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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为臣(重生)——carrotmiao

时间:2016-12-10 19:09:10  作者:carrotmiao

  十指连心,他是忍受着怎样的疼痛在为父母挖着尸坑的啊。而师父将他的手放在瀑布下面,淋着冰冷冷的山间溪水的时候,他也闷不做声地忍耐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子也止不住哆嗦了起来。
  “新肉已经长起来了。”云霁仔细看了看,磨掉了皮的地方,长了新皮。颜色与旧皮肤不一样,像嫩生生的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霁给他涂了药,又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下,“早点睡吧。”
  ——
  第二天云霁起床的时候,仇正居然做了早饭。
  “你师弟的手艺好得很,比你强多了。”乐弘道人完全忘记了他昨天说仇正的那番话,一直夸他手艺好,能干,勤快。
  云霁的嘴嘟得老高,斜眼看着他哼哧哼哧的,吃得很开心的师父。
  “师兄,是饭菜不合口味吗?”端了窝头走过来仇正见他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问道。
  “不是你。”云霁瞪着他师父,“师父你能不能吃得斯文点?我平日做饭是有多难吃,今天吃了师弟一回,就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为师忍了很多天了,不说出来只是怕你伤心。”乐弘道人几乎把头埋在了饭盆里,“这个炒饭太好吃了。”
  云霁郁闷地嘀咕,“你是怕我撂挑子不做了,才不敢说个不字的吧。”
  仇正听着二人吵架,居然“扑哧”一声笑了。
  他来到这里的十几天一直都板着个脸,眉头从来都没有舒展过,现在居然笑了。
  “师父喜欢的话,以后便都是我来做好了。”仇正道:“师兄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
  云霁和乐弘道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齐刷刷地点头。
  
  第9章 下山
  
  仇正上山去砍柴了之后,乐弘道人将人面皮拿出来揉搓了几下,让云霁伸手摸摸。
  人面皮变得干干爽爽,还有些沙沙的,不像是人皮,倒变得像是皮革一类的东西。
  乐弘道人提笔在人面皮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便画了个老妪的面孔出来。眼角沟沟壑壑,额头上也有几道深深的皱纹。
  “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的时候,最好是用杨树芽熬成的树胶。没有树胶的时候,用蜂蜜也可。用米糊的话肯定是贴不上的。”
  乐弘道人戴不进去女子的面皮,便给云霁戴着。
  他在云霁的额头、鼻头、眼睑、面颊、人中和下巴上点了树胶,将人面皮平铺在了云霁的脸上。
  云霁第一次戴这个东西,紧张得不停地想伸手去抓他师父的手。
  铺好之后按实了,再在边缘处补树胶,整张人面皮就这么被固定在了脸上。
  贴好了之后,乐弘道人又补画了几笔,然后让云霁去照镜子。
  铜镜里真的就是个老妪的模样,皱着张脸,瘪着嘴,一脸饱经沧桑的样子。
  “你一定要记住,从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你了。”
  “你要忘记你所有的行为习惯,举止言谈,将自己完全想象成是你装扮的那个人物。”
  “从声音到动作,从表情到癖好,你要相信你就是那个人,千万不要怀疑。”
  云霁弓下腰,前倾着身子,装作声音沙哑地说:“徒儿记住了。”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云霁与仇正渐渐长大,一个愈加清丽,一个愈加魁梧。
  “去街市上走一圈的话,路人大概会羡慕我儿女成双。”乐弘道人取笑云霁。
  云霁听出来了,从行李里面摸了个男人的面具罩在了脸上,然后压低声音,“看不出这位兄台年纪轻轻,居然子孙满堂,真是可喜可贺。”
  十年间,云霁的易容术愈发精湛,画技比乐弘道人更胜一筹,画个汉子是面容刚毅,虎虎有神气。画个女子是婀娜曼妙,盈盈一水间。
  除了制作人皮面具的手法,长进了很多之外,在模仿人的语气、口气和声音方面,云霁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模仿男子声音,沉稳冷静,模仿女子声音,妩媚动人。
  对天下大势,分分合合能判断个一二,对各国国君的脾气秉性也都有所了解。
  “大概过不了多长时间,你便能下山了。”乐弘道人感慨,他的两鬓出现了几根白发,掩在满头黑发之中显得格外刺目。
  “师父也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天下大势,你已经把握,识人辩人,你也已经学得,易容伪装,你比为师更胜一筹。”
  “你要回趟家吗?还是直接投奔主君?”乐弘道人问。
  在修行期间,他回过一趟家,只是人去楼空。
  那个村子在饥荒之年颗粒无收,全村老小或去投奔亲戚,或者沦为乞儿。
  云家一家人也不知所踪,只有半截院墙依然斑驳。糊墙的稻草从墙里戳了出来,在风中哗啦哗啦直响。
  后来陆陆续续听说了云家人迁往了桦国,又添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当算是不错了。
  所以说,家是不用回了,下一步应该就是直接投奔七国其中一国的主君了吧。
  乐弘道人见他眼神似有估量,但转而又坚定,便知他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于是道:“给你出个题目,算是出师的考题吧。”
  “从这之后进入客栈的十位客人,你要分析他们是做什么的,来邑国都城的目的,并且从第七名客人手里得到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你若分析得好,即刻便可出师,若是分析得不好,恐怕还要与我呆个两年。”
  乐弘道人一副威胁他的语气,但在云霁听来,却很是伤感。
  想到十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飞奔而逝,转眼分别在即,天各一方,怎可能不动容?愈想愈是不舍,连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师父,我舍不得你……”
  “傻小子,你忘了你拜师学艺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做你想做的事吗?”乐弘道人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云霁的头。
  “我以前是那么想的,但……但现在……”只是想陪着师父啊。云霁将乐弘道人的手握住,贴着脸颊摩挲着。
  乐弘道人叹气,反而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都养了你们十年了,这十年间我天天带着你们两个拖油瓶,现在总算长大成人了。怎么……还要拖累我?”
  云霁松开了乐弘道人的手,方才还紧蹙的眉头,被他这个装模作样的模样,逗的舒展了一些。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色,但喉头干涩,那笑声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叹息。
  “是啊,我才不想和师父在一起呢。我是要辅佐君王侧,助君王打江山,匡扶社稷的人。我还要做一番大事呢,谁要陪在你这个糟老头子身边。”
  尽管他想让语气变得轻松,脸上也是挂着笑容的,但不知不觉,泪水却已潸然落下。
  “都多大了,还在这个公共场合哭……”乐弘道人压低了声音训斥他,但话说了一半,也说不下去了,只伸手抚着他的后背。
  云霁拿了张女人的面具罩在了脸上。有了这么个东西做遮挡之后,面具后面,他无声地哭着。
  好半晌,终于安定了一些,徐徐开口,“师父,你抱抱我吧……像……像小时候一样。”
  乐弘道人伸手揽过了他的腰,让他靠在了肩膀上。外人看来,像是一双小夫妻在角落里面亲昵一般。
  “都多大了,还在撒娇?”乐弘道人搂紧了他,低声在他耳边嘲笑了他一句。
  云霁沉默了一会儿,不做言语,只任凭月光透过窗子,勾勒在人影之上。
  气氛有些静谧,乐弘道人不自在地拽了拽袖子,想把云霁扶起来。
  云霁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能与师父这么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后他直起身来,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突然开口,“官人,你坏死了,居然嘲笑奴家。”他说这话的时候,克制住还有些发抖的声音,变成女子尖细而婉转的音调。
  音韵里透着股娇羞与放荡,还装腔作势地在乐弘道人的胸口砸了几拳。
  听到这个骚浪声音的汉子们,不约而同地朝乐弘道人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人是会心一笑,有些人是猥琐地笑着,有些人则用下流的眼光上下打量着。
  乐弘道人没料到云霁来这么一出,只得配合他,“小娼妇,看我回去收拾你。”说罢,便打横抱起了云霁,走出客栈去。
  ——
  走出客栈,来到马厩。去牵马匹的时候,云霁没摘下面具,只是低头跟在乐弘道人后面默默走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恢复了平常语调。
  “方才坐在最右边桌的那个人,腰上别了个青玉的坠子,雕工精美,应该是景国的物件。他身上的一身玄青色的锦袍也是景国的刺绣工艺,所以他应该是从景国而来。”
  “他手里握着的扇子上面有怀仁大师的题字,配合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景国世家出身。”
  “来到邑国都城不去住大旅店,反而坐在这个小客栈喝茶。要么是在躲避追捕,要么就是盘缠不够。若是躲避追捕,不应该穿得这么富贵,所以应该是后者。”
  “看着我的时候,目光没有任何戏谑之色,可见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上心。而他愁眉不展,见了男女嬉笑也不改神色,应该是心里有所想,而且那件事应该比较紧急。”
  “前日听说景国的镇南侯的家里出了件家丑,他的小儿子居然不是他亲生的,镇南侯大发雷霆,将他的小儿子重责了三十大板之后,撵出门去。而那个小儿子,据说是他夫人生前与宣国贵胄私通而生下的孩子。”
  “所以我猜那位公子会不会就是那个被撵出门来的小儿子,走投无路,想去宣国投靠他的生父。”
  云霁将方才转过脸来看他的一排人,逐个分析了一遍。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故作风尘女子的风骚姿态,同时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穿衣打扮,并进行了一番揣测。
  “师父,我考得怎么样?”云霁的声音有些哑了。
  乐弘道人感慨道:“优秀。看来你已经将诡道学得炉火纯青了,师父真的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师父……”云霁说完后,泪水又婆娑了,抬眼看了看乐弘道人的脸色。
  乐弘道人的眸子在月光之下,仿佛波澜骤起,又水波不兴,只叮嘱道:“你时刻要记住,顺应天命,不违本心。”
  “诡道既是驭人之术,也是驭己之术。最怕的是在扮演的过程中,渐渐迷失了本心。”
  “你要切记,常自省,常正视,常三思,常静默。”
  “时刻要明白,诡道和易容之术只是工具。工具是为己所用,不可反过来奴役了自己。”
  云霁重重地点头,“徒儿记下了。”
  乐弘道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他手上,“为师能给的不多,勉强在路上住店用吧。”
  云霁知道那是师父随身的钱袋,师父是把全部的盘缠都给了自己。
  “那徒儿,就此别过了。”
  云霁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纵身上马。回过头来,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之后,给马加了一个响鞭,朝宣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面具始终没有摘下来,将不舍与懦弱,将依恋与憔悴全部掩盖在了一张人皮之下。
  人皮之上或笑靥浅浅,或风骚韵味,或忠厚老实,或奸诈狡猾。
  而面具之下,他只是那个乐弘道人口中那个的蠢徒儿,而已。
  
  第10章 门客
  
  云霁一路东奔,决定去投奔七国之中实力最强的宣国。
  宣国立于东方,背海面山,拥有良田万亩,坐享渔盐之利,非常之富庶。
  如今的国君文宣公虽然是草包一个,但性子温和,对大臣们的建言言听计从。更幸运的是,他能得一谋臣,一良将。
  谋臣名为秋水衡,三十多岁,性格沉稳持重,待人处世温和得体。所建言的谋略与推行的政策,也都是与民休养生息,与邻国结交秦晋之好一类的怀柔的策略。
  更为难得的是,是他虚怀若谷,愿意广招贤才于其门下。
  云霁要投靠的便是这位秋水衡。
  递了门贴之后,云霁还是稍稍有些紧张,手禁不住在袖口反复摩擦了几下。
  他选了个中年男子的面皮罩在脸上,其貌不扬,却显得非常诚恳。
  声音也装得颇为低沉,且有些结结巴巴,口齿不利索。
  过了一会儿,门童招呼他进门,进入正堂之后,正上方端坐的就是秋水衡。面容看起来非常年轻,眉眼仿佛都带着笑意,确实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五名门客,杯子里的茶水饮了一半,显然方才结束了一番论战。
  云霁报了师门之后,秋水衡大喜,“没想到兄台居然是乐弘道人门下的弟子,他老人家久不出山,还以为早已归隐,不收徒弟了。”
  这番话里面既是寒暄也是客套,更带了丝考察的意味。
  秋水衡不知乐弘道人的年龄与近况,可见二人并不熟。又说乐弘道人不收徒,可见是对他的身份的怀疑。
  云霁计上心来,只得顺着话头往下说,“幸得恩师抬爱,收作关门弟子。此番下山是为了投靠一个好主公,为主公谋社稷,策天下。”
  “乐弘道人的关门弟子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快坐下。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季云。”
  “季兄,有礼有礼。我和这五位青年才俊方才辨论过一轮,主要议论的河工之事,不知季兄有何高见?”
  这是一道入门考题,于是云霁侃侃而谈,将瑶河历代的水利工程细数了一番。
  旁边的五位门客有人点头称是,有人摇头欲反驳,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颇为热烈。
  “季兄好见识,好手段。”秋水衡夸奖了一句,结束了论辩,并给云霁斟了茶,算是表示对他的赞赏。
  “老夫这里还有另外一事,比较私密,但想与诸位议论议论。”第二道考题,云霁屏息听题。
  “文宣公的两名公子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文宣公有意立储君,不知是长子文远更为适合呢?还是次子文怀更为合适呢?”
  云霁听着,心里一惊。
  文宣公年事已高,下面的两个儿子为了继承国君之位,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这本是宣国朝堂上的事宜,身为辅政大臣的秋水衡心知肚明便好,为何会拿来当考题,给门客们议论?
  云霁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应该提出自己的见解呢?还是顺着秋水衡的意思说。
  不过秋水衡并没有明确的态度,倒是良将陈博涉支持二儿子,公子文怀的态度颇为明显。
  陈博涉是一谋臣一良将中的良将,比秋水衡小得多,还不到二十五岁,完全就是个为了衬托秋水衡温文尔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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