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下次别在反抗的这么厉害，我也许会不小心把你脑子搞坏……要知道，我答应过雇主不会弄坏你的。”布拉克拿了一些盘子里的蛋糕，放在嘴边暧昧的舔着，一边慢悠 悠的道，“你喜欢那个叫泰勒的孩子，我看得出来。” “我喜欢很多人，但不会把他们弄到床上去。” “哈哈，詹姆斯，”布拉克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红酒，几乎被呛到，“我可看不出这一点，而且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我累了，把我的狗找回来。” “詹姆斯，”布拉克似笑非笑，“我们不应该谈谈你那个愚蠢的计划吗？” “你既然知道我的计划，应该知道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呃……下城区不是游乐场，那地方的糟糕程度要比外面的世界更加……” “布拉克，我是骑兵队的成员，我靠杀人维持生活。” 布拉克微微睁大眼睛，像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半天，他才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你叫了我的名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他看上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詹姆斯皱起眉，似乎全然不明白这个读心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愉快。 “我已经决定要去了，如果你想要跟着我，大可以一起来……” 布拉克双手抱在胸前，摸了摸下巴，“你现在在想，如果有个会读心术的人，你找到你儿子的概率也会高一点，对吧？” “……你既然知道我这么想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只是想说，我不是你的宠物狗，所以别指望我会因为你说一声我就跑来跑去，为你做这个做那个的。” “你如果真的会读心术，你就知道，我没把你当成小黑（Blackie）。” 布拉克嘴角抽了抽，“小黑？这就是你给它取得名字？” “这只是一只狗的名字。” “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狗的名字。” “它的确并不是很聪明。”詹姆斯反应平淡。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很愚蠢！”布拉克像是有几分暴跳如雷了。 “我不在乎你说什么，”詹姆斯将衣领解开，淡淡的道，“现在去把我的狗找回来。” “……” 第8章：外城区 当呼吸也变成慢性自杀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太多需要在意的事了。 …… 詹姆斯睡了一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舔着自己的手，他迷糊的睁开眼睛，那只黑色的大狗趴在一边，兴奋的摇着尾巴。 它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写着“小黑是个很蠢的名字”。 詹姆斯禁不住笑了，伸手拿掉了那个牌子，那只大狗又叫唤了一声，把前爪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大狗很是高兴的凑近了些，亲昵的蹭着他的脸。 “不过，如果我真的要找个男人约会，他是我最后考虑的一个。” 大狗的喉咙里咕噜噜的动了动，像是很失望的耷拉了尾巴和耳朵。 “你看上去不错，我也许会跟你约会。”詹姆斯摸了摸大狗的鼻子，“好了，我要你留在这里，如果五个小时内我不回来……就走吧。” 他站起身，打开衣柜的夹层，取出了一把手枪。 退出弹夹，里面竟然是一排的银弹。 “呜呜……”大狗咬住了他的外套，拼命的向后拽着。 “我不能带你去，那里会很危险。” 大狗叫唤了一声。 “抱歉……留在这里。”詹姆斯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脸，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可以等着布拉克一起去的，这也是他本来的打算，但是，趁着那个人不在这里，改变了主意。 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这恐怕是唯一能够独自潜入外城区的方法了。 詹姆斯走出公寓，六十六区偌大的内城区坐落在繁华的街道和现代化的建筑内，在中央街道的尽头，是到达外城区的隧道。 这里的门总是被锁着的，进入内外城区需要虹膜和指纹的认证。 但是，出去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那道门可以轻易的从里面打开，但是，如果任何非人类生物进入内城，警报就会拉响。 那里并没有那么多的的守卫，似乎没有人觉得生活在内城区的人会想要离开。 门会被从另一边锁上。 詹姆斯换上了之前自己的那件破外套，拉起兜帽，沉默的走出了内城区的防护罩。 外面竟然在下雨。 因为城内的人造紫外线和气温调整，他几乎忘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冷。 没有燃料，人们利用化学药剂取暖，造成更多的硫被排放到大气层中，以至于天上 的雨几乎可以烧伤皮肤。 他低着头，轻而缓慢的吐出一口气。 外城区常年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着，因为吸血鬼并没有兴趣去考虑内城区以外地方的环境问题，显然……连每一次吸入这些空气都让他的喉咙疼得厉害。 街上并没有人，至少视线可及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身后脚步声慢慢逼近，詹姆斯猛地转过身，在对方来得及反抗之前已经将之撂倒在了地上。 “放松点，是我！”布拉克喘息着举起手，脸上带着讥诮笑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记得吗？”布拉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好气的道，“你知道吗？把动物锁在屋子里是违法的。” “……我的狗还好吗？” “它当然……不怎么好。”对于詹姆斯不解的眼神，布拉克不耐烦的道，“得了吧，你把它锁在房子里，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忠实的伙伴锁在房子里？” 詹姆斯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谈到狗都变得这么激动。” “我没有……只是，”布拉克小声嘀咕着，“我不是特别喜欢猫。” “我喜欢猫。” “你在开玩笑吧！”布拉克怪叫起来。 “我也喜欢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詹姆斯环视周围，“你想要做点解释吗？为什么这个街区一个人都看不到。” 布拉克耸耸肩膀，“这里还太靠近内城区了，经常有外城区的人类会在这里失踪，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在这里四处游荡了。” “那么吸血鬼呢？他们也会在外城区觅食？” “有些会，不过都是违法的，这里毕竟是六十六区，那些上层社会的血族可不会喜欢这里的血液，那些非法转化的就很难说了……他们属于那一类饥不择食的。顺便说一句，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 “为什么你不去和你认识的那些大来历吸血鬼谈谈？哦，对了，你觉得是他们绑架了你的儿子，我只是想要说……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什么帝国军部的那群人，它们的残忍是你没法想象的。” “你想要说什么？布拉克。” “我只是在说出你的猜测，如果真的是军部的人带走了你的儿子，你会希望他早就死了。” 詹姆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我知道，”布拉克笑的愉快，“我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讨厌。” “……我真高兴你知道这一点。” 外城区的道路错综复杂，大量的废弃的建筑和车辆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区。 “看看这里，”布拉克擦掉了车窗上的灰尘，他敲了敲玻璃，“没有尸体，甚至连沾了血液的坐垫都没拿走了。看来住在这里的吸血鬼真的没有什么很丰盛的食谱。” 布拉克回过头，“这就是说，我们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法式大餐。” “你说这座城市里还有人类。” “哦，人类，当然了，很多。不过，他们大多数因为糟糕的生活环境感染上了乱七八糟的疾病，像是HIV，麻风，天花……相信我，他们没有钱去买疫苗。哈哈，看看我在跟谁说这个，你的母亲不就是死于HIV的？” “闭嘴。”詹姆斯转过头，似乎在浓雾的尽头，能看到一丁点的灯光。 那也许以前是个餐馆，或者是之类的什么公共场所，但现在，更像是一个噩梦。 在这样的天气里，屋顶还是不断的漏水，人们蜷缩在墙角，一个个昏昏欲睡。 粪便和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詹姆斯捂住了嘴，慢慢的跨进了屋内。 布拉克却像是格外的痛苦，他弯下腰，难受的咳嗽着。 “怎么了？”詹姆斯回过头，奇怪的看着他。 “那气味……天哪，我要晕过去了……” “忍着点。” “说得轻松，”布拉克像是有几分咬牙切齿，他揉着眼睛，眼泪也跟着躺了下来，“那边……地下室里有声音。” “我怎么没听到？” “我怎么知道！？地下室里有声音，像是挣扎……你最好去看看。” “那么你呢？” “我只要出去待一会应该就会没事了……上帝啊！” 地下室的入口，在房子的外面。詹姆斯卸下了放在上面的旧门板，然后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房间里没有光，显然，无论是谁待在这里，他们并不需要充足的光源。 詹姆斯掏出了口袋里的火柴，划开一根，火焰嗤嗤的燃起，他也看到了地下室的情况。 赤裸的人体被绑在架子上，细若游丝的呜咽呻吟近在咫尺。 甚至还有人抓住那些人的身体，忙着揉捏着那早已干枯的躯体，喘息着进进出出。 尽头，煤油灯的微弱光亮在尽头闪烁。 “见鬼，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穿着肮脏丝绸睡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从他那苍白的皮肤和对寒冷毫无反应的状态来看，应该并不是人类。 许多 双血红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詹姆斯，“怎么了？内城的钱用光了？要我说你还可以卖上几个月的血再出来。” “我是来找人的。” “哦，你找对人了……”吸血鬼淫笑，“像你这样新鲜的食物我已经很多天都没有……” 当他扑上去的时候，詹姆斯抓住了他的胳膊，什么东西狠狠的捣在了吸血鬼的太阳穴上。 “啊啊啊啊啊——”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让周围的人全部停了下来，他们惊恐的看着詹姆斯，一会儿便全部从最里面的出口涌了出去。 “你是游骑兵？”那个吸血鬼呼吸颤抖，它抬起头，声音微弱，“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过……这些人，他们都是自愿的，我给他们食物……他们愿意留在这里，我们保护……” 詹姆斯喘了口气，他抓起吸血鬼的脖子，将匕首抵在它的背后，“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他十四岁，红色的头发，蓝绿色的眼睛，你们有谁看到过他吗？” “我、我不知道……如果有新的……我是说，有城里的男孩子过来，也不可能轮到我们先用。” 詹姆斯将匕首狠狠的脊背，但是却并没有一直推到里面。 吸血鬼声嘶力竭的惨叫并没有能赢得詹姆斯的同情。 “谁会先见到那些人？” “我……我……” 詹姆斯缓慢的转动着那把银质匕首，声音放缓了些，重复道，“是谁？” “卡特……卡、卡卡特……他控制这座城里的进出……他和上面的大人物有联系，我不知道是谁……求求你，别杀我……啊——” 吸血鬼的眼睛慢慢睁大了，随着匕首穿过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也迅速开始了枯萎。 “发生了什么事？”布拉克捏着鼻子，声音听上去颇为滑稽，“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逃跑？”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 “我只是想要说，读心术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使用，”布拉克低头看着吸血鬼的尸体，小声道，“你杀了他？” 詹姆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放在墙角的笼子里，一块白色的布盖在上面。 他拿起煤油灯，走近了几步，然后掀开了上面那块满是污渍的床单。 窄小的笼子里，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年蜷缩在那里，他的皮肤很苍白，虽然有些脏，但容貌却很清秀。 眼泪从那个男孩的眼睛里不断的淌 落，他小声呜咽着，“求求你别杀我……我……我会去登记的，我马上就去……求求你别杀我……” 詹姆斯沉默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布拉克淡淡的开了口，“看上去他更害怕你而不是那些吸血鬼，很具有讽刺意味，不是吗？詹姆斯，你觉得你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詹姆斯伸手打开了笼子的门，然后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你知道，我刚刚开始觉得你像什么了吗？吸血鬼猎人。” “你是说范海辛？” “不，不是什么愚蠢的电影，我是说真的，据说在中世纪的时候，那些吸血鬼猎人，他们比吸血鬼更像是怪物，残忍无情，甚至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放过……” “听上去挺耳熟的。” “好吧，你不相信我，我只是说，或许你也应该装的像个人类一点，比如说，像那什么电影里的女学生一样，大叫着救命，然后转身就跑？” “……” “你准备去哪里找那个叫做卡特的人？” “……” “对，没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想要听你说出来……你要知道，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所有事情真的会变的很没趣，比如像是约会，你知道有多少次，我刚坐下来就被对方弄得无聊到底吗？说什么没边的谎话，最后还只是想钻到我裤子里去。不过如果你对我有什么幻想我肯定能知道……你从来没有什么幻想吗？因为我在你脑子里除了杀人之外基本没看到什么特别猥琐的东西。啊，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那个眼神的意思了……闭嘴是吧？” 詹姆斯笑了笑，“你看上去很紧张，布拉克。” “紧张？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如果你知道任何关于卡特的事情，我想现在知道。” “卡特？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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