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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风弄

时间:2009-05-10 13:40:44  作者:风弄


      男爵把费廷带到诺亚面前:“和他相处三天。”

      费廷的眼神在诺亚的记忆中似乎永远冷漠从容,诺亚在六岁之第一次见面就被这种冷漠从容镇住。对象不过是个同年的小男孩,想当然,骄傲的诺亚讨厌这种感觉。

      和费廷相处的三天并不好过,诺亚和林涛依旧到处玩的全程,费廷不紧不慢跟随在后。他们永远无法撇开费廷,永远无法逃开费廷冷冷观察的眸子。

      “他是个怪物。”林涛对诺亚耳语。

      诺亚猛站起来:“嘿!怪物!怪物!”他们开始用石头扔费廷。

      三天后,诺亚、林涛,还有满身伤痕的费廷被召到威严的男爵面前。

      “诺亚,这两个人中,那个将来会成为你的朋友?”

      毫无疑问,诺亚的手指选中林涛。

      “那费廷呢?”

      诺亚说:“我讨厌他。”

      “讨厌到把他视为敌人的地步吗?”男爵审视费廷的伤痕。

      “对!”

      “那好。”男爵优雅地微笑,他弯腰,对诺亚轻声说:“你需要敌人,不需要朋友。”接着,他用银制的刀,在诺亚的尖叫声中,割断了如小鸡一样战栗无助的林涛的喉咙。


      刹那,诺言眼中的世界血红一片。

      “从今天开始,费廷就是你的侍从。你要学会忍受,学会时时刻刻提防,学会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那是你作为勘斯家族继承人所必须学习的。”男爵把费廷安排在诺亚身边,最后留下威胁:“他可以受伤,却不可以残废,更不能死亡。如果我发现你企图让他离开你,我会用鞭子抽断你的腿。孩子,我亲爱的诺亚,相信我,他会给你生命中需要的磨砺,那让你坚强。”


      男爵用血淋淋的手搂住诺亚,给他一个父亲的吻。

      旋转的叶子尖叫着刮过窗户,星光被云雾遮挡了吗?

      诺亚不自在地挪动身体,却无法让自己入睡。

      是的,如已经去世的父亲所言,费廷是诺亚的磨砺。

      诺亚在费廷身上学会了仇恨和暴力,其后的一段时间他懂得了如何在散发危险气息的同时好整以暇,用最轻松的态度玩弄他人。

      视线又停在费廷身上,俊美的脸被垂下的黑色发丝遮挡,只能看清楚刀削似的下巴。那分明是一种感性的曲线,诺亚朦胧中有点明白为什么舞会中的人会用奇怪的目光注视他的侍从。


      “真是该死的漂亮。”他低声诅咒着,象狸猫一样轻盈地下床。

      怀抱着剑的姿势非常好看,假如不带偏见的话,不能不承认费廷是个绝佳的侍从。他的剑术、行动力、服从性都让人叹为观止,英俊潇洒的举止令他即使身份卑微也获得不少淑女的注意。


      诺亚矛盾地打量着入睡的费廷。

      真的睡着了?他有点不敢靠近。不敢这个词语永远被诺亚藏在深处,他对这幽灵似盘旋不去的感觉深为畏惧,这感觉很久以来就存在着,也许在第一次看见费廷的时候已经存在他,害怕费廷。


      令人无力的笑话,堂堂的勘斯男爵,一个能够主宰侍从生死的主人,居然畏惧自己的侍从。

      月色在北风凄厉中越发昏暗,丢下尘世,钻进云层。骤来的暗仿佛触动诺亚另一个灵魂,就象神话中被施予魔法的王子在午夜十二点后才能幻化出人形一样,他抓住这上帝疏忽的瞬间做他想做的事。


      无声无息靠近,象鬼魂一样,亲吻他的侍从。

      凄迷的碎吻,小心翼翼地,不惊醒这只俊美的野兽。

      均匀的呼吸表示警觉性很高的费廷暂时还在梦中,也许太劳累了,诺亚今天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真正的掌控……”

      掠起柔软的发丝,诺亚抚摸带着鞭痕的额头。

      被灵魂撕咬成两半的野兽该如何生存?谁知道他面对自己的侍从时要费多大的功夫保持轻松傲慢的神态呢?

      对,他恨这家伙,有时候诺亚简直要怀疑这是死于非命的哥哥为了报复他取得勘斯家族的一切所给他的惩罚。

      没有人能掌控费廷,他的侍从总是冷静从容,有条不紊地用行动表述着忠心和服从,不容挑剔的举止和言行。诺亚深深憎恨这种完美,那些愚蠢的贵族难道不知道完美背后是永远无法掌控的绝望?


      真正的艺术品总能引发人的毁灭欲,诺亚不止一次将勘斯家族珍藏的古董高高举起砸成碎片。

      破坏和拥有,同时组成他的掌控哲学。

      但他无法毁灭费廷,虽然随时可以用剑刺穿这漂亮的胸膛,可那在另一方面代表着诺亚无法更改的失败。

      “混蛋,”诺亚低声诅咒:“你是父亲留给我的难题。”

      费廷为什么不背叛?诺亚希望他背叛,只要让诺亚抓到一次,名正言顺地把他处决掉就好了。

      有时候诺亚近乎绝望地感觉费廷永远不会做出让他生气的事情,相对的,这种现象让诺亚更加愤怒。

      逆来顺受,翻开字眼的表皮看看其中的血肉,其实等于无法掌控。无法控制他的哀怒敬畏,无法控制他的表情,无法操纵他的灵魂。

      “诺亚少爷为什么那样憎恨费廷?”

      诺亚知道仆人间的窃窃私语。这些低等的家伙怎么能明白他的感受?

      诺亚太有资格生气了,太有资格折磨费廷了。他打赌,这个驯服的家伙知道自己做着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而且毫无悔改的意思。诺亚坚信他的侍从在用一种叫人毛孔悚然的手段玩弄他的主人。


      而他,诺亚本人,嗅到危险却无能为力,就象一头等待被屠宰的猪。

      “起来,”诺亚站起来,愤怒地踢着他的侍从,指着房门:“你出去,滚出我的房间。”

      从朦胧中醒来的费廷安静地接受了诺亚无理由的怒火,他抱着剑退到门外。

      “少爷,要关上房门吗?”

      砰!房门被狠狠甩上。

      有东西在噬咬诺亚的心脏,他站在自己的睡房里警戒地环视周围。毒药,致命的毒药,他给门外的费廷按上适合的代词。

      他能做什么?无法处决,无法征服,无法抛弃,深入骨髓的毒药。

      他为费廷疯狂。

      控制 第二章

      糟糕透顶的天气让一夜没睡的诺亚心情更差,灰白的阳光在厚重的窗帘缝隙中偷偷射进两道,印在奢华的地毯上。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稍等一会后,有人轻轻推开房门。

      来人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轻盈的脚步象跳着灵巧的舞,诺亚睁开眼睛。

      “早安,诺亚少爷。”

      诺亚慵懒地微笑:“早安。给我一个早安吻,可爱的蒂娜。”

      勘斯庄园中最美丽的女仆低头,在诺亚的唇上印了一下,咯咯笑起来:“呀,诺亚少爷这时候象个孩子似的。”她大胆地说着。

      “不许说我象个孩子。”

      “是王国里最英俊的孩子呀。”

      “蒂娜,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顿鞭子。”诺亚无奈地威胁。

      姑娘抿着唇愉快地笑起来,瞥着诺亚:“哦,少爷不会的。”

      诺亚眯起眼睛,趁蒂娜拿着衣服靠过来时猛然跳起,结实的身子翻侧把她压在身下。

      “啊!”蒂娜惊叫着,可她的眼睛带着笑意,仰头看着诺亚:“少爷该起床了。”不真心的话里沾满邀宠的语调。

      得到主人的爱,是每一个年轻美丽女仆的愿望。

      诺亚毫不客气地吻住丰满的红唇,直到身下的女孩无力喘息。

      “孩子能给你这样美好的吻吗?”他邪气地问。

      静默中,她媚惑的眼神紧咬着诺亚的视线,挺出胸膛向上靠近:“您真是我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柔软的身体贴上衬衣敞开的胸膛,诺亚邪魅地微笑,手滑到蒂娜的腰带。

      “诺亚少爷。”身后蓦然传来叫声。

      诺亚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潜意识地浑身一震。

      满屋迤逦被乱棍打散。

      “你的手难道断了,不会敲门?”恶狠狠地转身,诺亚瞪着他的侍从。

      费廷歉意地低头:“请原谅。可房门是打开的。”

      “够了!”诺亚低吼:“给我闭嘴。”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发现自己的衬衣完全敞开,而费廷的视线似乎正停在上面,这让诺亚更不自在。

      “闭上你的眼睛!”

      “是,少爷。”费廷规矩地低头。

      诺亚手忙脚乱扣上扣子,象个被坏人窥视的农家姑娘,惊惶失措令他更恼怒。蒂娜不知所措地凑过来帮忙,诺亚烦躁地摇头:“出去,出去!”女仆不安地延着墙壁溜了出去。


      诺亚寻找自己的外套:“混蛋,什么都乱七八糟。”他低声诅咒。

      “您的外套,诺亚少爷。”

      诺亚黑着脸接过费廷双手递上的外套,他的侍从今天已经打扮妥当,佩剑和蓝色的外套搭配起来感觉不错,这令只穿着一件衬衣而且觉得有点冷的诺亚在瞬间觉得受到危险。


      他拧起精致的眉毛:“走开,离我远点。”

      费廷恭敬地后退两步。

      足够的距离缓和了诺亚的别扭,穿戴整齐后,诺亚把华丽的佩剑挂在腰侧。

      “好看极了,少爷。”费廷适时的赞美一句。

      “今天要干点什么?”

      “领地的档已经送过来了,请少爷尽快审阅。根据宫廷天文官的预测,今天冬天会很冷,领地里需要做一些预防措施,尤其是牲口……”

      诺亚听到一半就已经不耐烦:“够了。”冬天真是个可恶的季节,可以把肌肤吹裂的寒风,只有贵族小姐们才欣赏的大雪。

      被闷在屋子里,象一条可怜的猎犬一样被锁在火炉旁。除了无聊的宴会没有其它活动,公爵偶尔也会在冬天打猎,可对于讨厌寒冷的诺亚来说,冒着北风打猎是愚蠢的行为。


      “今晚还有新刹贝尔侯爵举办的宴会。”

      “新刹贝尔侯爵?看来这是今天唯一可以解闷的事,虽然无聊得很。”

      最近克林可算好事不断,父亲的死亡让他终于得到刹贝尔侯爵的头衔,而且听说宫廷对他评价不错。

      一楼的长餐桌上仆人已经准备好早餐,诺亚匆匆喝了一杯牛奶,把馅饼放到一边。

      费廷忍不住提醒:“少爷,馅饼……”

      “没胃口。”擦擦嘴角,诺亚把餐巾扔到桌上站起来,寒冷让他想运动一下:“练剑。”

      专用的练习室里也因为主人的畏冷而生上火炉,剑身交击的声音频频传来。

      诺亚优美的额头上渗着汗,说实在的,他非常后悔昨天没有把费廷鞭得更伤。

      这家伙是个怪物吗?诺亚猛跨一步,击出的剑再次被费廷好整以暇地封住去路。可恶!

      带着怒气霍然加急攻势,费廷似乎瞧出主人的不乐意,采取了另一种较为婉转地方式对抗。他不再封住诺亚的剑,而是连连后退,灵活闪避屡屡在身侧擦过的剑锋。

      急攻让诺亚出了一身大汗,觉察出费廷的刻意相让使他心情不快:“不练了。”他忽然停下,把剑扔到一边。

      费廷放下剑,走到诺亚身边帮他脱防护服。诺亚没有拒绝他的侍侯。

      熟悉的安静气息围绕着诺亚,让他无法忽视身边的人。这是属于费廷的空气,他无可抑止地想到他呼吸着也许是从费廷肺部呼出的空气,淫糜的感觉忽然从脚尖悄悄爬上小腹。他再度体验到靠近费廷那种又期待又恐惧的刺激感。


      可……混帐,这明明是他的侍从。从头发到脚尖都彻底属于他诺亚的一件物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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