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瓶里的药，他已经抹了一半。想当初，他一看到这药瓶，菊花就反射式的疼。本想一把扔了眼不见心不烦。可他的菊花好象被使用过度，一直抽筋似的疼，最后挨不住还是还是拿来擦了。 当菊花不再疼，再拿在手里再把玩时就顺眼了很多，觉得这玉瓶的造型还真的很别致。 想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来太过颓唐，他决定重操旧业——画画。说不定卫越发现他画画很有天份，就决定放弃培训自己的计划，让卫小凡能安心的画画。 吃过午饭，卫小凡带了一张列好的清单，去看了一眼他挂名的娘亲，就坐上了等着的车。 一保镖充当司机，旋着方向盘缓缓驶离了卫府的大门。 他叫司机一路去了好些书城书店。选了几大盒各色型号各种材质的铅笔、毛笔，还有几捆宣纸、水彩画纸、木炭画纸，以及几块画板等等，买了一大堆。然后他叫那两名保镖兼打杂的进店来，帮自己把那一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用完的绘画材料，搬到车上去。 反正卫家钱多，不在乎自己花这几个钱买绘画材料。 东西搬完，卫小凡坐进老爷车后座，司机脚踩油门正要开动时，一个人影飞一样的扑在了他的车头上，同时，欣喜无比的冲着他嚎叫： “林悦，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6章 这声音太熟悉了，因为都已经在耳边响两年了。 卫小凡的心弦立刻被刺激得绷成了一根线。 他蓦地快速扭头往车窗外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人，正欣喜之极的看着自己。他脸上奔腾不息的两行宽面条热泪，把他那脏兮兮的脸颊冲出两道明显的水槽。 “欧阳！” 卫小凡激动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哆嗦着手好不容易推开门下车，什么都顾不得一把将他拥入怀里，狠狠的往身体里面揉，发自肺腑的雀跃哭喊： “欧阳，你也穿来了，真是太~太太好了。” 人家是有朋自远方来，这两人是有朋至其他时空来，真真是不亦乐乎！ 异地他乡他年代的再次相逢，两个大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谁也不愿松手，都不可抑制的流下了无比激动的眼泪。 自家养尊处优身份高贵的三少爷和一个乞丐当街表演了一场喜极而泣的重逢，直接把车上两名保镖给看傻了眼。路过的人也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你小子混得不错啊！”两人不顾众人为之侧目，死死的把对方箍在怀里，直到快不能呼吸了，抱够了才放开了彼此，欧阳平这才有空打量眼前这个一身白衬衫吊带裤的时髦美少年。 “看你这情况，好像确实是这样。”卫小凡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松开手一脸嫌弃的瞅着欧阳平，“我说你一虎背熊腰的喜欢运动能打能抗的健美先生，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还是别说了，一说起来满满的都是泪。”欧阳平眼里又蓄满了两大颗炫然欲滴的泪珠，软着身子靠在他身上，可怜兮兮有气无力的问，“林悦，有吃的吗，我都已经三天没吃上东西了。” “……别叫我林悦。”卫小凡看看车上把耳朵支得长长的两保镖，在他耳边嘘了一声，“我现在叫卫小凡。” “哦~，小凡~。” 在欧阳平不解的眼光中，卫小凡上车把两保镖赶下车，然后把欧阳拽上了车。就这样，在路人和保镖万分不惊奇无比的眼光中，一个乞丐就这样上了一辆标志着身份不凡的老爷车的后座。 这人身上的味都溲了！卫小凡直接开着车把他送到就近的澡堂。 结果，人家看门大妈死活不让他进，嫌他身上太脏。最后，还是卫小凡花了200新币，大妈才从后门把他给放了进去，给了一个单间让他祸害。 卫小凡又出去买了些吃食和衣服拎了一大包回来。 于是，一到这时空就一直霉运透顶的欧阳平，终于否极泰来。他一边洗澡，一边有卫美人拈着东西喂他吃，简直太幸福了，给他个皇帝都不换。欧阳平忍不住热泪盈眶。 卫小凡体贴的拿了手帕给他擦眼泪。 直到欧阳平把身上的黑泥全洗干净穿好衣服，带着沐浴露香一身清爽的出来，卫小凡发现他人都薄了好多。两人再次拥抱了一下，就出了澡堂上了车。欧阳平似乎是饿怕了，坐在车里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卫小凡看他那可怜样子，心酸得直想掉眼泪。 相比于他的悲惨遭遇，自己的少爷日子简直是就是作孽。 直到打起了饱嗝，胃里再无一点空地儿，欧阳平才收了手。这时候，卫小凡买来的一大堆吃食也没剩下几样。卫小凡把车开到一无人角落，两人这才正式诉起了离别情。 卫小凡把自己的离奇经历说了一遍。欧阳平听说自己现在看到的林悦，其实是林悦的灵魂附着在另一个相貌一样的人身上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光。 他甚至想动手把林悦的灵魂从身体里扒出来。 欧阳平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就只剩下一缕虚无缥缈的灵魂了。 等欧阳平不得不相信林悦确实已经变成卫小凡时，他也把自己的经历复述了一遍。不得不说，他那悲催之极的遭遇，真的是满满全是泪。 “我是落在上海市郊一乞丐窝里的。林悦~，哦，卫小凡，你不要笑，哥确实就是被电到一乞丐窝里的。然后……然后我身上的衣服被一大群丐帮弟子扒个精光，孝敬给了丐帮帮主，连条底裤都没给哥留下。然后……然后，帮主的妹妹，看上哥的八块腹机非要娶了哥，哥拼死反抗才保住了贞操，没让他妹妹得逞……卫小凡，你他妈的不要笑！哥已经够悲催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欧阳平想尽办法逃离了乞丐帮，然后就在他饿了三天人快挂掉的时候，喜出望外的认出了一身少爷装扮有车有狗腿的林悦。 卫小凡听完他的离奇经历后，窝在驾驶座上差点笑得岔了气。 “林悦，哦~，不，小凡，你现在拽了，成了少爷了，可别忘了兄弟我。你要想想，是谁两年来无怨无悔的帮你打饭打开水，是谁帮你写的情书，是谁在考试时给你递条子，是谁帮你洗的内裤……” “打住，打住，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放心好了，有卫哥罩着你，以后你再也不会被丐帮帮主的妹子逼婚了。”卫小凡连忙制止他满嘴跑火车。 “这还差不多！”欧阳平靠着弹性十足的椅背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卫小凡把欧阳平带回了家，跟李玮清说这是自己以前认识的朋友，现在突然落了难，自己想帮他一把。李玮清就让欧阳平做了卫小凡身边的小厮。 从此，欧阳平就在卫府过起了安生日子，告别了朝不保夕三餐不续的乞丐生活。 他这小厮的日子过得比卫小凡还舒坦，因为他可以使唤卫家三少爷。 于是，他卫三少爷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就经常看见这样的一幕：少爷的小厮大喇喇的坐在画板面前，吩咐她家少爷“小凡，帮我把那个颜料拿过来。” “小凡，帮我换盆水来。” “小凡，帮我端杯凉茶来，我好象上火了，这鬼天气。”……等等，不一而足。 反观自家少爷被他使唤得十分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整日里跟讨了新媳妇似的，欢天喜地的笑得合不拢嘴。 每当看到小丫头们眼里露出的不解眼光，卫小凡就在心里叹息：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根本不了解一个穿越人士，遇到一个同样穿过来的老朋友时，那种喜不自禁欣喜若狂无比满足的心态。这个时候，别说叫他端茶递水了，就算是要自己去卖身养着他，估计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这天晚上，卫小凡下楼吃饭时，在餐桌上看到已经半个月没见的父亲和小叔。 当时，卫让若有若无的扫了他一眼，就转开了眼光。 卫小凡也当没他这个人，自顾自的吃饭，企图把他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最近因着欧阳平的到来，卫小凡高兴得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其实是个穿越人士。人家卫军长正打着主意把他养肥了，好把自己惨无人道的军长接班人培训计划提上日程。 这不，饭吃完，卫小凡正想开溜时，被他老子卫越给叫住了：“小凡，你现在身体应该差不多复员了吧？” “噢~，父亲，我现在还是觉得脑袋里面疼。”卫小凡知道他老子在想什么，连忙使出了杀手锏。开玩笑，指挥军队什么的对他林悦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从做林悦开始就没想过要从事这行。他只喜欢画画！他想当画家，绝对不想做战争机器。 脑袋痛，多好的借口，反正他也失忆了不是？ 脑袋是多么精密的部位，就连21世纪科技那么发达的年代，医生也还不敢轻易对脑袋动刀子呢！更何况现在这个极其落后的时代。 “要不要开几副中药喝着养养？”卫军长看看卫小凡扶着额头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样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其实，刚出院他就有这个想法。做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一直相信中药比西药管用。但是被卫小凡闻见中药就头晕给一口回绝了。 那时候顾忌着他头疼，卫军长没有坚持。今天，他又趁机提了出来。 “父亲，就照现在的药膳养着就行，不用再费神弄中药了。太急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卫小凡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又没毛病，才不想找虐似的天天去灌那黑糊糊汤药。 “大哥，小凡这情况确实急不来。”一边端着茶听了半天的小叔，抿了口茶放下杯子，看了看敛着眉眼明显很不乐意的卫小凡，慢悠悠的开了口。 “……我也知道急不来，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这一弄，把辛辛苦苦学了两年的东西又全忘光了。”卫越的眉头皱成了一‘川’字，瞅着卫小凡就象看扶不止墙的阿斗似的。 卫小凡一听卫让居然帮自己说话，立刻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要知道，身为卫家四爷的卫让，在卫府是很有话语权的，说话比那位被自己踹了一脚的二叔还有分量。 这时候再看，卫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也没那么可恨了。 “老四，大哥也是为了卫氏的将来着想。你不是大哥，当然不会着急了。”边上的二叔这时候突然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嘴。 “……二哥，我这是为了小凡的身体着想。”卫让闻言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他。二爷卫庆心思龌龊，经不住他眼光的瞪视，转了视线。 看吧看吧，这大家庭多少明争暗斗就是在这眉眼之间完成的。 自己这个只喜欢画画的思想纯净的艺术家，根本不可能玩得转这些东东。军长一职嘛，卫小凡敢打包票，在座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他强，何必难为了他这个未来的大画家呢？ 卫小凡回去后把这事跟欧阳平说了，对他比自己还了解的欧阳平也作难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卫小凡乏了，干脆躺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欧阳平又被眼前一脸呆愣的美少年给吸引住了。 饱暖思银欲。这个刚刚脱离悲催丐帮生活的欧阳平，对着眼前俊美的脸庞心猿意马了：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自己一定要借着这机会跟暗恋了两年的他搞出段轰轰烈烈的奸情来…… “你这是要帮小凡拍蚊子吗？” 正当欧阳平色眯眯的想伸手在他脸上摸两把的时候，一不高不低的男中音在房里响了起来。 第7章 不良心思被人揭穿，欧阳平吃了一惊，手就没轻没重的拍在卫小凡的脸上，把正处在楞怔中的卫小凡给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回头一看，一身军装笔挺的四爷卫让正站在他们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小凡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冷，还以为自己迎驾太迟让他不爽了，连忙翻身站了起来，堆着一脸笑的跟他打招呼：“四叔。” 同时，悄悄一把拽起还有些懊恼的欧阳平，示意他这个小厮在自己四叔面前做做本职样子。 “嗯，精神不好？”卫让老气横秋的嗯了声，在边上的沙发坐了。 欧阳平也麻溜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跟卫让弯了弯腰，下去了。 红袖上了茶，看两叔侄没什么要吩咐自己的，也拿了托盘低着头出了房门。 “还好。只要不让我去军营，嘛事没有。”卫小凡笑嘻嘻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反正听他口气，四叔一直是向着自己的，在他面前也就无需演戏。 卫让盯着他的如花笑颜看了两眼，就淡淡一笑从身后拿出件东西递给他：“你喜欢画画，这是我回城时，偶然看见的，想着你应该喜欢，就顺手买来了。” 卫小凡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海派晚期代表人物吴昌硕的字画作品集，正是他在现代喜欢临摹的范本。翻了两页看看里面熟悉的图画字体，心里暖暖的，抬头很诚恳的向小叔道了谢。 四爷卫见他是真喜欢了，眼里的笑意也就浓了些。 他端着茶喝了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起了欧阳平的来历：“他是你以前的同学？” “是的。”一听他提到来历不明的欧阳平，卫小凡立刻谨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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