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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任侠(第三、四部 出书版)BY 绪慈——

时间:2014-10-07 18:11:28  作者:
 
苏笛努力将怒气平歇了下来,顺了气之后,说道:「为什么不能一人让一步。就让一步,让一步就好!」
 
「要怎么让一步……」小阙喃喃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一步……」
 
察觉门外有人,小阙抬头看去,见到的是柳长月。
 
柳长月没有踏入门内,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
 
小阙突然想起之前无忧无虑那时候,那时,他能够为柳长月的开心而开心一整天,他能替柳长月烙下烙铁而后高兴自己得了一枚蝴蝶印记。
 
小阙回过头,张开手掌心,看着那只自己好宝贝的蝴蝶。当时的自己绝对没想到会和柳长月走到这个地步。如果早知道的话,那就算柳长月再怎么对他笑,再怎么对他好,他也会逃得远远的不留在柳长月身边。
 
夜一点一点地深了,柳长月还站在屋外,小阙也仍坐在床上。苏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就剩下他们两人,看似靠得很近,只要几步路就能碰到对方,但其实离得很远,远到隔了一山、隔了河、隔了个汪洋大海,再也亲近不得。
 
一阵一阵的心痛,就像在蓬莱镇上以为被抛弃了一般那么疼。
 
疼到他说不出来,疼到他几乎无法呼吸。
 
而后,小阙突然才发现到原来不只柳长月舍不得放开他,自己的心会这样疼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舍不得放开柳长月。
 
若能放手,早已放手。他俩这样,算不算是互相折磨?
 
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很而多很多,最后小阙抓着胸口衣襟,侧躺到床上,闭眼入眠。
 
后房里晃晃的烛火,也不知是谁,替他灭了。
 
第三章
 
柳长月倚在房里的卧榻上,拿着根碧绿色的细竹慢慢削。
 
他今日没去看小阙,只由苏笛前来禀报小阙今日如何。
 
苏笛说:「饭是有吃一点,水也有多喝一些了,可看起来就还是挺没精神的模样,老是在发呆。躺在院子草地上能够发呆,站住看着门柱也能够发呆,入睡前望着床顶发呆,睡醒了看着椅子发呆。同他说十句话他顶多回一句,整个人的魂不知道飘哪去了,找都找不回来。」
 
柳长月削竹子的刀子一用力,连握着竹子的食指也被削了一块肉出去。
 
苏笛一惊,连忙抽出帕子要替柳长月止血,但柳长月却将手举得高高的,凝视由食指处蜿蜒流下的血,心里头渐渐有个主意形成。
 
新年不知何时早已过了,晚上苏笛端了碗汤圆过来的时候,小阙才发觉原来已到元宵。
 
苏笛今天来得早了会儿,天才暗下了一点点。他替小阙布菜,等小阙吃完饭后俐落地收拾好食盒走了。
 
而当他走后没多久,柳长月便来了。
 
柳长月没有太靠近小阙,他只是站在离小阙十步之遥的地方淡淡说道:「今日元宵,枫城有灯会,你同我出去散散心,别把自己闷坏了。」
 
小阙静了半晌,说:「不怕我趁机逃走?」
 
柳长月淡然地道:「我这生从未与人逛过灯会,听说江南烟花流水、玉树银花,花灯布满街道,热闹非常。你想不想去?」
 
小阙原本没怎么在使的脑袋这时突然有了个想法,你反覆想了两遍之后,才道:「我不想有人跟着。」
 
柳长月道:「就我们两人。」
 
之后小阙缓缓地点头,答应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柳长月则与小阙一前一后由清明阁大门出来。
 
柳长月走在前头,小阙走在后头,两人之间差了一步,柳长月只需稍微回首,便能看见小阙身影。
 
枫城这晚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街上,也挂在街道两旁的枫树上,街上有孩童玩着花炮,点着火后砰的一声闪出一点火光就没了,而火光之后是刺鼻的烟硝味,可虽然如此,那些孩子仍是开心地玩着。
 
街上一对一对的男女比肩走着,有的提着花灯轻声笑语,有的站在猜字谜的台子下一起猜着字谜。
 
小河上几艘小舟泛着,歌妓轻柔的吴侬软语由舟上传了出来,远处放了烟火,「砰砰砰砰」地震撼了天际,而后火树银花绽放,美丽耀眼得叫人看得目不转睛。
 
「原来元宵是这样的。」柳长月嘴角含着笑,他停在横跨小河两岸的石桥上,看着从上游流下来的莲花水灯。
 
水灯随着河水摇摇晃晃,从石桥底下穿过,一个一个飘向远方。
 
小阙不仅问自己那些花灯最后会飘到哪里?是会给有心人拾起来收好了,还是就这么一直飘着飘着,直到水湿透了花灯、熄灭了烛火,而后沉入漆黑的河里去。
 
柳长月见小阙一直看着水灯,遂问道:「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去买几个让你放。」柳长月的语气温和,不再是前些日子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模样。
 
小阙看着那些灯,迟了一会儿说:「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柳长月也静了半晌才说:「什么事?」
 
小阙抬头,看着柳长月的眼睛,他贪恋地多望了这人一眼,而后说道:「所有的事情都让我难过,苏笛要我让一步,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让一步。」
 
柳长月原本想说话,但嘴唇才动了动,就闭了起来。
 
「你曾说过我们俩有缘,就是这分缘,才让我们成为父子……」小阙顿了顿,但却没有移开停驻在柳长月脸上的目光。他说:「我想赌一把。」
 
「你想赌什么?」柳长月问。
 
「老天爷既然让我们在一起,若真是因缘而起,那无论如何,我们两人终究不会分开。」小阙说。
 
柳长月握住的牶头紧了紧,而后问道:「所以呢?」
 
小阙定下心来,缓缓说道:「这场灯会,人很多,我想赌我们背对这石桥离开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绕一圈,最后会不会再次相遇。如果这灯会的所有灯火熄了之前你能找到我,我就留下来,倘若你找不到我,那就得让我离开。而且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找我,不能派任何人来寻,这样我才服。」
 
「然后?还有什么条件?」柳长月问。
 
小阙这时吸了口气,像是用尽最大力气才说得出口那样,对着眼前曾经深深爱过的人说道:「即使你真的找到了我,但我和你也不会再是以前那样的关系,我也许会叫你爹,你不能拒绝,你若想,也能承认我是你儿子,因为这个身分本来就是事实。」
 
柳长月忍耐着没有开口,他眼神黯了下来,然而这止,全都一点一点地落进了小阙眼里。
 
「你答应吗?」小阙问。
 
「……我答应。」柳长月回答。
 
「那就背过身去。」小阙说。
 
柳长月依言做了,而后他听见小阙有些悲伤的声音道:「有缘……再见了……」
 
再回头,他的背后已经没有了那个自己疼爱许久的孩子的身影。
 
石桥,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
 
小阙背过身去后,就拚了命地一路往外跑,枫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然而他打的从不是让柳长月再度碰上他的主意。
 
好不容易能出来,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柳长月,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不重要,只要不再见柳长月就好。
 
只是当狂奔到了城门下,看着那两道关起来的木门,小阙早就又打通了几个大穴,凭现下的内力应该轻而易举地便可越过城门,无视那些守城侍卫,远远扬长而去。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柳长月方才的面容,他想那么聪明的柳长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柳长月明知道他要走,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他走?
 
小阙在城门前静了下来,起先是踌躇着想赶快离开,但后来却想着为何清明阁追兵不至,想着柳长月真心甘情愿让他走,想着自己若走了,那柳长月孤身一人日后又该怎么办?
 
他站在城门前,最后终于明白,这原来是柳长月给他最奢侈的一次机会,只要踏出这城,只要灯会完前碰不到对方,那么柳长月就松开手了,给他自由了。
 
可是,小阙却只能站在城门前,无法踏出那一步。
 
柳长月终于选择了放手,那是真心真意对他的好,但是接受了这份感情的他,却无法回应对方一些什么。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以性命相许的誓言,竟是能因自己的不愿,就任意打破的吗?
 
那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另外一个坚信能够和他度过一生,一起看山看水看风景,相持到老的人怎么办?
 
从没想过一辈子的承诺会是这么重。
 
他这是欺负了那个人、欺负了那个真心信任自己的人啊……
 
在城门口待了很久很久,小阙最后抬起站得麻木了的双脚,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在枫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穿过一对对有情男女,羡慕地看着他们轻声拌着嘴,胡打嬉闹的模样,然后再转头,继续走着。
 
半个时辰后,他在大街上看到了柳长月的背影,柳长月一边走一边看,小阙知道他看的不是花灯而是人,他一直在寻找自己,就算明知自己早已离开,就算明知不会有希望,他还是这般寻着看着,想着盼着。
 
小阙远远地跟在柳长月身后。
 
他本来以为柳长月会大发脾气,但是柳长月没有。
 
柳长月还是一直走一直走,看到熟悉的身影便探向前去,发觉对方不是他后才又离开。
 
虽然一次次的寻找,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但柳长月总是不愿放弃,从不停歇。
 
直到最后,街上赏花灯的人都散了,男女们恩爱地离去,还燃着残火的花灯被风吹了下来,烛火窜烧起来,把绘着漂亮图案的灯笼烧成灰烬,柳长月才停了下来。
 
小阙看着他最后站在方才别离的石桥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望着随水而来的莲花灯,由桥下而过,独自一人站在桥上,不发一语静默着。
 
小阙跃上了屋檐,来到离柳长月最近的地方。他看着柳长月,却不下去,想着只要最后一盏水灯熄灭,这份缘,就该散去。
 
柳长月静静看着水面,直到月亮落了下来。那已经是很深很晚的时候了。或许,再没多久天就会亮了。
 
他拿出自己削的笛子,将留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曲。
 
小阙不知那曲子为何名,只觉笛音满是伤痛、直穿人心。
 
柳长月脸上没有表情,但他吹出的一曲一调婉转凄楚,所有无法表达的感情,都一一随着笛声散出。
 
天蒙蒙的即将亮起,最后一盏莲花水灯忽明忽灭地飘来,柳长月停止吹笛,双手握着竹笛两端,「啪」的一声折断,而后扔进河里。
 
笛子落下的涟漪使得原本就有些残破的水灯翻覆过去,一灯一笛缓缓相伴,一起沉入了河底。
 
莲花模样的灯,让小阙想起当日莲田初见时,柳长月就就对他好。后来有人欺负他和姊姊不让他们进天璧山庄,也是柳长月出来帮他们说话。
 
柳长月的心一直是向着他的,否则他这么爱惹祸,柳长月又怎会无条件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收拾善后。
 
想起柳长月的好、就想起柳长月的笑、想起柳长月高傲的样子,就想起柳长月将他搂入怀中时的亲密。
 
可是不是,他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是不是,从此以后见到他,自己只能绕道而行。
 
小阙躲在屋顶上哭,哭这些狗屁缘分,哭为什么喜欢的人会是自己的爹。
 
柳长月一直知道小阙就在那里,他轻轻唤了一声:「小阙。」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温柔无比。
 
柳长月仰望着在屋顶上哭着的孩子,敞开了心,毫无保留地对他说:
 
「我这辈子一直在等,等一个对的人。而后你说,你为我而来,你要我开开心心。我可以为你改变,变成你希望的人,但你不能因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而不给我改过的机会。
 
没有你,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你之于我有太大的意义。而今你说要走,要我放开你,你不晓得你那样做就等于,你要我自己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小阙又哭,哭得无法停止,他弯着的背不停抽搐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柳长月死。
 
柳长月轻轻安慰他:「别哭。」他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只想你留下来。将来若有人非议你,我会除了他,谁敢让你不开心,我会剐了他。你只需看着我便成,看着我,如同我将你看成自己的全部一般看着我。
 
我不再逼你、不再碰你,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如何便如何,你所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别离开。从今尔后我之所求,如此而已。」
 
小阙见不得柳长月这样,他没看过柳长月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说话过。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竟然如此卑微。他不忍,也不舍,无法想像自己若真的走了,柳长月会如何,也无法想像没了柳长月的日子,自己要怎么度过。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舍不得」。
 
舍不得曾经有过的感情,舍不得生死相许的承诺,舍不得这人不开心,舍不得这人知晓爱情以后又活生生地被他抛弃。
 
小阙哭,哭得一声比一声厉害。为什么他之前只一味想着自己,而忘了柳长月也是有心有肺,会伤会痛的人……
 
柳长月安抚一般地对小阙说:「别哭了,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小阙抽着鼻子,由哭得朦胧满是泪水的眼里朝下望着柳长月。
 
小阙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说:「那你真的不许再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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