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三刻。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我扬手就要把闹钟扔过去,可......远帆? "咳!......早安!" 他显然也没想到我醒着的样子,讶异的看着我,"......早安!" "什么事......"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操!傻帽儿! 远帆对我笑了笑,"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我看着他,叹气! "进来吧!" 他笑着关上门,走了进来。顺便还帮我捡起了地上的枕头。 "昨晚睡得好吗?"应该还好吧?他精神不错。 远帆点点头,"还好,就是......有点吵。" ...... 我挫败的垂下头,没睡够的脑袋沉沉的,像是真的被人灌了水一样。 "没睡好吗?宁宁。" 我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想起那张自己昏昏欲睡的照片来。 "你怎么认识我的?"我知道,可是想让自己更明白一些。就是掉进陷阱里,我也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掉进来的吧? 远帆迟疑的看着我,"......四年前......我刚到医院实习......你无意中拉住我,呃......问厕所在哪儿......" ......这他妈的就是爱情的开始?我怎么闻到一股......什么味儿......我皱起眉头。 远帆淡淡的笑,窗外浅浅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有一种......青草般辽远的美...... "......宁宁?" "你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在哪儿。然后......你竟然拉着我四处问人,后来......你把我扔在了洗手间的门外,之后你就忘了我了。" "......你在那外面等我了?为什么不走?"明知道我是无意中的。 远帆笑了出来,"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不走......后来注意到你,然后知道你二爸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上心了......" 我沉默的听着。人没识过情爱......稀里糊涂的程度都差不多! "我妈呢?怎么回事儿?" "你妈......可能是那个时候注意到我的......"远帆有些烦躁的拿起床头柜上的烟,"你二爸去世后两年......那个时候,她找上我......问我是不是同性恋......" 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吸烟,我想他那时一定是被我妈吓坏了。 "......她问我记不记得你......呵呵......我当时真的心惊肉跳的......后来她和我说了你的婚姻......" 忍不住蹙眉,我敢确定,老太太一定自己查过他,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我的事张扬出去。 "她和我说你,说竟初,说一个姓萧的孩子......说你哥,说你二爸,你们家......和她自己......还有她的承诺......然后就有了协议......" "她说竟初和我什么?"我只想知道这个。 远帆眼神遥远而恍惚,"太不单纯,习惯。" 我沉思着。 "宁宁?" "远帆......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的!" "什么?" "嗯......"要我怎么说?为什么长这么大你就没春心再动过?不不不!这太可笑了!那......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儿?操! "你又是怎么爱上我妈的?"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思想独特,做事总是特立独行。幽默而冷静......理智、聪慧......某些方面......忍不住让人受到牵引......" 明白! "远帆啊......" "嗯?" "你真的......"我还是很好奇!怎么办? "什么?宁宁?" "......我觉得你根本就是被老太太蛊惑的。你看,你能爱上男人,也能爱上女人,你难道没想过结婚生子吗?" 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很残忍,可是......怪怪的! "......宁宁......我从没想过要孩子。" "为什么?" 他脸色不太好,眼神中透露着......厌恶? "......我想到生孩子,会联想到......痛不欲生的产妇,与......葡萄胎。死胎你知道吗?" ...... 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对!让女人受罪的男人,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可难道不生孩子的女人,就是个真正的女人了吗?怪不得我们这样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女人罪受的男人会绝种,注定的嘛! 唉!这就是人生!25 诡变(上) 再好的出发点,也不能掩盖事实的真相-- 男人剥夺了女人做女人的权力,所以绝种了。 那,一个人,剥夺了另一个人爱人的权利,会怎么样? 这是个问题,又不是个问题。 因为爱!他妈的无所不能,当然也不能被剥夺到哪儿去! 我胡思乱想的开着车,在街上来回的转悠。我怕回家,因为家里面有条色狼,还有...... 我不知道该拿季宇怎么办,更不知道能拿远帆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密封在鱼缸里的鱼,拥有足够的水,却缺少空气。是的,我需要喘息。 想起自己打发季宇先回去的借口--想吃他做的饭...... 我他妈都觉得恐怖! 我把车靠在路边,拿出手机,我想给罗威打电话,可是......我决定打给我哥。 我想找个人聊会儿,我觉得,还是我哥比较适合。 很快,通了! "哥!" "喂?我是他小蜜,他现在不在,有事儿你跟我说吧!......你倒是说话啊!我听着呢!......你说不说、小宁啊!" 突然转换的男声,让我已经开始反酸的胃,顿时缓过劲儿来,"......沈天......" "啊?......有事儿?" "......刚那女的是谁啊?" "女的?什么女的?" 听他那语气倒像是二丈和尚,我一口怒气翻上来,"沈天!你他妈给我装什么孙子?!竟然给我背着竟初搞女人,你混蛋王八蛋!" "你说什么呀!别他妈给我骂骂咧咧的!" "就刚才!说话那女的!她他妈是谁?" "什么他妈女的?我哪知道是谁啊?" "她他妈刚接完你电话!你把手机从谁手里拿过来的,你他妈能不知道?!" "我他妈从兜里掏出来的,我知道个屁!" "你放屁!他妈的,刚刚明明有个女的,说是你小蜜!" "我小蜜?" "对!" 他那头儿肃静了,大爷的!明摆着的事儿,还他妈跟我装死鸭子,嘴硬! "你等会儿,先挂了吧!" 不等我说话,那混蛋把电话给撂了! 我简直要气死了! 狠狠地拨了组号码,我要让竟初阉了那个混蛋,然后快点回来,以后再见那混蛋一次,就痛扁......一......次...... "......他现在不在,有事儿你跟我说吧!......你倒是说话啊!我听着呢!......你说不说啊?不说我可挂了!......你真的不说啊?那我可真挂了!......唉!你非得找他呀?和我说就不行、喂?宁宁啊!" "......哦......" 我觉得自己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傻...... "听见了吗?!小宁?我新下载的铃声!哈哈......帅吧?!我还偷偷给小天下了呢!他可能还不知道呢!呵呵呵呵......对了,你找我干吗?" ......嘻嘻......呵呵呵......哈哈哈哈......这该死的小兔崽子!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机,恨不得从这边儿的电话里,顺着信号把他给揪出来,再狠狠地打他一顿屁股! 想想这么久没和竟初联系,一开头儿,竟然就是这么出闹剧?!我把手机放在耳边,决定实话实说,别净捡好听的。 "我给哥打电话了,他被我臭骂了一顿。" 竟初在那头幸灾乐祸的大笑一阵,安静下来,"......宁宁......我想你......宁宁......" 我心里不是滋味,怎么觉得我们两个像是被隔离了似的?猛地醒悟过来,操!又上鬼子当了! "竟初......挂了吧!" "宁宁!" "我挂了。"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我挂断电话。 再没心思在街上乱转,我把车开到‘青梅冷',决定订外卖拿回家。 回家,回家。 那里有季宇的笑闹,那里有远帆的温柔和......淡定。 季宇一脸悲戚的看着我,我看着刚被我倒进垃圾桶里的菜。 "季宇,菜钱是我出的。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菜,直到你能做出能吃的菜,然后我还给你买菜!" 我发誓,之所以说出这么幼稚、肉麻的话,实在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把我让他做饭的行为,想成嘲弄他的举动! "宁宁......"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个花痴! "什么?"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呵呵......" ......我后背又开始发凉了起来。 "吃饭吧!季宇。" "嗯!呵呵......" ...... 我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滑稽透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儿!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夸张、这么讽刺呢? 现在看到季宇的时候,我眼前就会出现他站在一棵枯树下,嬉皮笑脸的拿着根绳子,准备上吊的画面...... 我开始讨厌幻想!还说什么他妈的,幻想都是让人沉醉的? 我都快被它折腾成幻觉了!操! 这简直就是惊怵!想起他昨天晚上干的事儿......天啊!真糟糕!晚上......还有晚上...... 难道我要住在自己家里面,却只能够整夜的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人非礼吗?那我还不如去住饭店算了! 鸠占鹊巢......原来就是这样成功的?! 我狠狠地抹了把脸,我不能让他这么猖狂! "季宇。" "什么?宁宁?" 看着他那张笑脸,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差点儿把饭碗砸过去!我知道,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傻子,可是...... 为什么我要面对着一个傻子,而自己也要陪着他一同犯傻呢?!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看了眼远帆,心情好了一点儿!因为远帆不理我们,在继续吃饭,这很好! "我昨夜没睡好,季宇。"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梦到了你的头,惨白而又血淋淋的!" 我看到远帆在......偷笑? 我也想要笑出来了! "宁宁......" 季宇一脸的苦恼和哀怨。 是的,让一个男人忍受欲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宁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季宇,我只说--‘像以前一样'同居而已,如果你不怕自己‘红颜薄命',而非要偷袭我不可的话,也请你至少等自己的头发长出来以后再说吧!我还不想让自己每晚都一惊一诈的,然后因为精神失常,而成为杀人凶手!" 是的,对于维持以往的关系,我是不会死心的!我相信时间会带来机遇,人也可以创造机遇。我希望自己能够抓住机遇,然后把事实演变成他们彻底妥协的局面。 季宇心痛地叹气。他懊恼的伸手撩了撩头上的长假发,最后,苦闷的点点头。 那样子很唯美,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吧! 我松了口气。 之后,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我认真思考一下-- 我站在门前,我知道门外有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而他也知道,我喜欢他、并且我就站在这扇门的后面。 开不开门? 我不打算开门,可他就一直这么傻站着...... 怎么办? 玩儿‘深沉'吗?操!都是方季宇那花痴惹的祸! 对于远帆的问题: 主观条件是:我已经不可能再像四年前一样,上了趟厕所,就能把‘守株待兔'的远帆给忘记了,毕竟,他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客观条件是:在我回美国之前,除非我妈回来把远帆牵制住,不然一个多月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我们之间的问题,甚至比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怀孕,更简单...... 具体分析后的结论: 因为:我非常有可能不自觉的掉进远帆的诱惑中,被这个一点儿实际经验都没有的‘雏儿',给--干掉! 所以:最起码,我要做到在朝夕相处间,抗拒远帆的诱惑,并做到毫无爱情质量的,消耗掉这一个多月的时间! 26 诡变(下) 让一个人不对自己所喜欢的人在意,很难。 可,让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心动,更难! ‘忽视',在暧昧的情况下,很容易办到。 但,一旦事情明朗了,人就不能够不‘重视'了! 综合结论:季宇是笨蛋--因为,这个家伙让我不能够再装傻,然后再悄然脱身了!他迫使我必须正视我和远帆之间的问题,这样一来,反而把我推的越来越远。 我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多少次叹气了......为什么季宇会这么笨呢?真不枉我送他的‘种猪'桂冠! 扔掉又空了的烟盒,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新的,开封。 远帆......他不可能白白浪费掉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说过,他是那种‘有多少,要多少'的人。可,能‘有多少',他并不知道,所以他一定不会坐等! ......妈的!方季宇那个蠢货!竟然还他妈说程远帆是贼呢!如果程远帆是贼,那他方季宇绝对就是那个帮贼把风的窝囊废! 操! ......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等人家杀上来,我再临时抱佛脚吧...... 天平的左方,斜了。不是拿下来左方的砝码,就是在右方,加同等量的砝码,以维持平衡。 可他妈的心动,也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那一套! 要心动,哪那么容易啊? 再说,面对一个程远帆都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 ...... 我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我不能成天想着远帆的问题!这太容易倾心了! ......方季宇!这他妈个白痴!他怎么能把事情给我搞成这个样子呢?! "找我有事?" 我看着罗威,点点头。 如果说心动是一扇门,那罗威,无疑是我房间里的常客。我不是方季宇,只用‘欣赏'的眼光,就能随便和什么人上床。而之所以能容忍罗威,那是因为他玩儿的起。 "坐。" "什么事,宁宁?" 罗威依然面色沉寂,我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就坐在对面,安安静静的任我看了好一会儿。 "想见你。"我看着他笑道。 一丝笑意从他唇盼泄了出来,就像支静雅的竹一样......夹杂着被风吹过的感觉...... 我安静的看着他的脸,有些迷醉。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笑意敛去,他盯着我的眼睛,"什么也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我还以为自己沉迷了呢!" "宁宁......你最近心情不好。"他斟酌着陈述。 "对。" 短暂的沉默,我递过一支烟去,帮他点上火,我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最近遇上点儿麻烦。" 他静静的等着。 一支烟的时间。 "罗威,我们最好尽快回美国去。" "......明白。" 我看着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的想法对他并不公平......我迟疑...... 他妈的!我竟然变得优柔寡断了!方季宇那个只会给我惹祸的猪!操! "宁宁。" 他站起身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 我把头靠在他身上,疲惫的叹气,"......我这阵子......都要累死了......罗威......" 他手摩挲着我的下巴,"......你需要休息......真正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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