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嬷嬷:“……”难道关心的不应是后一句?
一直没说话的兰嬷嬷冷笑一声,“西宁世世代代效忠于云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会儿出了事,皇上好意思坐视不管?我倒要看看这个被传得邪乎神乎的季相能有几把刷子。”
乐嬷嬷心里直嘀咕,难相处!
玉嬷嬷倒没什么反应,只说了句,“小兰,你见着那季相恭敬点,毕竟人是来帮忙的。”
兰嬷嬷点点头,“我这人是刻薄了点,但还是会顾全大局的。”
乐嬷嬷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你也知道自己刻薄!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
☆、满是干尸的房间
风刮得猛烈,林子里发出诡异的声音,呜呜如泣,哀怨如诉。一袭黑衣的男人双手背后,沉声问道,“姬九颍那边是怎么回事?”
“属下已按主人吩咐下了蛊,姬九颍撑不了几日。”年轻女子低头恭敬道。
黑衣人冷笑,“听说云羿季相也来了?”
“昨日刚到,可需要属下——”年轻女子目露寒光。
“不必!把西宁宫控制了还愁控制不了云羿?可有好东西在后头等着季灼。”黑衣人不屑地冷哼了声。
“主人英明。”
黑衣人挥挥袖子,“你也早些回去,以免让人起疑。”
“是!”女子倒着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什么?那位季相要来看我?”碧绿一听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是向我们了解情况。”青翠无力地纠正,还有没有一点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自觉了?
碧绿像是没听到,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絮絮叨叨个不停,“没有新衣裳怎么办?这几日是不是胖了?哎呀,昨天不该贪嘴的,季相不会那么肤浅吧?对对对,赶紧画眉涂胭脂——”
趁她转身的功夫,青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悄悄塞到被子里。
“青翠,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快过来帮帮我。”碧绿对着镜子喊道。
“好了好了——”青翠把被子往下压了压,这才松了一口气。
碧绿坐在桌前涂涂抹抹,“相传那个季相清廉,他会不会不喜欢我这种长得富贵的?”
不等人回答,碧绿接着道,“还有那云弈皇上对季相是宠信有加,以后我当了丞相夫人日子定会舒服得很。”
青翠无力地帮她理好头发。
“青翠你对我这么好,我发达以后一定不会忘了你的!”碧绿笑嘻嘻道,“你那个珍珠簪子借我一下呗。”
青翠无语从自己头上拿下簪子插在人发髻上。
“青翠妹妹,你这么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定会找个好人家的!”碧绿继续恭维。
青翠闻言垂下眼,是吗?自己地位低贱,那人眼里从来没自己。
折腾了一会儿,碧绿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住摇头,“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青翠懒得说她,“走吧,我们去门口侯着。”
季灼跟着人在皇宫里绕来绕去,绕得眼花缭乱,西宁皇宫路线真是……复杂,要是云弈也这样,他家简单粗暴的小面瘫定会下令让人重修,季灼想想就好笑,也不知道那人现在用了午膳没?
云弈皇宫里,小陈子看人终于批完折子,上前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暂且不用。”明黄衣袍的人闭眼向后靠了靠,“召花将军进宫。”
小陈子退下叹了口气,怎么歇都不歇。
花送月接到命令风尘仆仆地进了宫。
一直窝在御塌上的小狐狸见人进来赶紧扑过去,好香——
“花将军辛苦了,这一身的胭脂味。”夜璟华眯眼。
“……”刚才是呆在风月楼来着。
“西城情况很稳定。”花容月主动交代,“百姓们安居乐业,集市贸易也很繁荣,人来人往特别闲。”也不知道他们每天瞎开心什么。
夜璟华点头,“朕去趟西宁宫。”
花容月信誓旦旦,“臣誓死保卫云弈,无怨无悔!”所以您就放心去见丞相吧!
“去边疆也行?”夜璟华挑眉。
“啊?”小雪还在醉香楼等着我,我怎么忍心让她独自垂泪到天明!
“此次西宁之行朕有暗卫保护,将军就留在城内护云弈周全。”夜璟华道。
“臣收到!”花容月收敛起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认真道。
西宁那边,季相避过那位头上全是花和珍珠的女子,对边上那个青衣女子道,“青翠?”
“奴婢是。”青翠低头答道。
没等季灼继续问话,浓妆艳抹的女子便迫不及待,“对,奴婢就是碧绿。”
季灼:“……”
季灼接着道,“既然你们是宫主的贴身宫女,就该知道蛊毒事件你们脱不了干系。”
季灼刚说完,碧绿就抢答,“奴婢俩人绝不可能,我们跟女王情同姐妹!”季相会不会喜欢热情的人?碧绿喜滋滋地想。
“奴婢俩人的确没有杀人动机。”青翠没抬头,低声道。
季灼看向说话的人。
碧绿恶狠狠瞪向青翠,为什么要说这么有文化的话?你抢我风头了!
季灼打量着这个房间,动机?的确是个好说辞,女王身边的人都是最亲密的人,哪个有动机?
乐嬷嬷在房里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拉着其他两人就想去找季相,据说是去提供情报。
兰嬷嬷冷哼一声,“多大岁数的人了,凑什么热闹?”
“小兰,别这样说。”玉嬷嬷撇了她一眼,又对乐嬷嬷说,“咱们还是不要添乱了。”
“这不叫添乱,我真有一件事告诉季相。”乐嬷嬷认真道。
“什么?”玉嬷嬷配合地问。
“跟着我你不就知道了?”乐嬷嬷不由非说拉上玉嬷嬷就出门,据说季相在碧绿丫头那儿。
碧绿眼睛眨得生疼,也没得到季灼的关注。碧绿想,季相会不会喜欢害羞一点的,毕竟女孩子就该矜持点嘛!想到着,碧绿低头看脚尖,手不自然地缴着衣角。
季灼想了一会儿,问道,“西宁宫最近可有什么反常?”
青翠摇头。
碧绿抬眼刚对上季灼的目光,便又低下头,娇滴滴道,“没有。”
这两个侍女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心细如尘,能看出那个叫青翠的比较谨慎,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但单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看来还得在这迷宫里绕,去那几个嬷嬷住处看看。
看着季相有要走的趋势,碧绿暗道不好,叫道,“丞相留步——”
“还有事?”季灼问。
“丞相——”门外也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
一个老婆婆推门而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累死老身了!”
“乐嬷嬷?”季灼大胆猜测。
“是是是。”乐嬷嬷激动的一个劲点头,没想到我在王城那么有名,太欣慰了。
风琰说宫里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嬷嬷,就是眼前这位吧,季灼无语地想。
“丞相可有家室?”乐嬷嬷眼里充满希望的光芒。
“……没。”为什么一上来问这个?
“真的?”说话的是同样双眼放光的碧绿。
季相冷静道,“天下未安,何以家为。”
在场所有人内心都涌起一股淡淡的崇拜,都说云弈季相心怀天下,今日竟然亲耳听到了,这一刻实在值得纪念!
“嬷嬷匆匆赶来有何事?”季灼有点想离开这个房间。
“老身是来告诉季相一个秘密——”乐嬷嬷顿了顿,“老身已经给宫主做法了,宫主的病马上就会好,季相不必费心!”
“所以早日成家——”乐嬷嬷说完又补了一句。
“是,是。”碧绿在一旁附和,我觉得我就很好。
确定这些都是姬九颍的身边人?季灼幽幽地想。
这事要传是到云弈,定会引起轰动,竟然敢打季相主意,云弈千千万万少女一定对此恶劣行为口诛笔罚!
“老身带您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乐嬷嬷特别热情。
“不劳烦嬷嬷了。”西宁皇宫的女人有些可怕……
乐嬷嬷悻悻地回了住处,一看到在穿针引线的玉嬷嬷,就怒道,“你怎么偷偷跑回来了?”
“小乐你跑得那么快,我一把老骨头又跟不上,只得半路折回来。”玉嬷嬷继续干她的针线活。
看着人缝缝补补得心应手,乐嬷嬷有些纳闷,“你说你眼神怎么那么好——”
玉嬷嬷笑笑,叹了口气,“老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我们一起进宫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呢。”乐嬷嬷有些伤感。
玉嬷嬷笑着点点头。
“小乐你可真能胡诹,你明明比小玉早进宫两年。”兰嬷嬷没好气。
“我怀个旧也不行!”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了起来。
季灼回到住处就立刻找风琰要了张西宁宫地图,整整一个时辰,看得头晕眼花,终于把布局摸了个七七八八。
自从宫主中蛊后,西宁宫就加强了戒备,特别是姬九颍的住处,被侍卫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季灼跃上屋顶,脚踩在瓦片上快速移动,既然白天发现不了什么,那便在夜里探探究竟有什么古怪。
侍卫都被调到王上住处,宫里的其它地方自然显得冷清。特别是后山的一处废院子,遍地枯草,风呜呜吹过,凄凉萧条。
季灼正想离开,吱吱声传来,是老鼠的声音没错,但在这个季节却有些古怪。想到这,季灼跳到院子里,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门。
从怀里拿出夜明珠,房间里的画面实在骇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干尸,一群老鼠被光一刺,从衣服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向四处散开。
季灼压制住泛上心头的恶心,十分敬业地向前走了几步,尸体面色灰黑,看衣着身形应该全是宫里的侍卫,每具都是皮包着骨头干巴巴的,尸体的身上没有伤口,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
天气寒冷,房间里并没有特别重的尸臭,看来死了这么多人,也不过最近一个月的事。季灼掩住夜明珠的光,吱吱吱吱,立刻听到一群老鼠从四面涌上来的声音。
迫不及待地离开那间房,季灼奔到房间生生洗了三遍澡才终于安心。得让风琰暗中调查一下,此事好不容易算有了点进展,绝不能打草惊蛇。
☆、人丑国贫昏淫无道
姬九颍看上去突然好了很多,宫里人都说云羿季相真是神得很呀,宫主能康复全靠他,真心希望季相不要回云羿。
虽然宫主康复后有些古怪,但毕竟是大病初愈,脾气大很正常。
清芙宫里,姬九颍看了眼端上来的药,皱皱眉头,“是哪个狗奴才熬的药?”
碧绿上前道,“宫主,身体最重要,您看您不是就要好了?”
姬九颍眼里一寒,“放肆!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了!?”
说完指指药碗,眼睛瞟向碧绿,“你,喝掉它。”
碧绿战战兢競地跪下,吓得直发抖,“宫主饶命!”
青翠也连忙跪下求情。
姬九颍冷哼一声,把碗狠狠摔到地上,“是想违命不遵?”
“奴婢……奴婢……”碧绿语不成调。
风琰一进殿就看到宫女全都跪着,地上一片狼藉。
姬九颍淡淡道,“风护法有何事?”
风琰看了看躺在卧椅上的人,的确面色红润,看上去精神很好,如果忽视那木然的眼神。
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宫女侍卫全都会意退下,屋里只剩下颐指气使的宫主和站着的风琰。
“风护法好大的权力!”姬九颍冷笑。
风琰走近人身边,蹲下,握住人的手,“小颍。”
被握着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风琰颤抖着抚上人的脸,“小颍。”
姬九颍把头偏向一边,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真是全然陌生的一个人,风琰苦笑着起身,俯首道,“属下多有得罪。”
姬九颍冷笑,“别把本宫主当傀儡一样戏耍——”
风琰会意,“属下不会多管闲事。”
“那样最好。”姬九颍挥挥手,“既然本宫主已经康复,那个云羿使臣也是时候告辞了。”
“这事臣自会处理。”风琰点头。
还是被控制了,风琰苦笑。
云羿城楼边,花容月满脸感动地看着将行的人,夜璟妍和苏珞也是热泪盈眶。
夜璟华瞥向花容月,为什么他们也来了!?
花容月抬头看天。
“母后让皇兄要照顾好自己,她很遗憾不能亲自送行。母后还说了,你们回来时她一定会出来迎接。”夜璟妍如实转告原话。
夜璟华握紧拳头,冷静解释,“朕是去处理正事。”
三人齐刷刷点头,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您和丞相的事就是正事。
“蛊毒事件。”夜璟华无力地补充。
三人头点得更欢了,还带着夸张的笑,您不用解释,您是皇上,您说什么就什么,不就几天没见吗,想念很正常,连小皇子都没带,并没有显得有多向往二人世界,并没有耽误国事呀,我们并没有觉得您昏庸,您最冷静,最酷,最正经。
夜璟华看着三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扭头就走,反正朕已经忘了那季谁,身正不怕影子歪。走了一段路,夜璟华打了个响指,一个黑影一跃而下,半跪在地,“皇上有何吩咐?”
夜璟华清清嗓子,“把那三个人打晕扔回去。”
黑影:“……是。”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刻意赶路,某皇专门找了家客栈,点了几道菜,吃得慢条斯礼。
饭菜还真没王城的好吃,夜璟华边吃边想。
“妖怪作祟,妖怪作祟呀——”邻座的人窃窃私语。
夜璟华笑笑,哪来的什么妖怪,八成是有人搞鬼。
“可不,据说那妖怪专吸婴孩脑髓,唉,又有几个人家被偷了孩子,就连丁大善人刚满百天的独子也没能免难,那么热心肠的人……”说话的人直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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