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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病(近代现代)——林光曦

时间:2024-09-21 08:12:31  作者:林光曦
  面对女孩期盼的目光,沈珈叶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本地话。
  女孩听不懂,但看出他是在拒绝,脸上现出了失望的表情。沈珈叶没做停留,其实这两年寨子里的外地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游客看到他们的装扮都会拿起相机或者手机对着拍,村长也叮嘱过大家,只要游客做得不过分,就都让拍拍。
  因而沈珈叶往日没少被人对着拍,只是像这个女孩这样拍之前还会出声询问一下的,算是少数了。
  继续走了几步,他忽然听到几句久违的粤语,又回头看向那两个人。
  两个女孩还站在原地,一边说着粤语一边看他的背影,见他回头了,拿相机那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几步跑到他面前:“你同意了吗?”
  沈珈叶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他垂眸看了看女孩手里颇为专业的相机,这次居然用粤语问道:“真的只是拿来做研究?”
  “当然,”女孩欣喜地解释着,“原来你会说广东话啊,还说得这么好,你去广东读过书吗?”
  沈珈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那就拍吧。”
  女孩没提过分的姿势要求,只是以村寨的街道以及两旁的民居为背景,拍了几十张沈珈叶各种角度的照片。
  面对镜头,沈珈叶没有像其他村民那样显出窘迫或者僵硬的表情,他的神态非常自然,也很懂拍摄的要点,主动配合着摄影师的动作。女孩手里的快门按得停不下来,嘴里惊叹连连。
  拍差不多后,女孩上前主动同他握手道谢,并告诉他自己和同伴在广州就读的学校,让他以后有机会去那边可以找她们玩。
  女孩甚至拿出手机问能不能加个微信,被他拒绝了,在女孩问原因的时候,他露出了温和地笑脸,说:“我不会再走出大山的。”
  直至走远了,沈珈叶仿佛还能听到女孩停在他耳畔的叹气声。
  那声音里包含的情绪很复杂,有失落,也有遗憾。
  他曾经不止一次听过这样的叹气声。那时在香港,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虽然由学校和政府公益组织提供,但想在香港生活,仅靠那点补贴并不够。除了在地下酒吧工作之外,他还给一个认识的学姐做试衣模特。
  学姐家里不差钱,每次给酬劳都很大方,待他的态度也特别友好。后来得知他不想做了,还特地请他吃了一顿饭,说像他这么有镜头感又是衣架子的男生太难找,试图劝他别放弃这么好的天赋。天赋么?
  那两年的确是他人生里最光芒灿烂,也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岁月。或许正是因为短时间内赋予了太多的美好,才会像泡沫一样不真实,轻轻一碰就破碎了。
  越往里走两旁的店铺越少,古朴的民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灰色瓦沿浸润了月光,泛着一层素白的银辉,仿佛冬日里刚下了一场雪。整个山村静谧无声,只有山林深处传来了虫鸣鸟叫,以及他腰上平时没什么存在感,此刻却轻灵悦耳的铃铛声。
  伴随着他的步伐响动,穿过一座木廊桥后,家门就在不远处了。
  周围的邻居们今晚也都去参加百家宴,一排门扉只有两家亮着灯。沈珈叶掏出钥匙打开木门,进屋先去屏风那摸了摸被褥。
  这天气湿气重,表面还有点潮气。他提着水壶去外面院子接了自来水,烧开后拎到洗手间,刚脱掉衣裤就听到外面传来拍门声。
  他疑惑地探出头:“谁?”
  “是我啊沈老师,快来开下门。”谢主任在外面又拍了拍老旧的木门。
  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会过来,沈珈叶觉得麻烦,拿过浴巾在腰间围了一圈,再披上外衣去开门。
  然而门刚打开,一具沉重的躯体就朝着他压了过来。
  沈珈叶立刻伸手接住,对方身上的酒气混合着古龙水的冷香扑进鼻息里,不必看都知道是谁。
  苏晨阳的下巴搁在沈珈叶的肩膀上,沈珈叶扶住他的腰,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谢主任怕沈珈叶一个人抱不住,立马跨进来与他一同扶着:“苏总您慢点,这有个门槛,对您抬腿跨进来。”
  抚了抚额角,苏晨阳问:“到了?”
  他嗓音比平时沙哑许多,迟钝的目光在屋里环绕一周,停在了面前的青年身上。
  谢主任扶着他的手肘,前面一个问题回答到一半,听他忽然又问:“你穿成这样就来开门?”
  谢主任顺着看去,发现沈珈叶的打扮显然是要洗漱的样子,不但胸前露着一片春光,浴巾下面更是两条光溜溜的长腿。
  拨开了伸到自己胸前想把衣服拉拢的那双手,沈珈叶扣上了第三颗纽扣,看着谢主任:“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谢主任有些头大地说:“苏总今晚喝了不少,现在不肯回宾馆休息,要来你这休息一晚。”
  “不行,”沈珈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这的环境你也看到了,不可能多留一个人。”
  来之前谢主任是没料到沈珈叶住的地方会这么简陋,虽说一室一厅,但没有隔断的房子一目了然,除了吃饭的桌子,便是墙边很有年代感的五斗橱以及放书籍的木箱,最后是窗边一张搭着蚊帐的木头床。
  那床估摸有一米五,没什么垫的东西,一看就不可能睡得舒服。谢主任把苏晨阳往自己这边拉了些,劝道:“苏总,您看沈老师这里也不适……”
  他话没说完,苏晨阳便抽回自己的手,又往沈珈叶身上靠了过去。
  沈珈叶被他压住了肩膀,来不及避开就被带着往里面走去,一起坐在了床边上。
  苏晨阳似乎不耐烦了,手背朝着谢主任挥了挥:“走吧,别吵我睡觉。”
  谢主任看着他说完就往旁边倒下去,大喇喇地躺在了沈珈叶的枕头上,一旁的沈珈叶立刻拽住胳膊想把人拉起来,可惜试了两次都没用。
  谢主任也没辙了,只好把沈珈叶叫到门边上,将拎着的一袋东西交给他:“这里面有牛奶,等等睡觉前你热一下给他喝,明天早上醒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他。”
  沈珈叶一脸抗拒的表情,然而谢主任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神情严肃地道:“沈老师,这个项目不但关系到我们寨今后的发展,也关系到黔都州明年最优山村建设的评审,你晓得轻重的。”
  送走了谢主任,沈珈叶插上门栓,对着门上已经有些褪色的“福”字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的人早没了动静,他回过身,来到床边想帮苏晨阳把外套脱了,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干脆不管了,只脱掉皮鞋将人往里面推了推。
  今晚他替苏晨阳挡酒之前,苏晨阳喝得不算多,不过寨里自酿的米酒度数高,外人喝不习惯容易醉。现下苏晨阳便如同睡死了过去,任他折腾也一动不动。
  回到卫生间重新穿好衣裤,沈珈叶去邻居家借了床干净的被子盖在苏晨阳身上,自己则随便洗漱一番,穿戴整齐躺在了外侧。
  现在睡的这张床是房子租来以后找人重新做的,当时他只想弄张单人床,但是帮他做床的师傅是他学生的家长,不但坚持按照最低价格来收费,还悄悄给他做成了双人床的大小。
  沈珈叶尽量往边上躺,与身后的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面朝大门的方向,在黑暗中躺了一段时间后,脑子里仍是清醒的。
  记不清上一次和苏晨阳一起躺在床上是什么时候了,沈珈叶盯着大门的轮廓,意识刚开始发散,身后就传来了动静,一只手按着腰将他翻了个身。
  后背触碰到被褥,他抬眼看去,苏晨阳睁开了眼睛,正安静地与他对视。
  窗外一轮泛白的月被薄云围绕着,虽说有一定的能见度,但是山里不比大城市有光污染,熄了灯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沈珈叶分辨不出苏晨阳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随后那人就用行动告诉了他。苏晨阳贴上来,呼吸落在他脸颊边上:“怎么不盖被子,就这么讨厌我?”
  那人沙哑的嗓音裹着热气钻进了耳道,沈珈叶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想拉开那只绕过腰间的手,却因为右手无法使力,被苏晨阳轻而易地举得逞了,将他抱得更紧。
  -
 
 
第7章 别说胡话
  “放开。”
  沈珈叶恼了,话音刚落苏晨阳就把脸靠在他脸旁边,嗅着他头发上的味道说:“嘘,我什么也不会做,只想抱抱你。”
  “你醉了,别说胡话。”
  忍着不适的感觉,沈珈叶想换左手去掰腰间的臂膀,那条搂着他的手臂却如铁臂一般结实,无论他怎么费劲都纹丝不动,反而因为挣扎两个人贴得更紧了,随后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大腿外侧。
  反应过来后,他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动了。
  听着他隐忍的喘气声,苏晨阳忽然笑出声来,在他不悦的瞪视下语气亲昵地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说过,很喜欢看你红着脸喘气的样子。”
  这话如果听在外人耳朵里,可能会引起某种不可言说的联想,他却一下记起了苏晨阳指的是中六那年参加田径运动会时发生的事。
  那时他作为学校代表之一,不但顶着少数民族特优生的头衔,还长了一张堪比混血浓颜的脸,在赛场上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在做1500米的热身准备时,苏晨阳过来找他,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根崭新的黑色皮筋,上面有一排嵌了水晶贝母和猫眼石的英文单词“Luck”,做工很精致。
  他不解地抬眸看着苏晨阳。
  “换上吧,”苏晨阳说,“会带来好运。”
  沈珈叶听完就笑了,这东西一看就是女孩子戴的,不过那时候他头发也长,扎上以后再绕到下面就看不见了。
  他当着苏晨阳的面解开束发的皮筋,换上这根去比赛,结束后,负责后勤的女孩一脸崇拜地给他递来水,他仰头喝掉半瓶,剩下的都浇在头顶。
  夏季午后的阳光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透明的水流顺着俊美的五官淌下,抚过滚动的喉结,消失在了锁骨下方。
  苏晨阳已经在终点等着他了,朝他走来时,目光毫无遮掩地从他泛红的面颊来到因喘气而松开的唇瓣上,最后停在湿透的背心前襟处。
  用吸汗毯挡住了他的胸口,苏晨阳先是同其他人一样祝贺他拿到了第一名,接着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度靠到他耳畔,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再让我看看你红着脸喘气的样子。”
  一周之前他们才刚在一起,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又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可除了接吻之外,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这句话的含义。不过苏晨阳的眼神仍是撩到他心里有些痒,后来直到上台领奖,脸上的热度都没有褪去。
  再往后的事情沈珈叶不愿去回忆了,然而在他走神的当口,苏晨阳摸到了他放在腰上的右手,继续问道:“你手是怎么回事?”
  刚才几番拉扯,苏晨阳已经感觉到沈珈叶的右手没有力气。他摩挲着掌根处的薄茧,在沈珈叶想要抽回去时用力握紧了,这一下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到底怎么回事?”
  嗓音沉了几个度,像古老的撞钟响在了耳畔。
  沈珈叶扭头看向大门方向,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到外面的木廊桥上睡一晚。
  下巴被一只手捏住,他被迫转了回来,刚对上苏晨阳的视线,他便平静地开了口:“只是扭了,还没有完全好。”
  “扭了?”苏晨阳显然不信,沈珈叶却无所谓的样子,哂笑道:“你该松开了,苏总。”
  他突然提到了苏晨阳现在的身份,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一些,沈珈叶趁机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就被苏晨阳拉了回来。
  两人再次滚作一团,这次被子被压在身下,沈珈叶反抗未果,耐心彻底告罄,咬着牙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压制他的人无论在身形或者力道方面都无法被撼动,他的双手被牢牢扣在身体两侧,苏晨阳垂眸凝视着他微红的眼睛,低声道:“我一开始就说了,你让我抱着睡一晚,我什么也不做。”
  时针缓缓走过十二点,天边已经寻不见月光了。整个山村寂静无声,连绵起伏的大山在夜幕下勾勒出庞大的身影,如同一只只沉眠在暗处的巨兽。
  望着窗外一角幽暗的山林,沈珈叶的眼皮半睁着,眨了几下之后终于沉沉地闭上。
  他实在是累了,没精力再跟苏晨阳计较下去。那人让他躺到了里面的位置,从身后抱着他,一个多小时都没换过姿势。
  相比起他难以入眠的状况,苏晨阳很快就睡着了。起初沈珈叶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睡,直到自己的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不得不动一下时,苏晨阳也没有反应。
  左手伸到腰间,沈珈叶小心握住那条搂着自己的胳膊,拉开之前却迟疑了下。
  两个人在一床棉被里躺久了,无论是平日里自己怎么都捂不热的脚心,或者是身后那堵温暖厚实的胸膛,都令他生出些许迷惘的不真实感。
  这样的感觉暌违了十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两人还能再见,更别说同睡在一张床上。
  但他猜不出来苏晨阳到底在想什么。
  当年分手闹成那样,他以为苏晨阳不可能还想再见到自己。可这一次来考察,苏晨阳却并未对他表现出恶意,甚至态度越来越好,仿佛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过嫌隙,真的只是想要重温旧日的感觉。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再一次醒过来时,明媚的天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扭头避开眼皮上的光,沈珈叶把脸埋进了枕边人的颈窝里。
  鼻端嗅到了好闻的冷香,那味道非常淡了,但还是一下就让他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
  视野里是一片温热的皮肤,苏晨阳的喉结就在他鼻尖边上,两人面对面地躺着,彼此的脚缠在一起。明明是久违了的姿势,却熟悉得让他记起了过去没分开之前的无数个清晨,他懒懒地在苏晨阳怀里醒来,睨一眼窗外的好天气,再闭上眼继续睡。
  意识有过短暂的恍惚,随后他就被骤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心脏差点停跳了一拍。
  那声音隔着门板唤他:“珈叶,是我,你起了吗?”
  沈珈叶屏住了呼吸,他想不到沈月揉为什么会这么早过来找他,而且来之前没打招呼。他抬起眼睛看苏晨阳,许是昨晚真得喝了不少,苏晨阳仍旧睡得很熟,并未被吵醒。
  悄悄抽回自己的手脚,沈珈叶下床整理了睡得皱巴巴的衣裤,快步过去拉开门栓,门打开之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里面:“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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