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然爱我？呵呵呵……”杰拉尔德冷酷地笑了起来，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摩挲着他毫无血色的
嘴唇，“我也爱你，我的鹰……你让我无法自拔……我是真的迷恋上了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过去，
现在，都是这样。”
“我不会再继续天真下去了，杰拉尔德，我知道你向亚历山大·哈德雷买下我的命只是为了折磨我，
为了替你妹妹报仇。你根本不爱我……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利用工具，让我替你们对付英格兰的入侵，之
后再杀了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恨我，从来没有爱过我！只要亲口告诉我一切，你不用做任何事情
也可以夺走我的生命！你已经那么做了！在我杀了你妹妹之前你就已经杀了我！我从没有把自己的心给过
任何人，你用尽手段得到了它，目的却是要将它撕碎！”
伊格莱恩再也无法忍受地吼了起来。他以为他的心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有痛觉，可是杰拉尔德对他的伤
害已经深入到了灵魂中，就算死后没有了肉体也仍能感觉那股剧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让我信任你、爱上你、把一切都交给你，再把我的心挖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他抓住杰拉尔德的衣领，捶打着他的胸膛，直到支撑不住再次倒在地上——
“是你让我恨你的！你在我面前杀了我唯一的亲人，甚至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从没想过要真
心信任我！克莱儿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妹妹！至少她是真正全心全意爱我的！你接近我的时候难道不是
也抱有其他目的吗？如果我只是个穷光蛋你还会和我上床吗？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一切都是交易！只不
过在交易的过程中，最终失败的是你！你是真的爱我吗？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和你的军队！”受到指责的杰
拉尔德也无法继续维持那张扭曲的笑脸，他愤怒地咆哮起来，拉住伊格莱恩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压
在身后的长桌上——
“的确，我无法像她那样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因为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守护苏格兰！我以为你和
我一样，以为你可以理解我，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和政府那些人一样，是个无耻的贵族！我
唯一的错误就是爱上你，现在这种下场是上帝对我的愚蠢的惩罚——除此之外，就算死，我也绝不会为自
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道歉！”
伊格莱恩挣扎的时候一拳打中了杰拉尔德的下巴，他的唇边立刻渗出了一缕血丝——
“你是不会轻易死去的，鹰。你要一辈子被这个无耻的贵族折磨，直到生命的终结！这就是我买下你
的生命的目的！”
杰拉尔德说完，狠狠给了伊格莱恩两记耳光，抓起丢在一旁的匕首割破他的衣服，用破裂的布条绑住
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地趴在桌子上，然后直接扯下裤子，握住自己的分身套弄了几下，让它挺立起来
之后，就这样捅进了那干涩窄小的甬道，残忍地用力抽动着粗壮的凶刃，毫不留情地践踏着他的身体，眼
睁睁地看着腥红的血沿着他的大腿流下来——
在整个过程中伊格莱恩没有开口喊过一次，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把鲜血和泪水一起吞了下去——因
为他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当所有的折磨和凌辱结束之后，伊格莱恩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大张着
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下半身已经被血整个染成了红色。
这样的情景让杰拉尔德慌乱起来，在他转过身想找到一些东西为伊格莱恩止血的瞬间，伊格莱恩突然
像只野兽一样一跃而起，冲向最近的窗口，纵身跳了下去——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令杰拉尔德僵立在原地，过了不知多久，才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鹰——”
如果不是面前的那双眸子是令人难忘的绿色，伊格莱恩会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不过，他还没有忘记
昔日“仇人”的名字——
卡特兰迪斯·裴斯莱。
而且，他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东西，另一边被什么包了起来，正在一跳一跳地抽痛着。
“嘿，快过来！他睁开眼睛了！”
他听到那个男人这么喊着，不一会儿，另一张覆盖了凌乱红发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感谢上帝，伊格莱恩！我们还以为你死了！你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伊格莱恩茫然地动了动嘴唇，泪水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淌了下来，除了疼痛，他的脑中只剩
下一片空白。
“住口，帕德里克，不要在这个时候问他这种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
打击！”
卡特兰迪斯狠狠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禁止他再随便发表意见，等他乖乖安静下来之后才重新转向伊
格莱恩。
“别以为我想和你说话，不过如果由那个笨蛋来说你恐怕会感觉更糟糕。只有你自己明白发生了什么
事情，我们可以解释的只有——你莫名其妙地掉到了海里，又莫名其妙地被我们舰队里一艘靠岸补给的船
捞了起来。医生已经帮你处理过伤口了，现在你什么也不需要担心。我想这个时候你大概不想和任何人说
话，我们马上就会出去，如果有事就摇桌子上的铃铛。”
简明扼要地说完，他拉着帕德里克一起走了出去，并吩咐两名船员守在外面，随时照顾里面受伤的男
人。
“伊格莱恩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许是遭到了围剿或者是其他什么麻烦，可是他身上的伤——”来
到甲板上，帕德里克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知道。”卡特兰迪斯打断了就要抓狂的帕得里克，“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而且他帮过我们，你
非常感激他，我也不反对你报答他。不过医生刚刚已经说过了，除了腿上的枪伤以及骨折和擦伤，他恐怕
还被强暴过——而且他的左眼伤得很厉害，就算不用拿掉眼球，以后也无法再看东西。我们不能在这个时
候逼他。至少要过上几天，等他的伤势好些，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
“其实，公猫宝贝，我想说，事实上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只是倔强又容易害羞，不愿意让别人发现
这一点。”
帕德里克伸出双臂搂住卡特兰迪斯，为他挡去迎面而来的夜风。“现在我只希望，千万不要是杰拉尔
德·雷托滋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那样的话我就真的帮不了他了。”
“嗯，希望如此。”卡特兰迪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仰起头威胁道：“以后不准再对我说那么恶
心的话！”
“好的好的，公猫宝贝，一切都听你的。但我还是想感谢上帝——我是如此幸运，能够得到你的心，
永远和你在一起！”帕德里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拥紧了怀里的爱人。
“我也这么觉得。”卡特兰迪斯轻叹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应该更坦率一点儿。毕竟，“有情
人终成眷属”只是人们美好的愿望，能真正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这之后，伊格莱恩又整整发了一个礼拜的高烧，船上的人轮流守在他的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他太坚强了，而且总是滴水不漏，完美无缺。他看起来非常轻松，实际上却时刻背负着上千条人命
——至少他自己一定是这么告诫自己的；所以一旦碰到了什么重大失误就会难以承受打击，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骨头看起来像是从高处落下来摔断的，很难说他是不是自己从什么地方跳进海里——你们知道，距
离太高的话，跳进海里和摔在地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医生一边把药汁灌进伊格莱恩嘴里，一边
叨念似的说着。
“我还是讨厌这个老头，他总是擅自对别人加以分析。”卡特兰迪斯低声对身边的帕德里克说。
“是有一点儿，不过他医术高明，而且还救过你的命。”帕德里克如此安抚着自己的爱人，并暗自在
心里加了一句——你则在他救了你之后敲破过他的头。
“是啊，至少这一点值得赞赏！和他比起来，我还是更讨厌伊格莱恩军营里那个说我得了败血症的兽
医！”卡特兰迪斯想了想，答道。
“派格不是兽医，他那么说也只是想帮助我们。”帕德里克无奈地开口，因为他的脾气算不上好，但
他的爱人却比他更善于记仇。
“就算他是吧——”卡特兰迪斯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帕德里克，他已经昏迷
好几天了，他会好起来吗？我不喜欢他，可是不希望他死。”
“我想他会的，伊格莱恩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否则苏格兰人也不会称他为黄金之鹰了——我相信这个
美称一定不止来自于他的外表。”
第八章
“嘿，你看起来好多了，医生告诉我，已经可以下床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这是事实呢！”帕德里克端着一只
托盘走进船舱，看见伊格莱恩正独自坐在窗边，凝视那平静的蓝色海面。
“是赫德森扶我到这边的，我不想一直躺着。”伊格莱恩回答。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腿上仍绑着夹板，左眼的绷带也还没有拆掉，只是没有了渗出的鲜血，
已经不像起初看起来那样恐怖。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你的精神已经慢慢恢复了。来吃早餐吧，这食谱是医生定的。”帕德里克把托
盘放在伊格莱恩身边的桌子上。
“谢谢。”
伊格莱恩点了点头，开始吃东西，一口一口，缓慢地咀嚼着，把那些食物全部吞下去。这期间，他一
言未发，直到帕德里克受不了地主动开口：“告诉我，伊格莱恩，究竟出了什么事？究竟是谁——”
“现在再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一切都是我的愚蠢造成的，这只是上帝对我的
惩罚，非常公平。”伊格莱恩面无表情地回答。
“伊格莱恩，我从没想过你是这样倔强的一个人——”帕德里克无力地拍了拍额头，“我知道出事了
，你现在的样子和卡特兰迪斯当初失去弗兰西斯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我是你的朋
友，可以帮助你——”
“我说了，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还想听些什么？我不想一再重复同样的话。”伊格莱恩继续望着
窗外。现在他只剩下了一只眼睛，连海面看起来都有些模糊；在那遥远的海天相接的地方，天空似乎是淡
淡的蓝灰色，像要将他吞噬掉一般的蓝灰色。然后，他的身体微微一颤，本能地合起了双眼——
“对不起，帕德里克，可以扶我回床上去，然后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吗？”甩了甩头之后，他哑声开
口道。
“好吧。”帕德里克点了点头，把他扶回床上，轻轻带起门走了出去。
事实证明，想要一个习惯了叱吒风云的海盗具有十足的耐心是不可能的。在不知第几次试图弄清事情
的真相，却遭到伊格莱恩冷淡的拒绝之后，帕德里克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他还是不肯老实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让我帮助他——”他抱怨着走出船舱，“除
了那句‘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一切都是我的愚蠢造成的，这只是上帝对我的惩 罚，非常公平’，他什
么也不肯说——噢，上帝！如果他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乎就不会跑去自杀了！这根本不符合他的
个性！”
“等一下，他承认了他想自杀吗？”卡特兰迪斯狐疑地问——这种几乎等于懦弱的行为的确不符合那
个男人的个性。
“他没有——不过我敢肯定他一定是自己跳下来的！我和他不常见面，但认识已经很多年了；我说不
出原因，可是他现在的态度非常反常！如果不弄清事情的真相并设法解决，他的伤口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愈
合！刚刚他看着海面，突然开始发抖；我扶他回床上的时候，他的手冷得就像冰块！”帕德里克耙了耙他
张扬的红发回答。
“可是他并没有同意你去调查那些事情，他看来不像是喜欢别人干涉他的私事的样子。”卡特兰迪斯
皱起他漂亮的眉毛说。
“他也在没得到我们允许的情况下干涉了我们的事情，这既可以算是‘报复’，也可以说是‘报答’
，感谢他当初的坏心眼给我们带来的幸福——我们应该帮帮他，不是吗？”帕德里克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
短髭，振振有辞地说着，并试图说服身边正在用极不信任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男人，“来吧，公猫宝贝，这
没什么不好，你不是也说过一定要让他为三番两次戏弄我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吗？现在是时候了——别管他
会怎么说，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也许你是对的……”卡特兰迪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得不承认帕德里克所说的。 “每个人
生活的环境和经历都不同，总会在那么一两个其他人不了解的地方莫名执着，并且因为没有发泄的管道或
者得不到理解，而在某些特殊情况之下使自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而这个时候，确实需要别人在后面推上
一把。虽然当时的感觉未必很好，不过事后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在心里感谢那个曾经推过自己一把的人
。”
“是啊，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宝贝！曾经有一个东方商人告诉过我一句古老的谚语，叫做‘旁观者清
，当局者迷’——就是说人们的眼睛往往会在注视着其他人的时候异常雪亮，却难以看清自己所处的状况
。而且，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这样。”帕德里克挽着卡特兰迪斯的手，一边在甲板上漫步一边说。
“你……这该不会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种人？”卡特兰迪斯抬起头，咬牙
切齿地问。
他刚才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等于承认了自己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弄清自己的心情，才
让两个人一起吃了那么多苦头。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在说你？亲爱的。”帕德里克摇了摇头，伸出手揽住卡特兰迪斯的肩膀，
“我是在说另一个家伙——”
“你是指……杰拉尔德·雷托滋？”卡特兰迪斯问。
“一点也没错！你真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宝贝！”帕德里克说着，又侧过头吻了自己的爱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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