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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犯罪心理——薄荷猫

时间:2017-04-06 18:01:47  作者:薄荷猫

    陆宛心虽然依旧心中有疑惑,面上却半点不露,打趣着就将这一茬给圆过去了。
    -
    因为陆宛心回来,云氏心情大好,又记挂陆宛心离京多年,以后两夫妇若是长居京中,少不得要和人交际,便为此办了一场宴会。
    一些普通的人家自然有仆役去送请帖,但仍旧有一些家世贵重的需要陆彻和陆徵去送,相比大哥,陆徵的任务要轻松许多。
    最后一份请帖是送至楚王府,陆徵本以为将请帖送到就可以离开,谁知楚王竟让人将他请了进去。
    陆徵有些莫名地进了楚王府,他没想到自楚王从江南回来后,多少人被拦在门外,他竟是第一个进了楚王府的。
    楚王府占地面积很大却并不奢华,建筑风格也偏简洁大气,花园中并没有多少名贵花木,然而几棵百年老树就足以透出底蕴。陆徵跟着引路的仆役一路走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忐忑,就像是每次交作业给教授时的那种心情,哪怕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你也能觉得他一眼就看透了这篇论文只用了一个晚上的事实。
    楚王府的暖房内,容禛执黑叶闻观执白正在手谈。
    叶闻观说道:“殿下看来已经决定了?”
    “叶先生一向自诩不在尘世中,怎么现在也关心起这些俗事了?”
    叶闻观恍若未觉:“无为讲求的是顺心而为,我既然在意就自然会关心,出世或入世是释道的教义,是殿下弄错了。”
    “当初是你推荐的破局之人,如今怎么又说本王错了?”容禛落下一子,正好堵住叶闻观的棋路。
    叶闻观眉头一皱:“殿下,那人是天赦入命的命格,天赦是遇难成祥的吉星,然而他的命格中又有驿土之格,注定这一辈子东奔西走,难归故土,殿下命星主杀伐,若以此为辅,只怕一辈子难登大位,在下认为,殿下还需多考虑考虑。”
    “本王想要什么,从来都是自己去拿,既决定用他,就不会后悔。”容禛淡淡道。
    叶闻观落了一子,提掉了容禛的两枚黑子,他一边提子一边道:“殿下如今就像是这黑子一般,被人蚕食鲸吞而不自知。”
    “敢吃本王的,就要有吐出来的觉悟。”
    叶闻观不再说话,两人你来我往又下了几个回合,他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盖因那在他心中已经被判了死局的黑龙竟然在楚王的手下活了,不仅如此,那头黑龙甚至还反过来截断了他的一条大龙,让他上好的局面顿时化为乌有。
    容禛落下一颗黑子,宛如画龙点睛一般,黑龙已经势不可挡,而白龙却只能蜷缩在角落苟延残喘,容禛这才抬起头道:“本王说过,吃了的就要吐出来。”
    叶闻观看着棋盘久久不能言语,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将手中的白子投在棋盘中,拱手道:“楚王果真不凡,在下认输!”
    容禛淡淡道:“承让。”
    “棋虽然输了,可该说的话在下还是要说,殿下是杀星,且命中带煞,这样的命格注定了是一生孤寡的,这孩子却不一样,他是难得的身负双命之人,可破局、改命,他本该一世顺遂,却因为了尘与我太过轻率,轻言断了他的命,让他这一生出现不少变数,这是我和了尘欠他的。”叶闻观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容禛,“了尘是个老头子,在下可不是,殿下看他的眼神在下可是分辨的出来的。”
    容禛依旧是淡淡的:“哦?”
    叶闻观站起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殿下应该知道,您若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要收敛杀伐,否则您只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伤害。”
    容禛也站起来:“本王想要的人,自然会好好保护。”
    陆徵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争锋相对的场景,他愣了一下,上次楚王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呢,说什么不是朋友,不是朋友还又下棋又喝茶的?
    叶闻观看到陆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慢慢地走过来道:“陆公子,上次一面与公子聊得颇为尽兴,如今在下即将离京,能再见一面也是缘分,公子以后若有困难,可以来扬州找在下。”
    陆徵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叶闻观一扬袍袖,席地而坐,双手搭在古琴之上,悠扬的乐声从他手下流淌而出,恍若夕阳下杨柳依依,友人相别,随后乐声却并未消沉,反而越发激昂,让人听之热血沸腾,琴音到了高潮处,甚至有了“铮铮”的金戈之声,最后竟然是那琴弦应声而断,叶闻观抛下古琴,朗声道:“琴音作别,各自安好!”
    陆徵是第一次看见古代士人豪放洒脱的气魄,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最后还是容禛的声音才让他回过神来。
    侍女不知何时已经过来换了茶水,陆徵有些局促地坐在陆徵对面,将请柬递过去:“后日家母的桃花宴,还请十九叔莅临赏脸。”
    容禛接了请柬,却并未打开,而是问他道:“我之前说过,让你有空就来府中做客,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咦?咦咦!那不是应该是句客套话吗?陆徵瞪大了眼睛,可对面容禛的表情却很认真。
    陆徵只能艰难地憋出一句:“我最近……有点……忙……”
    容禛拍了拍他的头:“下次过来,我带你去骑马。”
    陆徵这次是真的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谁来告诉他,楚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总觉得有阴谋怎么办?!
   
    第五十二章 桃花宴
   
    云氏的桃花宴在燕京都很出名, 英国公府有一片很大的桃林, 云氏嫁过来后, 又在桃林里间植了樱花树。每年正月的时候,桃樱相继盛开,粉的桃瓣, 白的落樱,宛若堆叠而成的霞云,云氏还让丫鬟在树枝上挂了金银二色的铃铛, 风一吹, 落英缤纷,铃音清脆, 令人恍置仙境。
    这一次为了女儿陆宛心,云氏更是用心, 不仅各色点心吃食都应了桃花二字,甚至还重新烧制了碗碟, 白底的杯盏上一抹粉釉,宛若少女鲜嫩的脸颊,这般用心之下, 就无怪于这次的桃花宴请柬被人热捧, 连向来不喜出席宴会的楚王殿下都来了。
    云氏这是没有想到的,不然早知楚王会来,她也不会让人给苏依云歌和苏依黛儿送请柬了。苏依兄妹这段时间可是在燕京城大大地出了风头,哥哥苏依云歌容貌俊美谈吐文雅,汉学造诣并不弱于自小研习的汉人子弟, 再加上他为人慷慨风趣,很是结交了一批上流贵族,妹妹苏依黛儿则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对楚王容禛的围追堵截了,甚至永宁帝还在朝堂之上拿这件事打趣了容禛。
    云氏带着陆宛心与贵妇们交谈,陆宛心虽然离京多年,但对于这样的交际依旧游刃有余,很快就融入其中。
    沈鸣征年后就要参加科举,这年头的世家子弟并不像前朝一般以参加科举为耻,有能力的子弟都会以科举晋身,比如陆彻。所以沈鸣征也就跟着大舅子与一些文人墨客交流,这时候男女大防并不算严格,不少有才学的女子在婚后也依旧活跃,所以不时就能听到女子吟哦诗篇的声音。
    陆徵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只是碍于自己是主人才只能硬着头皮参加,可他人缘不好,这满场也不认识几个人,更别提其中还有旧怨的韩二。
    宴会到了中途,陆徵借口尿遁,一个人沿着桃林慢慢回竹覃居,然而不多时就听见一个女子愤怒的大喊:“容十九,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是陆徵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的好奇心,借着熟悉地貌之便,陆徵绕过几棵树,悄悄地藏在一块假山石的后面,透过假山的孔洞,正好可以看到那一面发生的事情。
    那里面对面站着一男一女,女子满脸通红,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正是近段时间赫赫有名的黛儿公主,而男人,不用猜都知道,是楚王殿下容禛。
    容禛被人当面这么骂,脸色沉了沉:“公主殿下,本王再三容忍可不是因为脾气好,你的身份也不是你无所顾忌的依仗。”
    黛儿一双碧绿的眸子蒙上了雾气,眉间一蹙,一滴泪水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我这般放低了身份也打动不了你的心吗?”她慢慢地凑近容禛,抬起手想要触碰容禛的脸颊,宽大的袍袖往下一滑,一截如鲜藕般洁白莹润的手臂露出来,明明是不经意地动作,偏偏流露出极端诱人的风情。
    陆徵躲在假山之后,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倒不是有什么色心,纯粹就是从欣赏角度来看,这位黛儿公主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然而在这样的尤物面前,容禛依旧是冷若冰霜,脚步一退,就躲开了黛儿的触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陆徵的错觉,总觉得容禛似乎朝假山这里瞥了一眼。
    苏依黛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吗?”
    “没有。请自重!”
    “为什么?!”黛儿一张美丽的脸都有些扭曲,“哪个男人看到我不会动心!我不信!”
    容禛却微微一勾唇角:“你上次不是说过吗?不喜欢你的人要么喜欢男人要么是圣人,本王不是圣人。”
    “你……你喜欢男人?!”黛儿瞪大了眼睛。
    “不仅喜欢,而且已经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容禛看向陆徵藏身的假山石,“不是担心的都跟过来了吗?还藏什么?”
    黛儿满脸不信地看向假山石,就看到后面尴尬地站直身体的陆徵。
    “那个……我如果说我是路过,你们应该也不会相信的哈……”陆徵挠了挠头,心里头却在哀嚎,偷听真是要不得,不仅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被迫当了挡箭牌。他可不像那公主那么单纯,楚王才见过自己几面,怎么可能会喜欢,绝壁是被这公主追的太烦了,才想用这个方法甩掉她,当年他宿舍一哥们就是用这种方法甩掉了几个女生,居然还有女生哭完之后发了条微信祝他们幸福,虽然他觉得这哥们很渣,可也因此涨了知识。
    容禛却大步走了过来,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害羞什么?”
    陆徵被他的话给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下也顾不得尊卑,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威胁他:“别乱说话!”
    容禛笑了笑,转过身去:“公主殿下,旁的话本王也不欲多说,你应该死心了吧!”
    黛儿浑身发抖,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们:“你……你们……”以她贫瘠的汉语知识,这一时半会真的想不出什么话来骂眼前这两人,最后只能含泪跑掉了。
    看到她跑走,陆徵连忙退了三四步,离容禛远远的。
    容禛回过头来:“怎么了?”
    陆徵咳了一声,尽量用十分严肃地语气道:“十九叔,既然公主已经死心了,我也就先离开了。”
    “等一下。”容禛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是洪水猛兽吗?连看都不敢看我。”
    陆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十九叔……刚刚是骗人的吧?”
    “刚刚?”
    “就是你说……我……那什么……那什么……”陆徵抓耳挠腮了半天,直到容禛忍俊不禁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却没有被耍的愤怒,只觉得莫名的安心,“果然是假的!”
    容禛却问他:“是真是假你又待如何?”
    陆徵瞪大眼睛:“当然有区别!”他加重了语气,以强调自己的话,“如果是假的,我最多有些生气,但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如果是真的……”
    “你就会像现在这样唯恐避之不及?”容禛说着,却长臂一伸,将陆徵锁在怀抱与身后的樱树之间。
    陆徵的心脏重重一跳,身体不自觉地朝后一仰,却正好撞上树干,一时之间落樱纷纷,粉色的花瓣宛若漫天飞舞的蝶,而落樱之中的容禛温柔了神色,他收敛了凛然的气息,露出俊美的容貌,眉目若笔墨洇开,竟透出一两分缱绻颜色。
    眼见他的脸越靠越近,陆徵吓得闭上眼睛,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睁开眼却看到容禛的手指间拈着一片花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徵面红耳赤地推开他,吼道:“你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容禛微微一笑,半点没有被冒犯的恼怒,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跟个孩子一样。”
    如果是以前,陆徵最多反感别人乱摸他的头,可碍于容禛的身份地位也不敢表现出来,可现在却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容禛看了眼他的神色,收回了手,没事人一般问道:“想要什么补偿?”
    “啥?”陆徵一脸茫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这上面来了。
    容禛温声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刑部任职,可你终究不是正统科举出身,在六部里头前途有限,倒不如另辟蹊径,我给你在鸿胪寺谋个职,如何?”
    陆徵一愣,慌忙拒绝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看了眼容禛的表情,又强调了一遍,“真的!”
    “哦?”容禛挑了挑眉,“那就算了。”
    陆徵松了口气。
    “那就换一个吧!”容禛毫不意外地接口道,“比如,一个媳妇儿?”最后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尾音如一片羽毛轻轻地搔了搔陆徵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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