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记得不久之前,他握起这个人的手以示爱意。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甩开他的手。那一瞬间,心中有一股甜蜜得叫人融化的暖流流淌而过。 然而这个人现在已经不能再对他说一句话,也不能再对他的行为作出反应了。 轻抚着长发的手慢慢摸上那白皙如玉的脸颊。 他不禁喃喃低语,“已经不能听到我的声音了吗?还是说,你能听到,只是……无法醒来呢?” 指尖划过双眉、眼睑、鼻梁,最后来到紧抿着的薄唇。柔软的感触叫他心神一荡。 秦怀风低下头去,轻轻吻上那两片形状优美的嘴唇。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秦怀风略感不悦地皱眉,“进来。” 本以为是魔教弟子,想不到进来的却是已多日没见的师弟。 秦怀风惊讶,梁青阳更惊讶,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憔悴的师兄,都到了嘴边的挖苦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只好干笑着说道:“师兄,别来无恙啊。” 秦怀风不语,又转回头去看床上的夏浅离。 梁青阳走上前去,途中看到早已冷却的饭菜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兄,你的晚膳来得真早。” 可是秦怀风却仍然一声不哼。 对这样沉默的师兄,梁青阳感到很不适应,从怀中抽出一沓手札,“这是你娘亲留下来的手札。” 秦怀风转过头来,这才第一次出声,“拿来看看。” 梁青阳走到床边,把手札递到秦怀风手中,“师父到你娘亲曾寄住过的庵堂去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手札笔记,数天后才会到来。” 秦怀风敛容凝神,翻看手札。 大致内容和刚刚所看的差不多,但更为详尽丰富。 “这里恐怕和能让夏教主醒来的方法有关。”梁青阳指了指刚刚秦怀风看到的弯弯曲曲图案。 “这是什么?” 秦怀风看不懂的东西却被梁青阳一下子说出来了。 “蛇。” 秦怀风愕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师兄的娘亲曾告诉师父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秦怀风沉声问道:“为何要告诉师父?” 答案如他猜测的一样。 “要在别人的地方里养那种可怕的东西,怎么样也得跟主人家说一声吧。” 秦怀风难掩心中震惊地低头看向纸上图案。 指尖慢慢划过图案旁边的异族文字,“去把懂得这种文字的人找来。” 于是魔教弟子再次开始风风火火地找人了,不过真正把人找来的却是数天后到来的师父。 “这位是你娘亲的至交。” 跟随师父到来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衣,以黑纱遮住自己的容颜,不能说话,只能用纸笔交谈。 尚霁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我们已经取得了银蛇的血,但要成事,还需要一样东西。” 梁青阳首先开口了,上前慌张地握起尚霁的手,“去取银蛇的血?有受伤吗?” 此时周遭不但有秦怀风和黑衣女子在,魔教的人也在,尚霁连忙抽回了手,耳朵微微泛红,“没事,怀风的娘亲曾告诉我如何制服银蛇。” 被抢先说话的中堂主这时连忙开口了,“还需要什么条件?” 黑衣女子低头,在纸上唰唰写道——人血。 一个月后,一辆马车停在分舵大门前。 秦怀风小心翼翼地抱昏睡中的夏浅离上车,然后下车和门前的众人道别。 黑衣女子口中的人血并非一般人的鲜血。在寻觅无果之后,秦怀风决定和夏浅离一道去自己娘亲出生的苗族地区。 魔教的事宜由左护法代为管理,试剑门则由师父继续代管。 对秦怀风的决定,梁青阳虽颇感不满,但也没说出口,而尚霁从一开始就表示谅解和支持。 姬长老本想跟去,好照顾夏浅离,但被秦怀风拒绝了。 “我不知道这样一去要多少年。姬长老还是留在魔教帮忙吧。” 这是漫长的寻找和等待,但他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时间在他身上不再流动为止。 秦怀风态度坚决,姬长老也不好再三要求。毕竟她也知道教主想要陪伴其侧的人只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看出秦怀风的觉悟,梁青阳轻轻一叹,“这个人在你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 秦怀风淡淡道:“不多,仅四字而已。” “哪四个字?” “生生世世。” 已为全部。 秦怀风上车。 马蹄声起。 一路黄尘飞扬。等到分舵前的众人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躺于车厢之中的夏浅离缓缓起来。柔顺的黑发垂落在胸前。 秦怀风扬起了嘴角,“教主。” 说着,人已凑到夏浅离面前,把对方抱进怀里。 夏浅离微微皱眉,却没挣开怀抱,轻声道:“你真的舍得抛弃一切?” 秦怀风埋首夏浅离的颈间,迷恋地嗅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教主才是我的一切。” 一个月前,黑衣女子到来,告诉他们得找来拥有特殊异能的人。然而尽管动用了魔教,以及王府的力量,他们却仍然一无所获。 这时等得焦虑的秦怀风说他要亲自到苗族地区去找。 他的娘亲本是苗族女子,或许到那里能找到什么。 一旁的梁青阳听后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说到奇人的话,师兄的情况不是很奇怪吗?” 秦怀风不耐烦地皱眉道:“我只是误打误撞,而且这种事和被施术者无关,只取决于施术者。” 这点从侍卫那事中就可窥得一二了。 梁青阳却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师兄返回自己身体的事。” 秦怀风疑惑地皱眉。 梁青阳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也不大清楚这种玄乎奇术,但师兄的情况怎么想都很奇怪。当时师兄还在施良玉的身体里,却被人杀死了,一般来说,不应该和躯体一道死去吗?然而师兄竟然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疑惑转为了震惊。 “还有,施良玉服用了天山的奇草,本来不该醒来的,所以在回房看到师兄醒来的时候,我才会感到那么惊讶。” 听梁青阳这么一说,秦怀风才突然想起梁青阳推门进来时,确实一开口就皱眉说了一句“怎么醒来了”。可当时他一心只挂念着夏浅离,也没有细想自己的情况。 现在细心一想,确实离奇。 他明明已经死掉,却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子……不就和佘管家的借体还魂几乎毫无二样吗?所幸的是,他并没感到任何怪异,大概因为他本来就不该命尽于此。 心灰意冷的他顿时变得激动不已。 当晚秦怀风就偷偷去找那个娘亲的挚友,因为黑衣女子曾说过这种事可能会对献出鲜血者有危害,不想让师父担心的秦怀风只好私底下去跟黑衣女子商量。 而事情竟如他所料。 当看到昏迷多日的夏浅离慢慢张开双眼的时候,秦怀风几乎感激涕零,情不自禁地把夏浅离一把抱进了怀里。 本来这种天大的好消息应该马上告知众人,但在听说了老教主的事情后,夏浅离却沉下了脸,“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当魔教教主了。” 于是乎,秦怀风遵从夏浅离的意愿,演了这么一场出门寻人的戏。 傍晚投宿时,秦怀风就遣走了帮他们赶车的车夫。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虽然确实对师父感到歉疚,但经过此事,他才发现夏浅离在他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夏浅离想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宁可负天下人,亦不负此一人。 烛光下,帷帐中。 秦怀风把夏浅离压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热情地亲吻着。 那是要把对方吞噬般的热吻,为了弥补这么多天来的强烈思念,和曾以为要失去这个人的痛苦。 那份痛苦实在太深刻了,以至于他每晚都要紧紧抱着夏浅离,感受到怀中温热的感触才能入睡,就算被嫌太粘人而遭打骂,也赖着不放手。夏浅离无奈,最后也只好任他去了。 尽管如此,他有时候还是会不禁半夜惊醒,看到怀中的人如之前般紧闭着眼睛时,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刺痛,不过如果忍不住去叫醒对方,刺痛的还会加上身体,而且他也确实不想吵醒夏浅离,于是只好强忍心中落寞,轻吻对方的额头、眼睑……直到柔软的嘴唇。 对这个人的爱恋与日俱增,甚至溢出了心房,直抵指尖。 几缕黑亮的发丝垂落一侧。细碎的喘息声从那形状优美的嘴中泻出。 浑身鲜血像要燃烧起来一样,欲望叫嚣着在身体里奔腾。 秦怀风低下头去,仿佛在舔舐蜂蜜一样舔吻啃咬着夏浅离白皙的景象。双手同时顺着那柔顺的长发,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手下温热的身体随着他的爱抚而微微颤抖着,引人怜爱。 两人身上的衣衫褪下。赤裸相对,更叫他难以抑制。 他捧起夏浅离白皙的双腿,没一遗留地舔吻着每一寸柔软细腻的肌肤。唇舌在其上留下濡湿绯红的痕迹,看起来很是妖媚。 白皙双腿之间的欲望经不起逗弄,早已颤抖着抬起头来。心中涌起强烈的爱恋之情。没有细想,他顺从本能低下头去,含住对方腿间的欲望。 夏浅离的身子猛地一颤,想挣脱他的束缚,但被含住弱点的现在,全身像要融化了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急促的喘息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那压抑着的呻吟听在秦怀风耳中,却更加挑起他的情欲。 他轻动唇舌,把夏浅离泄出来的欲望尽数吞进嘴里,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双因意乱情迷的湿润双眼茫然地看着自己。 那样子,美得叫人心醉。 他不止一次地想能在这个人心中占一席位,他到底是何其有幸? 秦怀风迷恋着亲吻夏浅离泛红的眼角,同时把手伸到后面,耐心地扩张后面的穴口。湿润温热的那里紧扣着他的手指,让下身越发灼热了。 他一边轻抚对方,一边慢慢把自己早已迫不及待的欲望插进对方体内。 一阵麻软的快感从两人的结合处传到指尖。 呻吟声充满了帷帐。一时间,欲望满盈,燥热难当。 腿间欲望最后齐根没入。一开始还顾虑夏浅离而忍耐着慢慢来的秦怀风渐渐迷失在快感之中。他只好一边亲吻着哭泣的对方,说着道歉的话语,一边听从快感地抽动腰身。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抽动之后,脑中一片空白的他终于迎来了绝顶。 他低头看向身下的人,心中涌起了强烈得叫人晕眩的爱意,叫他不由得紧紧抱着对方,无数次地亲吻那张沾满了泪水的脸庞…… 第二天一大早,无法下床的夏浅离一脸不悦地叫秦怀风拿饭进房间里。 已经恢复了味觉的夏浅离特别喜欢吃糕点,但要他到东边的一家买这份,西边的一家买那份。这样已经不是挑嘴,而是刁难了。 不过他心甘情愿。 “怎样?好吃吗?”把甜点递上后,秦怀风讨好地笑着问道。 夏浅离本不想搭理,但在被秦怀风不厌其烦地问了十几遍后终于还是开口了,“十分香甜。” 跑那么远买回来也算是一功。害他下不了床一事就算了。 秦怀风听了,眉开眼笑地凑上前来,吻了一下夏浅离的嘴唇,“确实很甜。” 可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浅离皱眉。 秦怀风轻轻握过夏浅离的手,指着托盘上的另一份糕点,“这两份糕点都有名字哦。一份叫我,一份叫爱你,合在一起叫什么呢?” “……”夏浅离转过头去当什么也没听到。 秦怀风继续坚持,“说嘛说嘛。” “……” “你都没跟我说过那种话。” “……” “我很想听一次啊。” “……” 良久之后,秦怀风终于听到那三个字了——“给我滚。” ——正文完——番外:真真假假初春,乍暖还寒。 绿柳摇曳,桂花飘香。春风拂过,几片红瓣随风飘入,落在桌上桂花图上。 真真假假,以假乱真,深陷其中,最后竟难分真假。 蓝元瞬皱眉,轻拂去纸上真花。 管家进入房中,恭敬道:“王爷,顾岳不愿回来。” 蓝元瞬停下了手中动作,“不肯回来?” 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慑人的冷意。 前来汇报的管家低头应是。 刀雕般的俊脸上不悦之色更甚。 可笑。区区一个侍卫竟然给他摆架子?之前以帮魔教找人为由推托回来,现在则干脆表明不愿回来。 就那么……不愿意面对他吗? 想到自己之前还为了让那人早点回来,而派遣王府侍卫去帮忙,他就感到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握笔的手加大了力度,几乎把笔杆捏断。 “重金利诱。” 低头等待指示的管家愕然地抬头看去,“重金利诱?” 一个武功平庸的侍卫有这个价值?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划过纸上桂花图。 嘴角微扬,却笑意冷厉,“反正他迟早要还的。” 不过他似乎连借债的机会也没有。 第二天,管家又来汇报。 当时蓝元瞬正在和朝廷派来的使者商讨要事,就让管家站在门外等待。 毕竟那个跳梁小丑不值得他为之耽误公事。 房内两人继续商讨。 半响后,使者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两声,“王爷,若你有事要忙,卑职迟点再来就可。” 每说一次“此外还有”就被瞪一眼,每翻开一个卷轴就听到尊贵的王爷敲一下桌子。他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可不想因拖一点点时间,就惹来横祸。 听到使者都这么说了,蓝元瞬就心安理得地结束了商谈,连忙召管家进来。 可是飞扬的神情在听到管家说完话后就马上消失了。 “顾岳已随魔教众人返回本址。” 蓝元瞬不语。只是眸色转深,冷冽如寒冻幽潭。 从没见过主子露出阴沉至此的表情,管家不禁有点畏怯,小心翼翼道:“王爷,要追吗?” 追? 蓝元瞬冷笑。 那个人当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吗?三番四次去请也请不动,现在还要他拉下面子去追?真是天大的笑话。 蓝元瞬转过身后,“本王可没闲工夫继续理会这种小事。既然他不识好歹,非得涉足江湖,就随他去吧。哪怕暴尸荒野,也是他咎、由、自、取!”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 数天后,当顾岳正在客栈楼下乐滋滋地吃着晚饭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声。同桌的人都抬头看去。顾岳马上趁机把好吃的都夹到自己的碗中,但还没等他吃上一口,就感到衣领被人一扯。 “跟本王来。” “王、王爷?”顾岳慌张地转身,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高贵清冷的平南王。 蓝元瞬淡淡扫了一眼顾岳。 被抓住的地方从衣领转为手臂,只是被拖着走一点没有改变。 途中顾岳想挣开,却被对方冷冷一瞪。他咽了一下口水,只好认命地低下头去。 于是乎,顾岳就在客栈众人的注视下,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俊美贵公子一路拖上楼了。 “你的房间?” 早春夜里寒凉,但顾岳是被蓝元瞬声音的冷意冻着的。 他把头低得几乎贴着胸膛,指了指左侧的一间厢房,然后他就继续被人像对待货物似的拖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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