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已隐有哭腔。 无法坦白却不愿撒谎的睿棋只能惨白着面孔望着母亲--惊觉儿子眼中无言的默认,梁思怡 立时倒抽一口凉气。 “你——”狠狠一个巴掌拍到了睿棋的脸上,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你--你这个逆 子!居然--居然给我和男人搞在一起!”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梁思怡只是摊坐在沙发上 不停的喘着气。 被重重一巴掌打得别过头的睿棋,良久没有把头转过来--已经被打击的麻木的心,早已受 不起再多一次冲击。 我的世界已经完全崩裂了--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睿棋死撑着,不许自己晕厥过去。 “就算你要搞……搞……,你谁不好惹,为什么要惹康家少爷?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 ”梁思怡看他一脸无表情的沉默着,心急如焚。 匆匆抓过手中的提包,她掏出了一个纸袋,用力塞在睿棋手中:“去,快去,快离开这里 。” 茫然的打开纸袋,发现里面是一本护照和一张车票--护照是自己的东西,车票却是从洛杉 矶往温哥华的。 “可是史瑞夫已经在帮我办……”睿棋有些讶异的道 话到一半,却被母亲打断了:“你疯了,竟然指望史瑞夫--他压根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 美国。” “什么!?” 在睿棋惊异目光的注视下,梁思怡简略地复述了一遍自己无意间在书房门前听到的惊人话 语。 史瑞夫为要塞缪死心而精心策划了一个毒辣的局--所谓送护照的人实际上将是他派出的杀 手,而预备告诉塞缪的死亡理由将是睿棋因劫案被杀在他为散心所租的郊外别墅中--先让 睿棋回国难以彻底绝灭塞缪所存的哪怕一丝丝寻找爱人的希望。 听呆了的梁思怡第一个反应就是从书房中偷了护照,直奔从史瑞夫言谈中知晓的这个地址 。 睿棋听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几乎动成一柱冰块--小说般的情节居然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早知道在商场翻云覆雨的史瑞夫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可是他居然会策划这样可怕的计划 委实让人为之胆战心惊。 “快走吧,小棋!先乘车往加拿大,再转飞机回中国--中国这么大,史瑞夫很难找到你的 ——”母亲死命的催促着睿棋。 虽然很想说其实自己并不在乎有这样的结局,可是实在不忍看母亲的焦急伤心,睿棋抱着 纸袋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我这就收拾东西——” 第十四章 满目翠色-- 车窗外绵延不绝的美丽景色,映在睿棋失神的眼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如此贫乏的形容词。 沉默的倚在列车宽大的窗前,任凭再多绮丽照入他的双眸,也只投射出无限寂寞的倒影。 这个世界的春天刚刚到来,可是他的故事已经写到最后一章了…… 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座叫做现实的长路,任你百般不愿,任你拖沓脚步,这条路也 引着你走向一个早被注定好的终局,对睿棋来说--这个局…… 叫做死亡。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 一个人的死亡。 可是我心甘情愿-- 望入映在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像,长发男孩有一张消瘦的脸庞,晶莹的眼眸里却闪烁着坚毅 的神采。 选择离开,是不希望让心爱的塞缪也面对这样残酷的结局,面对在病魔的折磨下失去一切 、没有尊严的自己,更不愿让他为这样的自己牺牲那唾手可得的一切--普通人穷尽一生也 难望其项背的富贵、权势,还有……那样美丽的伴侣。 斯是如花美眷--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一对光外表就足以夺尽所有人视线的夫妇站立在金碧辉 煌、衣香鬓影的舞会中的情景--承受着所有人欣羡的目光,享受着人世间极至的繁华。 那是自己永远无法为他带来的境界--没有办法握紧双手站在阳光下的悲哀、没有办法在他 的神前说出永世相守的誓言的遗憾、没有办法向全世界昭告的深深爱恋的绝望…… 仿佛连风亦在叹息-- 把头深深埋入双臂间,睿棋难以自制的全身微颤。 温热而清澈的液体滑下那白皙一至透明的面颊,一滴滴无声的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 这是最后一次为你哭泣。偷偷在心底向自己发着誓,睿棋放任着自己尽情的发泄着胸中无 尽的痛苦。 一切终将随风而逝…… 传奇般的相遇、突然而至的相爱……和像风一般无痕的分离…… “亲爱的乘客们,飞往中国上海的CS7192客机即将起飞,请乘客们依次登机……” 加航小姐甜美的英语发音在候机大厅中响起。 特意绕了个圈子,无非是希望塞缪无法找到自己而已--可是在心底最深的那个角落,又似 乎有一种隐约的盼望-- 好想再见你一面。 直到此刻,睿棋才发现他和塞缪之间竟没有任何这段爱情存在的证明,自己甚至连他的照 片也没有。 也许这样最好吧--事如春梦了无痕。 “亲爱的乘客们,飞往……”仿佛连上机催告也变成一种黯然,在别意怅然的心中更投下 一道阴影。 紧了紧手中的随身行李,睿棋走向登机口--遑论你希望或是不希望,命运的安排终将难以 改变 --此行回到中国,今生只怕永无再见之日了。 现在的塞缪,恐怕已经得尝所愿的获得了公司的控制权了--自己也是男生,可以很充分的 了解到事业对男人的重要,而感情往往只是他们生命的一个点缀罢了,而自己-- 充其量是他生命锦衣上的一个破洞,只会变成他人生故事中的一个纰漏而已。 终将被忘记…… 终会被忘记…… 遥望舷窗外单调的浮云,睿棋的心也变得平静起来--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彼此在最好的时刻相遇,又在最适当的时候分手,所有的都是美丽的回忆。 不要再想了呵…… 把杂乱的思绪赶出脑海,睿棋把头靠向椅背,轻轻阖上了眼睛。 中国·上海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城市,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把行李扔在香格里拉客房的床上,睿棋再一次站到这个有着熟悉风景的窗口。 蜿蜒的江岸、耸立的高塔、甚至连金茂也依旧的灰暗--只是少了那个高大的男孩,那个有 着一张古代神祗般美丽面孔的男孩,对自己说: “……买你一晚,好吗?” 从前在这里为之气恼的事实,居然在此际变作甜蜜的回忆--连睿棋也忍不住慨叹命运之神 奇了。 一阵熟悉的疼痛又在此时攫住他所有的神志,用力的用手抱紧头,睿棋在迷茫中努力看向 镜中的自己。 少年有着灰白的脸色,因疼痛而失却焦距的瞳眸,就连一头长发也早已黯然失色,不复昔 日的光泽美丽了。 青春未老,红颜已消-- 多么庆幸这样的自己不必被你看到。 在心中偷偷的喜悦着自己正确的决定,睿棋紧咬着唇,努力不让呻吟溢出唇角,拼命在旅 行袋中翻找着止疼药品。 把手中一堆药片用力塞下咽喉。 也该是做个打算的时候了--仰入柔软的床垫,睿棋努力的想。 带着清晨沐浴后的清爽,睿棋坐到了美发厅的皮椅上。 “请帮我剪成短发。” 平静的告诉美发师自己的要求,睿棋几乎是不带感情的看着那缕缕伴随自己走过这段感情 的青丝飘落在地上--就像望着曾有过的感情那无奈的结束。 …… “好了。”理发师的呼唤把睿棋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啊……噢。”胡乱的应承着,睿棋伸手到袋中挖出钱,“给。” “谢谢,请走好。” 在临去的一瞥中,睿棋看清了短发的自己-- 越发纤秀的轮廓,苍白虚无的存在。 背着大包漫无目的的走在上海的街头,睿棋几乎是只凭着潜意识在活动。 仿佛在凭吊这段感情的消亡,他尽量沿着两人曾走过的路线行走。 只觉得行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变成似曾相识的温馨-- 那个时候,我们走在一起……是不是也是这些人见证过我们的相爱? “哎,先生……先生……” 被身后的呼唤叫停,睿棋转过了身,眼前却是一个笑意殷殷的男子。 “先生,你掉了东西。”伸过来的手中握着一个看上去品质精良的皮夹。 睿棋忙摇了摇头,“啊,这不是我的。” 眼看为难的神色在那男子的脸上蔓延,睿棋也只好爱莫能助的微笑一下,“你可以交给那 边的巡警。”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穿绿衣的警察,睿棋提醒他道。 “嗯……哎……”有些仓皇的点着头,男子的眼睛却无法离开睿棋摄人清秀的脸。 自觉红云从耳底往上蔓延,鲁青云觉得自己连心底最纤细的一根神经也在发抖--刚从会议 中心出来,就发现不远处的钱包,直觉告诉自己是前面那个背影高瘦的男孩子掉的,毫不 犹豫的追了上去,却发现是搞错了。 这就叫命运吧--鲁青云发现自己一贯的伶牙俐齿不知到哪里去了,面对这个看起来不会超 过25岁的少年,居然会讷讷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被他盯得有点发毛的睿棋轻咳一声,“先生……” “噢……噢……”惊惶失措的点着头,鲁青云知道自己应该让开路,可是两只脚就是不听 使唤的粘在地上,不肯移动分毫,脸上却红得像火烧一样。 睿棋颦起了眉头,眼前这个男人像发花痴一样死盯着自己,要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以为他是 哪里有问题,可是经过男男恋爱的自己总算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绝对没有发展什么花边爱恋心情的睿棋紧紧皱了皱眉:“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啊,啊……”仿佛从梦中惊醒的鲁青云有些哑口无言,“没有,没有。” “那对不起,请让我离开好吗?”虽然是采询问的口气,睿棋却已经不客气的从他身边擦 过,顾自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却发觉那个男子还是痴痴得跟在自己身后,一脸很白痴的表情紧盯着自己的背 影。 睿棋有些厌恶的皱起眉--看这人穿着斯文大方,样子也十分书卷气,怎么这么死缠烂打? 快走两步,他飞快杨手截停了一部计程车,还没等鲁青云回过神来,伊人所乘的车已汇入 了茫茫车海,再难找寻其影踪了。 只留下鲁青云在原地跺着脚,痛骂自己的愚笨。 游逛了这么久,睿棋也觉得有些累了,就吩咐了司机驶回酒店。 有些好笑的回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痴痴的视线,脑海中仿佛浮起了似曾相识的另一对瞳眸。 一样痴痴眷眷、一样恋恋不舍、一样火热炽真。 说好了不再想的…… 有些嗔怨自己的缱绻情绪,睿棋觉得一股熟悉的疼痛从腹部纠结着窜上心头,再从心底深 处蔓延四肢--每次想起那个名字所会有的心痛。 “先生,到了。” “噢。”计程车司机的话语把睿棋从思想拉回了实际,忙付了车钱下车。 一阵熟悉的晕眩再次涌了上来,他几乎站立不住,微晃了一下,忙扶住车身才勉强站稳。 “怎么啦?”司机忙探出头,关心的问道。 抽开手,睿棋摇了摇头,“没事,你开车好啦。” 司机疑惑的望了他一眼,才开车走了。 睿棋深吸一口气,等咬紧牙忍住疼痛快步回到房间,他已是有点支持不住了。 胡乱塞了几颗药片,他踉踉跄跄的倒向床铺,双手紧抱住了头--每当此时,他就觉得昏迷 还算是一件仁慈的事--而这样的肉体痛苦却不断地在瓦解他自以为坚强的意志,连带着精 神上的创伤也仿佛一起发作起来。 …… 挣扎着从大量止痛片所带来的半昏迷状态中醒来,窗外已是点点繁星了。 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看见几次这样的星空? 越来越频繁的发病已经让睿棋不太敢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站在盥洗台前梳洗着,对此情形的一种熟悉感忽然涌了上来。 似乎不久的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 努力在回忆中搜索着,等想到答案时他不由暗自露出了阔别已久的笑意--几个月前,也是 这样的一个夜晚,一心想要“一领成人滋味”的自己也是这样的站在镜前,只是那时的自 己心里充满的是对即将发生的一夜情的好奇罢了。 结果-- 眼前仿佛又浮起那一对充满邪恶诱惑的蓝眸,他不由微笑-- 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啊…… 无声的叹息着,却另有一种渴望从他心底升了起来。 去看看吧--我们初见的地方--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相遇,却也是有意义的回忆。 对那个较之几个月前的青涩男孩而言显得成熟许多的自己微笑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毛巾。 念头一起,睿棋就止不住心底的渴望了--只要有关于塞缪,就会有这样的雀跃溢满他久已 沉寂的心。 匆匆换了衣服,他几乎是兴奋的。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减小,他有种似乎离过去的恋情越来越近的奇妙感觉,轻咬唇瓣克 制自己兴奋起来的心情--终于是看到电梯按钮上那个“3”上的红灯灭了。 疾步走出电梯,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没有办法啊--这就是喜欢一个人--连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会让人高兴。 有点可怜自己这种卑微的欢乐,睿棋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微低下了头…… “哎呀,当心!”惊叫声忽然响起,一条人影从酒吧的方向直奔出来,还没有等走神的睿 棋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纤瘦的睿棋抵不住巨大的冲力,被撞倒在了地上-- 甚至来不及惊呼,他的头已经扎扎实实的撞到了结实的大理石地板上。 眼前一黑,睿棋在瞬间失去了意识。 “哎呀!” “糟了,有人晕过去了。” “快叫医生。” “快拦住那个人,别让他跑了。” …… 数声惊呼后等服务生想起要找始作俑者时,那个见闯了祸就慌忙逃跑的冒失鬼早已是不见 踪迹了。 “还是叫救护车吧,看他好像蛮严重的。” “快去打电话……” 现场一阵混乱。 五分钟后--众人七手八脚的失去意识的睿棋抬上了救护车。 “嘟--嘟--嘟--嘟--” 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救护车穿过夜间的街道驶入了附近的综合医院。 “脑震荡--深度昏迷--脑压低于正常值……”随车医师看着护士们抬下担架,一边以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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