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认为,应该走一波流程——
先生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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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ctiflorous酒吧有规定,服务生每月打卡24天可以拿到全勤。
对于七层‘头牌’而言,几千块钱全勤奖聊胜于无。
请假或者翘班陪客户离店,都是常态,出勤率约等于上一休一。
余沐梵更过分,时隔六天,才再次打卡上班。
领班憋了满腹牢骚,奈何余沐梵业绩达标,仅仅凭借一个晚上的提成,硬生生踹开7层大门。
按照酒吧规定,1-5层服务生上班时,必须穿规定制服。
6、7两层服务生,接待客人非富即贵,可以按照自身审美或者客户需求进行穿搭,只用特质名牌表明服务生身份。
余沐梵接过新名牌,发现名字前面印着花体数字7。
7上面还有一个blingbling的水钻王冠,就差把‘我是花魁’四个字刻上。
余沐梵随手把名牌别在胸口,衣服也懒得换,穿着商场随便买的普通长袖,走向大堂。
“你去哪?”领班叫住他,指指相反方向,“7楼从电梯直接上去。”
领班以为这小子,第一次飞上枝头,高兴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余沐梵依旧头也不回,急得领班追在背后喊话,“你快上去啊,有客人指名你呢!”
段烈上次被余沐梵狠狠阴了一道,酒醒后发现人去楼空,气得牙根痒痒。
他压根不认识余沐梵,又害怕酒吧调查监控,不敢请他们帮忙找,只能每天来Noctiflorous指名余沐梵。
一连五天,余沐梵好似人间蒸发,始终没有现身。
今天听领班说,余沐梵来了,段烈迫不及待开好包间,指名他为自己服务。
其他服务生羡慕得红了眼,以为余沐梵钓到稳定客户,还是个又帅又年轻的明星。
“他指名我就一定要去?”余沐梵语气冷淡,丝毫没把上赶着送钱的贵客放在眼里。
“呃……”领班哑然。
七层‘花魁’身为Noctiflorous摇钱树,有各自的生财之道。
许多客人就吃他们欲拒还迎那一套。
因此,酒吧没有强制接待客人的规定。
“让他等着。”余沐梵甩下四个字,径直走进一楼大堂。
Noctiflorous大堂接待散客,消费额平均几百块钱。
服务生大多姿色平平,只提供最简单的端茶送水。
来此寻欢作乐的客人,虽然知道Noctiflorous以‘服务’著称,却苦于囊中羞涩,享受不到无微不至的服务。
高层服务生们,来到酒吧之后,会直接搭乘电梯前往各自楼层,连远远瞻仰的机会都不肯施舍。
猛得瞧见一个衣服普通、长相格外出挑的少年,胸前别着传说中的7层胸牌,出现在大堂,所有客人沸腾了!
“你、你好!”
最先扑上来的客人,说话激动地打颤。
“我想点两瓶酒,你、你帮我开单,行吗?”
“好啊。”余沐梵拿起点单卡,从容地签了消费单,递过去时顺嘴提醒,“喝酒伤身。”
“我、我记住了!谢谢关心!”客人接过余沐梵开的消费单,凑到脸上狠狠嗅闻,一脸还没喝就上头的糗样。
其他客人见状,也跟着蠢蠢欲动。
要知道,这可是7层的服务生,平常只为那些一掷千金的大款服务!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一层,大家都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即使余沐梵的服务态度,既不殷勤更不谄媚,莫名透露出几分冷淡,散客们仍然趋之若鹜,甚至在他面前排起长长的队。
许多散客已经点好酒,或者打算买便宜的酒。
为了给漂亮服务生冲业绩,纷纷增加预算。
领班远远瞧见这一幕,目瞪口呆。
虽然Noctiflorous工作人员都知道,一层散客消费能力有限。
可酒吧门槛在哪儿摆着,敢踏进这道门的客人,谁没有万八千的消费能力?
纵使人均比不上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包厢客人,架不住散客数量庞大。
余沐梵这么一张张签过去,累积的消费额,肯定碾压只服务一个包厢的服务生。
领班困惑地想:难道他是天才?
与此同时,被余沐梵抢走所有客户的大堂服务生,聚在角落,眼底闪过怨毒。
“我就说吧,他果然是个狐媚子!”
“也不知道靠什么手段,钓到一条大鱼,瞅瞅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同样是7层服务生,瞧瞧人家许凡,收到礼物还会分给我们。”
“再忍忍吧,余沐梵得意不了多久。他刚飞上枝头就忘记自己是谁,把大鱼晾在包厢,估计以后不会再指名他了。”
几个大堂服务生没上过七楼,却对酒吧内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段烈连续五天来酒吧找余沐梵,好不容易等到人,却被放置paly。
人家可是心高气傲的大明星,被余沐梵当猴耍,哪能没脾气?
众人想当然以为,段烈肯定气炸了,不会再给余沐梵冲业绩。
哪知道,他们叽叽喳喳刚说完,就见段烈戴着鸭舌帽,用力压低帽檐。偷感很重的走出电梯,径直走向余沐梵。
“余沐梵!余沐梵!”
段烈连续叫了好几声,嗓音一声比一声大,终于得到余沐梵施舍一个眼神。
“我在包厢等了两个小时,你怎么还不上来?”
“要买酒?”余沐梵抬眼,朝长长的队伍使了个眼色,“后面排队去。”
“拽你麻痹!要不是……”段烈张嘴爆粗。
“喂!”
余沐梵没开口,排在队里的哥们喝高了,大声嚷嚷。
“要找沐沐先排队,没见我们排了大半天吗?”
“对啊!”
“你凭啥插队?七楼了不起啊?”
“我看你挺眼熟,是不是电视里那个谁……”
“你这么一提,我也记得在哪见过他,在哪呢?”
觉察到自己身份几欲曝光,段烈死命压低帽檐,丢下一句泄了气的‘我在包厢等你’,灰溜溜爬进电梯滚回七楼。
余沐梵冷眼瞧着他狼狈的样子,颇为愉快地又签了几十张单子。
终于,余光瞥见门外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眼底的玩味更浓,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Noctiflorous店外,保安拦住一名穿A大校服,背双肩包,看起来与夜店氛围格格不入的人。
被拦住时,孙诃仰着头,一手扶着酒瓶底眼镜,挨个核对招牌上每个英文字母。
“这位客人,本店不接待未成年,请出示你的有效证件。”
“啊?好、好的!”第一次光顾夜店的好学生孙诃,慌忙摘下书包,胡乱翻出学生证和身份证。
他拿出学生证的时候,大堂里许多客人,都密切注意着这张青涩而又陌生的面孔。
Noctiflorous有规定,不允许服务生向顾客提供‘特殊’服务,对于客人之间却不限制。
经常有阅历丰富的炮场老手,来Noctiflorous猎艳。
孙诃恐怕认为,自己以猎人的姿态出现。
他那样涉世未深,长相尚可的名校学生,踏过门的瞬间,已经成为不止一个人的猎物。
余沐梵饶有兴致地打开拍照功能,拍下孙诃刚走进酒吧,就被几个高大猛男团团围住的画面。
“正直高尚的班长大人。”余沐梵收起手机,远远递了个眼色,“玩得开心~”
确定孙诃已经入局,余沐梵婉拒剩下的客人,转身离开。
“等等!”领班慌忙追上他,“你要下班?现在还不到十点!”
“十点已经很晚了。”余沐梵凝视领班,脸上写满真诚,“我平常六点半到家。”
领班:……
你是朝九晚五的社畜吗?!
“还有,今天的消费单。”余沐梵把厚厚一叠消费单拍在他胸口,“老规矩,给我结一半。”
“哪来的老规矩?就你破事多!”领班嘴上抱怨,还是给余沐梵付了一半提成。
足足有十三万,比上次更多!
余沐梵接收微信转账,径直从员工通道离开Noctiflorous。
刚拐过弯,墙角冲过来一只疯狗,死死堵住他的去路。
“余沐梵,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段烈目呲欲裂,恶狠狠问,“贱货!你他麻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近乎癫狂的段烈,余沐梵只是低头玩手机,甚至不肯赏他一个正眼。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段烈!以后就是!余沐梵的狗!’
‘我段烈!以后就是!余沐梵的狗!’
‘……’
同一句音频,被设置成洗脑循环模式,反反复复回荡在狭窄的员工通道。
满腔愤怒的段烈,在一遍遍循环中,越来越蔫巴,羞耻地求他别再放了。
余沐梵总算大发慈悲收手,语速宛如凌迟般缓慢。
“你没个当狗的样子,也配跟我说话?”
第8章 宿舍
周末过后,A大校园论坛,又冒出‘孙诃×许凡’的CP贴。
一个是全校学生投票评选的本届校草,另一个是从开学起、便追求者不断的公认万人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孙诃对许凡有亿点点意思。
许凡自始至终没有明确回应过,然而大家能够感受到,他对待孙诃的态度格外不同,时常若有似无的靠近暧昧。
久而久之,‘诃许多言’CP粉在校园论坛日渐壮大。
萌他俩的同学隔三差五开贴,光明正大磕糖。
标题:【诃许多言】昨晚在KTV嗨通宵,凌晨五点回学校,撞见许凡和孙诃从同一辆出租车下来,有图有真相![图片][图片]
1L:大惊小怪!我小情侣深夜幽会怎么啦~
5L:真看不出来,孙诃平常挺正经一个人,竟然带着许凡鬼混到凌晨五点!
7L:不懂了吧?表面越是正经的人,开荤以后越是饥渴~
14L:楼里姐妹把裤子穿上,别吓到逛论坛的老师!我拿出磕糖八倍镜仔细分析主楼两张照片,没有看出爱情的火花,他俩八成只是碰巧拼了个车。
18L:孙诃舍友现身说法!校草回到宿舍立刻冲进浴室洗澡,动静闹得挺大。我们几个醒来,就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太像刚约会回来。
25L:难道孙诃告白,被许凡拒绝了?我的CP要be了?
31L:能不能别给孙诃安舔狗人设?他上周根本没有搭理过许凡,一直在跟余沐梵做实践课题。
36L:呕!煞比学人精余沐梵,什么都要抢我家许凡的,他该不会看上校草了吧?
42L:u1s1,班里同学都看在眼里,每次都是校草巴巴凑过去找余沐梵的。再说,你们这几天见过余沐梵吗?他早就不模仿许凡了。
47L:弱弱说一句……我从不觉得余沐梵模仿许凡,为啥大家都这样说?
53L:排47楼,我常年在论坛潜水,感觉最有争议的点就是前后脚打工和养猫。大家都知道余沐梵家境不太好吧?贫困补助名单又没他,打工赚生活费很正常吧(叠甲,杠就是你对)。
58L:余沐梵舍友实名作证,其实他开学就带着那只狸花。我们几个背地里嫌那只猫又脏又丑,所以一直没替他解释过。
62L:是真的,我去年十月份拍了那只猫的照片,本来打算向宿管举报,有照片水印为证。
69L:我记得十月份还在军训吧?许凡当时绝对没养猫,到底谁模仿谁啊?
77L:原来余沐梵不是学人精?那他们还故意把猫从三楼扔下去,谁知道小猫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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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坐在宿舍刷论坛的余沐梵舍友,瞧见77楼的回复,赫然发现:
余沐梵的狸花猫被扔下楼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它了。
他们宿舍紧挨着许凡宿舍。
隔壁宿舍总抱着一只漂亮亲人的赛季布偶猫,衬得狸花猫更土更贱。
舍友都讨厌那只土猫,它不出现,当然没有人关心。
三位舍友默默对视一眼,不知道谁突然挑起话题,“说起来……余沐梵好几天没回宿舍了。”
“对啊。”
“我们……是不是对他太冷漠了?”
狸花猫坠楼之后,余沐梵曾哭着回到宿舍拿银行卡。
当时三位舍友都在,见他穿着皱皱巴巴的旧棉服,一副窝囊又穷酸的样子,谁也没搭理。
他们重新回忆那天,记得余沐梵捏着衣角,步履踌躇,犹犹豫豫想开口找他们借钱。
舍友们故意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音乐声开到最大,明摆着拒绝说话。
最终,余沐梵把话憋回去,红着眼睛离开宿舍。
从那天开始,余沐梵顶多深夜回宿舍睡个觉,白天根本不在宿舍露面,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话。
最近两天,连晚上也看不到人影。
舍友们后知后觉,陷入深深反思。
其实,共同生活的小半年时间,余沐梵没有做过任何讨人嫌的行为。
就连养猫,也只是关进床帘里面,不让它随便在公共空间活动。
舍友们集体孤立余沐梵,主要因为他们跟许凡走得近,经常受到许凡的小恩小惠。
许凡身边朋友都看不惯余沐梵,连带他们也跟着产生恶感,明里暗里排挤余沐梵。
直到余沐梵的痕迹慢慢变淡,宿舍没有人主动打扫、浴室的头发堵住下水道、垃圾桶满到溢出来,他们才逐渐意识到:
其实他们一直在享受余沐梵的照顾,却揪住他莫须有的罪名,表面孤立实则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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