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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carrotmiao

时间:2016-08-25 19:36:08  作者:carrotmiao

  他被吻得懵了,但随即融化在了那个柔软湿润的吻之中,同样勾弄着,舔舐着,将一切繁文缛节通通化作唇齿间的吞咽。
  寂静无声,只有二人唇舌交缠之间濡湿了的水汽,慢慢地腾上微红的眼角。
  像淅沥沥的雨水打在了落叶的屋檐,像静皑皑的白雪覆过了潮湿的地面,像惊蛰的蛙鸣,像谷雨的蝉声,像蛰伏了漫漫冬天,而刹那绽放的春花,一开便是漫山遍野。
  直到两人缠绵尽了最后一个吻之后,才缓缓分开。热腾腾的呼吸拂过鼻尖和唇角,卷走了那丝缝隙。
  许白环着吕益的脖子,眼里尽是这个人眉峰微聚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吕益看着他,喃喃地说。
  许白微微起身,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长大了也是你的,老了也是你的……你看着不许嫌烦……”
  吕益伸手揽住他的背,将他抱起来,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那我趁着能抱着你的时候,多抱抱你吧……以后就抱不动了……”
  许白被他抱着直起身来,坐在他的腿上,变成了跨坐的姿势。他突然觉得有个东西正抵着他的下/体,蠢蠢欲动起来。这是少爷对他的反应……许白想,身体总是比话语诚实。
  真希望快点长大……
  芙蓉帐暖,不晓窗外之事,却被人看在了眼里。
  李执在被吕益骂滚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走远,听到屋里的动静之后,怕吕益是要责罚许白,急忙又转了回来。
  结果看到屋里的那一幕。
  许白的那两行清泪、那交缠在吕益颈子上的细幼绵软的手臂,以及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脚踝,都成了李执情窦初开的线引。乃至于在数年后烟雾迷蒙春梦之中,他常常能勾勒出那个场景,以及那个人。
  军粮收购的事宜完毕之后,吕益准备送走吴氏及吴氏的孩子,连同李执。那个新来的小东西瞅机会便要亲近许白,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记下了一笔。所以在吴氏临行之际,吩咐将李执拴在了马车后面。
  “让他去跟王叔学着管理粮铺罢了。”吕益轻描淡写。
  “但也不能把他这么绑着……”许白上前想解开绑着李执的麻绳,但只听见马鞭一挥,车子扬长而去。许白还未走近,车子便已走远。
  李执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跑,扬起的灰尘淹没了他小小的背影。
  许白有些生气,怎么说也是他救回来的孩子,结果被吕益跟个畜生似的拴着随车跑。此行南下百里,这一路颠簸辗转,恐怕李执要吃大苦头。
  许白也不明白吕益为何就是看这个孩子不过眼。吕家的小厮多是幼年买来,被教导着听话做事。即使人是他带进来的,与一般小孩一样,随着管家和账房留在别府或者本府做事便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远调?只能暂时理解为吕益正在气头上了。
  临近年关,粮价从百文涨到了千文,只有富商和大户能买得起,却依旧被抢购一空。
  吕益从吕衡那里得知开春之后,朝廷可能会开常平仓放粮,以给农民做春季播种之用。如果官粮进入市场,那么年后开始,粮荒便会有所缓解,粮价便会得到抑制。
  所以在年前的时候,吕益告知江南、两湖和两广的米铺户开始抬价,本就高腾的粮价更是被炒得极高,甚至连富户的购粮也开始吃紧。加之又是春节,各家各户还是要摆宴庆贺一番,而粮食就变得愈加珍贵了起来。
  传闻有些地方甚至闹起了饥荒,出现了人吃人的事情。这是开国以来,丰年时几乎未发生过的。
  在粮价基本已经没有抬价空间的时候,吕益下令逐笔卖出。当然卖的时候不能那么招眼:渠道要分散,明里暗里的门路都动用起来,而且一次卖出的量不能过大。
  既要避免抢粮和暴/乱,又要转移矛头,不能把抬高粮价的罪魁祸首暴露出来。
  结果一来二去,百姓将粮荒的矛头指向了朝廷的战争,反战的言论在民间流传开来,甚至有说法是,“头年征战,翌年粮荒。朝廷吃肉,百姓无糠”。
  话传到了吕益耳朵里,吕益却不以为意。反正这一笔的买卖,他足足赚了相当于吕家全部生意的一年的利润。
  也正是因此,吕家这年的春节过得格外舒坦。
  在家家吃紧的战争之年,连富户和官宦人家都因为难民闹事而不得不低调度日的时候,吕家却依然是高朋满座,美酒飘香。
  吕益在吕家的地位愈加稳固。他带着许白来到了本府。即使周围人都知道这是多么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之事,也无人出声反对。甚至丫头下人见了许白还会尊称一声许少爷,态度与在别府之中并无二异。
  这是许白初次踏入吕家大宅。原以为别府已是雕梁画栋,碧瓦朱檐。但本府更是雕栏玉砌,桂殿兰宫,连来往穿梭的丫鬟小厮都是光鲜亮丽,穿得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
  吕益仿佛要昭告天下一般,带着许白见了吕家所有的长辈。见面行礼,也叫声舅爷、四叔之类的。
  许白能瞧出那些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不得不强装笑脸说些客套话,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
  “少爷……我在一旁站着就好,您不必顾及我……”许白在见了第六个老先生之后,实在有些受不了那种探究、鄙夷、为了示好而强装欢笑的表情。像一个满面沟壑的面具被戴在脸上,随时都要掉下来。
  吕益没听出他话里的委屈劲儿,只冷声道:“当年那些人对我这个幼子,也是一副不待见的神情,大概都以为家业会被过继给我精明的大哥和顽固的二哥。在我当家的第一年,他们甚至当面窃窃私语,觉得我爹是病糊涂了,我会败光吕家的家业,要合伙把我弄掉……时至今日,真是好看得很。”
  许白虽未听吕益说过他小时候的事,也不知道他初当家时经历了什么,但想必是忍气吞声,充耳不闻,却只能埋头做事。
  他被吕益买来的时候,吕益掌家不过两年,正是质疑之声最盛的时候。
  那时吕益对生意格外上心,常常对账对到了深夜。秋冬忙碌之时,甚至彻夜不眠。也正是那个时候,吕益最为体虚,常常咳嗽,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仿佛说着说着便会断了气,如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少爷……”许白靠近他,任他抱在怀里,即便被出出进进的仆人和亲戚看见了,也是一副亲昵的姿态,“都过去了……”
  吕益高挺的鼻子摩挲着他的耳廓,低声道:“还未完呢……”
  

☆、24. 吕岷1-私盐

  吕二爷那边的人,除了吕谯和王琛之外,还有个和吕家若即若离的管事的人,名叫吕岷。
  吕岷是吕二爷小老婆的儿子,生得比吕谯早,虽是庶出却是长子。
  当年,正房王氏怀不上儿子的时候,见到二房冯氏生了个大胖小子,于是担心吕二爷会把吕家的生意交给吕岷继承,便早早逼吕二爷立下遗嘱,要了最赚钱的绸庄生意。而把当年最难做的烂摊子,盐生意踢给了吕岷。
  贩盐是朝廷的合法买卖。
  朝廷当年施行榷盐法,要商人把粮食运至边塞,换取盐交引,再凭交引去购盐。
  这从南折腾到北,再从北折腾到南。非但路途遥远,时间漫长,且在运输过程中易造成粮食的损失。所以做盐贸易的人很少能赚大钱,甚至有人赔钱的。
  后来朝廷改变了法制,实行盐钞法。商人以现钱买盐钞,钞中明记购盐量及价格,再到盐产地凭钞购盐。
  这样一来,省去了粮食运输的损耗,也省去了大笔时间,贩盐又逐渐变得赚钱了。
  以粮换盐的时候,吕岷要仰仗王琛那边的粮食供应,因此还和吕家保持着一定的关系。吕家通过控制王琛可以控制吕岷。
  新的政策执行之后,吕岷可以独立购盐,便不再和王琛联系,渐渐地和吕家疏远了。
  王氏看到盐赚钱,外加自己的儿子现在没个事做,便几次三番地来给吕益嚼舌根,想让他收回吕岷的盐生意,转给吕谯来做。她知道自己现在没多大的能力,但却看明白了吕益是吕家一手遮天的人物,所以还是在他身上打主意。
  吕益这么听着,却有自己的打算。吕岷现在上报的利润只比新法之前多了五成,若真是如王氏所言,盐商是暴利的话,这上缴的金额确实是少了点。
  看来有必要去亲自看一看了。吕益想,若能让吕岷上缴一半的利润,再加上吕家其他的收益,三年之后大概还能再经营一个新的买卖。
  而这个买卖,他想交给许白来做。
  他既想把许白养在身边,不想让任何人碰他,接近他;又想尽到些长兄如父的责任,教导他,磨练他,让他早日独当一面。
  许白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吕家的明细账目,甚至还能指挥骆叔该怎么记,怎么算。对生意的事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提的意见也时不时有些可取之处。
  只差一个做事的机会。
  他之前本想把绸庄的生意交给许白去做,但一来,许白还小,二来,绸庄是个大买卖。
  当年吕谯只是挂个空名,拿些钱去花天酒地,根本没参与绸庄的生意,所以才没把绸庄祸害掉。
  但许白不同于吕谯,他养大的孩子他多少还是了解些秉性。许白接手了绸庄的生意之后大概会全权掌控,若是经验不足,亏损了的话,那损失恐怕便难以弥补了。所以不如给他个新生意先练练手。
  寻思了一圈之后,吕益决定带着许白往胶东走,准备去摸一摸吕岷的底。
  马车往东走基本是沿着黄河。
  黄河夏季水量充沛,裹挟着泥沙奔流而下,在断崖处形成了瀑布,一泻千里。
  吕益知道许白会好奇,特地带着他在近处看了一会儿。那轰隆隆的落水声如雷鸣一般,他怕声音震了小孩的耳朵,便伸手捂住了。
  “少爷,为什么这水这么黄?”许白回到车里便问道。
  “因为泥沙俱下。”吕益理了理衣衫坐回车里,“水量大了,两岸的沙石便被冲下来了。就像贿赂也好,贪腐也罢……若不是根基松了,也不至于被洪流裹挟着顺流而下。凡是总有个源头。”
  “我听市井里常说的朝廷腐败,便是这个道理吗?”许白现在渐渐通了点人事,“下级只会贿赂肯受贿的上级,若上级过于清廉,下级便也不敢放肆。”
  吕益赞赏地摸了摸他的头,“长了一岁,心眼倒多了……”
  “少爷教得好……”许白被马车的一个颠簸晃得差点摔倒,急忙抓住了吕益。吕益顺势把他抱到了腿上。
  “若泥沙淤积得多了,河道便会变浅,黄河便会改道。水和泥沙既然搅在了一起,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吕益道:“事关利益,无外乎此。”
  许白又有些不明白了,“那可以不搅在一起吗?我在南方见到的那些江河便没有这么浑浊……”
  “因为贪婪啊……”吕益道:“想要的多了,便渐渐控制不住了。就像河水冲击了泥沙,却也被泥沙改了道。不知道那一个环节会出错,不知道哪一个阴谋会暴露,不知道会被谁出卖,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少爷是在说假交引的事吗?”许白想到了之前,因为王叔自作聪明而使得吕益加倍操劳的那件事。
  “那只是个苗头,以后的话,恐怕控制不住、计算不周的事情会更多。”吕益道。
  “我可以帮少爷……”许白生怕他忘了自己似的,转身抓住他的斜襟。
  吕益把他搂得紧了些,“我最信任的是你,不要负了我……”
  许白的心跳了起来,因为被信任或者其他的原因,他知道少爷待自己是不同的。
  到了莱州之后,吕益直接去了吕岷的府邸,却被告知吕岷正在盐场购盐。于是吕益也往盐场去,巡视了一圈之后却并未看见吕岷的身影。
  这便有些奇怪了……吕益又回到吕府,结果看到几辆马车拉着十几袋盐从偏门正往府里搬运。
  搬完之后,地上散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吕益粘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
  咸的,的确是盐。
  莱州的盐场只有那一个,若吕岷真是去购盐的话,吕益来往的时候便能碰到他。但吕益在盐场待了一个下午,看着所有的盐贩都走了之后,也没看见吕岷。
  那么这些盐是哪里来的呢?难不成吕岷在贩私盐?
  但若是这样也不尽合理,吕岷既然能全权经营利润颇丰的盐生意的话,没有必要再为了贩私盐而铤而走险。毕竟贩私盐不同于贩私粮。
  贩私粮多是通过米铺户和米贩子之手,被抓住了至多判重罪,关个三年。
  但贩私盐被抓住了却是死罪。而且贩私盐的人多有自己的马队和武装,和朝廷正面冲突的事屡见不鲜。若吕岷真是在贩私盐的话,恐怕他手里也该有一些匪兵,这样的话便难控制了。
  吕益留了几个人在吕府门口盯梢,自己也不急着和吕岷会面,而是准备去查一查贩私盐的门道。
  

☆、25. 吕岷2-设计

  许白泡了今春的新茶端给吕益。自从他去巡了茶园之后,春天便会让南边捎点新茶过来,再挑挑拣拣摘了最顶尖的叶子,泡给吕益喝。这次跟着出门,也不忘带着。
  吕益虽说着何必那么麻烦,但喝习惯了之后,再喝一般的茶,总觉得不如许白泡得香。
  “少爷有的时候,固执得很。”许白见他闻了闻茶香,微微露出了喜色,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人老了,就固执了……”吕益抿了一口,“老顽固,老顽固,不是这么说的?”
  “哪里老了?”许白接过他的茶杯,“装腔作势。”
  吕益叹气,“真是越大越难管教……”
  吕益下午去会了一下莱州县令。县令一听是吕家本家的人,吓得急忙出门迎接,不断说着:“承蒙吕老爷关照,承蒙令兄抬举。”
  “周知县不必客气。”吕益道:“在下为堂兄之事而来,听说他最近惹了点麻烦?”他这话是想套县令的话。
  若吕岷一直在做合法生意的话,以这位县令的处事风格来看,自然会夸奖一番,说些“令兄能干,造福一方”之类的话;若吕岷真干了些违法的事,县令肯定会有所察觉,说起来便会支支吾吾了。
  周县令的反应正好是第二种,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末了只说了番客套话,“哪里哪里,是在下唐突了令兄……还望令兄多多包涵。”
  看来不止是干了违法的事,之前还有过冲突,吕益琢磨了一下,便道:“我们吕家世代忠良,绝不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若是堂兄犯了错,还望您依法处置,不徇私情。”
  周县令本就被吕益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点心神不定,听他这么一说,以为是在说反话,责怪他当时击缴得太突然,没事先放出个风声,连忙起身鞠礼道:“吕大人这么说就是折煞在下了。是在下不长眼,突查了烟肆,谁知道令兄刚好在……当然令兄绝没有吸沉香膏,只是谈个生意……是在下那些个下人不长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以为小的是跟您作对……绝对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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