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于心不忍,我感到饥肠辘辘,我觉得无所适从,我变得无可奈何,最终......我被他打败......9 疑惑 不太痛苦的爱?那叫爱吗? 爱一个不能爱的人?怎么理解? 我颓丧的站在厨房里找到牛奶与面包,闹钟根本就没派上用场,因为我是被饿醒的,呵!多可笑? 冰箱里的食物足够我吃一个星期;冰柜里面有上好的煲汤,只需要我动手拿出来把它们热一热而已;电饭煲里甚至还有已经洗好的米、放了正好的水位,只要我插上电,按一下煮饭健......而我,却竟然只有在自己家里挨饿的烂命! 垂头丧气的咬着干巴巴的面包,我郁闷的喝了口牛奶就着咽下去,实在不是我懒,实在是......饿啊! 想想之后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要处理,我头痛起来,想起之前我还可怜着我家的保姆,而今天我自己却成了比保姆还可怜的老妈子了......同情心是不能随便用的,如今,我知道了,这玩意儿也会有现世报,唉!上天为什么该公平的不公平,不该公平的他瞎公平呢? 对! 宋凡秀说我不是人! 他是医生,他最了解人的身体构造! 对! 沈宁,你不是人,所以不要再自艾自怜,唱独角戏玩儿了!这不适合你! 我把桌上的面包屑收拾干净,又洗了盛牛奶的杯子、投了次抹布凉起来。我得让远帆再吃两片儿药,以免他犯头疼,还得骗他吃两片儿安眠药,以防我不在的时候,他出去乱跑。至于他的温饱......多睡点儿也不消耗能量,而家里各项条件设施不差,他就是想要热死、饿死,没个五六天根本不可能,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远帆没有醒来的迹象,我看着手里的安眠药和桌上的止痛片,松了一口气:他让我一晚上挨饿的事实,实在是让我伤透心了,在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还有心思轻声细语的哄骗他,他现在这副能够任我为所欲为的样子最好! 我小心的抬起他的肩,尽量不把他彻底吵醒。让人醒或者继续睡都很容易,可是让他似睡非睡或者似醒非醒...... 为什么我要面临的选择,就必须这么高难度呢? "远帆......远帆?" 他睡得很沉,我想,他可能是想了一晚上,才刚睡没多会儿。 我又轻轻的叫了几声,才见他睫毛缓缓的煽动了两下......一个人怎么可能用这么慢的速度睁开眼?跟个花骨朵等着开花儿似的? 我很讶异,觉得很好奇。他的眼睛有点儿红,我打断自己。 "我得上班了。" "......嗯......" "张嘴。" 远帆困顿的闭上眼睛,一副又要睡过去的样子,我只好把药放在他嘴边上,"吃药了。" 这次倒是很合作,我赶紧拿过水来,小心的又灌了他一口,看来当医生也是有好处的,对这种话还能产生条件反射。他昏昏沉沉的倒在我怀里,我安置了他,总算完成一件任务。 我洗脸刷牙,想起自己已经算是吃过了早饭,我觉得我的生活颠三倒四、一团乱麻。 我留了半张字条,是怕他万一醒过来真的乱跑一气,可想想还是算了,我直接给鸿福打了通电话。 换衣服、穿鞋、上班、刷卡、走人......我去找宋凡秀,填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单子,然后,从一家医院跑到另一家医院,帮远帆请了一年的停薪留职,之后,我回到公司一边儿忙着处理传真,一边儿坐等着张正清找我谈话...... 这就是生活,流水账一样繁琐,现在,我都有点佩服起我自己起来,一个上午就能办完这么多事,超人也不过如此吧?! 十一点半,我开始有点急躁,因为张正清并没有找我。直觉告诉我,他恐怕是要和我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了。而那一套把戏,我实在是不愿领教。 休息!我想要休息!我需要休息!我的头已经开始和我严重抗议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不管是谁,这都让我想要骂娘。 "进来!" "经理,有您的花儿!" 秘书一脸莫名的、用好奇而艳羡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则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一大束简直能把人埋了的......绿玫瑰?! 我皱着眉头,"放桌上吧!" 关门声过后,我摸了摸鼻子,好大的手笔,我抽出里面淡粉色的卡片。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矣,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知意...... ......没有署名,难道真的是李之仪? 我知道活人给活人送花儿的,也知道活人给死人送花儿的,可就是没听说死人还能给活人送花儿的,这哪个坟堆儿里爬出来的主儿啊? 不会是国内的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可能是以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人--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会是谁?恶作剧?谁那么无聊还送这么贵的!送错了?不可能,这么一大束花儿,花店一定会确认好的......难道里面放了颗炸弹?! 呸!呸!呸!我还没惹出祸来呢!这不是咒自己早死吗? 我双手支着这下巴,支撑着像是要自己掉下来的脑袋,我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手夹成了一个丑陋而可笑的形状。最后,我还是没忍住的,从一旁的尺桶里拿出把尺子来,拔了拔了...... 除了花儿,什么他妈都没有!操!忍不住又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我还希望里边儿有什么呀?!真是脑子进水了我! 看着眼前的一大束绿玫瑰,我猜这个李之仪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藏头露尾的! 眼前一亮,对! 就这么办! 我拿起电话接通内线,"你进来一下。" 一会儿,秘书又敲门走了进来。 "经理。" "你去把这些花儿给这层的办公室里都分了,要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中午有约会,心情不好!" "经理......" 秘书一脸诧异又舍不得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笑,"分的差不多就行了,你去吧!" 秘书小姐冲我甜甜的笑,"知道了!" 不管是谁送的,都让我此刻的心情好了起来,又看了眼手表,我想,至少预料中的张正清的那顿食不下咽的午饭,我应该可以躲过去了,但愿他下午也没什么时间。 晚上我到家的时候,远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鸿福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他刚醒没多久,我本来还以为他精神能够稍微好一些,不过现在看来......也许睡傻了也说不准!唉! "我给你请了一年的假。" 远帆看向我,"......她......到底......还有多久?" "半年,也许不到。" "......我不明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远帆轻轻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沈宁......你在骗我是不是......家里人每年都会定期体检......" "她只要对自己无动于衷就够了。"我淡淡的叙述着,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 远帆沉默,他又陷入自己的思考中。看着他无神的眼睛,我甚至联想到‘孤儿'这个词,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他说,他以为爱一个不能爱的人,就不会太痛苦...... 不太痛苦的爱,是什么样子? 我也在寻找。 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总是被抛弃的人,才会为被抛弃做心理准备。我是一个自作聪明的笨蛋,自以为看着别的人教训,就能够得到经验,最后,却为了体会到人家的烦恼而伤神不已。呵呵! 而远帆......爱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这个傻瓜! 不能爱的人是什么样子? 没有回应的人?没有感情的人?只能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人。 而,爱一个不能爱的人......是多么一件愚蠢的事。 "想吃什么吗?"我问他。 ......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有点儿牙根儿痒痒,"知道你的假期是怎么回事儿吗?......宋凡秀为你开了一张胃癌早期的确诊单据。......你有半年的时间‘治病',也有半年的时间‘修养',当然,你要是想像我妈一样在家‘养病'也行!我不知道知道怎样致癌,能不能真的就能让人得上癌症,但我可以帮你找找我妈这几年的食谱,我也可以带你去她常去的地方玩玩儿......" "沈宁!......别说了......求你......" ......是的,那个女人......她在加速着自己的病情......而远帆......他强硬的乞求着,那神色憔悴的样子,让我心里发涩,可看到他紧攥的发白的手,又让我心疼起来。 "吃饭吧!?" "......"他对我点点头。 我火气降下来些靠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向他摆首,"做饭去。" 远帆没应一声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去厨房了。二爸死的时候,家里每个人都他这副德行!我不以为意。 点上颗烟,我看着带回来的一摞文件。公司的事情,从我们现在的角度来讲,近期内就只能抓个皮毛而已。张正清有他的难处,有他不能处理的人,他不能出头,自然得把他们交到我们手上,而这,也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大头儿的,他现在还不能让我们冒险去动。美国那边的老狐狸坐等着看好戏,而炙阳也是,明知道是狡兔三窟的把戏还要养虎为患,这女人......一旦要玩儿起来,比男人还疯狂,真不知道她以后嫁给谁去! 10 远帆(上) 星期六 栖山是一座不太大的山,以前说是林地,其实光秃秃的,不过如今倒是个林木繁茂、风景秀美地方。那里距离市里不是很远,自己开车去,应该也就一个半点儿左右......好吧!还是有点远,那就当兜风好了。 难得云淡风清的天气,远帆沉闷了两天,精神也好了些。我想他这几天就会回去和母亲谈谈,所以提前带他出来发泄一下。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韦应物的诗,叫做滁州西涧,如今,它却被我妈挂在我们家的别墅门前,当了对联,不伦不类的。想想,还真想去看一眼,可惜别墅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和远帆早上七点出发,八点一刻,他的车停在了后山的小木屋前。我们打算在这里呆上两天。 "先歇会儿,然后我们去打猎,中午应该可以吃上顿烧烤,之后我带你去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小湖泊,嗯......那里应该还有水吧!......我上次过来还五年前呢,我哥倒是经常过来,时不时地还自己往这林子里撒点儿兔子什么的,你其实也早就应该过来看看......" "小宁。" "嗯?......什么?"我向他走过去。 远帆看着桌上的烟灰缸。 "竟初在这儿?" "嗯。"我淡然无味的点点头。 远帆浅浅的叹气,"不去见他吗?" "见了能怎么着?"我从兜里掏出烟来,"接回去,我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不接回去,他心里更难受。何必呢?......妈的,整的跟娘们儿似的!" 远帆看我泄愤似的弹着烟灰,这几天一直惨淡的脸倒是笑了出来,"口是心非。" 这家伙!倒嘲讽起我来了!好吧!我是有点儿想他,不然也不会非得来这儿。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他想怎么样。"我拽过把椅子反坐在上面,"天天守在一起有什么好?我受不了那种日子。" "......为什么受不了?" ...... "对不起。"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和竟初也说过,我觉得自己有问题......我觉得,我就不是那种适合于家庭的人。" "......他和我谈过你们之间的事。" "......怎么说的?" 远帆想了想,笑,"很甜蜜......说起你时,我觉得他像个孩子......" 我苦笑,"习惯了!" "沈宁......" ? 远帆踌躇的看着我,好像要出口的话让他很苦恼,"你......" "什么?" "是吗?" ...... 我知道他问的究竟是什么,我抽着烟。一个人的苦恼是一个人的,分出一半来,自然就成了两个人的。何苦呢? "重要吗?" "也许,他认为这很重要。" "......你也这么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就为了这个?"我问。 "这和我没关系!"远帆像是有点儿不自在的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两个人在一起......我想......你不要问我,我想不出来。" 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我觉得事情很好笑,"我不觉得是与不是有什么问题。欲望是种本能,身体是被开发出来的,就像我们脚下的这座荒山......最爱的是他不就得了吗?是哥也好,是伴儿也好,就是少年夫妻间的死去活来,老了老了爱到最后,还不照样只是个感情的深浅?谁能分得清是爱情,还是亲情?" 远帆迷惘的看着我,"他知道吗?你是这么想的。" "......我们浅谈过,不过......你看见了。我觉得他能理解我的意思,但是好像并不能接受。" 远帆沉思着,摇了摇头,"......你的话并不是没道理,但是......怎么说呢?......如果你哥也对你保持着这样的态度......你会怎么想?" 我想了想,"不怎么想。如果没有竟初,如果我哥真的有那种想法,我想我会接受我哥的。" 远帆恐怖的看着我,"......我搞不清楚你们......不,你的想法让我不明白。" 我笑看着远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感情,这也跟身份没有关系,我觉得对我最重要的人是哪个,那他自然就是我的爱人。至于他爱不爱我,那是他的事情。而重要的人,你知道,这是心来决定的,不是脑袋。" "......拿爱人当作爱情?......那爱情呢?"远帆迷惑的看着我。 我的爱情......也许......让凌憧禹和我妈给吓傻了,那个傻东西,呵!我皱起眉头,竟初竟然一心想到的就是这么个痴呆的破烂!它甚至连动都不会动,而他却连见都没见过它,就苦苦追求了这么久......多愚蠢。看来不痴呆的爱情,也让人好过不到哪儿去。 我想结束这个话题,我打算逗弄一下远帆,让他忘了这个见鬼的爱情! "有人说:爱是做出来的。我想我可能就是那种人。但你知道,做出来的爱和那个东西不同,一种能收集,一种不能收集。" 我冲远帆下流的抛了个媚眼儿。远帆怔忡的看着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想......我能理解竟初了......"他恍然的点点头,"原始社会和文明社会的差距。" 我禁不住笑,"操!损我?!"我轻舔了下唇,继续逗他,"我就个爷们儿,对那玩意儿还斤斤计较个屁?!" 远帆好笑的看着我,"没有孩子的男人不算爷们儿,小宁。" ......大爷的!脑瓜子倒是转得快,又把我给损了! "孙子!照你这么说,我这辈子也甭想当爷们儿了!" 他笑,"你偷生一个也行,我正好当孩儿他爷!" 我趴在椅背上,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猛的伸腿踹了他腿肚子一脚。 "你驴啊?!"远帆龇牙咧嘴的俯身揉着腿。 我看这家伙根本就没记性,刚踹完他又骂我,还是欠踢,我又一脚踹了出去,"占小便宜吃大亏你懂吗?免费给你上堂课,不用谢了。" 远帆苦笑着揉着腿,抬头看我,"至于吗?我又不要儿子让你当老哥们儿。" 我心里暗笑,你也得要得了才行啊! 其实不说,家里也人人明白,我妈爱凌憧禹都爱到这份儿上了,她怎么可能去要别的男人?而且我和我哥曾经在远帆出现的时候,不厚道的查过他,而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查出一件事--直到现在,那件事情还很有可能从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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