往的这段期间，他就如同当初所约定的，并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或许我的潜意识已经相信风所谓的永远了，那么，就只剩下不可抗拒的因素，是父母！家里，爸妈心里都有底，妈妈是疼我的，总对我说幸福就是正确的选择，而有妈妈的支持爸爸也就不会反对，但是牙木家呢？帮派继承人，牙木帮又是一脉单传，我再怎么样也生不出孩子来传宗按代啊！ 我在不相信自己会坚持到底、在恐惧风的家人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原来，所有的问题都在我身上，也难怪要风真的发怒了我才会想通…… 可是我刚才就这么从牙木家冲出来，想说的话也都还没整理出来，回去也不知道该跟他谈些什么…… 当下决定先回自己家的南野荧，之后才在后悔，为何这个时候他没有直接回牙木家和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暴，或者阻止恋人的决定，而这个时候，大概知道该怎么做的牙木风来到他父亲所在的道馆，先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爸，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牙木风一打开道场的门，里头所有的人立刻都回头看过去。听说他们少主从中国回来后就没进来过这里，而道馆内的上位者正是牙木风的父亲，他挥挥手，场内的人又继续开始练习。 「什么事情？」牙木风的父亲问道。 「……我无法为牙木家留下子孙，请爸爸撤除我身上继承者的名号。」 跪坐在父亲面前，这个要求牙木风犹豫了很久，因为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是他的偶像。 此话一出，整个道馆的气氛顿时骤变，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就等帮主的回答。两人对看了许久，在父亲犀利的眼神下，牙木风一点都不逃避。 终于，牙木风的父亲开口问道： 「理由。」 「我爱上南野家的荧。」牙木风照实说答。 瞬间，现场这个空间好像没了空气，没有任何人敢呼吸。 「你继承帮派也—样可以爱他。」 「我不需要妻室。」一生的伴侣，荧一个人就够了。 很难得的，牙木风的父亲额头上出现了皱纹，「什么时候的事？」 「国中开始。」牙木风知道他父亲问的是感情的起点，他和他父亲看起来很不亲，事实上，他们的情感好到不需要沟通就能了解对方的意思。 牙木风的父亲什么都没说，理理道服，站起身来，说道： 「打一场吧！」 身为儿子的牙木风没有理由驳回父亲的要求，拿起自己的道服换上之后，他父亲早已在场中央等待着他，场内所有的人也不约而同的，围坐，牙木风和他们的帮主将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公开比试一场。 了解帮规的人都知道这场比试的目的，败者将遵从胜者的安排。 牙木风的眼神很坚定！但他父亲的眼神却让人看不出想法，不过为了心爱的人，他是非羸不可。 担任裁判的人已经喊了开始，可场上的两人行礼后却都没有任何动静。 「你不后悔？」 一旦双方动手了，就代表约定成立，不论结果如何，谁都不能反悔。 「不！」 下定决心，牙木风决定展开攻势了，先是—个回旋踢，连着两个重击，而他父亲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攻击被单手挡下后还被另外一只手推离将近三步远！紧跟着，他快步上前，重拳往自己的父亲挥去。只是实战经验丰富的帮主哪可能这么容易就中招，随手轻轻一挡、回拔，他的手被擒住了，接着踢向膝盖后方的关节，腿一软，他跪在了地上。 牙木风还没有放弃，身子放软，让手恢复自由后，他将父亲拉到地上滚了一圈压制住，然而力道似乎不是很够，在裁判读秒尚未结束前，他抓住父亲的手被扯开了，改变成是他被压制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周围的人却看得冷汗直冒。 我知道爸爸很强，可没想到会这么难缠，修练—年还是不够吗？我真的不能给小荧真正的幸福吗？ 打斗中，牙木风这么想着。 当裁判分开两人之后，牙木风又立刻进攻。这次依然是用脚大力攻击，可不论他力道多强、角度再难防守，他父亲都有办法轻松的挡掉，就在这时，仿佛是看到他的弱点，只见他父亲手一挥，重重挡掉腿攻，手掌立刻击中儿子的胸膛，疼痛直逼心脏。 这一击，着实让牙木风痛到捂着胸口跪在地上，痛得无法动弹，而做父亲的终究是疼爱小孩的，停住攻击，他父亲说： 「打不过我的你只剩下一个机会。」 自己的小孩，我还不了解吗？爱上了，说什么都要给对方幸福，就如同当年我对孩子的妈一般，就算门不当、户不对，我也要妻子能站在阳光底下！ 牙木风看着父亲，似乎那是最后的希望。 「脱离帮派的除名处分。」 场内讶异的交谈声突然沸沸扬扬，没有人想到帮主居然会对少主提出这种要求。 「帮主！」 「请三思啊！帮主！」 看着父亲，脱离帮派的处分牙木风是了解的，一样很公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帮派的一份子，但是此后又该由谁来继承家族呢？不能随便挑选继承人，也不能解散帮派，否则一夜之间将有几千甚至一万人失去工作。 牙木风的父亲举起手来，吵闹的众人立刻就闭上嘴巴。 「当然，脱离帮派的你依然有义务要帮我养出下一任继承人，不在乎血统，我只要优秀的孩子。」 「爸爸……我愿意接受处分！」 牙木风知道他父亲已经退让很多、很多了，也知道他一定是历代唯一没有将血统传下去还脱离帮派的少主。 「少主！」当牙木风接受处分时，安静的属下们又开始有意见了。 「准备处分。」帮主一句话落下，当场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而回忆起刚才的打斗，牙木风认为他的父亲真的很强。 所谓处分要用的物品不过就是一张桌子，一把刀子，还有一些急救用品，最后，连救护车都来了。 牙木风笑了，他还记得小时候他问过他父亲，为什么脱离帮派的处分要这么狠心？那时他父亲的回答是决定一件事情若连这点决心都没有一定不会成功，甚至不会珍惜处份后所得到的事物，毕竟连牺牲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跪坐在桌前，牙木风看着面前的白纸和毛笔，立誓，这是他父亲要求的。 「我要你立誓，这辈子除了南野荧家的长子之外，若另有异心，就不是一根小指头这么简单的事。」牙木风的父亲醒南野荧的父亲也是朋友，既然要把人家的儿子拐过来当媳妇，自然要替他保障主母的位置。 没有犹豫，纸上的内容很简单，都是牙木风想对南野荧做的保证。 书写完毕后，由旁边的属下将纸摺叠收好，而牙木风只需要将左手摆在桌上，静静等待处分。 「做好心理准备了？」 刀子握在手里，切除小指势必会大量出血，所以连医护人员都在旁准备要止血。 牙木风笑了一笑，「爸爸，从爱上荧开始，我就已经做好面对任何事情的准备。」笑容很开朗，一点都不像即将要被切断手指的人。 「我知道了。」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种气魄不当帮主真的太可惜了。 接下来，牙木风的父亲抽出了刀子，走到定点，深呼吸一口气，想不到反而是他这个执行者需要做心理建设，想来，他应该是历代唯一将这个处分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帮主，而看着父亲将刀举起，牙木风撇过头去，毕竟做好心理准备并不代表他有准备看着自己的手指头飞出去。 所有人都摒住了气息！眼睁睁看着她们的老大挥刀，然后血从他们少主手中喷出来，紧接着，医护人员立即上前止血，只见牙木风痛得冷汗直冒。 果然很痛，比想象中的还痛！ 这么想的牙木风还笑得出来，因为这代表着长辈们已经认同他跟南野荧可以永远在一起。很快的，他被扶上救护车，伤口不算小，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比较保险。 看着儿子离开，牙木风的父亲招了招手，交代说： 「把打掉的手指处理干净，去找南野家的儿子过来。」 「是！」 牙木风的父亲对南野荧不陌生，但未来的意义又即将不同，他总要跟这个会和儿子一起叫他『爸爸』的孩子好好谈一谈。 道馆里，南野荧看着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清理地板，他甚至看到不少沾染着血迹的白布，这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紧跟着，他被放在他眼前的东西吓傻了眼，差点昏倒。 「伯伯，我没有听错？」什么都还没想清楚，下午还活跳跳站在我面前的风自愿将手指切断？ 牙木风的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属下手里接过—封信，然后交到南野荧手里。迅速将信拆开来看，看完后的南野荧除了狂奔出门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帮主……」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想要去追回南野荧的小弟被牙木风的父亲阻止了，因为这确实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立誓 因恋人为同性，无法留下子嗣，请求父亲大人撤除继承人一职。 故施以除名处分，并承诺为帮内抚养下代继承人。 我牙木风更在此立誓，今生只属于南野荧，为他牺牲，奉献性命，尽管我的躯体最后会归还大地，但我的灵魂依然属于他，绝不后悔！ 牙木家前少主牙木风 牙木风的誓言不断在南野荧的脑海中打转。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样？手指耶！是手指不是脚趾耶！他怎么可以断得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不断的奔跑、奔跑、奔跑……南野荧满脑子都是那个为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笨蛋。 跑进急诊室，南野荧随便抓住一个护士就问： 「牙木、牙木风在哪里？」 「先，先生……你先冷静—点。」 「快说！」 眼看再不制止南野荧，恐怕就会发生凶杀案了。 「小荧？」刚包扎好的牙木风，一走出来就看到自家小宝贝一副快要发疯的样子。 听见疑似恋人的声音，南野荧转头一看，一眼就发现牙风那个笨蛋正用受伤的手在跟他打招呼，当下就放开护士小姐往目标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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