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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carrotmiao

时间:2016-08-25 19:36:08  作者:carrotmiao

  “我做这些工作,大概又花了两年的时间。在此期间要截获王琛给吕益的信件,还不能使吕益心生疑虑。的确费了一番功夫。”李执想到那时候偷偷点灯,誊抄王琛的信件,一个字一个数字地区比较,一点一点地解开暗码的事。有一次被吴氏的儿子看见了,以为是算术书本,险些被拿给王琛看去。
  在江陵一呆便是三、四年,其间李乾不断催儿子回京参加经学的考试。李执聪明早慧,还曾做过太子伴读。若进了经学,假以时日,定能考取个功名。但李执却滞留江南不愿回去,还对传话的人说:“在查明白吕益做的这些手脚之前,我绝对不回去。若再来人劝说,便告知王琛,让他知道我是奸细,把我杀了罢。”
  李乾火冒三丈,又后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查了出来。朝廷怀疑吕家私征军粮那一年,私账上面十几个米铺户的进货比往年多了一成,数目虽然不大,但时间基本都比军粮开征的时间晚一个月。还有历年的私扣和私征,也都摸清楚了。”李执感慨,“你没见过他逼死人的这一面,见得都是他慈眉善目的样子,所以你自然崇拜他,觉得他是个善人。但你若见了民间疾苦,又见了百官鱼肉,便可知道吕益便是鱼肉百姓的罪魁祸首。”
  查明了私吞、私贩和私扣的过程还不够,因为几十个摹写的账本和书信是无法当作证据的。
  没有原始账簿不可定罪,没有证人指认不可定罪,所以李执下一步的计划便是想拉拢王琛。
  王琛是个本分的人,胆小谨慎,从未有过出卖吕家的想法。但他的小老婆吴氏则不尽然。
  当初吕益逼王琛做事的时候,吴氏被几名府兵监视起来不得出大门一步,后来又被吕益威胁要砍了手指头,还请去别府当了一个多月的人质。
  当人质的那十几天里,她每天活得战战兢兢,茶饭不思,虽然吕益没有真砍她几个手指下来,但她对吕益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李执跟吴氏相处的时间长,也知道她在怂恿王琛套出些钱引铺的钱,所以李执在管理钱贷的时候,特意给吴氏塞了些好处。既满足了吴氏的贪欲,也遂了吴氏的心思。
  吴氏愈发信任李执,于是听李执的“建议”,给王琛吹枕边风吹得更勤了。
  王琛不是铁打的一块,他胆子小,耳根子也有点软,听小老婆说着吕益的坏话,心里便渐渐生出了些别样的心思。
  但他知道吕益势力大,心眼儿多,万一自己这些想另起炉灶的心思被吕益知道了,估计吕益会痛下杀手。
  思来想去还是不敢。
  

☆、48. 李执6-对错

  收买人心的方法无非两种,或施以利诱,或吓以威胁。
  于李执来说,他更愿意施以利诱,让王琛自己心甘情愿地供出,这些年和吕益的做的那些私收私购的来龙去脉。
  至于威胁,以后在对簿于公堂之上的时候,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不急在这一时。
  既然吴氏的劝说被当作妇人之言,不见得成效。李执便撺掇着陆成蹊,借公务之名拜见了王琛。
  “陆成蹊那个小子早想和吕家断了往来,如果能得到王琛这边的米铺户和钱引铺的支持的话,便再好不过了。二人联手的话,想必能在华中创出一番事业。”李执为自己选对了前来说服的人而感到得意。
  陆成蹊在见了王琛之后晓之以利害,动之以成败。
  王琛被微微说得动了心,嘴上虽然说着,不可不可,你们这是折杀老朽之类的冠冕之话,但心里已经默许了。
  “人嘛……总是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王琛虽说胆小,不敢明目张胆地做着自己的生意,却交代给我去帮他跑这跑那。他的小老婆吴氏更是喜上眉梢。”李执评价,“小人而已。”
  李执借着求仙问道之名,每月总要消失几天。王琛表面上不闻不问,但心里却明明白白。
  这几天的时间,李执表面上是要去给王琛打理分支的铺子,好让王琛相信,他是全心全意为王琛脱离吕家做着准备。但暗地里,他要将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传话给他父亲,让李乾全面掌握吕益以公谋私的证据。
  证据掌握得差不多了,便是收网的时间了。
  李执这边扣下了王琛一家老小,以及华中、华南和江南的米铺户和钱引铺。卢翰礼那边本就跟吕家有过节,逮着这个机会更是全面配合,押下了许白和罗叔,还有一干绸庄的大小掌柜。另有御史台的人在东南查封了吕家的茶庄。
  自此,吕家在南方最为盈利的三个生意全部都被控制住了。
  但同时行动的都城那边却出了状况。
  李乾虽然扣押了一些间的当铺和钱引铺子,也封了吕家,但却不见了吕益。
  吕益仿佛是凭空消失一般,在官兵来抓捕的腊月二十八日夜里,失去了踪迹。
  李乾真觉得奇了怪了。
  自从李执将证据全部反馈到了都城,并且上报了朝廷,开始拟定查抄计划的时候,李乾便控制住了吕益的大哥吕衡。派人跟在吕衡身边,让他无机会给吕益通风报信,且要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不可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他派了人在吕家别府的前门、后门、偏门、侧门监视着吕家府内的动静。
  吕益的行动并未有任何异常之举。每天记账、算账、查看店铺的情况,还写信给吕衡,问朝廷的春节采办事宜为何迟迟没有消息。
  其间染了风寒,让大夫来瞧过几次,不见好转。后来又请了道士作法,和尚念经,折腾了十天半个月。小年的时候好得差不多了,开始应酬吕家的招待事宜。
  直到腊月二十七这天夜里,吕益小酌了几杯,还在院子里赏梅。二十八日早上睡得有些迟了,吩咐下人直接伺候午饭。结果到了晚上,李乾带着官兵来抓人封门的时候,吕益已经不在府邸之中了。
  中午到夜间这之间,监视吕家别府的人根本没离开,也没见有人出出进进,但吕益真的却是凭空消失了。
  “父亲想了许久,不知道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哪个环节被移花接木,哪个环节被调虎离山,哪个时候吕益就偷偷逃走了。”李执想到此,便有些来气。
  当时他听闻没抓到吕益的消息,急忙赶回了都城,将吕家别府翻了个底朝天。但既没有发现暗格,也没有发现密室。又询问了当时来监查的小厮,众口一致地说此前没发生过任何异常,那屋里面活动的确实就是吕三少爷。他父亲那边说,控制了吕衡的消息完全没有走漏出去,吕衡也未和吕益有任何接触,即使是书信,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字眼。
  “父亲说他把吕衡与吕益的书信往来,都吩咐人誊抄了一遍,若有什么猫腻和走漏风声的字眼,他们应该会查得出来。”李执自说自话,“所以我一会儿准备将那些书信都检查一遍。”
  检查完了吕家所有的屋子,最后在经过许白那间的时候,李执忍不住进去呆了一会儿。他还清楚地记得许白当年坐的是哪张椅子,他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于是依样站了过去。
  一瞬间,五年的时光倏然而过,从许白童稚的样子,闪到了几周之前见过的时候,那少年的姿态。
  走出屋子的时候,李执让官兵揭下了那间屋子的封条,将门留了一点儿缝隙。从那个缝隙隐约能看到床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在遐想些什么,顿时为自己龌/龊的想法臊红了脸。但同时,对吕益怀有恨意,或者是妒意也强烈了起来。他恨为什么是吕益先一步认识了许白,而不是自己。
  “我嫉妒他能看着你长大,嫉妒他能拥有你,嫉妒他先来占据了你的心。”李执下定决定再次躬身去碰他的唇。依旧带着胆怯,带着卑微,带着激动。贴上许白柔软的唇瓣的一瞬间,他的心脏急速地跳动了起来,意料之中的柔软和甜美,然而他又害怕许白醒来会推开他,于是只碰了碰,便结束了这个吻。
  当许白醒着的时候,他因为按捺不住内心的波动而整个人都狂躁了起来,待许白睡着了的时候,他又因为谨小慎微、羞怯不安而犹犹豫豫。
  可能跟迫切想拥有一件玲珑宝物的心情是一样的罢。未到手的时候心焦,但真正到手了的时候又加倍紧张,不敢碰触。人果真是这么矛盾着的……
  有下人来请李执出去清点吕家查抄的财物。李执看了许白一眼,见他睡意正酣,便轻轻放下了帘子。回头不忘叮嘱下人在门口看着。
  脚步声渐行渐远,许白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夫给他问诊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他心里也知道大概只是这几天忙着赶路加之久病未愈而已。当大夫和李执同时在房间中的时候,他困乏了,懒得睁开眼睛,便索性休息一会儿。谁知竟听到了李执的一字不漏地叙述了前因后果。
  南下的经过,长达五年的调查与布局,抄家的前后经过,吕益逃了的这件事……以及李执的表白。
  原来这些年间竟发生了这么许多的事,他除了愕然之外更多的是感慨。
  当年李执被吕益绑着双手缚在车后,他想阻止,但吕益坏心地让马车先行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执在马车的扬灰中,一刻不停地奔跑着。他当时未想那么多,却没想到这件事在李执心中留下了那么深的记忆。李执对吕益的恨意,大概多少便是源于吕益当时的恶意。
  在王琛身边的这么多年,李执从小厮做起,一步步地攀升,一步步地获取信任。这其中必然经历了许多折磨与苦难。
  李执是抱着怎样的决心和恨意在精心布局,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在一盏孤灯之下破解着账本的暗码……想来这五年的点点滴滴,不禁令人胆寒。
  所以当李执开始查抄吕家,遍清余党的时候,才能做得如此果决,在一夜之间将偌大的吕家给倾覆了。
  许白觉得心里百种滋味杂陈。
  他原本是恨死李执了,但听着他的那番话,又无法不为之动容。
  李执对吕益的恨不是无念而起,李执想颠覆吕家的决意也不是一时的念头。那些早在五年之前,不,甚至更久之前种下的祸根,只是慢慢长得枝繁叶茂,在那一夜之间山崩地裂了而已。
  无数的光阴、等待、忍耐、煎熬……将李执铸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李执错了吗?在世人眼中,吕益当是那个大/奸大恶的大魔头,而李执做得当算是秉公执法,奉天承命,为民除害。
  李执对了吗?在世人的眼中可能确实如此,但许白却无法跳脱了吕益的立场,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去审视吕益和李执的所作所为。他与吕益朝夕相处,吕益待他不薄,也没把他教成个十恶不赦之人。而他对吕益的那些心思,不知何时便已经深植于心底,以至于现在分开了之后,才那么痛彻心扉。
  吕益在哪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是否风餐露宿?是否食不果腹?许白想到此,便觉得心像被剜出来了一样,只恨自己不在他身边。
  监牢也好,天涯海角也好,至少要在少爷身边陪着他才是。而现在被李执关在这里,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知李执是出于囚禁犯人的考虑,还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将他关在了这里。
  对于李执的表白……许白不是木头,他听着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话,难免不心软。纵然他是个木头,是块石头,是个铁打的人,李执那心心念念,情不自禁,也快把他磨圆了。
  但他终究觉得李执对他的心意,少年意气的成分居多,未必经过深思熟虑。一见钟情也好,一眼万年也罢,李执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将他视为心中的爱恋,以至于在他乡异地的五年时光之中,对他念念不忘。
  现在回到了大千世界,也算是不辱使命,功德圆满……李执也该把他放下了罢。
  对于许白来说,这样的执念与爱意,只会使他觉得沉重,觉得愧疚,觉得踟蹰而已。所以当李执吻他的时候,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装睡,装不知道,装聋作哑。他无法将李执推开,却也怕他进一步行动。两难之时,还好李执及时止住了。
  许白想,如果当时他救了李执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现在被李执又是关押,又是囚禁,可以算是赎罪了吗?
  

☆、49. 李执7-约定

  晚上的时候,李执又来看他,带了些莲子银耳羹之类的,把他当女孩儿调养。
  “我不吃这些东西。”许白推拒。虽然他喜欢吃糖,但现在卧在床上,让李执扶着喂他像个什么样子?简直丢脸。
  “怕你吃药苦着了,所以给你备些甜食。”李执放下了汤匙,“你若不吃这些汤汤水水,我便叫下人准备些果脯、蜜饯和麻糖。”
  许白摇摇头,不想当病人躺在床上,于是推开他,起身要下床。李执见他衣着单薄,急忙拿起外衫给他披着。
  见许白径直想往出走,李执便伸手拉住了他。许白皱着眉头道:“吕益犯法,我也应该一同被治罪。现在罗叔还被关在监牢里,而我却在这里调养身体。”末了还补充一句,“李大人难道不是在假公济私,以公谋私么?”
  “那监牢苦寒湿冷,你大病尚未痊愈,去那个地方呆不了几天恐怕就会染上风寒。”李执将外衫披着他身上,又抓起他的手塞到了袖子里面去,“我是体恤你,何必要遭此大罪?”
  “只是在这里锦衣玉食地伺候着,我就不遭罪了么?”许白反问:“你明知我心有所属,也知道我心急如焚,却偏偏把我困在这个地方,不叫我出门半步。难道这样,我便能舒服了,便能安心了吗?”
  李执的脸色有些不悦。见抓着许白的手,许白并未反抗,便继续帮他穿衣。帮他穿好外衫之后又开始给他系绳扣,“你不要再想吕益了,安安心心在我这里呆些日子。过几天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将进行三司会审。吕家这一案牵扯到朝廷官员渎职,商人走私,通/奸/叛/国等几项重罪,吕家上上下下被挨个审问是免不了的。我极力保你,不让你站在公堂之上……”
  “他们都站得,为何我站不得?”许白不服。
  李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一会儿,“你愿意被问及与吕益的关系时,回答是他的……”他停住未往下说,但许白听明白了。
  许白是被吕益当作娈/童买回去的,买回去之后也一直同吕益共榻而眠。若说这没有肌肤相亲的关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但若承认了的话,又不知道会遭到多少探究的、玩味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传出去了恐怕会变成街头巷尾的谈资。
  “你嘴硬也罢,恨我也好,反正我是不想让你站在公堂之上被轮番审问。”李执道:“吕益做事的时候你还小,并无牵连,本就是无罪的。”
  许白默不作声的扯了扯衣摆。李执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况且他确实是不想被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那样只会使得他难堪而已。
  “若是庭审结束了,我会被判刑么?”许白的目光低垂了下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
  李执见不得他那副有些丧气的样子,心疼地将他揽在怀里,“你本无牵连,为何要被判刑?”
  “你又如何知道我无牵连?”许白闷闷地问道。既像是问话,也像是叹气。吕益的账目多少都经了他的手,甚至暗码的那些事,他帮忙算过,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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