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了十六只，你呢？”西玉霖紧了紧手中的锦袋。 唐素衣笑意加深：“唉呀，还真是巧呢，我刚好比你多抓一只……” “什么，不可能！”西玉霖尖叫，她这么努力还比不过唐素衣？ “时间还没到呢！我还没有输！”西玉霖指尖一旋，数十张淡黄色的符咒即刻顺着她的手飞出。 那数十张符咒呈螺旋状把唐素衣围了起来。 “束缚咒么……？”唐素衣轻笑，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看西玉霖攻击街边的妖怪，虽然西玉霖这粗制滥造的束缚咒对于唐素衣来说很容易挣脱，不过无伤大雅。 唐素衣端起还装有热茶的茶杯，浅浅呷着茶点评西玉霖：“啧，这妮子还真是慌不择路了，连高阶虎妖都敢抓了……我若是你啊，直接攻击我，抢了我抓的妖怪便是，真是笨……” 他的声音很小，况且西玉霖正在激烈的战斗中，怎么可能听得到他说的话。 她若听到了，或许还会由于愤怒而小宇宙爆发也说不定。 西玉霖的打斗并没有占上风，而且这边的骚乱还为那只虎妖引来了帮手。 “吼——”虎妖一声怒吼，西玉霖一下被震得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边滑落。 唐素衣见状蓦的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哎呀……这还真是不妙。” 西玉霖一甩长鞭，空气都有爆破之音。 她咬牙硬迎上去，她只要随意再抓住一只妖怪，她和唐素衣就算平局，她还没有输！ 那只虎妖也不甘示弱，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扑向西玉霖。 西玉霖的长鞭攻击被那虎妖灵活的闪开。 眼见虎妖快要扑倒她身上，西玉霖心中满是惊骇，她疯狂的乱舞着鞭子，岂料被虎妖一口咬住。 西玉霖使劲扯着鞭子，虎妖顺势而上。 这时一串黄色符咒迅速缠绕住了虎妖。 符纸就像一根粗麻绳一般使那只虎妖动弹不得，困在了地上。 唐素衣施的这才是最标准的束缚咒，像西玉霖对唐素衣施的束缚咒只能把他锁定在一定范围内不动弹，这两者相差得太多了。 唐素衣眼神冷冽的看着地上的那只虎妖。 又一只白条纹的虎妖扑向了西玉霖，西玉霖躲闪不及，唐素衣一把推开她，用一只手臂死死抵住白纹虎妖的大口，另一只手迅速招出符纸，用他的血迅速描着符字。 他的一只手已经被虎妖死死咬住，鲜血淋漓，另一只能动弹的手快速把符纸贴在虎妖的头部。 那虎妖身体猛的一颤，似中了雷电一般，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没气息了…… 唐素衣立刻为自己的手止血，他还从他的玉瓶里到了些膏状物涂抹在伤口上。 他手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也很无奈。 西玉霖见到这个情况立刻后退，刺目的鲜红刺激着她的眼球。 她退后时不小心撞到了柔软的怀抱。 “不，不好意思。”西玉霖一震，回头看见了唐素衣温润的笑容，只是他脸上还有忍着剧痛的冷汗。 “没事吧？”唐素衣拍了拍西玉霖的背，不着痕迹的推开了西玉霖。 西玉霖眼眶突然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 她用手使劲捂住脸，抽噎得越来越大声：“干嘛要救我……我不要，我不要输……我才不要输给你，不要……！”她的抽噎到最后几近尖叫。 18.葬礼 唐素衣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习惯了恶劣的对待唐素潭和唐素阳，他还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弄哭：“诶，你，别哭嘛……我是骗你的，我也只抓了十六只妖怪。不信你数……” 他慌乱的把怀里玉瓶递给西玉霖。 西玉霖倔强的别过身子，唐素衣无奈苦笑。 西元树的时间掐的相当准，他衣袂飘玦似仙人般落在了永安街街口。他是目睹了全过程的，他俯下身子靠在西玉霖耳边道：“乖。别哭了。” “族，族长。”西玉霖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 西元树摸着西玉霖的头安慰她说：“我来数一数你们抓了多少只妖怪，若唐素衣比你多一只，我就放一只，多两只，我就放两只好不好？” “嗯……”西玉霖点点头，声音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唐素衣听了这话实在无奈，不过他倒是佩服西元树，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这样就哄好了那个任性的小妮子。 果然他还差的远啊…… 西元树清点了西玉霖的锦袋，十六只。他再清点了唐素衣玉瓶里的妖怪，还是十六只。 “你们打成了平局，这场赌局，没有胜负之分。”西元树淡淡宣布。 西玉霖有些小小的惊讶，随即又是愤怒，对象当然是唐素衣：“你为什么刚开始骗我是十七只！” 唐素衣耸耸肩：“西小姐还是不要自找不悦为好……”他只是看西玉霖紧张又不甘的模样而已。 “你！”西玉霖咬牙，可是她看到了唐素衣的半边袖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她又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样，谢谢你……”她又有点想哭的冲动。 唐素衣偷偷瞟了眼眶又红了的西玉霖一眼：“嘛，在下只是希望西小姐以后别那么任性，不是谁都像我一样不缺婢女的……”女人真是麻烦善变又难哄。 “混蛋！”西玉霖立刻回骂。 西玉霖回到家后被她母亲狠狠的骂了一顿。 唐素衣则是因为失血过多，手骨骨裂，无法行动自如，只好整天呆在院子里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西玉霖看到唐素衣半个手臂缠着绷带时心里满是自责。若不是她嫉妒唐素衣，若不是她提出那个赌约，唐素衣现在也不会这样…… 唐素衣看着凝视着他的手发呆的西玉霖，突然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西玉霖的额头。 “痛！”西玉霖果然立刻捂着额头对唐素衣怒目而视。 唐素衣无视西玉霖的表情，开口道：“西小姐一直盯着我发呆，会让我感到很不安呢……” “唔……”西玉霖听了这话，颊飞红霞，她支吾了半晌，“唐素衣，你这只手会留下后遗症吗？” “不知道呢，或许吧……”他浅笑摇头。 “若你的手有什么问题，我，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西玉霖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 唐素衣突然心头一顿，看着西玉霖的模样苦笑着摇摇头：“听说有一种续骨奇花秋冥，只在双头火狮的洞口生长，我以后找到这种奇花便是了，以后不需要这么麻烦西小姐。” “双头火狮？”西玉霖若有所思，“我去帮你找到！” “喂，别乱来！”唐素衣的话还没喊完，西玉霖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唐素衣面色有些不佳，喃喃自语：“这丫头不会真的相信了吧……”秋冥只是他随口编的一种植物，好让西玉霖不用承担他手的责任啊…… 唐素衣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告诉了西玉霖的母亲这件事。 西玉霖的母亲一直在念叨着笨女儿，她告知了西元树这件事。 因为他们恰巧碰到了西元树，西元树平时也比较疼西玉霖。 西元树好笑的看了一眼唐素衣，说道：“我去把她带回来，正好不用参加那个讨厌的会议了。” “那就麻烦族长了。”西玉霖的母亲对西元树简直感激不尽。 唐素衣未做什么表示，他又回了他的房间。 他在盘算着什么时间可以离开，他实在承受不起西玉霖那种灼热的目光，他需要西玉霖忘了他。 这是他们最好不过的结局。 西玉霖的母亲一直在门口处等着西玉霖和西元树，等了一下午也不见两人回来。 天色由碧蓝转为深紫，晚霞懒散的铺在天边。 已经是傍晚了，西元树和西玉霖还没有回来…… 夜深了，西玉霖的母亲还在等。终于，她看到了远处有人回来，她急不可耐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缓步走来的银发人抱着一个黑发的小姑娘。 银发之人自然是西元树，他的表情不是平常的玩世笑容，很凝重；他怀里的便是西玉霖，西玉霖不哭也不闹的躺在他怀中，很安静。 唐素衣在屋子没躺多久就被呼天喊地的哭声吵醒。 他出了房间的门，看见了满身是血的西玉霖安静的躺在地上。 安静过头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他不知道他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西玉霖的尸体。 他只是呆呆的伫立在门旁。 西玉霖的母亲看见他出来了，摇晃着他的身体叫他赔她女儿。 唐素衣只是感觉自己很累，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西玉霖的葬礼举办得很盛大。 唐素衣胸前也戴了一朵白花参加了她的葬礼。 据西元树说，西玉霖到死都不相信唐素衣骗了她关于秋冥的事…… 唐素衣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西玉霖的棺木了。 仅仅是无悲无喜够不够？ 莫非真要他哭得死去活来？ 他是不是还应该顺从其它人的意愿哭着喊着趴在西玉霖坟前请求她原谅？ 抑或为了她守个三年的墓？ 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他没有这么多眼泪为西玉霖流，他没有多余的强烈情感去为西玉霖付出。 唐素衣清楚的知道自己本就是个冷血之人，一个标准的自我中心利己主义者。 他只是在众人尽数散去之后在西玉霖坟前待了一夜。 第二日他就悄悄回了唐家，临走前算是只和西玉霖告了别。 在唐素衣回了唐家之后，唐素阳和唐素潭发现唐素衣性格内敛温和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唐素衣再也没有对他们说过谎。 唐素衣不愿意回答的便不答，他再也没说过任何谎话…… 19.告白 …… “那，姐姐你究竟是不是西玉霖？”卿莓听完了女子讲的故事有些疑惑，既然她说西玉霖死了，那为什么她对西玉霖和唐素衣的事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是西玉霖。”西玉霖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 “那你？”卿莓不解。 西玉霖自嘲似的笑笑：“我和族长设计骗了唐素衣……族长也是一个玩心重的人。我当时听完唐素衣跟我说秋冥之后，我去问了族长，族长一听我描述就知道是虚构的。 我只是想让唐素衣也尝尝被骗的滋味。但当时看他好伤心，我没敢出去对他说出真相，我怕他讨厌我……” 卿莓理了理思绪：“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故事呢？” 西玉霖回答：“每个被唐素衣伤了心的姑娘我都会去给她们讲我的故事，因为我知道唐素衣是为了我。 我听唐家人说，唐素衣以为我死了之后，有一阵子不愿接近女人。最后才慢慢克服了这个问题……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去恨唐素衣，他自己估计也很无奈吧…… 你若真的喜欢他，那就努力去接近他，融化他心里的冰……” 卿莓听了西玉霖这话说道：“可是，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西玉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他若知道我还活着，肯定不会原谅我吧，毕竟我对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卿莓站起身子，拉着西玉霖边跑边说：“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子都敢开口表白，你一直喜欢他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我……害怕……”西玉霖垂下了头。 “啊……唐先生……”卿莓停住了脚步，因为唐素衣正朝她走来。 “卿莓姑娘，我还是觉得有些话和你说清楚比较好……”唐素衣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与温和声音。 “唐先生，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和你说。”卿莓把想逃走的西玉霖推到她身前，“你看这位姐姐是谁！” “唐……唐素衣……我……”西玉霖埋着头支支吾吾的说着。 “原来是西小姐啊……好久不见。”唐素衣挂着礼貌的笑容。 “唐先生你不会觉得吃惊吗？”卿莓惊讶的发问，不仅是她，连西玉霖也诧异了。 唐素衣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觉得惊讶。” “你难道……” 西玉霖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唐素衣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打断了西玉霖的话：“西小姐是想说关于自己假死的那件事吗？” 西玉霖身体一震，双眼盯着唐素衣的笑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啊……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唐素衣眼眸微眯，眸中精光流转，“我掘了你的坟。” 仅仅是淡淡的六个字就让卿莓和西玉霖鸦雀无声。 “呵。”西玉霖突然冷笑，“还真像你干的事。”她确实生气了，原来唐素衣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她。 西玉霖想了想又开口：“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我骗了你，为什么以后再也没有说过谎？你还是有在乎过我是不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唐素衣看着西玉霖长大了还是那么有着那么一张任性的脸缓缓说道：“这还要感谢西小姐让我体会到了这一点。我不想对方骗我，我自然不会先对他说谎，并不存在我在不在乎你的说法。” 西玉霖吼道：“那你不是在我假死后一阵子不愿接近女人吗？你又怎么解释。” “这也正是我现在想和卿莓小姐说的问题。”唐素衣露出了一些尴尬的神色，“在那时，我就发现我喜欢男的……所以我那时情绪很混乱。 但是唐家的思想太闭塞，不太愿意接受这些，我只好努力尝试和女人接触……所以，卿莓小姐，很抱歉，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不想以后伤了你。” 唐素衣把卿莓送他的茶壶还给了她，卿莓听完唐素衣的解释后愣愣的接过。 西玉霖仍处于一种石化状态，也就是说，她这么多年，全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好难堪…… “姐姐，没事的……”卿莓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她现在比西玉霖好了百倍，“不过，他也算另一种在乎你不是吗，他为了证明你还活着，掘了你的坟，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唐先生用那么刻薄的语气说话呢……” “他那种人本来就是刻薄鬼！”西玉霖不禁对着唐素衣离开的方向大吼。 卿莓甜甜一笑：“所以，他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了，这难道还不是在乎吗？” “是……这样吗？” …… 唐素衣离开卿莓后，习惯性到漫画书店歇脚：“柚先生还在查漫画的作者吗？” “我家小狐狸呢？”卿柚抬了一下头又埋下去。 唐素衣想也没想就回答：“她和朋友在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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