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停顿有着巨大的想象空间。
萧元漓刚下楼,就见齐涟城朝着这边看。
谭子歆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臂:“这也太明显了吧?!”
柯素也道:“何止啊,群里说齐涟城刚刚中场休息去了,说要等人再唱最后一首歌,等的人不就是元漓吗?”
萧元漓唇角弯了弯,找位置坐下。
歌唱到一半,她在不远处发现了喝红酒嗑瓜子的萧沉萸,目光逐渐变得晦涩。
刚才秦荔来做什么?
萧沉萸和她说了什么?
到现在,她都想不通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喊出‘沉萸’两个字。
一首歌结束,酒馆里掌声不断。
萧沉萸起身,“现在能走了吧?”
潘云修道:“等等嘛,大佬还有彩蛋也说不定。”
萧沉萸凉薄甩开她:“自个儿等去吧,明早还有毕业典礼。”
姚平安道:“那一块儿走吧。”
潘云修意犹未尽,但还是同意了。
三人刚出门,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
“姐姐。”
萧沉萸步子一顿,觉得挺晦气的。
继续往前走,萧元漓同样加快脚步,赶上她,“姐姐,没想到你也在,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人多的地方,来的时候没叫你。”
萧沉萸觉得好笑,停下脚步,“来喝个酒而已,怎么还要跟我报备?二十一了不是十二,难不成我下次出门还得把你扯怀里抱着?哪儿那么弱不禁风呢,妹妹?”
萧元漓道:“…………”
有一瞬间她不太能装得下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沉萸道:“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这大黑眼圈,明天怎么上台领奖?”
萧元漓道:“…………”
眼睁睁看着萧沉萸离开,萧元漓束手无策。
谭子歆道:“她怎么……”
柯素知道她要说什么。
萧沉萸今天没戴大金链子!
而且没化浓妆。
只穿了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头发整齐绑在脑后。
不得不说,漂亮极了。
萧元漓自然知道她们俩的想法,眼光越发阴沉。
谭子歆明白了什么,道:“管她呢,齐涟城可是为了元漓来这儿唱歌的。”
闻言,萧元漓脸色才慢慢好了些。
回到寝室。
随便洗漱后,萧沉萸上床一觉睡到天亮。
***
次日,秦荔换好学士服,跟随班级去排队。
潘云琢发来几条消息:
「昨晚齐涟城在云声酒馆唱歌了,网上好多照片,我还在里面找到了萧沉萸。」
秦荔不知怎么,回想到昨晚。
廊道灯光昏暗,萧沉萸粗声粗气警告她。
现在的萧沉萸真的不一样了。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萧玉痕的朋友圈而自乱阵脚。
要是之前,家里必然要闹。
潘云琢又发消息过来:
「她也太漂亮了,不戴大金链子有点不习惯。」
秦荔回到:
「齐什么时候戴过大金链子?」
潘云琢:
「我说的是萧沉萸。她有一张好伟大的脸。」
秦荔冷酷地回:
「又想被骂?」
潘云琢:
「。」
「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对着这张脸都恨的起来。」
秦荔再没回。
「网上有人说齐涟城暗恋萧元漓,CP超话都有了,真的假的?」
潘云琢又发消息过来。
秦荔仍然没回。
是真是假不要紧,重要的是萧元漓能靠这波流量涨粉。
潘云琢又发了一条:
「就一个视频,齐涟城往萧元漓那边看了一眼而已,竟然七十万赞,萧元漓的账号算是成了,互联网让她玩明白了啊。我早说过,你的对手是萧元漓,不然你俩真的合作试试?」
秦荔关了手机。
在那晚之前,她有过这个想法,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在半梦半醒时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萧元漓对萧沉萸到底是什么意图,这都是未知数,她不需要这样的队友。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和萧元漓目的不同。她并没有任何觊觎萧家的意思。
萧玉痕对她还不错,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就在半小时前,萧玉痕派人来送了礼物。
她有,萧元漓肯定也有。
很有秩序地进场。
落座。
她蓦然想到萧沉萸。
萧玉痕有没有送礼物给她?
家里出事之后,她被萧玉痕接过去,那时她看到浑身大金链子的萧沉萸,觉得萧沉萸人生里的夜路走完了。
但现在又怀疑,真的走完了吗。
第9章 嗑生嗑死
早晨,潘云修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床上摘出来,上卫生间洗了把脸,出去时发现萧沉萸已经从开水房打了水回来,正坐着吃早餐。
“我家楼下那帮老人家都不一定有你这么自律。”
潘云修拖着千斤重的步子走到座位上,眯了会儿。
萧沉萸道:“你也挺自律的,从入学典礼开始迟到,毕业典礼也不早一点,这种精神也很难得。”
潘云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潘云琢吗?”
萧沉萸:“你心理比较阴暗?”
“……”潘云修道:“不是。”
“大家都懒得好好的,她搁家勤快极了,把我衬得什么也不是,我很不满意。”
萧沉萸点了点头,“有那么点道理。”
“我们准研究生呢?”潘云修已经不打算化妆了。
“食堂吃饭去了。”萧沉萸洗了杯子,道:“我得下去排队了,你看着点时间,别连毕业典礼都错过。”
潘云修嘴上应着,身子仍然瘫在小沙发上不动。
校典礼没什么看头,也就五个优秀毕业生讲话而已,没一个她喜欢的。
她今天的重点放在学院典礼上。
小道消息说学院请到了蕉荫,不知是真是假。
等萧沉萸出了门,她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聊蕉荫。
不过萧沉萸好像对这个年少成名还被写进教科书的作家没什么兴趣,回回聊起《夜天女》,她总是不答话,轻拿轻放,浑不在意。
潘云修能理解她。
蕉荫这个人对学文学的人是一个坎,踏进文学院之前,谁没想过当一个妙笔生花的大作家呢,可惜天赋总是少数人才拥有的。
辅导员按照学号排序,萧沉萸排在第五个。
她前面是池心绾。
虽说毕业这天会有不少世纪大和解,但却没人想看池心绾和萧沉萸握手言和。
大概是因为池心绾和萧元漓的CP影响太大,知道萧家内情的人都等着看萧元漓赢,作为萧元漓的CP,池心绾当然不能跟萧沉萸有任何友好迹象。
潘云琢往前面看了一眼,见萧沉萸百无聊赖地站着,衣着规矩,长发覆背,面色淡淡,与先前有些不同。
她又发消息给秦荔,但秦荔没回。
身后的贾霖小声道:“学院按照入学学号排队可真是歹毒,我要是萧沉萸,今天这脸我就不要了。”
潘云琢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扭头轻声问:“她今天也没戴大金链子,更没穿粉色包臀裙,挺听话的呀。”
照萧公主之前的脾气,已经够意思了。
贾霖有些惋惜地道:“不是穿着,我是说成绩。入学的时候她是年级第五,但这四年她的成绩吧确实挺难看的,入学的倒一都考了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她……”贤珠夫
潘云琢对这事有所耳闻。
“确实挺励志的,入学倒一,毕业的时候竟然是笔面第一的研究生。”
贾霖道:“大爽文啊。姚平安跟萧沉萸同寝呢。”
简直把萧沉萸的脸打烂了。
潘云琢没话可说。
至少喜欢过,虽说仅限于脸,但也不愿意直面萧沉萸如今的窘境。
又往前排望去,萧沉萸拿着手机拍天空,那双手骨节俊秀,白皙漂亮。
潘云修挤进队伍时,瞥见她的动作,张口就是嘲讽:“再看也不是你的。”
潘云琢瞪了她一下:“脸都没洗,好意思往这儿站?”
潘云修道:“起晚了,等领完毕业证,我回寝室化个妆。”
潘云琢眯着眼:“你化成天仙也没用啊,脑袋里全是水。”
潘云修抬腿踩了她一脚:“嘴贱的毛病改改吧。”
入场后,流程很紧,领了证,校长发言,紧接着是几位优秀毕业生。
先是秦荔。
她那张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萧沉萸心觉刺眼,敛眸压着轻蔑。
身边的同学都举着手机拍,时不时发出低呼,似乎对这张脸毫无抵抗力。
不仅如此,秦荔的声音也让许多人走不动道,淡漠又正经,清丽又浑融,属实是声控天堂。
系统蓦然出声:“你嫉妒了。”
萧沉萸差点大笑:“嫉妒什么?嫉妒她伏低做小装模作样?你一个系统,格局大点成吗?”
系统道:“呵。”
萧沉萸道:“…………”
萧元漓发言时,满座轰然,许多人屏息听她说话,别提有多激动了。
她下台时,池心绾上台,摄影师也是懂事,精准捕捉到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底下嗑生嗑死。
双学霸、顶峰相见,谁不迷糊。
潘云琢虽然不怎么喜欢萧元漓,但此情此景,难免想嗑。
只是视线不知怎么就落在前方的萧沉萸身上。
萧沉萸抿唇,毫无情绪地看着台上。
并没有预想中的狰狞无状。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萧公主真的变化有些大了。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什么?情绪竟然如此稳定?
她自己没发现,看向萧沉萸的目光中除了探究外,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直到小腿被人踢了一下才回神,没想到池心绾的讲话已经结束了,一片掌声中,潘云修眉毛扭曲地警告:“再看挖你眼睛!”
潘云琢来不及回怼,潘云修已经猫着腰从礼堂跑出去。
萧沉萸发现门口一道残影,顺着看了过来,与潘云琢视线相对。
潘云琢被那双清幽的眼睛看了看,骤然正襟危坐。
萧沉萸礼貌颔首,收回视线。
潘云琢那颗心不争气地乱跳。
萧沉萸这个人真是奇怪,一个稍稍友好些的眼神,就能消解一切。
她的眼型也不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可只要她看过来,每个人都觉得她是在看自己。
典礼结束后,日头正浓,已是午间。
食堂前所未有的拥挤。
大家都想最后吃一次食堂的饭,尽管平时嫌弃至极,但真吃不到的时候也多少有些不舍。
萧元漓和池心绾几乎是被一路护送到B区二层的意面店。
看她们吃饭都很赏心悦目。
两人早已习惯被无数目光注视,面不改色地坐下。
“下午你们学院的毕业典礼有嘉宾吗?”
萧元漓把牛排切好推到池心绾跟前。
池心绾眉宇间隐有愁色,道:“应该就是蕉荫。”
萧元漓见她状态有异,道:“怎么了?蕉荫来你不高兴?”
池心绾摇了摇头道:“我是在想王教授的那个项目……”
萧元漓知道她面试没过的事,细声安慰她:“可能早就内定了人选,面试就是走过场。”
池心绾极为不解,这个项目对兰宜大学很重要,照理说,本科生是没面试资格的,但王今沣却给本科生留了名额,像是……已经有了人选。
她在报名之前就想过这个可能。
王今沣也许在等她想要的人。
文学院名列前茅的几人中,池心绾又是最优。
去面试的那天,她甚至都想过推掉沉浅大学的课程。跟着王今沣做完这个项目,她的履历可要比一个研究生学历强多了。
但王今沣看到来的人是她,似乎并不满意。
问了些基础问题,聊到专业问题,她按照准备好的资料一一回答,王今沣一一否定,她铁青着脸从办公室出来。
池心绾不是自大的人,但她可以肯定,兰宜大学只有她最适合这个项目。
可王今沣那天的状态不对。
很明显,她要的人不是池心绾。
那又会是谁?
回去之后,她不甘心,又看了不少论文,昨天又去办公楼找王今沣,意在争取一下。
但她去的时候不凑巧,王今沣有客人,正是李清泥,文学院的教授。
两人正在聊正事,门开了一条缝。
王今沣说:“我这边橄榄枝抛出去了,人家没当回事,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李清泥硬着头皮道:“强扭的瓜不甜。”
王今沣冷睨着她:“这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我也没想到那姑娘心这么硬,”李清泥说:“人各有志,再说了,她确实不适合做这方面的研究,她应该出去闯闯。”
王今沣心里仿佛早做好被无视的打算,“教了她四年,我真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你说人家堕落吧,该做的都做了,说人上进吧,什么事儿都挨着及格线,一点不出彩。现在的年轻人心思这么深吗?”
李清泥见她不追究,微微一笑,“这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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