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鹭心想,我也被吓到了。谁会在电脑里存那种恶心的照片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人体器官收集者呢。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阳台上吃西瓜,沈越查看喜帖有没有遗漏的人名。沈越的父母在另外一个城市,早就见过了苏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苏生的父母在国外,不过多年不见,情分也寡淡了,因此女儿结婚,他们是不回来的。
沈越坐在硬木太师椅上,将整理好的喜帖放在一旁的花架上,很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语气轻缓地说:“记得当年在大学里,我第一次见你,你正和男朋友吵架……”
幼鹭坐在塑料矮凳上,两手捧着西瓜,吃得满脸都是汁水,听到这里就很尴尬地看着他。
“我忘记了,你不是苏生。”沈越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观察你这么久,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幼鹭心里嘀咕:原来你一直在观察我啊。
“多重人格障碍者,往往是几种人格交替支配身体。但这么久以来,我只看到了你这一种新的人格,原来的苏生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呀。”幼鹭老实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越想起他只是一个少年,于是耐心地问:“在你的意识里,你能感觉到几个人。”
幼鹭闭上眼睛,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的思维是完整的,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沈越沉思了一会儿,用自言自语地语气说:“苏生是主人格,你是副人格,如今她迟迟不出现,要么沉入了潜意识,要么是已经被你吞并了。”他瞄了一眼幼鹭,对方又伸手拿了一块西瓜,根本没听他讲话。“不过你身上没有任何苏生的痕迹。”沈越觉得自己遇到了学术难题:“你到底是谁?”
幼鹭很不愿意聊到这个话题,把西瓜递到沈越的嘴边,说:“给你吃西瓜尖。”
沈越上下打量着幼鹭,像是审视一件神秘的艺术品,恨不能将的大脑拆解开看里面的构造。
幼鹭受不了他的眼神,不自在地回卧室了。这里果然不能待太久,沈越这个人看起来很礼貌,相处久了却觉得越来越陌生。而且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虽然两人对婚礼都不甚在意,也没有真把婚姻当回事。但幼鹭还是不想和他结婚。
幼鹭一个人趴在床上玩电脑,他在看关于本市凶杀案的帖子,跟帖的全是一些推理爱好者,其中不乏智商很高逻辑性很强的回复。还有人把凶案现场未公开的照片贴上。
因为是雨夜,现场泥泞不堪,沙土随意堆放,到处都是脚印。幼鹭盯着那些脚印,忽然想到昨夜,沈越满身泥泞地回来……
幼鹭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沈越斯斯文文的,手无缚鸡之力,能把一名壮汉撂倒?
这时候沈越适时出现在门口:“我可以进来吗?”不等幼鹭回应,他就自己进来。很自然的坐在幼鹭的床上,问道:“在看什么?”
幼鹭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上面是一个动漫少女正手持长剑与怪兽搏斗。
沈越把笔记本合上,欺身靠近幼鹭,放低了声线问:“我说你啊,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幼鹭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跟苏生结婚,又不是我。”
“你还真是不讲道理。”沈越轻声说,用手抚摸幼鹭的头发:“这是苏生的身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幼鹭低头攥着衣服角,看看左边的床单,又看看右边的桌子,心想:他再胡说,我就用笔记本把他拍晕。
沈越瞧他默然低头,很害羞的样子,调笑道:“不要露出这么可爱的样子呀,我会忍不住的。”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沈越掏出来看了一眼,立刻从床上下来,语气冷静地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见幼鹭手里拎着笔记本,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本来想和你增进感情的,但是有个急诊病人。”沈越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说:“不要这么生气,我一般晚上是不出门的,除了有急诊病人。你看,像我这样顾家的好男人可是很难得的。”
然后他穿上外衣就走了。
幼鹭拎着笔记本,有一种扑空的感觉,本来打算和他打一架的。沈越这个人有时候实在很欠揍。
沈越走后,幼鹭并没有立刻睡下,而是继续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然后又打开了恐怖片,然后又去找了点吃的,这样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多,反正也不用上学的,也没有爸爸妈妈管。一直到睁不开眼睛,他才关了电脑,一头趴在枕头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滴滴的指纹鉴别声音。
幼鹭模模糊糊地想:他回来了。
第十一章:体外脱离
第二天早上,沈越起得很晚,洗漱完毕后,看到幼鹭已经坐在饭桌边吃麦片粥。沈越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又切了一个鸡蛋放在银闪闪的盘子里,有些疲倦地用手支撑着下巴。
幼鹭看看报纸,又看看沈越,慢吞吞地问:“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沈越端着牛奶杯,没精打采地说:“市中心,我的一个病人出状况了。”
“上次夜里你到郊外看病人,结果那里发生了凶杀案,凶手取走了被害人一对肾,昨天你去市中心,那里也发生了凶杀案。”幼鹭把报纸摊在沈越的面前:“一个出租车司机被杀死,凶手把他的睾丸取走了。”
沈越正打算吃鸡蛋,看到这个只好烦恼地推开盘子,用教训地口吻说:“你呀,没事不要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实在无聊的话报一个瑜伽班或者瘦身班,你看别的女孩子……”
幼鹭把报纸朝桌子上一拍,动静很大地用勺子舀粥。沈越瞧他脾气不小,索性也不理他了。
幼鹭却始终对沈越的行踪有所怀疑,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的书房里是什么?你在什么医院工作,为什么半夜还要出诊?”
沈越优雅地用餐巾擦嘴,然后坦然说:“我是心理医生,我在自己的工作室工作。我半夜出诊是因为精神病人在夜里的发病率高于白天。”
“那你半夜跑到工地做什么?”幼鹭不依不饶地问。
“我的病人有梦游症,跑到高速公路上都不稀奇。”沈越慢条斯理地说:“至于昨天晚上,那个病人其实并没有心理疾病,只是服用药物过量。我书房里的东西,是科学家的研究成果,这个恕我不能透露。”
沈越三言两语就解释了幼鹭的疑惑,这让幼鹭有些不敢相信:“你自己想说什么就是什么,空口白牙又没有证据。”
“你好烦啊。”沈越不耐烦地把自己的盘子收回厨房,折过身取幼鹭的杯子时,幼鹭按住杯子,严肃道:“你不要逃避问题。”
沈越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他身边,坐下,气势汹汹地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拿出证据啊。你想知道我昨天和谁在一起吗?”沈越冷冷地笑:“我和你的旧情人在一起。”
幼鹭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他。
“就是夏野。”
幼鹭愣了一下,猛然站起来,连带杯子也翻倒滚落。“不可棱。”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怎么会和他认识?”
沈越缓慢地站起身,去卧室换西服打领带,十分倨傲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幼鹭急得上蹿下跳,缠着沈越不许他走。沈越看火候已到,才慢悠悠地说:“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和夏野在一起,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来历。”
幼鹭迟疑地说:“不行,你会把我带到实验室做研究的。”
沈越心想你也不傻嘛,脸上却露出邻家叔叔一样值得信赖的笑容:“傻孩子,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呢。”
幼鹭只好把自己的身份和车祸的经过说了一遍。
沈越的表情起初是困惑,然后是惊讶,听完之后已经变成了兴奋了,他是心理学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露出这种兴奋的表情,说明眼前的事情让他非常感兴趣。
“你也觉得我在说谎吧。”幼鹭很不自信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车祸发生的时候,我被妈妈压在身下,快要窒息了。后来就看见妈妈、我还有苏生三个人在车里,全都死了,再次醒来,就变成了苏生的模样。”
“实际上,”沈越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说道:“你说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研究out Of Body Experience(体外脱离)实验。就是精神与肉体在极端的条件下发生脱离。之前在德国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点成果,但是回国之后,因为条件限制,一直没有进展。人在临死的条件下,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想,灵魂脱离肉体而飞升,叫做临死体验。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主观幻想,但是实际上,这是一种客观存在。还有,自古以来就有人大肆宣传所谓可以跟神相会的强烈的宗教感情。英法百年战争末期法国女民族英雄贞德的故事就属于这种情况。这是刺激大脑两侧皮层的结果。这些知识很早就被人们了解了。坐禅和瑜伽等冥想达到极致的时候,会得到一种在瞬间领悟了宇宙的真谛的恍惚感,即所谓的解脱。”至高体验“指的就是这种状态……”
幼鹭挠头:“听不懂诶……”
“好吧,我的意思是,你的确是幼鹭,只是占用了苏生的身体,这不是伪科学,是客观存在。车祸发生之后,你妈妈和苏生因为撞击,瞬间就死了,但是你被妈妈护在怀里,长时间的窒息导致你的意识与身体脱离,之后却阴差阳错的回到了苏生的身体里。意识与身体脱离的时间不能过长,你的身体很快就死亡了。而苏生心跳停止之后,大脑尚未完全死亡,很容易就接纳了你的意识。明白了吗?”
“大概了解了。”幼鹭说:“你刚才说和我的爸爸在一起,以及麻醉药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沈越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懒洋洋地解释:“他受不了爱妻幼子的离去,这段时间一直在服用麻醉类的药物,而且在我的咨询室做治疗。昨天夜里服用的剂量过大,出现了晕厥现象。”
幼鹭听到这里,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他抽抽搭搭地说:“我竟然不知道他病成这样了,我要去见他。”
沈越脑子里警铃大作,刚发现眼前的拖油瓶竟然是上等的试验品,他绝对不允许幼鹭从眼前飞走。沈越不动声色地把手指按在大门的自动锁死按钮上,嘴上温和地说:“夏野不会愿意见到你的,你现在是苏生,他恨死你了。”
幼鹭通过前两次与夏野接触,也知道对方根本不愿意看见自己,他心灰意冷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他,而且,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告诉他的,他毕竟是我们的爸爸嘛。”
沈越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别、别这么说,我跟夏先生同岁。”
第十二章:半信半疑
沈越不能阻止幼鹭和夏野见面,于是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工作室里。
那是一间高层办公楼的心理咨询室。从外面看只是一个严谨低调的工作室,里面的装饰风格十分冷硬严肃,在心理上给人一种紧张和惊惧之感。
幼鹭虽然没有学过设计,但是少年人对装饰有独特的触感,他开口道:“你的工作室处处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自己舒服就行了。”沈越毫不在意地说:“心理医生只是我的职业,精神学专家才是我的身份。”
医生始终是遵从客观的诊断来判断病情,精神病专业领域没有正式承认的东西,绝对不会贸然分析和诊断。但心理学者就不一样了,他们更重视印象和直感。所以,他们之中的平庸之辈没有一点儿用处。
而沈越就属于那种思维非常另类,并且具有非凡洞察力的人。这也是他能在精神病学取得巨大成就的原因。
沈越外间会客室的椅子上,指挥幼鹭打扫房间。之前的助理已经出国了,他这段时间只能兼做医生、助理和接待员。
幼鹭一边擦桌子一边问:“为什么你的工作室这么隐秘,不怕生意不好吗?”
沈越冲了一杯咖啡,在袅袅的香气中说:“这种蠢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我的客源非常稳定,他们是在社会上有身份的人,对自己心理上上的疾病都讳莫如深。我的工作室首先考虑的并不是客源,而是隐秘性。”他指了指里间的咨询室,然后说:“入口和出口两个门是分开的,接待前后两个客人有半个小时的间隔,以免彼此遇到的尴尬。”
幼鹭心想:讲那么详细干嘛,好像我会在这里工作似的。“
两人刚坐了一会儿,门口就有一个穿着鹅黄色套头运动衫的少年敲门,手里拎着一个滑板,探头探脑:“沈越哥哥,你有客人吗?”
沈越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千羽,你再不来,我就要给你的老师打电话了,快进来,她是请来的助理。”
沈越放下咖啡杯,站起来,随手整理了西装,打开咨询室的门,站在一边,很绅士地请那个少年进来。
叫千羽的少年拖着滑板,手里拎着书包,拖拖拉拉地进来,经过幼鹭时,很活泼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向沈越,嘴里小声说:“我一下课就赶紧来了。”
7 /33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3)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4)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5)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6)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7)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8)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9)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0)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1)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2)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3)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4)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5)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6)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7)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8)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19)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0)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1)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2)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3)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4)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5)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6)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7)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8)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29)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30)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31)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32) 父亲的小情人(穿越 FZ)——陈留王(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