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蓉愣了愣,旋即重重点头。
程管家见电话挂断,正要央求潘蓉穿鞋,谁知潘蓉轻轻揪住她的衣角,脸上红扑扑的说:“换衣服。”
程管家心都快融化了,跟在她后面上了楼。
用了不到十分钟,给潘蓉换上新衣服,并编了鱼骨辫。
潘蓉歪着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很满意,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一样东西,塞给程管家。
程管家愣住,低头一看。
一个鲜花手串。
对了,这是潘蓉自己编的。
她心里一软,“蓉小姐,我不能要……”
潘蓉头也不回,“别的太贵了。”
程管家道:“…………”
她不觉失笑,连忙跟着潘蓉出了门。
萧沉萸果然在庄园外等待。
潘蓉见她自己开车,有些不高兴。
萧沉萸下了车,先是哄了哄潘蓉,然后对程管家道谢。
程管家惊了惊,立即道:“都是分内的事,蓉小姐给我手串我已经很……”
萧沉萸挑眉:“手串?”
程管家将正装口袋里的鲜花手串拿了出来,递给她瞧。
萧沉萸轻拿在手中观察一阵,眼睫微动,“真好看。”
潘蓉面颊顿时更红润。
程管家看在眼里,暗自叹息。
这些天潘家亲戚也都轮着来串门,见到潘蓉时,无一不慨叹,这样容貌娇俏的姑娘竟是傻子。
到了这时,程管家却想,蓉小姐未必不是有福之人。
萧沉萸又将手串送还,赞道:“手艺没退步嘛。”
潘蓉举起手给她看:“每天都练。”
指腹上还有小伤痕。
萧沉萸面带欣慰:“看出来了,真乖。”
潘蓉不满她总是口头赞赏,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袖角。
萧沉萸今天穿了件蓝色棉质衬衫,面料极好,触之软润,衬得她肤色腴白,眉目柔和。
潘蓉抓着不放了。
萧沉萸道:“带你吃大餐,怎么样?”
潘蓉很快点头,唇边溢出笑来。
程管家目送她们离去,末了低头看着手中的鲜花手串。
她瞧着四下无人,戴上试了试,好看极了。
可当她触碰那些‘花瓣’时,才惊觉这些花瓣竟是用纸叠染而成。
怎会如此逼真?
***
盛金。
萧沉萸发消息告知霍颖,才带潘蓉进去。
服务生领二人上楼时,萧沉萸瞥见前台的人影甚是熟悉,多瞧了一眼。
潘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登时皱紧双眉:“坏人。”
萧沉萸摸了摸她的头,“不管她。”
两人被送上贵宾雅间。
萧元漓察觉到什么,转身朝这边望来。
只是人影早不见了。
前台还在问:“您这张卡确实用不了了,昨晚登记人亲自打电话注销的,我们这边有记录,您可以看看。”
萧元漓眼色阴沉,默了几秒。
旁边的谭子歆站不住了,刚拿出自己的卡,就被萧元漓按下。
萧元漓已然调整好情绪,道:“别这样,卡不能用没关系,我直接付钱吧。”
谭子歆想说一句‘那多贵’,但怕伤了她的自尊心,便迟迟没动。
最终,银行卡划出去将近七万。
她敛眉与谭子歆一同出去,心下不忿。
又没吃金子,怎么这么贵!
谭子歆坐上车后,偷偷看了她一眼。
大学同寝四年,她对萧元漓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从翟县考到兰宜大学,是萧玉痕的继女,受宠程度直逼萧沉萸,甚至许多时候比萧沉萸还要体面。
按照她知道的信息,萧玉痕对这个继女应当是极好极好的,可今日却让她大开眼界了。
连盛金的一张贵宾卡都要注销……
萧家发生了什么事?
萧元漓还在想刚才那个熟悉的人影。
似乎是萧沉萸?
想想也是,萧玉痕怎会那么小气,因为那天一点龃龉就注销卡呢?
肯定是萧沉萸从中作梗。
她心下冷笑。
要是萧沉萸能像从前一样闹,她还高看她一些。
萧沉萸唯一的优点就是永远不会弯下来的脊背,可现在……
难道她学会向萧玉痕示弱了吗?她不再坚信爱自己的永不会离开了吗?
她忽然想,找雷翩来萧家这件事,是否过于急切了?
谭子歆犹豫好久,才出声道:“元漓,你跟萧姨怎么了?这卡……”
萧元漓状似往常:“没什么啊,萧姨办了新的给我,我拿错了。”
谭子歆心有怀疑,不过萧元漓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再问下去就过界了。
萧元漓跳过此事,只说:“今天来不及了,有机会再单独请你一顿,要不是你的话,徐阿姨肯定不会帮我这个忙。”
听她说起这事,谭子歆也不再紧绷着,笑道:“没什么,我们俩都认识四年了,没在一两顿饭上。”
萧元漓柔柔一笑,“那还是要的。”
谭子歆的母亲徐繁正经营着一家MCN公司,名下都是头部网红,与平台关系好,平台也愿意给流量,更难得的是,她这边时尚资源很好,有个网红被她包装的与明星一般,时常出入各种秀场与发布会,国内品牌的一些活动都会邀请这个网红,而她的待遇比二线艺人还要好。
萧元漓意在把商务约签给徐繁,先养一养人脉,半年后进了萧氏,萧沉萸哪里能跟她比?
在谭子歆心中,除去蕉荫外,就数萧元漓最优秀,她当然愿意帮衬,“我都不敢想象那些大牌跟你多适配。要是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平台肯定邀请你参加跨年,你的位置一定在林蛰玉前面,那可太爽了!”
萧元漓温声说:“林蛰玉是明星,我怎么能跟她比?”
谭子歆一脸不可置信:“那你想岔了,她的流量连你一半都没有,我就看不惯她,赶紧塌了才好。”
***
盛金雅间。
头戴珠翠、气质雍容的女士在席间游刃有余,笑容优雅。
她向一位面色冷淡的长直发女人道:“刚才那两个是我家的小辈,庄小姐觉得如何?”
庄铃一身蜜绿钩针刺绣长裙,长直发轻盈细密,肤色白皙,眼风周正,半点不拿架子,回敬一杯酒,道:“徐前辈认可的小辈,庄铃哪有质疑的道理?”
徐繁笑着说:“不瞒你说,我家那个姑娘挨了几顿打才愿意去酒庄待着,我是没什么操心的了,只不过另一个嘛,是个值得培养的,我想签到我名下,也算互相成就。”
庄铃不动声色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微微蹙眉,道:“我暂时想不到萧小姐和哪个品牌比较配,您觉得呢?”
徐繁道:“这我说不上了,许多东西得看内行人的眼光。”
她面上笑意不减,手心却汗津津的。
这个庄铃真如传言所说,真是油盐不进。
听说庄铃出身不高,最开始是做不入流的手工饰品,后来出国学宝石雕刻,拜了名师,前不久学成归来,在兰宜炙手可热。
也不怪徐繁等人接连招待,庄铃的老师是国外文化·部授衔的‘艺术大师’,这位大师近年来只参加过两场高级珠宝展,每次都带着庄铃。
而庄铃也不负师长重望,她的设计已经成为年轻藏家的首选。
沉浅大学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才请她去上课。
徐繁也没急着谈成合作,先让萧元漓在庄铃面前刷脸,留个印象,之后的合作自然水到渠成。
桌上其余人都称赞起萧家这位继女。
徐繁很满意这次带来的气氛组。
只是庄铃却语出惊人:“萧小姐还有个姐姐是吗?”
“……”徐繁道:“有是有。”
不过是个草包。
庄铃再次看了看时间,道:“我得去赴萧大小姐的约了,改日再和徐前辈叙,今日多谢您招待。”
徐繁人还愣着,口中应了声:“那改日再叙。”
等到庄铃走后,徐繁才回过神。
庄铃刚才说什么?
要去赴谁的约?
……萧大小姐?
难不成是萧沉萸?
她还在思考,谭子歆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虽是问句,但也带上几分胜券在握:“妈,元漓的事谈妥了吗?”
徐繁镇定了些许,望着庄铃离去的方向,问:“元漓在你旁边吗?”
谭子歆道:“没啊,回家去了,妈,元漓今天怪怪的……”
话没说完,徐繁已经肃声道:“这件事先等等,要是有机会,你多跟萧沉萸走动一下。”
她怀疑先前的判断有误。
谭子歆一头雾水,许久才道:“啊?”
***
萧沉萸早订好了座,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和潘蓉点好了菜。
吃到一半,萧沉萸往外面看了看。
潘蓉发现后,也跟着往外面看。
萧沉萸笑道:“快吃吧,待会儿不一定有我们的份。”
潘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低头吃饭。
庄铃进来时,两人已经背靠着椅子,聊得正乐。
她拧眉进去,门也没敲。
萧沉萸瞧见后,立即起身来,很是夸张地道:“庄小姐来了?快请坐。”
庄铃罕见地沉默了片刻,坐到她身侧。
潘蓉看清她的脸后,五官瞬间皱起来:“坏女人!”
然后别过了脸。
庄铃道:“……这也太记仇了。”
潘蓉觉得只一句‘坏女人’不解恨,拿起桌上的杯子,重重一放。
庄铃道:“…………”
萧沉萸悻然:“她记性好,这没辙。”
庄铃幽幽看了看她,“为什么肯见我?”
萧沉萸面带温色,指了指桌上的一片狼藉:“先吃点?”
庄铃看着这桌残羹剩饭:“吃什么?”
萧沉萸道:“再点几道菜?”
庄铃冷酷地拒绝:“用不着。”
萧沉萸道:“这是你不要的,那我就直说了,今天还真是有求于你。”
庄铃眉间松动,不过姿态仍拿捏着:“有事就说,哪里学的这么磨磨蹭蹭。”
听了这话,萧沉萸便道:“我想请你当潘蓉的老师,教教她。”
雅间里明灯依旧,庄铃却如临暗室。
心下生凉,好一番气不过,豁然起身,想学着潘蓉掷杯子,又怕自己拿不准轻重,终是忍下,“肯赏脸见我,就为了这件事?”
萧沉萸心虚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臂,轻声道:“还有一件事。”
庄铃真怕自己打死她,平复下心情,瞪着她道:“说!”
萧沉萸便道:“我要去沉浅大学上课。”
蒙了暗尘的心骤然光亮了些,庄铃眉间的怒意化了许多,“真的?”
她犹疑着坐下来,直视萧沉萸。
萧沉萸就差举手发誓了:“那是当然,我再没出息也不能编瞎话骗你。”
庄铃听了这话又是不忿:“谁说你没出息了!”
萧沉萸摆手道:“别着急别着急,我自己说的。”
庄铃沉沉叹息:“怎么又想去沉浅大学了。”
萧沉萸道:“人总得工作,我暂时没别的想法了,找点事干吧。”
庄铃正要说什么,抬眼便瞧见潘蓉防贼一样的眼神,忍不住道:“还真是奇怪,你跟任何人在一起她都没反应,就跟我说两句话都要飞眼刀过来。”
萧沉萸安抚地拍了拍潘蓉的手背,“我都说了她记性好,以前你总欺负人家,还不许人家记仇?”
庄铃垂眸,闷着声:“恐怕不止。”
萧沉萸要问时,她又很快转移话题,“要我教潘蓉,也得她自己愿意。”
萧沉萸道:“这个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庄铃对此表示怀疑。
潘蓉竖着耳朵听她们谈话,听懂了一些,但还没意识到自己要成为庄铃的学生。
萧沉萸见她脸别过去,耳朵竖过来,便起身坐到她左手边,低声问道:“想不想跟铃姐姐学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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