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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走那个白月光(近代现代)——双层深海鳕鱼堡

时间:2024-09-20 09:07:34  作者:双层深海鳕鱼堡
  宋砚珩夜视能力不太好,或者说,他对黑暗的地方总有一种莫名的排斥,不愿意去看,生怕再次回到从前那个暗无天日的房子里。
  但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宋砚珩突然变得矫情了起来,看着许知礼头也不回的背影,他慢慢伸出手,扶上旁边的墙壁。
  下一秒,袖口忽然被人拽住,温热的指尖无可避免地挨上他,许知礼走在前面,将他带往后排对应的位子。
  宋砚珩小心翼翼地蹭了下他的掌心,见人没反应,又得寸进尺地将手背轻轻贴上去。
  离电影开场还有两分钟。
  许知礼百无聊赖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吃完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将手掌摊开,朝向身边的宋砚珩:“吃糖吗?正好有两颗。”
  宋砚珩低头——是他之前给许知礼的那盒薄荷糖。
  许知礼看见他伸手,选了那颗他刚刚已经剥开的糖,送进嘴里。
  黑暗间,他手上那枚银色的戒指格外显眼,许知礼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又移开。
  下一秒,脑海里忽然出现那天在南山会馆的后花园遇见的人,思绪像烟花一样炸开——那人的手上,也带着几乎一样的戒指,并且同样戴在右手的食指上。
  许知礼猛地伸手,紧握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借着大屏的灯光端详那枚银戒。
  不可能吧,宋砚珩看着这么温和又柔弱,怎么可能是那天的人呢?
  可惜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蓦地暗下来,电影正式开场。
  宋砚珩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离得很近,“怎么了?”
  许知礼才意识到刚刚他的动作有多么暧昧和引人遐想,他像被烫了一下,立刻松开手,坐直身子,“没什么,看电影吧。”———一小时前。
  华登大厦,六十八楼。
  宋砚珩端着一杯助理新送来的咖啡,还依稀向外冒着热气,半靠在落地窗前,顺着闪烁的霓虹灯向下望。
  大厦坐落于长夷的市中心,周围的商场、大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从办公室极高的视角看出去,可以看见近在咫尺的长夷地标,和跨越整个市区的一条江河。
  一片寂静中,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声,很快传来助理的声音:“宋总,科创二部的技术总监致电,询问您何时有空查阅这个季度的工作报告。”
  科创只是华登旗下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本来轮不到宋砚珩亲自来管的,可惜最近出了点事,上一任总经理卷款跑路,被拖欠工资的员工要跳楼,差点闹上了时政新闻,导致宋砚珩不得不看得紧一些。
  本来打算安排在明天,宋砚珩按下通话键,忽然顿了下,改口问道:“科创二部?他们的总监是谁?”
  “姓沈,”助理似乎翻阅了下文件,找出员工信息,比对着回答,“叫沈淞易。”
  “”
  对面沉默了很久。
  助理的职业素养很高,宋砚珩不说话,他自然不会主动开口,静静等待着他的指令。
  终于,那边传来平缓的声音:“你问他现在有空么,如果有空,直接送来我办公室。”
  “如果没空,就明天来交给你。”
  助理很快回答:“好的,宋总。”
  宋砚珩低下眼,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
  他自知这样的手段有点下作,可自己给了他拒绝的机会,如果沈淞易选择许知礼,那么他今天就下班回家。
  可没过多久,助理回话:“宋总,那边说他很快过来,麻烦您稍等一下。”
  “啪”地一声,宋砚珩把办公室的总控开关关掉,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小宋:既然这样就不能怪我了。。
  附一个关于为什么宋某会突然戴戒指的小剧场:某天的安禹忽然戴了满手的戒指,并且对他们洋洋洒洒地介绍每个手指戴戒指的含义:“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戴戒指都有订婚或已经结婚的意思,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是热恋的意思”
  程路:“那你往右手食指上戴那么多做什么?”
  安禹:“这是表示单身的意思,而且啊,它还有个含义,就是想要摆脱单身,找到真爱!”
  程路:“阿珩,你评价一下。”
  宋砚珩(眼也不抬版):“幼稚。”
  安禹:“你懂什么,他们都说很灵的,有人前一天戴,第二天就脱单了!”
  宋砚珩(低头沉思版):“”
  试试就试试。
 
 
第27章 
  开场前的一点小插曲,让许知礼整场电影都有点心不在焉。
  快到尾声时,许知礼终于没忍住将视线从大屏幕上移开,转移到一旁安静坐着的男人身上,试图找寻他和那个人的共同点。
  身型很像,肩宽腰窄,完美的天生衣架子,只不过他今天没穿西装,休闲的衬衫松松地围着上身,看起来慵懒随性,却依旧掩不住精瘦的手臂和腰身。
  他后脑勺很圆,看起来饱满又漂亮,那天的人头发似乎打理过,整齐地梳了起来,而身边人的发梢随意垂下来,落在额头上,像只乖巧的小狗,显得柔软又温和。
  总感觉像又不像。
  许知礼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或许是因为在黑暗中,让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从头到脚将人扫视了一圈,依旧没有挪开眼。
  ——直到身边一直专注看着屏幕的人忽然转过头来,和他对上目光。
  宋砚珩看见他灼灼的眼神,似乎顿了一下,微微扬起眉骨,无声地询问——你在干嘛。
  许知礼慌忙错开目光,清清嗓子:“在看,我在看。”
  身边人低笑了一声。
  耳畔响起衣服的摩擦声响,是宋砚珩的衬衣碰上了他的,淡淡的、熟悉的清茶香气混在爆米花的甜腻气味一起传过来,宋砚珩撑着下巴抵在扶手上,声音很低,用了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调,近乎气声。
  “在看什么,电影,”几乎是凑在他耳边,似有若无的气息弄得他耳朵很痒,“还是我?”
  “”
  许知礼的沉默并没让宋砚珩放弃,他甚至更加得寸进尺,语调亲昵又轻佻。
  “许知礼,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脸。”
  “啪”的一声,电影结束,厅里的射灯重新开启,视线恢复清明。
  许知礼转过头,看见刚刚那张模糊不清又近在咫尺的脸,被闪光灯照亮,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适才微微发麻的手像是恢复了知觉,许知礼动了动手指,猛然回过神来。
  他笑了笑,学着宋砚珩那副样子,仿若不在意的模样,调笑道:“是很喜欢,毕竟很难见到比我还好看一点的人。”
  宋砚珩顿了顿,站起身,过了会儿,许知礼听见他很轻地回答,“你最好看。”
  “”
  走出电影院,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萧瑟的冷风直冲着人往进涌,长夷是真的已经初入冬季。
  许知礼瞟了眼身边只着一件单薄衬衣的宋砚珩,因为刚才的事,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在冷空气中微微发抖。
  结果高兴着高兴着,就再一次跟可怜巴巴睁着眼望过来的宋砚珩对上了视线。
  “”他这副样子想干嘛?不会想让自己把衣服借给他穿吧?
  且不说他里面只穿了件半袖,光说脱衣服给他这件事情就——许知礼退后一步,嘴比脑子快:“不好吧,这样有点太暧昧了。”
  “?”
  宋砚珩故意伪装出的可怜样子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嘴角一松,笑了起来。
  许知礼怔然地看着他——好看的人笑起来依旧好看,上挑的眼此刻愉悦地垂下来,红润的唇止不住地扬起,低低的笑声像是萦绕在他的耳畔。
  “你好像误会什么了,”笑声终于停止,宋砚珩挂着笑意,看他,“今天我没开车,只是想让你载我一程。”
  “”许知礼再次陷入今晚不知第多少次的长久沉默之中。
  宋砚珩看着他,又悠悠开口:“况且之前我们好像做过这样的事,也算很暧昧吗?”
  ——许知礼这才想起,那次他和宋砚珩等雨停时,在自己出神之际,宋砚珩确实脱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只是他实在不太明白宋砚珩为什么自从遇见他之后,总爱说这样的暧昧不清的话,到底是性格使然,还是——希望是他自作多情。
  许知礼深吸一口气,忽然正色,很难得地出声喊了他的名字:“宋砚珩。”
  宋砚珩顿了下,收起笑容,低低垂下眼,安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有男朋友,”许知礼直视他,放低语气,“你知道的吧?”
  说完这话,许知礼扯了下衣角,有点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
  男人神色未变,甚至连唇边的弧度都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他只是淡淡地半垂着眼,漆黑的眼像浓墨重彩的墨,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许久,他才回答。
  “我知道。”
  许知礼不知道他这句不置可否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开了这个头,他就没必要在这里停下来。
  于是他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喜欢男人,或许对你来说只是同性之间的调侃,但落在我眼里,就是别有用心的暗示。”
  “而且,我男朋友也会不高兴的,”许知礼顿了顿,“所以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他们站在影院外很偏的角落里,四周一片静默,只有车辆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尾秋仍旧尚存的蝉鸣声。
  旁边开了家面包店,糖油混合的甜腻气味很淡地传来,却莫名让宋砚珩觉得喘不上气。
  心像被百万只虫子细密地啃噬着,他慢慢摩挲指尖缠绕的银戒,眼睫轻颤,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安禹又在骗我。”
  “?”许知礼茫然地看了眼他,张口刚想问安禹是谁,却听见远处似乎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转身,他看见了站在附近的沈淞易。
  这里离华登不远,沈淞易急匆匆地跑到公司时,却并没见到想见的人,被助理告知宋砚珩已经离开,他有点失落地准备回家。
  结果就在路上,无意间瞥到了那个期盼的身影,身边还站着一个令他意外的人。
  几乎是忘记了他刚还放了许知礼的鸽子,沈淞易气都没喘匀,就跑过来叫住许知礼,一副生怕人跑了的模样。
  一看见他,许知礼没忍住露出笑容,宋砚珩则冷冷地蹙起眉头,彻底板起脸来。
  “你怎么来了?”许知礼问,“不是有急事要忙吗,结束了?”
  沈淞易应了一声,很自然地扯谎:“对,想着来找你,看你还在不在。”
  没等许知礼回答,他又急不可耐地盘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正巧碰到了,”许知礼清清嗓子,坦然道,“就一起看了个电影。”
  沈淞易终于有机会将视线落在宋砚珩身上,自他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光影交错间,只能看清他淡漠又冰冷的眼神。
  “我去公司找你,孙助说你已经离开了,”沈淞易依旧是那副令人讨厌的、故作亲昵的姿态,“好巧,在这里遇见。”
  宋砚珩敷衍地勾了下唇,没接他的话茬,“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沈先生如果说有约会的话,根本不必跑这一趟的。”
  沈淞易低掩了下眉,轻轻笑了下:“多谢体恤,但还是工作比较重要,不能耽误。”
  宋砚珩彻底不说话了。
  气氛又陷入熟悉的尴尬僵持中。
  许知礼痛苦地闭了闭眼,彻底懒得调节气氛了,直接晃了晃车钥匙,问沈淞易:“你开车来的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沈淞易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他刚想回答,忽然瞥见一旁安静站着的宋砚珩,心念一动,他回答:“没有开车。”
  果然,许知礼点头:“行,那今天我就当司机,把你俩送回家。”
  宋砚珩闻言瞥了眼沈淞易,目光冷淡,只一瞬,又很快移开。
  “今天停车场人太多了,我停在附近酒店的停车坪,”许知礼挥挥手,“你们两个就在这儿等我吧,很快过来。”
  沈淞易自然求之不得。
  许知礼走后,两人安静地等待着,一个从容不迫,一个紧张局促。
  沈淞易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可对于宋砚珩,他总能绞尽脑汁,只为了和他搭几句话。
  “你还在生气吗,”沈淞易转头,想要和他对视,却只换来冷淡的一瞥,“虽然不太清楚你是因为什么生气,但你可以说出来吗,我会向你道歉。”
  宋砚珩环抱手臂放在胸前,是很抗拒的抵御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以为上次就该是我们这辈子说得全部的话了。”
  尖锐凌厉,丝毫不留情面。
  尽管是高中时经常相处的沈淞易都很少见到宋砚珩这副样子,让他觉得陌生又难过。
  沈淞易努力挽回:“阿珩,我们高中时关系明明那么好,你出国后我们也有过联系,为什么后来突然断联了?”
  “我很担心你,联系了很多朋友,都打听不到你的下落,直到那天在许知礼的房间里看见你的手链,才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你”
  宋砚珩习惯性地捻了两下手指——是他之前吸烟时留下的习惯,现在用来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无尽烦躁。
  他不耐烦地打断:“当年为什么骗我是许知礼让你来的。”
  不等他回答,宋砚珩冷冷掀起眼皮,不带一点情绪地盯着他:“耍我很好玩是么?现在你和许知礼已经在一起了,不必担心他身边再有别的人,也没必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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