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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犯罪心理——薄荷猫

时间:2017-04-06 18:01:47  作者:薄荷猫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陆徵才问道:“包兄是在做什么?”捕快是没有巡城任务的,但看包铮他们的样子,好似在城中走了许久了,却像是有任务的样子。
    包铮叹了口气,想到陆徵是陆侍郎的弟弟,倒也没瞒什么,就道:“还不是最近的剥皮案闹得。”
    陆徵立刻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我在大哥那儿见过案卷,看着挺离奇的,不过不是已经抓到犯人了?”
    包铮摇摇头:“哪里这么容易,从昨晚找到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你们是怎么确定凶手身份的?”陆徵仿佛好奇一般地问。
    包铮老实回答:“是赵书令说的。”
    “赵书令?”
    包铮点点头:“他原本是进士出身,但一直未等到实缺,因着写的一手好字,于刑律又有研究,所以暂时在刑部当一个书令。”
    “他怎么能够确定简余是凶手?”
    包铮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赵书令那日曾经见到简公子进了水妙庵。后来我们也查出来,简公子的母亲就是在水妙庵过世的,他每逢忌日都会来水妙庵,那日,正是他母亲的忌日。”
    “等一下,怎么能够因为他进入了案发……咳咳,水妙庵,就认为他杀了人?”陆徵满腹怀疑,“那赵书令也很奇怪,他堂堂一个进士,想拜佛不应该去寺庙吗?怎么会去庵堂?”
    包铮将声音压得更低:“这水妙庵……不是拜佛的……”
    陆徵还没反应过来:“不拜佛?那这庵堂是做什么的?”
    包铮尴尬地解释道:“这水妙庵是一些世家的庶女或者姨娘犯了错,才会送过来的,赵书令是庶子,他的亲生母亲就被关在水妙庵里,便是他中了进士,都不曾被放出来。”
    这种背后八卦别人家世的行为不止包铮尴尬,陆徵也尴尬,他干笑了两声,忽然想起先前他在陆彻的书桌上看到的那份案卷,似乎撰写人就是姓赵,便问道:“白泉山的案子,可是这位赵书令写的案卷?”
    包铮点点头:“不止白泉山的案子,水妙庵的案卷也是赵书令写的。”
    陆徵点了点头,将这个记在心里。
    -
    包铮本是要搜寻犯人的,可听到陆徵说要去义庄,他顿时就犯了难,让这样的小少爷去义庄那般晦气的地方,若是被上司知道了,只怕要受罚,他想要劝服对方,最后却被忽悠着坐上了马车,乖乖地给常山在前头指路。
    义庄在郊外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义庄挑起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晃不已。
    义庄守门的是个瘸腿的老头,外人称他瘸腿郑。见了他们来连忙将椅子擦干净,怕不干净,又用袖子拭了一遍。
    陆徵于心不忍:“老人家不必忙了,我们就进去看看。”
    瘸腿郑守了这么多年义庄,旁人因着晦气都是对他一脸嫌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和气的人,又是这般乖巧漂亮的小少爷,瘸腿郑咧嘴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倒是包铮,对于陆徵的作为却是暗暗吃了一惊的,心中原本对他身份的一丝隔阂,竟不知不觉去了。
    四人走进义庄,顿时就觉得阴冷,更别提那若有若无的尸臭味了,古代对尸体的保管方式是很粗糙的,尤其是义庄这种地方,也得亏现在天气凉了,不然那味道才酸爽。
    义庄大概有两三百平方米,中间还有一些草席隔开,更显得里面黑黝黝的,陆徵和包铮一路向里面,尸体都被白布蒙着,随着风吹动油灯,落下影影瞳瞳的影子。
    陆徵一向觉得自己胆子大,不然也不会去学那个专业,可真到了这种环境,他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包铮习惯了,也没意识到他的害怕,只是在前头带路,然而走着走着,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眼前。
    陆徵一愣,顿时止住了脚步,他左右看了看,周遭是一片昏暗,包铮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一阵凉风吹过,陆徵顿时觉得手臂上密密麻麻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不止陆徵,连常山常水也仿佛察觉到不对一般,常山从后方走出来,站在他的身侧,只有常水依旧隐在暗处。
    有了护卫,陆徵仿佛有了底气一般,接着往前走。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前方竟似黑夜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泄出些许光亮,紧接着前方忽然亮起一盏灯火,包铮的脸就在灯火上方,十分自然道:“这里头太暗了,你们小心些。”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他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声。
    “今天这儿真是热闹啊。”
    “……”
    “啊!!!!”
    -
    等到误会解除,几人坐下来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情了。
    陆徵挠了挠微红的脸,刚刚他那一声尖叫,只怕方圆几里都能听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躲在包铮身后那人,连忙道歉:“方才是我的错,你没有被吓到吧。”
    那是一个看着十分瘦小的少年,五官十分寡淡,唯有一双眸子黑黝黝的,看着人的时候仿佛会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他听了陆徵的道歉,从包铮身后探出半个头,抿着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又缩回去。
    陆徵无奈地看着包铮。
    正巧这会瘸腿郑端着两盏油灯进来,搓了搓手:“这位公子,石斛向来胆小,您不要见怪。”
    陆徵摇摇头,问道:“他叫石斛?”
    似乎是看到了亲人,石斛一溜烟地从包铮身后跑出来,躲到了瘸腿郑身后。
    瘸腿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对陆徵道:“对,他是我在一丛石斛里捡来的孩子,自幼就十分乖巧,许是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他有些怕生。”
    包铮摊了摊手:“您别看他这个样子,这恐怕是整个燕京城最好的仵作了。”
    陆徵吃了一惊。
    原来石斛被瘸腿郑给捡回来之后,就一直跟着他在义庄生活,仵作验尸的时候,他就跟在一旁打下手,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如何验尸,又加上他十分聪慧,那仵作无后,干脆就将一身所学都教给他,后来这仵作去世,石斛便接了他的班。
    或许因为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又加上吃穿也不大好,所以虽然已经二十好几了,石斛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个子还不如陆徵高,也难怪陆徵吃惊。
    这义庄最里面就是石斛用以解剖的地方,因此悬挂着黑布,也因为义庄里头昏暗,他们又没有拿灯火,这才引发了先前的误会。
    几人移步到了里面,白泉山的死者已经下葬了,如今只剩下水妙庵的死者静尘。
    因为死状很惨,瘸腿郑也不敢随意打开尸体上的白布,只是把油灯点燃,就默默地离开了。
    石斛却没有想这么多,直接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哪怕陆徵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依然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地倒退了几步,胸口一阵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包铮撑着刀柄,围着尸体绕了两圈,此时距离发现尸体已经有三四天了,虽说义庄阴冷,但尸体上还是爬了不少蚊蝇。
    石斛此时已经没有先前怯生生的样子,十分冷静地指着尸体的脖子道:“死者是被人勒死的,勒死之后,才被剥皮,凶手的手法十分利索,因此尸体上血肉还算比较完整。小人从尸体损坏的程度,猜测他应当是从脖颈之处下刀,刀子很锋利,且刀刃并不长,有可能是匕首之类的。”
    苍术和姜片点燃的烟袅袅地漂浮着,模糊了他的五官,反倒让那双眸子越发明亮。
    “除此之外,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是跪在地上的,血迹也几乎都在那周围,因此小人猜测,死者被剥皮的时候就是跪着的。”
    “跪着?”陆徵皱起眉。
    石斛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不论是先前白泉山的死者,还是这名死者,都已经不是处子了。”
   
    第十一章 遇对手
   
    从义庄出来后,陆徵就催着常山常水赶紧回去,总算赶在了陆彻回来之前到了家,陆徵坐在竹覃居里还觉得心在砰砰跳。
    他稍稍坐了一会,就想起包铮说的水妙庵的案卷,顿时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飞鸿院去,却在进门就跟心事重重的汲香撞了个正着。
    “你这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呢?”陆徵揉了揉被撞到的脑门,把汲香从地上拉起来。
    汲香懵懵懂懂地被拉起来,看到是陆徵,眼睛一亮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陆徵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吩咐了一句就赶紧出门了。
    汲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叫住他。
    竹覃居和飞鸿院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最近陆徵常常在陆彻的书房看书习字,护卫也习惯了他的出入,甚至那胆子大的还跟他开个玩笑:“三少爷今儿的功课还没做完啊?”
    这大多都是当年跟着英国公镇守一方的亲兵,行伍出身的人没有那么多尊卑讲究,陆徵向来也爱跟他们一起说话,只是今天心里有事,只是敷衍几句,就踏进了陆彻的书房。
    书桌上面一如既往地摆满了案卷,陆徵一份一份地翻着,好不容易找到水妙庵的那一卷。
    打开来,前面写的是案发现场的情况,中段是一些分析,最后写着:“故死者缢杀,明其犯力甚大且凶,而是夜之时有足,能作此凶残之事,唯简氏。”
    底下署名赵学谦。
    陆徵皱起眉头,仔细地回想和简余的那一次巧遇,他总有种强烈的直觉,觉得这件事不是简余做的,还未仔细想清楚,却见书房门突然被推开。
    “劳陆大人久等,学生告罪。”
    赵学谦说完,发觉不对连忙抬起头,正好和一脸莫名的陆徵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
    陆徵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门外的护卫也闻声冲了进来,领头之人看了看陆徵又看了看赵学谦,才小声解释道:“赵先生,这位是鄙府三少爷,并非什么宵小。”
    赵学谦一脸正气:“便是府上的小少爷,可有功名?可有官职?这案卷是为公文,区区一个白身翻阅公文,按律当处以笞刑。”
    陆徵一脸懵逼,旁边的护卫皱起了眉头:“赵先生,三少爷是大人的亲弟弟,便是有些贪玩也何至于您给扣上这么大的帽子?您是不是太过于危言耸听了?”
    赵学谦仿佛没有听到他话语里的警告,脸色十分淡然:“是不是危言耸听,陆大人自有决断,您说是吗?”
    护卫这才发现陆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的难看。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他慢慢地走了进来。
    “赵先生的金玉良言,本官铭记肺腑。”他扫了一眼几名护卫,“你们可知罪?”
    “大人恕罪。”几名护卫纷纷跪了下去。
    “一人领三十板子,再有下次,便不要留在飞鸿院了。”
    几名护院一声不吭地就下去领罚,倒是陆徵忍不住了,连忙道:“跟他们没关系,我每日都在这里练字,他们只是以为我来拿自己的东西。”
    “你当你能逃得掉?”
    陆徵还想再辩解,陆彻冰冷的眼风扫过来,顿时叫他闭了嘴。
    在这种氛围之下,赵学谦依然态度平静,他拱手向陆彻行了个礼:“不敢打扰大人处理家事,学生告退。”
    陆彻不辨喜怒:“本官家教不严,叫先生看笑话了,待到有空再请先生喝上一杯。”
    “大人折煞学生了。”赵学谦直起身子。
    陆彻又派人送客,这才将目光转向陆徵:“跟我过来。”
    -
    陆徵动了动左腿,将重心慢慢转移到了右腿上,然后又苦着脸看了一眼陆彻,陆彻坐在书桌前看书,仿佛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
    陆徵不敢抱怨,只能小幅度地动了动酸痛的腿。
    “可知错了?”
    陆彻的声音突然响起,把陆徵吓了一跳,连忙老老实实认错:“大哥我错了。”
    “错在哪?”
    “我……我不该偷翻案卷。”
    “还有呢?”
    “我……”陆徵狠狠心咬咬牙,“我不该偷偷摸摸溜出去。”
    陆彻放下手中的书本,“不止如此,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他按了按疲惫的眉心,“我说过这桩案子你不要插手。”
    “可是大哥……”
    “你与这个简余究竟是何关系,让你连命都不要了去帮他!”
    陆彻突如其来的怒气让陆徵都呆了,一时之间竟忘了要解释。
    他的沉默被陆彻误认为是默认,他失望地摇摇头:“和韩二的这桩事还未让你得到教训吗?”
    陆徵一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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