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起来。 还没等睿棋站稳脚跟,已经被一个重重的巴掌打的摔到了床上。 愣愣的看着手上擦到的嘴角鲜血,睿棋用手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面颊,几乎是无法置信的 看着他从未见过的如此凶悍的塞缪。 没等他转过神来,塞缪又迈到了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伸出手“噼噼啪啪” 给了他十数个重重的耳光,直打的睿棋眼冒金星,嘴角鲜血沿着下颚滴落下来,他才仿佛 稍微冷静了些,冷冷的把瘫软成一团的睿棋往床上一摔,任由他的头重重撞上床架发出“ 咚”的一声响声,自己却仍顾自往床边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眼前一片漆黑,脸痛得像火在烧一样--睿棋却不气反笑。 解释? “呵呵呵……呵呵呵……” 他几乎笑得无法自抑,直到眼泪纷纷跌落,沿着肿痛的面颊滚落--居然是丝丝冰凉的感受 。 偷偷在心底想往过、描绘过无数次的几无可能的最终相遇在真实情景里竟真的发生了,而 且居然是如此暴力的场面--克制不住心底如泉涌般的自怜自伤,睿棋情绪几乎濒临崩溃的 边缘。 “笑完了吧?”塞缪等他笑声稍歇,冷冷的开口道,“笑完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偷偷跑回 中国了吧!” 双手用力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睿棋努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前却只有一片无尽的深 黑,拉着他的心一直向绝望的深渊底处滑落下去。 罔顾自己凄凉到顶点的心情,睿棋挣扎着开口,声音却仿佛远在天边般缺乏焦点:“理由 ?理由?……没有理由--没有……”他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到最后仿佛已经成了讷讷自 语。 “你说什么?”危险的意味窜伸上了塞缪的语气,他站到睿棋身前--高大的黑影把他纤秀 的面庞笼罩在一片阴郁中,“你敢说没有理由?在我兴冲冲从东部赶回来,结果却发现你 不知所踪、几乎发疯拼命般的找了一个多星期、却在这边的酒吧发现你和我不认识的男女 混在一起喝酒玩乐之后--你居然敢告诉我毫无理由!毫无理由!嗯?” “你怎么敢?!怎么敢……” “啊,你回答呀?回答呀!”拼力的摇晃着手中纤瘦的身体,塞缪仿佛要把自己多日来的 怒气全在此际发泄出来。 睿棋努力得想张口,却被摇晃的牙齿咯咯作响,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身体还仿佛 本能般的伸出手想制止塞缪激烈的动作。 不要吵啊……不要……好想依入你的怀中,至少让我们最后的相处快乐一点啊…… 好不好?好不好?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大声一点!”终于停止了摇晃睿棋,塞缪却被他微细的声音搅的 心烦意乱,焦躁的呼喊出声。 没有只字片语的回答,睿棋颤抖的伸出手,几乎是摸索着探上了他的双颊,唇哆哆嗦嗦的 凑了上来--颤颤巍巍的移动着,良久才搜索到那熟悉的双唇--深深的印了上去…… 泪水--几乎在同时也濡湿了塞缪的双颊。 察觉到睿棋的不对劲,一丝直觉的恐惧流经他每个毛孔。用力把睿棋从自己身上扯了开来 ,塞缪惊悸的对上了睿棋那双曾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 那里如今只是一片迷茫,眼球毫无焦点的转动着,睿棋只是茫然的睁大着双眼,仿佛完全 没有看到自己焦灼的目光。 “小棋--小棋--”塞缪害怕的惊呼起来,伸出手拼命在睿棋眼前摇晃着。 却发现那圆圆的眼球只是无意识的转动着,居然连眨动也没有。 “小棋--小棋--”他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天啊--小棋--小棋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看 不见了--是不是?是不是?” “啊--快告诉我啊!是不是啊?”即使阔别多年的泪水因恐惧而在面上奔流,塞缪也无暇 顾及,紧握着手中软软的躯体,他任由自己失态着。 努力的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睿棋把自己紧紧贴在那个熟悉的身体上。 真温暖啊--好想睡。 一直往那柔软的胸膛中挤去,他放任自己笔直滑向那睡谷的深渊…… “天啊--”塞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放声惊呼起来,失措的放下睿棋已瘫软成一团的躯体 ,他几乎是连磕带绊的奔向门边: “快来人啊--” 等在走廊一头的鲁青云和服务生们急忙飞快奔了过来,冲进房间把晕死过去的睿棋抬了起 来。 看鲁青云熟练的指挥着急救现场,塞缪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究竟是谁?” “他的医生。”迎向塞缪冰寒彻骨的异色双眸,鲁青云异常冷静的回答道。 夕阳斜斜照在病房中,像好莱坞电影般--宁静的场景中的人物内心却如满月夜的海潮,跌 宕澎湃,却永远无法找到可以把自己停泊的港湾。 睿棋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头发因脑部手术的关系已全部剃去,整个脸部美好的轮廓被称得 前所未有的清晰。呼吸机在他身边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而通过他身体的各种管子则把不同 颜色不同功用的液体输入他的体内。 塞缪始终没有放开过紧握睿棋的手,他就那样伏在床边,痴痴的凝望那熟悉却仿佛遥远的 五官,害怕着自己如果闭上眼睛后再睁开就会永远也无法再看到这张自己死也不愿分别的 爱人的脸。 “脑肿瘤目前已经压迫到他的视神经,接下来是其他器官功能逐步丧失,整个过程可能只 有两星期左右的时间了……”职业的冷静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塞缪却像凝住一般始终只是 维持着那个痴痴相看的姿势,没有转身。 鲁青云在心头轻叹一声,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走近床边,他俯下腰察看着仪器上的数据, 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道:“像他这种情况,恐怕--只有像曼勒研究所这种地方才能救得了他 了。你要随时做好思想准备……”伸出手翻看着睿棋的眼底,却被“腾”的站起身来的塞 缪狠狠吓了一跳 “什么曼勒研究所……你说清楚点!”他急切地走近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鲁青云身 边,一把扶住了他的肩:“医生--哪怕有一点点希望……”塞缪眼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忙咬紧嘴唇忍住哭意。 迎向那双色泽美丽的蓝眸,鲁青云猛然醒起--只怕这人是没读过什么中文书。 他讷讷解释着:“曼勒是一本科幻书里的无病不治的研究机构--” 眼看着那双冰眸里的激动立时退潮为失望,他强忍着惧意把话说完:“在现实世界中虽有 关于此的传言,却似乎只有美国少数几个超级富豪知道真正的情况……” 那失望随即又被燃起的希望所取代:“医生,可以请你详细解释一下这个所谓的曼勒机构 吗?” 鲁青云结结巴巴的把曾告诉过睿棋的话又说了一遍,只看着那双美丽眸子的色泽迅即转变 着,显是塞缪的心中波动起伏十分激烈。 话末,他忙加上一句:“这也只是我从美国导师那里听来的,真实性可能……”被那双冰 色瞳子射出的气势压倒,说了一半的话几乎连接续下去的力气也没有了。 终于那俊美脸上的涌动之色被一种坚毅之意所取代,塞缪仿佛下了什么大决心般。按了按 鲁青云的肩,道: “我要回美国一趟,剩下的……”瞥了一眼脸色沉白如死的睿棋,续道:“拜托你多照顾 他了,万一……有什么万一的话……”说道此处,几乎难以为续,声音抖地低了下去,“ 拜托你及时通知我。” 不顾鲁青云呆若木鸡的神色,他顾自走进床边,在睿棋依旧柔软的颊上印上深深一吻,旋 即举步向外走去。 留下愣在当场的鲁青云怔怔看着他透出一股坚毅之气的背影-- 他刚才是说--要回美国吗…… 在听了自己那番近乎谣言的话语之后? 尾声 洛杉矶·洛宅 一星期后。 “咚”地一声巨响,洛家大宅那扇精美的木雕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了。 所有在客厅的佣人都被吓住了,呆呆的看着犹如暴怒的神诋般立在门口的塞缪。有个胆子 大的抖声问:“表……表少爷?” “史瑞夫呢?”塞缪的声音却像地狱使者般冷彻如冰。 佣人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不敢回答,只敢抖抖索索指了指楼上,“书……书房。” 塞缪皱了皱眉,也没有再多话,径自飞奔上了楼。 一会,一声巨响传来--所有的佣人面面相觑,看来书房的门是完蛋了。 正埋首于繁杂报表间的史瑞夫望向破门而入的塞缪时脸上仍是那淡淡的神情,但在下一刻 他那冷静的表情消失了-- 一把黝黑的手枪顶在了他的眉间。史瑞夫微抬眼,只接触到塞缪那冷若玄霜的蓝色眸子, 那里是一种死神般的阴冷色彩。 “……交给我”塞缪开口了,声音冷静而清晰。 “什么?”史瑞夫却装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让塞缪的表情更形愠怒。 “别装蒜了,你知道我要的是冰岛曼达斯的报恩表记,快拿出来给我。”不耐烦的用抢顶 了顶史瑞夫,塞缪的眼里完全消失了望向昔日情人的温柔。 史瑞夫却一脸玩味的表情,并不正面答他:“终于知道了吗,你那个小玩意从一开始就只 是一个幻影。Sam?”亲密的叫了他的小名,史瑞夫刻意用了一种含满挑逗之意的语气。 “既然你知道了原因……我想--你大概不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了。”塞缪的眼神、语气在 在暗示着如果史瑞夫再继续装蒜下去的话他绝对会真的动手。 一星期前他回到美国后马上开始查证曼勒传说的行动,在动用了几乎所有康氏家族的人力 财力之后调查出的结果让他狠狠吃了一惊:在冰岛一隅确实有名为曼达斯的隐秘医学机构 存在,而被证实拥有表记的三个家族的名单中居然有洛克希德的姓氏。 作为近亲的洛氏居然在自己大张旗鼓的搜寻行动中一直维持缄默,自始至终没有发过一句 话--虽知道史瑞夫不会对睿棋有什么善意,可是居然绝情到如此地步,顿时让乍一知情的 塞缪临近极点的怒气爆裂开来。 “哼,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吗?”史瑞夫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他从 一开始就比谁都不愿睿棋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要怎么样?”塞缪深知此时一旦示弱只怕将永远错失拯救爱人的最后机会。 把眼神瞟向仍顶在自己眉间的枪口,史瑞夫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恨恨的收了枪,塞缪脸上的凶悍之意半分未减:“如果你玩什么花样……就算要我死--也 绝不会让你活着!” “呵呵--真吓死我了。”没有笑意的干笑了两下,史瑞夫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塞缪跟着他 进了里面的小间,看他关上了门。 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史瑞夫把它往塞缪面前一推:“在这后面签了字我就把东西 给你。” 塞缪一把夺过文件,飞快扫向内容,一行触目惊心的文字迅即映入眼帘: ……即日始,康氏名下一切产业之所有权与其它权益悉数转入史瑞夫·洛克希德名下…… “这是什么意思?”颦紧了眉头,塞缪挥了挥手中薄薄的纸张,看向史瑞夫。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无惧的迎向塞缪冰冷彻骨的目光,史瑞夫的眼中写满了挑战 。 执着纸张的手无法控制的“索索”抖了起来。 “你知道,这是我一个人无法决定的……”塞缪的眼神因矛盾而急速闪耀着。 “那你就等着看他慢慢死吧!”语落,眼看着塞缪的手又伸向袋中的手枪,史瑞夫冷哼一 声:“东西只有我一个人取得到--就算你杀死我我也绝对不会交给你--你还是快赶回去好 第一时间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吧!” 看到那双眼里叫做深怨的神色,塞缪了解到他是在说真的--伸向袋中枪支的手无力的垂了 下来,他颓然坐倒在椅上,把头深埋入掌中。睿棋的病已势必不能再拖,而如果签下那个 文件的话--自己将作为家族沉重的罪人被钉在永世的十字架上…… 良久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脸上被涔涔的冷汗湿透了,整个人像生过一场大病般虚脱而 苍白。 “想明白了嘛?还是快点回去陪他走过最后一段时间吧--你!”史瑞夫冷冷在唇际挤出一 个笑意,康氏在美近百年的基业若果能拱手让人,塞缪这个人也势必要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这可是连自杀也不足以弥补的沉重罪行。就算是以因爱弃江山而闻名的爱德华也只敢抛 弃自己的名衔而已,若让他传位给外姓只怕他也只能选择抛弃辛普森夫人了。毕竟,那绝 对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塞缪那几无血色的唇边却挤出几个让他当场僵白了脸的字来:“叫见证的律师团来吧…… ” 史瑞夫手一颤,文件纸飘落在了地上,他无法置信的转头望向塞缪,那充满不可思议神色 的灰眸骤然对上了那充斥着献牲之坚毅的晶蓝美眸…… 空气似乎也在此时凝结了。 中国·上海 半年后。 清晨的温柔阳光洒在这位与国道边的美丽别墅的小窗上,把雪白外墙称得格外秀丽别致, 也把窗内的人染出了一圈超脱人间般的晕圈。 偷偷把手滑过睡颜被阳光染成天使般柔美的睿棋的轮廓,丁轩亭露出了一个快乐到几近要 落泪的表情。 五个月前,当睿棋在冰岛曼斯达从长时间的术后昏迷后醒来时,记得自己对他说的第一句 话是这样的:“知道吗?那个塞缪·康斯托克已经死了。” 看着紧盯着自己的睿棋露出完全不可思议的神色时,他微笑了:“不过,世界上又多了一 个叫做丁轩亭的爱着你的傻瓜就是了。” 在此一个月后,本来以为他的这种说法只是一种比喻的睿棋看到塞缪掏出姓名栏为“丁轩 亭”的中国身份证购买回国的机票时,几乎惊讶的连嘴也合不上--而要直到与母亲的再会 之后,他才了解到为什么塞缪竟连母姓也不被允许冠上,而只能借用他的姓氏的原因。 当他感动的抱着塞缪--不,轩亭失声痛哭时,那个一脸傻傻的幸福表情的人只是拍着自己 的背说: “其实我在签那份文件时真的觉得很对不住你--” 看睿棋一脸迷惑的望着自己,他笑着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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