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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与委蛇(近代现代)——晨昏线

时间:2024-09-20 09:12:01  作者:晨昏线
  他以为自己的听觉,已经在持续的轰响里毁了。反正他从来没有在陈青获面前这样狼狈过,勉强抬起血泥混色的脸,就对上九尾狐薄凉的视线。
  九尾狐兀地移开双眼,像逃避。看向不远处战战兢兢的劣等妖怪,抬手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哟。好玩吗。”
  石涅咬紧牙关,嘴角渗出一道黑血:“你把我喊来...就为了让他们好玩...?”
  “不是。”陈青获继而否认了他,笑意更深,唯独那双狐狸眼冷冷冰冰,“当然是为了我自己好玩。”
  “你——咳咳...”
  “涅涅...”陈青获抿了抿唇,而后笑了,“其实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石涅发出一声不成形的支吾:“……没想到?”
  陈青获展开双臂,赤色婚袍的金丝绣纹眩乱迷眼:“你是上面的妖怪,我一个新生不过百年的狐狸精,你来嫁我,是不是蠢?!”
  “.......蠢?”陈青获你明明知道,除了囹圄,我只有你。
  陈青获不再开口,用那双好看纤长的狐狸眼上下扫他,从脸上的淤青,到肩膀的伤口。最后噗嗤笑开,仿佛看见个天大的笑话:“这件袍子,在你身上真是丑陋至极。”
  仿佛他又找到一个可以伤害石涅的法子。
  “呜呕——”
  石涅呕出一滩带血的胆汁。也不知是因为腹中的绞痛,还是心里的剧痛了:“......赌约,是真的?”
  “是真的。”
  “所以成亲...”
  “是假的。”
  “......为什么。”其实审问犯人时,典狱长不该问为什么。
  陈青获避而不答,提高音量:“不妨再告诉你。歪瓜裂枣,是我杀的。”
  石涅双目睁圆:“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信任你......”你知不知道他们信任你,是因为我信任你。
  陈青获勾起嘴角,语气温柔:“是啊...所以才费了我不少功夫。他们到死,都不想伤我.......”
  石涅反手指向身后乌合之众:“这班东西对我羞辱作践,也是你的安排?!”而那些下等妖怪都不惮避在远处,嬉笑着看他们俩斗嘴。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狐狸忽地噤声,沉默半晌,垂下眼:“嗯。”
  石涅嘴角溢出青黑色的蛇血,粘稠顺着脖颈滑进衣里:“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妖怪...”
  “我就是这样的妖怪啊!”陈青获双目眦圆,瞳仁颤抖,他脸上挂着一道疯狂的笑,手指狠狠抵向胸口:
  “还不懂吗!我给你的一切好意,都是虚与委蛇!”
  石涅兀地紧抿唇,而后用不知哪来的力气吼出一道喝令:“跪下!!”
  陈青获倏地一怔,双膝向前,直直跪下。连同在场侥幸存活的所有妖怪,都不由自主地在典狱长的喝令中双膝跪地,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石涅矗立血潭之上,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陈青获.........!”
  从颈窝泛起层层叠叠的黑色蛇鳞,包裹住他双臂双腿,他咬着苦涩的黑血:“陈青获...我杀了你......!!”
  ——我一定杀了你!
  吴砚之猛地睁开眼。他睡了好久,窗外已经入夜。
  他双眼无神躺在床上,心口痛得如同开了一道窟窿,像那日滚滚浓烟弥漫的囹圄。
  惨白的天花板上,恍恍惚惚闪过一幕又一慕,他果然又梦见了那一天。
  从那天起,他一无所有。
  手里紧紧抓着什么又湿又软的东西,是陈青获的狐狸尾巴,怎么变得这么湿。枕头也湿,他的脸也湿。
  “叩叩。”敲门声。
  “醒了吗。”是何月逐。
  “嗯。”
  何月逐打开门,带着温暖的苦笑,轻手轻脚坐到他床边:“道长算到你醒了。”
  “哦。”吴砚之把狐狸尾巴塞进胸口藏好才翻过身。
  “你哭了?”
  何月逐抬手想拭他的泪,他偏头避开,“没。”
  原来他哭了。
  尚且是石涅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掉泪。可自从换上这具何月逐给他捏造的身体,也变得像人类那样多愁善感。心里痛时,眼里也淌水。
  他想。
  泪水,一定是心脏淤积的血,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何月逐看过吴砚之的全部记忆,“明明前一天他还向你求婚。”
  “想不通,因为你,不聪明。”
  “...呃。”何月逐抹了把汗,“你想,陈青获伤害你究竟图什么?”
  “他,想要囹圄。”
  “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他真的想取你代之,直接给你扣擅离职守的帽子就行,何必把囹圄砸向青丘?”
  “.....”
  “我总觉得,他安排这么多,又是赌约、又是求婚、又是嘲讽,应该不是让你被革职那么简单。”
  “你想说他,另有用心。”
  “嗯。我和道长都这么觉得。”
  何月逐是个只会心软的烂好人,但那个道士的箴言不可不信。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斜斜细雨,打湿了夜幕与榕树叶。吴砚之默默站在落地窗边,目光跟随着窗玻璃雨珠滑落:“临死前,陈青获提过[上面]。”
  “上面?”何月逐倒是知道,妖怪在人类的想象里诞生。在人间越是为人熟知的妖怪,地位越高。能被载入《山海经》的,自然都了不起。像巴蛇这样竟还有一两句典故俗语的,更是不得了,“你和九尾狐都这么知名了,上面还有妖怪?”
  “与我同级,譬如饕餮、鲲鹏、毕方。在我之上,还有凤凰、麒麟。”
  “凤凰...麒麟...!”
  “不过他们大都神隐,从没见过。至于饕餮...”吴砚之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啧”。
  “你很讨厌...这个饕餮么。”
  “厌恶至极。”吴砚之猛地推开窗,翻上三层小洋楼窗台。
  “啊?你不至于提到他就要跳——”楼吧?!话没说完,吴砚之已经翻下了窗。何月逐连忙伏在窗台,小蛇已经融进夜色,看不见身影。给他留下一句直达识海的妖怪语:「如果陈青获真有隐情,我这就去把他审问干净。」
  偌大浮川市,雨夜灯火阑珊,市中心文化艺术馆,饕餮结束半场演唱会,到后台更衣补妆休息。
  刚在化妆镜前坐下,还没喘口气,就从镜面里看见一道颀长的人影站在身后。淡粉色的长发束作低马尾,怀中抱一束捧花,笑意呼之欲出。
  不过九尾狐只是天生一副微笑唇而已,饕餮知道,狐狸精现在烦得很。
  “送花麻烦等演唱会结束交给我的经纪人。”饕餮别下眼睑,对着镜戴上一副深色美瞳。
  “饕...哦不对,你现在叫姚桃来着。姚桃小姐就不能给我开个快捷通道?”陈青获轻轻嗅了一嗅花束的芬芳,随手一抛,抛进沙发上的皮草大衣里,“毕竟...我们关系这么亲密,对吧。”
  姚桃美艳的脸庞出现一抹冷笑:“外面在喊安可。三分钟。”
  “我们这班妖怪混迹人间,干什么的都有,还得是饕餮你最有趣,迷上了当大明星。”陈青获行至她身后,双手穿过大波浪卷发,搭在女明星抹胸长裙裸露的香肩上,“每到三十岁就伪装自杀,换个身份再进娱乐圈。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想看粉丝为你哭天抢地的恶趣味。”
  姚桃瞥了一眼肩上男人指节分明的手:“你不守着囹圄,跑来这里和我谈恶趣味?”
  那双手一直从她的肩头,抚到颈窝,指腹贴着大动脉:“好啊,那就聊聊恶趣味。”
  姚桃透过镜子瞪他:“怎么。巴蛇死了,你找不到人玩Sexual Asphyxia。”
  不知是什么触动陈青获神经,九尾狐笑意骤冷:“托你们的福,昨晚刚玩过一场。”
  莫名其妙,姚桃柳眉竖起:“今天是本小姐三周年出道演唱会,我不和你犯煞。滚回去做你的仓管。否则——”
  “道歉。”
  姚桃一怔,嘴里不自觉吐字:“本小姐错了。不该笑你是仓库管理员。”
  道歉刚结束就猛地抽气回神:“九尾狐你敢对我下咒?”
  “别动。”
  动弹不得。
  陈青获右手撑开姚桃眼皮,左手贴上玻璃体,硬生生摸下她的美瞳,“以为靠镜子和这玩意,就能躲得过?”
  指尖碾碎,笑得温柔:“是不是在人间享乐太久了?变得这么天真。”
  饕餮在人间躺平享乐了多少年,九尾狐就与妖祟搏杀了多少年。情况不妙,饕餮连忙在识海线路里找帮手,大鲲睡得早,方哥旅游中...大明星的休息室里骤而安静,两人头顶依旧回荡着场外狂热粉丝的嘶吼:“安可!安可!安可!”
  陈青获俯下身,在她耳边咬字:“这么和你说吧。昨晚我被个小妖孽仙人跳,他偷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
  “猜猜是什么?”
  “......”
  “石涅唯一的遗物。”
  桎梏。姚桃觉得好笑:“偷?那兵器本来就不是你的。”
  又忽然察觉什么,“你竟敢怀疑到本小姐头上?”
  陈青获似笑非笑:“知道‘那兵器’的妖怪,可不多啊。”
  “叩叩叩。”
  休息室大门忽然被叩响,毫无知觉自家明星是妖怪的经纪人在门外喊:“姚小姐,是不是该上场了...外面观众要闹了。”
  姚桃在识海给耳边人传话,妖怪语语音平缓,不饰顿挫,宛如远古的歌谣:「九尾狐,我劝你认清自己的地位!」
  陈青获毫不掩饰自己的音量:“我怎么认不清。”
  经纪人:“姚姐...里面还有别人吗?”
  姚桃启开唇:“你听错——”
  “对啊。姚老师的特邀舞伴。”陈青获轻轻牵起姚桃右手,将她带进怀里,“我忽然也想试试被万人追捧的滋味了。”
  “你tm——”
  “闭嘴。”
  闭嘴。
  “走。给大明星制造些绯闻。”
  当夜,知名偶像姚桃出道三周年演唱会返场临时改曲的新闻刷爆了浮川市的社交平台。被升降舞台送至众人面前的除了姚桃,还有一名身材高挑、粉发全染的口罩男。一向走清纯路线的姚桃小姐在那男人手里仿佛人偶任其操控,一曲性感双人舞更是让场面一度失控。不知道多少男友粉骂骂咧咧提前离席。
  就像吴砚之在台下,咬破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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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的是trouble maker
  下次更新在5.2的凌晨...!下周开始上榜,大概隔日更!
  关于获老板,获老板是双标怪,对老婆、朋友、敌人、路人的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第13章 你湿透了
  人间如何想象饕餮。饕餮盛宴,饕餮之徒,最终构造出[饕餮]这样与贪婪划等号的妖怪。
  其实饕餮是可爱的,原身像只羊,一身干净的赤色绒毛。她的贪婪在娇俏的外壳下更接近娇蛮,尤其《山海经》里一句“其音如婴儿”让她一撒起娇来,谁都愿意宠她。
  除了石涅。
  石涅,石涅,我们公正严明的典狱长,不识好歹的石涅。偷跑人间又怎样,那可是饕餮啊,您就不能通融通融?不能。照样关进囹圄大牢。
  饕餮刑满释放后,那些与她交好的妖怪都开始疏远石涅。不,不只是疏远他,常常他经过一处,背后就响起“咯咯咯”的笑声。
  那段时间妖怪里忽然流行起幻化人身,不管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都给自己幻化了一副手脚。就连石涅也给自己幻化了一具身体,方便逮捕逃犯。
  是了,那就是石涅最初的模样。
  那些笑声大多不怀好意,石涅也不理会。直到某次[上面]妖怪的例会,饕餮实在憋不住,噗嗤笑开:“巴蛇。什么叫相由心生,你就是相由心生。”
  “?”
  “我想你要是去了人间,一定被当成怪物。”
  石涅听不懂:“我不去人间。”
  人间豆蔻年华的少女最讨人喜欢,饕餮就给自己幻化成豆蔻少女:“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看看自己,浑身乌漆嘛黑,眼睛一大一小,鼻孔往天上长,嘴巴...像个鞋拔子。”
  “鞋拔子。”人间的东西,石涅更不懂。
  饕餮天真且柔软:“意思就是,你好丑啊。”
  “饕餮说我丑得像怪物。”石涅把话转告给陈青获。
  陈青获把他的黑发别在耳后:“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觉得很可爱。就像歪瓜、裂枣一样可爱。”
  一旁歪瓜、裂枣听见,高兴了,粘在陈青获身上:“我们最喜欢陈青获了。”
  石涅定定观察陈青获的幻化,纤长的狐狸眼柔波似水,嘴角上扬的微笑唇怎么看怎么舒服。原本也没把饕餮的话放心上,却忽然感觉自己捏的“歪瓜裂枣”和陈青获这具好看的皮囊摆在一起,确实不大登对。轻轻拉住陈青获衣角:“这具人身作废,你帮我重新构造。”
  “那要把身心毫无保留地交给我。你愿意?”
  “嗯...嗯。”
  后来陈青获就为石涅重新设计了一张面孔,他最心水的模样,也是绝不会被饕餮讽刺的模样,甚至,会让饕餮嫉妒得脸色发白的模样。那时他不过是一只新生的小狐狸,人轻言微,只能用这种方式为心爱的小蛇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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