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运功炼气消磨难以入睡的时间,以至于即使进入睡眠中,我也在分心练功。夜夜如此,我只觉得元气在周身畅通不休,功力似乎越发高强了。 后来才知道,我的这种练功方式,却是误打误撞走出了魔功的死角。因为这种所谓的盖世神功,其实是一种急于求成的魔功,任何人在清醒的意识下练功,都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我这样的大懒虫平时对练功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有晚上睡眠时,身体才顺势遵循魔功的经脉运功,我的原则也是强身健体不贪多,结果反而不容易被魔功控制。 不久,金剥皮叫人带话给我,说他得了一位高人指点,问我敢不敢跟他再比一盘,还是以那颗宝珠作赌注。 刘青等人说这肯定是个陷阱,但这样的挑衅正合我意,我立刻答应了,并且提出让他派一辆大马车接我们进城。 说实话,我早就住腻乡下了,适合我的还是商业繁华的城市。 --久违的城市啊,我来了。史学家载,煌沌圣元6356年,命运的车轮开始启动,将皇甫凤铭,这个有着奇异灵魂跟不拘思想的绝世美人,这个被后世尊为千古耀昙帝的传奇男子,如一颗熊熊燃烧着的原子弹,投入了这个名为煌沌的世界,送入了尧都,进而引发了帝都乃至整个世界的蜕变! 后世小说家言,耀昙帝其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地狱不灭的火,一半是天堂温柔的风...... 第二十九章 一局定乾坤 我们一大堆人坐着金老爷的大马车进尧都城的当天,就直接被拉到了金剥皮的豪宅里。 金剥皮显然是对那颗明珠势在必得,他甚至发出了棋局公告,请来了当地的名绅跟官府的文书官作为见证人,这些人看到我跟吟风昊希时也是眼睛发直,我倒无所谓,但是吟风也被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们色迷迷的看着,我觉得颇为吃亏,遂挡在他面前。他一直笑着,倒是蛮享受我对他的过分保护的。只是每当他跟昊希对上眼时,空气中总是噼里啪啦一阵火花。 一名肥头大耳的所谓名流上来殷勤的问我姓名。 我总不能自称皇甫凤铭吧,前皇族的姓一定逃不出当今凌王朝的注意的。 姓什么好呢?看到月元,我灵机一动,遂自称姓安名凤铭。 之所以姓"安",是因为月元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上就是个"安"姓,因为纪神医一再强调她是贵族女子,所以"安"姓想必不是俗姓。 果然他们肃然起敬。一个名绅问我,"不知道公子跟珩水安氏是何关系?" 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只好笑笑。 不过看在他们眼中,却成了莫测高深的意思。 "安公子,我家老爷说了,如果这盘棋你赢了,老爷就免了徐家村一年的欠粮,如果你输了,就要带着宝珠当他的仆人。"金剥皮的管家摇头晃脑的跟我说。 "你家老爷确定要一盘定胜负吗?"我见这金剥皮如此笃定,心里倒也有些发毛。 "难道安公子你反悔了?"金剥皮立刻说。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那太麻烦了。要不这样吧,要是我输了,还是宝珠跟人都归你。要是我赢了,你就拿米放满这个棋盘吧,第一格放一颗米,第二格放两颗,第三格放四颗......依次类推,每一格放前一格的双倍即可......" 昊希他们惊讶的打断了我。刘青高叫道,"绝对不可。一年的欠粮有多少,一粒米能值多少钱?安公子你是不是......" "脑子坏了?"我替他说出后面的话,摇摇头说,"我没有,只是觉得这样更加公平。" "对,就照安公子所说。"金剥皮打断了我的话,贪婪的吩咐道,"快拿纸笔来,老爷我要跟安公子画押。" 就在我快落笔的时候,昊希"哼"了一声,上前握住我的手腕。 我沉声道,"放开。" 我不是太子,可不会被这种脑子不开花的笨蛋摆布。 他狠狠的放开我,面色铁青的站到我身后。 我龙飞凤舞的签好名,说:"开始吧。" 金剥皮示意,打躬作揖的请出一位青衫翩翩、手执玉扇的清俊公子。 "这位是鄙人家祖侍奉的琅琊郡王世子老爷,本朝风花雪月四大贵公子之一的金月郎公子。他棋画双绝,列国公认,举世无双!他如今正在周游天下,正好到了本城,听说了安公子棋艺不凡的事,有兴趣亲自指点一下鄙人。" 金剥皮得意的介绍。 我见金剥皮一大把年纪,竟恭恭敬敬的称这位青年公子为爷,还配上一长串庸俗到恶俗的修饰语,不免忍俊不禁。 后来才知道,当时流行趋炎附势,诸侯割据天下,世族权势滔天,是以金剥皮颇以自己家族曾侍奉过琅琊金氏为荣,想来他的金姓也是那时被赏赐下来的。 那位公子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收拢玉扇,坐到他身边,只是狭长的眉眼里尽是鄙视。 不过,金月郎还真是人如其名,长得不恶。 他清亮的目光落到我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慕,但即刻就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味道。 有了高人指点,金剥皮果然棋艺大进,我应付得有些吃力,很快就被吃了好几颗重要棋子。我元气大伤,有些后悔,居然没有写清禁止他人帮助,但现在只有尽力施展棋艺,按照推算出的最佳步骤凝神下棋了。 这盘棋下了大半个时辰,我渐渐被逼到死角,局势渐渐明朗,就算不通棋艺的人也知道我已经败局显露。 金剥皮又在月郎公子的指点下,下了高明的一步,吃掉我一个关键棋子。我看着棋盘,久久不语。 "如何?安公子你就认输吧。"他得意的叫起来。月郎公子意味深长的打量我,细长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我笑了,"该认输的是你们。"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这个残局,正是以前那个高手同学借给我看的那本"秘笈"里的第一局--"迷踪",也是我唯一刚巧有耐心看完的一局棋。 下一妙,我落子如飞。 金剥皮很快就面如死灰了。 "承让了。现在还请金老爷您兑现诺言。"我笑吟吟的说。 他愣了半晌,猛然回头叫道,"算算该给他们几粒米。" 我面上笑意更浓了。 管家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半天,又加上一个算盘继续算。 然后只见他面如死灰,颤抖着说,"老爷,米都给他,连我都没地方吃饭了。" "怎么回事?到底要几粒米?" 金剥皮问。 "几粒米?老爷,你的所有房子商行财产,米庄,布庄......加上你的六个姨太太,都不够零头呢。"管家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金剥皮抢过算盘,自己算了起来。忽然他扔掉算盘,眼白一翻,居然就这么被活活吓死了。 大概此人有心肌梗塞之类的病吧,不过具体我也不关心。虽然事后,城里的老百姓把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说我是上天派来惩恶扬善的天仙化人。真好笑,我可没那种好心肠,只想自己独善其身而已。 至此,我正式接管了金剥皮的所有财产。 不过,最让我高兴的还是,经过这件事,昊希终于对我彻底服气了。 第三十章 倾心夺慕 接管了金剥皮的财产后,我将比较明理的刘青留下来当二管家,又将府上的家丁侍女通通召见了一下,将那些懒惰骄横的一概打发出府了,剩下的我给他们提高了薪酬,增加了福利休假,让他们发誓效忠我本人,然后随便他们选择终身服侍我,府里养老;还是签个两三十年合约,然后发一笔养老金,出府养老。他们大都是卖断了给金府的,听我给他们选择,都对我感激涕零。虽然大多数还是选前者,也有个别想老来回家的签了后者,对我尤为感激。 我挑选了几个机灵能干的年轻人当心腹,然后大致约见了一下金氏旗下各大负责人,跟他们吃了顿饭,客客气气的恭维了他们一下。 接下来几天,我安老爷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外,什么都不做。 这个古城叫做尧都,是凌朝控制下的南方第一大城市,金剥皮的产业垄断了本城乃至临近六个辐射地区的财富,他任用的这些手下更是豺狼黑心,为了钱勾结官场,欺压百姓,不择手段。 起初这些老狐狸对我颇有顾虑,小心翼翼的上缴了近一半帐本。 米行,布庄,茶业等等这些实业要赚大钱,不外是低进高出,吃两头利,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账本也看过一遍就还。他们见我没有动静,想我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懂经营之类,也不再收敛,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 管家怕我炒了他,对我更是服侍得尽心尽力。只是他生就当奴才的命,对我忠心过了头,居然冒险提醒我注意那些商行老板。我看我这辈子做个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富商绰绰有余,所以对于管家暗示我他们可能会趁机侵吞资产的事充耳不闻,每日吃喝玩乐。 那位金月郎公子依然留在府上,据他说他很想在本城多休息几天。我有心想立刻赶他走,但他毕竟是个郡王世子的身份,我想赶也赶不走。 他似乎对我有了兴趣,天天来找我下棋。我不喜欢没有好处的下棋,白白费脑细胞。往往他费尽口舌,我才跟他随意的下一盘,可以想见,我总是很快就输。如此几次,他对跟我下棋索然无味,但依然对我饶有兴趣,整日扯着我闲谈。他见多识广,口齿动人,让我倒觉得有趣。我每每跟他对棋清谈大半天,仍有意犹未尽之意。 这天,我们这两个富贵闲人又在天南地北的瞎扯,忽然听到管家来报,说外面一群穷人吵闹着要见我。他一边说一边看我的眼色。 我沉吟片刻,还没答话,却见刘青气冲冲的进来,质问我,"米行的王掌柜压低了三成收米的价格,布庄的张老板提高了一半普通棉布的卖价,说是你的意思。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我懒洋洋的放下手中的好茶,慢吞吞的从榻上坐起身来。 透过菱窗望出去,月元在逗欧元玩,他还不太通人情世故,对外面的国计民生根本也不关心。 昊希正在擦他的剑,虽然听得皱起了眉,却因为对我已经比较信服的缘故,只是走到我身边,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我,雪亮的剑身有意无意的朝我眼前晃了晃。 "看来那些奴才给你摆局了。"月郎公子展开玉扇,轻轻摇了摇,悠闲的说,"安公子,这一局,你该如何应对?" 我轻笑,"狐狸尾巴露出来时,自然该围猎了。月郎公子,你在我身边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看这个热闹吗?" 他眯起细长的眼不置可否,我觉得他此时看起来倒更像一只狐狸。 我叫过刘青跟管家,在他们耳边如此如此耳语一番。 他们吃惊的看着我,领命去了。 两个时辰后,各大商行的主要负责人都被刘青召集了过来,面对我一纸解雇令,他们仿佛炸开了锅一样。被解雇的米行跟布庄的负责人更是桀骜不服,"我们在商行的运营跟财务管理上都没有问题。商行压价,那些穷鬼只好接受,行商就是这回事,你不懂就问问其他商会。如果金老爷在世,就不会不同意我们这么做......" "不是因为你们欺压贫户......"我示意管家将我书桌上的小册子拿了过来,一条条念给他听。 他们只听了两三条,就冷汗涔涔的拜服在地,拼命磕头了。 我日前查看帐目,已经发现了数条重大亏空,更别提大大小小的挪用跟有意无意的坏账了。 要知道我以前是做国际审计跟融资并购的,工作时对付的都是跨国公司巨头动辄数亿美元资产的帐目。要在此地简单的帐里揪出问题,对我而言,简直如同家常儿戏。 他们一开始就太轻视我了。 "单凭这些证据,送你们两人入官府足矣。但是年纪大的人,不一定经得起牢狱之灾,突然暴毙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我淡淡道。 昊希皱起了眉,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不喜欢玩阴的,但是对付此等小人,只有比他们更阴才见效。 "求老爷饶了我俩的小命,念在我们为老爷效劳多年......"求饶声嘎然而止。他们也知道我不是他们原先的主子,只好拼命磕头。 "我可以不断你们的后路,但是你们要做到让我满意的程度......"我抿了口茶,忍不住唇角上扬。有钱真好,天天能喝到上品绿茶。顺便说一句,只有伪小资才会将喝咖啡当情调,起码我跟我之前的同事们只喝白水跟茶。 他们立刻赌咒发誓。 "首先,你们要先将所有亏空还上,其次......" "这是一定。"米行老板打断我的话,急急说道,"我还会将米提到高过原价,不会再为难那帮穷鬼......" 我阴阴的扫了他一眼。 他噤若寒蝉。 "我有叫你胡乱提价吗?相反,我要你以后将收米价分为三六九等,质量差的米按八成低价收购,八成低价售出。质优的米则提高三成。而且,优质米筛选干净,改用精美小包装米袋,打上凤记出售......" "老爷的意思是......寻常米可以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原价甚至打折出售,而优质米高价售出?"米行老板不知不觉挺直了腰。 这个人虽然人品差,但是经商头脑可不错,一听到了赚钱的机会,立刻双眼放光。 "不错。"我点点头,"具体我会再跟你详谈。" "还有其他人,你们要做什么,还要我说吗?"我扫视他们,面无表情说道,"十天。" 这帮老狐狸在我面前纷纷低下了头,我打赌他们一定会在十天内将故意挪用的资金还上。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们心中也在暗暗纳罕。明明这位凤铭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且俊美非凡,可是凌厉的眼神后仿佛藏了个老奸巨猾的邪恶灵魂,竟让人不敢回望。 我想了想,扔给布庄老板一本册子,"这里面是我写的布庄可以采用的改进措施,写得粗了点,比如推出季节流行色彩专题,可能需要找有特别染色秘方的师傅。你们拿去看看,有些不一定适用,有些可以照着做,有不懂的来问我。" 他只看了几行,立刻双目放光。 "建立我们自己的品牌,按消费对象定价?定制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天之骄子系列成衣,如此原本不多的人工费加上布料费却可以卖出天价......老爷你真是天才。" "做这些的前提是你看好布庄的基本布业,这是实打实的根基。市场千变万化,我们根基要扎稳。你们只需跟着我老实赚钱,自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现代人很少直接拍马屁,何况这些本来就是近百年商战经验的总结,我只不过略懂皮毛而已。但我听到受用的话,心里还是不免一乐,嘴角微微上翘。 仿佛我的面上忽然映出明珠般无与伦比的光芒,满屋子的人呆呆的看着我,连昊希跟月郎公子也如痴呆了一样。半晌,月郎公子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老爷还有其他吩咐吗?"米行老板反应过来,恭敬的问道。 "有。"我皱了皱眉,"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老爷?凭空把我叫老了。" 众人默然。 □□□自□由□自□在□□□ "这么说,你前段时间放任他们不管,就是为了等待他们显露出本性,再加以整顿?"月郎公子跪坐在我对面,静静的问。 我微笑着阖首,"我是一个很懒很懒的人,比起对阵城府深沉的敌手,我宁愿先搞定真小人。" 一丝阳光透过窗落在我肩头,月郎公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倾心夺慕的意味。 半晌,他优雅的合拢玉扇,将碧玉扇柄握在手心轻轻敲着,喟叹道,"凤铭公子,你简直不是人。面对这样的你,无论谁在你面前逃跑,都不能被称为懦夫。" 月郎公子无心的一句话,后来竟然为天下尽知,成为世人对我近乎神话的评价。当然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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