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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真非真——小十四

时间:2009-04-16 11:56:12  作者:小十四

  不是!白兰芳!他骗了你多少次了?这样攻于心计的人,你怎可以随便相信他?

  迷茫间,脑海里倏地灵光一闪,他毅然推开身上的司徒信陵,扯起被丢在一旁的衣裳,掩盖雪白的肌肤,激动惘然的神色渐渐沉淀。

  眉心蹙起,司徒信陵正要再上凑前巧言安抚,却见白兰芳已掩耳,斩钉截铁地说。「你什幺也别说,我不听!出去!出去!」

  看着他端凝的五官,稍一踌躇,司徒信陵终颔首说。「好。那你先冷静一下,大哥不打扰你。」

  温柔地为他拉起被衾。「你累的了,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会。」再柔言几句,司徒信陵果然退了出去。

  眸子扬起悄悄地偷窥他岸伟的背影远去,看着他依言走开,白兰芳心中反而更加恼恨,青葱十指不自觉地在床单上抓弄起来,

  手不自觉地摸上被丢在一旁的衣裳,这才醒悟自己身上依然是身无片缕,他虽不是别扭做作的小女子,但想起方才半强迫下发生的缠绵情事,也不禁羞愤交加。

  垂眸只见雪色的身子上,遍布点点红痕,双腿间隐隐作痛,但是想象中的黏稠不适却不存在,反而有阵阵干爽凉意,便知是司徒信陵细心为他上过药了,羞愤的心中不自禁地浮起了点点甜蜜。


  摇摇头,将满脑子的矛盾念头赶走,白兰芳羞红着脸拿起被丢在一旁的衣裳披上,扣上盘钮的指尖却突然碰触到一点质感相异的东西。

  垂首看着手中的布包半晌,白兰芳才想到这正是他从故居带回来的对象,忙不迭拿出包裹在布中的几封书信。暗忖:能令娘亲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打开封口,张开泛黄的信纸,纸上所书竟是字字深情,悠悠相思,白兰芳大惑不解,一一细看,信中尽是女子向远方情郎诉说相思之语,落款处为『碧雪』。

  碧雪……碧雪,琢磨片刻,白兰芳的手倏地一震,宫碧雪!大夫人!

  这些是她私通情郎的信件!

  薄红的唇办抖动,燃着两簇火焰的杏眼瞪着薄薄的信纸。这就是理由!就是因为娘亲知道了大夫人与人私通的事,所以,大夫人立定决心杀人灭口。

  紧紧抓着信纸,色泽如雪的手掌泛起血红,充斥心头的是无尽恨意。

  可笑他和娘亲从来没做错过任何事,就是因为那个丑恶女人的淫行而受害,颠沛流离,无依无靠!

  透澈水痕划过雪白的脸蛋,火光熠熠的眸子恨恨地瞪着纸上绢秀的笔迹,白兰芳倏然立誓。宫碧雪,我不会放过你!杀死小翠姨,令我母子俩颠沛无依的仇恨,我必定要你负出代价!


     ※     ※     ※

  金风吹拂柳枝摇,晓阳暖照红裳艳。一道岸伟儒雅的身影坐在酸枝小几上,轻轻吹凉荷纹翡翠碗内的燕窝粥,向坐在贵妃椅上的人儿说:「兰弟,吃点东西吧。你这样,大哥很担心的。」


  倚坐在临窗的贵妃椅上,身穿银线红底长袍,将满头黑瀑垂在背项,简单地挽成垂髻的白兰芳只将眸光停驻在窗外往来挂起喜灯彩球的下人身上。

  绝食了两、三天,令莹白的脸蛋更加无色,垂在额角的碎发在脸上留下虚弱的暗影,连密睫下的杏眸亦光芒黯淡起来,飘逸形姿就如一个不染红尘的天仙。

  「兰弟,张开嘴,听大哥说……」眉心留下了深刻的皱纹,除了柔声劝说外,司徒信陵明显地拿他没有办法。

  被他烦了几句,白兰芳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来道:「你将铁明和韩大哥他们怎样了?」三天了,他们竟然都没有来看过他。

  司徒信陵淡淡地说:「你多心了。吃了这碗粥,大哥带你到外面去逛逛。」

  嘲讽地勾起唇角,白兰芳冷冷应道:「你指的外面也不过是庄内的花园。」

  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冷嘲,司徒信陵神色自若地指向窗外。「这几天庄内添置了不少摆饰景致,我与你四周看看,再在湖上划船,岂不快哉!」

  扬眸看向外面的喜气炫耀,白兰芳知道一切正是为了几天后宫碧雪的寿辰所准备的,看着高挂在树枝上刺目的鲜红,拳头不禁紧紧捏起来。

  莹白若雪的脸上亦浮起鲜活的神采,一种名之曰『恨』的表情,在娘亲与他颠沛流离,无依无靠的时候,宫碧雪就安坐家中享尽华衣丽冠,珍馐百味。人人对她尊敬奉承,却又有谁知道她的所有皆建立在两个无辜的人身上?


  或许是他的神情狰狞,又或许是他的投映在窗外的眼神太过悲恸,连向来处变不惊的司徒信陵亦忍不住放下翡翠碗,手轻轻环上他瘦削的肩头。

  因着倏然出现的暖意,抖动的肩头稳定下来,白兰芳不由得扬起浓密的睫扇,凝看这个明明深沉冷酷,但又总是对他温柔如水的男子。

  当年的事,他称得上是一名帮凶,不过,他无论如何亦无法对司徒信陵反感,这或者是因为一路上,他救过自己很多次,亦可能是因为在心底里自己早就相信了他的情意。


  想起他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举止,双颊如凝新荔,潋艳杏眸亦丰盈起剔透水色。环在肩上温暖的大手,令他回想起几天前被同样的一双手在嫩白的肌肤上细细摩挲的情景,虽然是强硬的逼迫,他却无法怀恨。


  咬着唇,白兰芳迫自己不再多想无益之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情情爱爱,而是如何从困局之中挣扎而出。

  首先,他要想办法与铁明他们联系,指尖绞着衣摆,白兰芳拨开司徒信陵的手,瞪眼看着他说:「我要见铁明。」

  「好!」出乎意料之外,司徒信陵一口答应了。

  「不过,要先把粥吃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吹暖了的粥捧起,搯了一匙,送到苍白的唇办前。

  迟疑地看着雪白的燕窝粥,还有蓝眼中的鼓励和俊脸上的和煦笑容,白兰芳终于张开唇办。

  暖暖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回荡,再沿着咽喉缓缓温热了胸口,白兰芳不禁想,或者,他是真正关心他,爱他的……

     ※     ※     ※

  剪剪秋风墨丝扬,环佩飞回玉叮咚,上好的银绣红底潇湘随着急促的步履翻飞,于青玉地衣上来回不停踱步的白兰芳,刚看见身材短小的大男孩走进来,就忍不住迎了上去。「铁明!」


  铁明亦表现得很高兴,急步扑过去,同时高声嚷道:「兰公子!还好你没有事!」

  牵着铁明的手,白兰芳将指头放在唇前示意噤声,铁明立刻领会,将嗓子压得低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很担心。」

  因着白兰芳的要求,下人早就退出去了,只余一室清空,但是白兰芳仍然无法放心不安地向左右看几眼,才与铁明坐到桌旁。

  压着声音问:「你们都安全吗?有没有被人监视?」

  他一问,铁明立即将堆积多时的满腹牢骚都吐了出来:「都安全!不过,司徒山庄的人限制了我们的活动,不准我们出府,而且不单不可以出府,连想出西院的门都会立刻被人阻拦。」


  他果然将韩重等人囚禁了,垂下眼帘,白兰芳默不作声。

  铁明见他神色黯然,只道他是对目前的处景感到不安害怕,便说:「兰公子,你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司徒家的人囚禁我们有什幺阴谋,但是韩大哥已打算今晚硬闯出去,现在又有了你的下落,这实在太好了。」


  白兰芳一听,立时大惊失色。「不!不要硬闯!」这司徒山庄上下的家丁侍卫随便算起来,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他们一行不足十人,怎可能闯得出去!

  搔搔头,铁明反问:「但是,还有别的方法吗?」事实上他们亦知道硬闯出去为下下之策,只是亦想不出其它方法。

  咬着唇,白兰芳一时间又那能想出别的方法来?眸子无助地顾盼之间,窗外刺眼的红彩又再次入目。

  如被炫耀的鲜红刺伤地了地眯起眼,恨意绵绵的心里倏地生起一个妙计来。

  只要他把那些信……

  拳头因兴奋而紧紧捏起,接着又缓缓松开,不行!这样恶毒的主意,不可以用的!

  螓首先是不安地摇晃,接着又凝着起来。

  对着那恶毒的坏蛋有什幺事是不可以做的?白兰芳呀白兰芳,千万别忘记把当年的深仇忘记!

  咬一咬牙,白兰芳凑近铁明的脸。「不如这样,你通知韩大哥暂时别硬闯,他的武功最好,叫他想办法在夜晚以轻功悄悄离开,向……」将嗓子压得几近无声,贴在铁明的耳朵,轻声交代起来。


  铁明一听亦觉得是个好主意,便专心地将他吩咐的说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打算回头再与韩重商量。

  商议好正事后,两人又谈笑了一会儿,直到司徒信陵岸伟的身影踏入,铁明才匆匆起身告辞。

  看着铁明惧怕地退出去的背影,白兰芳暗暗生起闷气。看他噘着唇,司徒信陵上前,笑道。「怪我打扰了你?」

  白兰芳睬也不睬地别过头去,司徒信陵又是一笑,伸手扳起尖巧的下颚,看准淡色的唇办,亲了下去。

  「唔……」唇办被用力挤压,亲吻,吸入炽热气息的头脑渐渐昏眩,直至快要窒息,身子完全软倒,强而有力的唇才甘心离开。

  粗糙的指腹在娇嫩的唇办上轻轻摩挲,直至白兰芳满脸嫣红,忍不住将他的手挥开。「讨厌!」

  看了池睑上的娇嗔艳色,司徒信陵勾唇朗笑,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精神多了,来!外面天气好,大哥带你到花园走走。」

  弯眉蹙起,白兰芳本欲将他伸过来的手推开,转念想到他不过是一番好意,再想起自己计划奸将要做的事:心里不由得浮起了几分内疚,这一犹疑之间,已被携着手走出寝屋。


  外面正是中午,天清气爽,司徒信陵领着他穿过绿荫,走过白玉拱桥,走到筑在湖心的八角凉亭之内,亭外垂着细竹编成的卷帘,亭内石桌之上备了茶具,石鼓上亦铺了锦褥,一切早有准备。


  刚拉起衣摆坐下,就见司徒信陵挽袖亲自沏茶,指节分明的手掌拿着小巧的紫砂茶具灵巧地舞动,俊脸上的神情专心一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细致无暇,直至将茶泡好,严谨的唇角才轻松地勾起,将一杯茶向白兰芳送去。


  本不欲接,但眉眼横处,只见他脸上的殷切期盼,手不自觉便将茶杯接了过去。

  司徒信陵亦拿起杯子,放在唇边,说。「这茶是用上好的铁观音沏的,你尝一口,看大哥泡茶的功夫如何?」

  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白兰芳抬起皓腕,将小杯内的香茗一饮而尽。铁观音流入檀口,果感甘香润喉,但他偏偏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说。「烂茶!水比它还好暍!」


  勾唇微笑,司徒信陵只轻轻摇头,并未与其争辩,深刻五官上的柔和神情,还有阴骛利眼内化开的温柔,在在都说出了他对白兰芳的溺爱忍让。

  这样反而显得他的气量狭小,白兰芳暗自气闷之际,丫鬟们捧了几个食盒过来,当先放在桌上的是荷叶瓷盘盛着的几式冷盘,接着上桌的是几道精巧的热荤。

  「兰弟,我知道你喜欢清淡一点的菜式,」

  江南的小菜做得分外精致,而且香气扑鼻,再加上司徒信陵在对座殷勤劝食,白兰芳终于忍不住起箸,他饿了几天,只有今早吃了一碗燕窝粥,难以止饥,眼前的菜肴又都是鲜甜味美,不由狼吞虎咽起来。


  着急的食相令菜汁溅在唇角,见状,司徒信陵微笑,长身而起,绕过圆桌走到他身旁,用方帕轻轻地擦拭莹白的脸蛋。

  「慢慢吃,不用急。」柔声细语的同时,指节分明的手执起玉箸,夹起一片翠瓜送到薄色的唇畔。

  白兰芳反射性地启唇咬下,咬着香甜的瓜片同时,眸子一抬,顾盼之处是高鼻浓眉的俊朗脸孔,特别是镶嵌在鼻梁两侧阴骛难测而又偏偏深情的双眼。

  乌亮的杏眸与蓝得近黑的瞳孔凝视的一瞬间,白兰芳只觉自己醉了,醉倒在深蓝的情海中。

  眼眸之内所藏的款款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死其中,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只感心脏怦怦作响,无论他的掌心如何用力亦没办法平伏下来。

  心动的感觉令白兰芳倏地慌乱不已,念潮紊乱如丝,不可以的!司徒信陵与他虽非同母所出,却是父出同源,是他有血缘之亲的亲大哥!

  一路上,他为了留住温柔而刻意漠视两人的血缘关系,但现在一切已经了然,他又怎能一错再错?

  再与司徒信陵纠缠下去要他日后如何面对在九泉之下的爹娘?莫提往昔恩怨,单是『悖逆人伦』这四个字,他就担当不起。

  一错断不可再错!这次他一定要挥剑斩断情丝。咬紧银牙,白兰芳正欲将他太过贴近的身躯推开,听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大少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骚扰,你不可以过去的!」

  「滚开!这司徒山庄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吗?」

  响起的是小五与另一把声如洪钟的声音,两人洪亮的声音不止吸引了白兰芳的注意,亦令司徒信陵的眉头不悦地拧起。

  从竹帘的隙缝看去,只见除了丫鬟们外和小五外,外面站了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如山的锦袍老者。

  深刻的眼皮眯起,隐约射出一道阴骛寒光,司徒信陵的脸色明显铁黑,放下玉箸,拂起衣摆走出去。

  「小五,有什幺事?」

  小五立刻躬身。「我已经说了大少爷不见客的了,但是,表舅老爷一定要闯进来。」

  「哼!」穿着锦绸衣袍,年约六七十,肌肤黝黑的胡族老者神态很是嚣张。「信陵,你也该好好管教下人,连我他也敢阻挠!」

  坐在凉亭内,透过竹帘凝看,白兰芳忍不住好奇地问侍立在身后的一名丫鬟。

  「表舅老爷是谁?」司徒家的旁系远亲甚多,他离家的时候年纪尚幼,对外面的老者实在毫无印象,只是奇怪他的态度未免太过嚣张,故有此一问。

  丫环立刻弯腰,悄声回道:「表舅老爷就是老夫人的亲表哥,本名叫齐塔木,是一个胡人。」

  青葱的指头轻轻绕着垂在鬓角的乌丝,白兰芳点头,暗想:原来是大夫人的亲戚,难怪自己无半分印象。

  游目看去,只见司徒信陵峙立在老者身前,他侧身而立,白兰芳只看到他俊朗的侧脸,眼眸之内所藏的款款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死其中,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只感心脏怦怦作响,无论他的掌心如何用力亦没办法平伏下来。


  心动的感觉令白兰芳倏地慌乱不已,念潮紊乱如丝,不可以的!司徒信陵与他虽非同母所出,却是父出同源,是他有血缘之亲的亲大哥!

  一路上,他为了留住温柔而刻意漠视两人的血缘关系,但现在一切已经了然,他又怎能一错再错?

  再与司徒信陵纠缠下去要他日后如何面对在九泉之下的爹娘?莫提往昔恩怨,单是『悖逆人伦』这四个字,他就担当不起。

  一错断不可再错!这次他一定要挥剑斩断情丝。咬紧银牙,白兰芳正欲将他太过贴近的身躯推开,听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大少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骚扰,你不可以过去的!」

  「滚开!这司徒山庄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吗?」

  响起的是小五与另一把声如洪钟的声音,两人洪亮的声音不止吸引了白兰芳的注意,亦令司徒信陵的眉头不悦地拧起。

  从竹帘的隙缝看去,只见除了丫鬟们外和小五外,外面站了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如山的锦袍老者。

  深刻的眼皮眯起,隐约射出一道阴骛寒光,司徒信陵的脸色明显铁黑,放下玉箸,拂起衣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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