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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战神掳走后(穿越重生)——清麓

时间:2024-09-20 08:50:24  作者:清麓
  几人嗅到空气属于糕点的香甜气味,一大早起来滴米未进的肚子争先恐后开始咕咕叫,饶是向来皮糙肉厚的庄稼人也面颊滚烫,尤其是小孩子,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糕点。
  霍常荣唇角轻蔑上翘,在众人眼巴巴的视线中拿起一块翡翠糕放进嘴里,一个小萝卜头吞咽着唾沫问:“荣哥哥,好吃吗?”
  霍常荣故作平淡地回答:“也就那样吧。”
  “呸!二十文几块的翡翠糕也就那样,莫不是皇亲国戚吃的东西才进得了你的口,谁家养得起你这败家玩意儿!”
  李老汉听不下去,狠啐一口骂骂咧咧,他老头子活了一辈子还没吃过这么金贵的玩意儿呢。
  突然被骂,霍常荣吓得缩了缩脖子,赵秀娟脸上笑容僵住,气氛凝滞,正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
  迎面一辆牛车穿过雾气停到他们面前,男人声音粗粝:“老汉,你们可是邻水村人士?”
  李老汉深吸一口烟,眯起眼睛,对方只身一人,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力,手掌宽大布满老茧,板车上不知拉着啥,用黑布遮盖看不真切。
  自己车上全是老幼妇孺,年轻汉子很少舍得花钱坐驴车,此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身上裹着肃杀气,他们平头老百姓能避还是避开。
  “你谁啊?凭什么告诉你!”诡异的寂静下,霍常荣突然跳下驴车趾高气扬道,他洋洋得意地拍拍胸脯表示:“我可有功名在身,你敢对我不客气试试。”
  赵秀娟眼前阵阵发黑双腿跟煮熟的面条似的,踉踉跄跄上前抱住霍常荣把人拉回来,她的宝贝儿子可不能出事,“你少胡说八道!你连童生试都没过,有什么功名。”
  拉牛车的汉子怔忡,反应过来他们怕是把自己当坏人了,解释道:“我接到委托送个人到邻水村霍永登家。”
  数道目光刹那间聚集在赵秀娟身上,“秀娟,找你家的。”
  赵秀娟一脸茫然,脱口而出:“谁……谁呀?”
  汉子意外事情居然如此巧合,转过头伸手掀开黑布。
  清晨浓雾渐消,日光刺破云层铺洒人间,浅金色光晕笼罩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使他看上去残留几分生气。
  他的脸颊微微凹陷,眼下青黑,嘴唇惨白干裂,面庞脏污,泥土与血污混杂,分不清究竟哪里是出血口,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被鲜血浸泡得发黑发紫,即便狼狈至此,即便出气多进气少,仍能分辨出此人容貌十分英俊。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①
  十年过去,赵秀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个孩子的模样,以为哪怕对方回来她也认不得,可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赵秀娟只稍一眼便认出他是谁。
  她犹如秋风中的树木,萧萧瑟瑟,双脚下意识后撤。
  赵秀娟眼睛通红地望着板车上的男人,牙齿在口腔内咬烂了软肉。
  “娘?你怎么了?”霍常荣察觉自己母亲不对劲,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
  赵秀娟蓦地抓住他的手,好似找到救赎力道大得惊人,霍常荣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细皮嫩肉被他娘一捏,疼得要大叫,却被他娘一把搂住,他清晰感受到他娘的身体在颤抖。
  “这谁啊?秀娟你咋了?”
  村民们见赵秀娟跟鬼上身似的,顿时不太敢靠近男人,何况对方血糊糊的怪吓人。
  李老汉橘子皮似的脸垮了垮,往前走了两步,仔仔细细端详板车上的男人,倏地抽出嘴里的烟杆惊呼:“大郎!”
  “是霍大郎对不对!?”
  “啥!?”
  “是霍大郎?他不是死了吗!?”
  “诶唷,仔细一看还真是。”
  “秀娟,秀娟,你家大郎没死!快送医馆去啊!”
  赵秀娟如行尸走肉,被村民簇拥着将霍大郎送进县城最好的医馆,进城上学的霍常荣懵了,呆呆地盯着脏污不堪,浑身恶臭的男人,“娘,他真是我大哥?”
  霍大郎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而且断了条腿,大夫说单治这条腿就得花上百两,还不能保证跟从前一样。
  霍家不过普通农户,哪儿来那么多钱治病,赵秀娟果断选择叫大夫开点药,就在村民们的帮衬下将人带回家。
  临走前照例塞了个小荷包给霍常荣,“省着点花啊,好好你念书,娘可就指望你了。”
  霍常荣如何看不出他娘对那个所谓大哥的态度,确定不会有人跟他抢他娘的关注,彻底放下心来。
  同一天,村里发生着另一件热闹的事。
  张家办喜事,要说张家也是宠儿子,三次成亲每一回都给办酒席,家里没点银子可办不了。
  张保顺五毒俱全,家里早被他败得精光,偏生他受宠,不仅他爹妈,他大姨宁愿吸干全家的血也要宠他,他上头还有个出嫁的大姐,大姐夫在城里做生意,家中钱财被大姐掌管,隔三差五就贴补娘家。
  村里办席面一般请村里的婶子阿叔帮忙,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也是互相借用。
  张家在邻水村属于人嫌狗厌的存在,沾上他家准没好事,赵家两姐妹嫁到一个村故意成了邻居,两人加一块儿撒泼耍横无人能敌,偏生她两姐妹爱贪小便宜,总想拿别人家点东西,哪怕摸人家树上一颗枣她们也高兴。
  这种人村民们自然能远着就远着,但到底乡里乡亲,完全不来往也不现实,比如今天张保顺三婚,尤其房子距离张家比较近的人家不愿意也得来道句恭喜。
  天尚未大亮,凌息迷迷糊糊间被人解开绳子,睁开眼睛,之前给他送饭的女人将红色的衣服和鞋子放下,指了指衣服又指了指他,估计是叫他换上。
  女人离开后,凌息发现除去红色衣物,桌子上还有盆子和水。
  这么多天总算记得给他换洗衣物。
  视线落在红彤彤的衣服鞋子上,凌息笃定这是喜服,虽然颜色红得不正宗,款式很一般,素得连朵花都没有,但结合当地情况八九不离十。
  窗外逐渐人声嘈杂,凌息洗漱干净换好衣服,体温同正在烧的热水一般缓缓升高。
  新人类皮糙肉厚,其实这点热度对他构不成威胁,但除了发热,他还易燃易爆炸,懒散嗜睡。
  “前菜”持续多少天,热潮会正式来临呢?
  凌息绞尽脑汁搜寻答案,怪他上相关课程时不是逃课去帮研究院尝试新品,就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研究菜谱,结果一无所获。
  三天?五天?还是一周?
  希望永远别来。
  “呼——”凌息感觉自己手心能煎熟鸡蛋。
  扯了扯衣领,凌息克制住心底的破坏欲,他仿若一头嗜血的野兽,恨不得冲出去捕捉猎物,然后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哎哟,今儿可是小哥儿你的好日子,怎么还赖床呢?”体态丰腴,头戴红花的妇人嗔怪地走近凌息。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赵冬枝张嘴要骂人,猝不及防听媒婆失声尖叫,惊恐万状地连连后退,脚步慌乱间摔倒在地。
  哪怕铺了厚厚几层粉,涂着喜庆的胭脂水粉,仍可见媒婆面如死灰,肝胆俱裂。
  她刚才伸手推了推床上的哥儿,对方转过头露出一双绝不似人类的眼睛,更像是野兽,叫人遍体深寒。
  而……而且……媒婆缓缓举起自己方才碰过对方臂膀的手,惊人的灼烫感使她手心通红,若非她清楚自己碰的是个人,她简直怀疑自己碰到了火炉。
  人类怎么可能拥有那么高的体温,更无可能在那样高温的情况下活着。
  “妖……妖怪啊!!!”
  媒婆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朝外扑去。
  屋内动静太大,没逃过外面人的耳朵,村里基本没有秘密,消息长腿一般传遍全村,村长聚集草药郎中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商量处置办法。
  “此种怪病老夫闻所未闻。”草药郎中摸摸胡子摇头。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若有所思:“我曾听我爹讲过,他幼时村中有人得了疫病便会全身高热。”
  屋子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若是疫病,哪回不是整个村,整个城的人病死。
  “不不不,兴许只是某种怪病。”另一位老人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自我安慰。
  半个时辰后,村民们终于等到村长他们面色沉重地走出来,那个来历不明的哥儿无论得了什么怪病都不能留,关系到整村人的生死,实在大意不得,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没传染给村中任何人。
  “常安,常胜,五子,大勇,你们几个年轻力壮,拿上家伙事,老吴你们几个进山经验老道,多看着点他们年轻人,尽快把这哥儿送进深山里去。”村长井井有条安排完,转头严肃告诫张家人:“你们家接触过那哥儿的人别出门,村里会安排人给你们送吃的。”
  “什么意思!?村长你要我们全家死啊!”赵冬枝大喊大叫疯狂拍门。
  张保顺推开他娘朝外面撕心裂肺地嚎:“把我夫郎还给我!老子还没睡过呢!”
  当真是色胆包天。
  .
  “哎,年纪轻轻染了怪病,真可怜,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隔着层层草席老吴叔也能感受到少年滚烫的体温,他家中有个年纪相仿的哥儿,不落忍地叫几人轻手轻脚把人放进坑中。
  “快走吧,天要黑了。”一个汉子仰头望了眼沉声催促。
  紧赶慢赶进入深山,将人放进坑中天已经麻麻黑,夜里山中多凶兽,哪怕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心中也打鼓,老吴叔给人盖上草席,由着这孩子自生自灭,他其实明白,小哥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野兽哪会放过这样的美味。
  “下山吧。”老吴叔点燃火把走在最前头脚步飞快。
  火光渐渐消失,山林重归黑暗,风吹过树叶发出渗人的沙沙声,万籁俱寂,月亮绕过丛林爬至树梢。
  一对对幽绿的光亮起,悄无声息靠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高亢嘹亮,仿佛要撕碎夜空。
  “砰。”
  什么东西从树上震落,掉到凌息胸口,借着月色举起来观察,粉白的,表皮带点小茸毛,轻轻一嗅飘散出酸甜的香气。
  凌息双眸亮度瞬间堪比电灯泡,洗也不洗,直接咬下一口。
  “咔嚓!”
  汁水迸溅,酸酸甜甜,青脆爽口。
  真正的桃子!
  凌息嘴角含笑,安详地躺回坑里,数个毛茸茸的狼脑袋凑上前居高临下围观他。
 
 
第4章 
  风和日丽的下午,吃过午饭的村民继续着上午的忙碌,小孩子们你追我赶地玩闹,大榕树下的妇人、夫郎们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邻水村一片祥和,似乎无事发生。
  “两天过去了,张家人还活着呢,真是命大哟。”
  “阿弥陀佛,幸好他们家没染上怪病,今天轮到我家汉子给他家送饭,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
  “草药郎中不是说还得等几日才能判断张家人是否染了怪病吗?”
  “挨千刀的赵冬枝,来路不明的小哥儿也敢胡乱捡回家,若是因为她村里遭了祸事,她肯定得下十八层地狱!”
  提到如今村里人心惶惶的源头,所有人开始骂骂咧咧,一个碎嘴子的妇人小声告诉她们:“之前赵冬枝想请我婆母去掌勺,我小姑子好奇问了嘴张保顺娶的哪家姑娘。”
  “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妇人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那没脸没皮的赵冬枝竟说她家顺子要娶她娘家远房亲戚的哥儿,亲上加亲。”
  “呸!”大家齐齐啐了口。
  要不是事情闹大赵冬枝不想摊上责任,还紧咬着小哥儿身份呢。
  张保顺这下估计真得打光棍了,赵冬枝花大价钱请来的媒婆因着近距离接触过小哥儿,现在跟张家人关一起呢,昨天负责守门的汉子听里面骂战了大半天,后来甚至打了起来。
  媒婆之间会相互联系交换手中资源,张保顺本就不是良配,如今张家彻底得罪媒人,以后恐怕会上十里八乡媒人们的黑名单。
  “那不是常安吗。”手里摘着菜的妇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看。
  田间小路上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背着个竹篓,沉默地低头朝大山的方向走,由于他身材过于壮实,背上的背篓莫名显得小巧。
  他五官周正,称得上英俊,不过常年因为劳作皮肤又黑又糙,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褐衫,放在年轻小伙子里实在不出挑。
  “常安,上哪儿去啊?”
  霍常安抬头望向声源处,是住在自家附近的几个婶子大娘,老实地指了指西边,“进山里采点药。”
  怪说不得霍常安满脸写着心事,几位妇人醍醐灌顶,记起两天前霍常安的大哥回来了,霍大郎十五岁上战场,十年间杳无音信,人家亲爹都默认他死了,何况他们这些左邻右舍。
  不过这霍大郎当真命硬,西北战事告捷他便回来了,虽然带了一身伤,需要花费不少银钱,但人回来就好。
  “我说最近怎么没见着秀娟,怕是在家中照顾霍大郎吧。”
  嘴碎的妇人不看好地开口:“多一个人吃饭可不是多双筷子的事,何况是个壮年汉子,治病吃药,养伤补身体哪样不需要银子,常安迫不得已都自己上山采药去了,可想而知他们家情况捉襟见肘。”
  大家回忆方才霍常安愁容满面,乌云罩顶,纷纷叹气。
  这事儿搁谁家也不好办呀。
  .
  霍常安蹲在地上埋头寻找草药,大部分草药找到了,有两种较为稀少的草药不好找,他站起身准备背起背篓再往里走一些,忽然发现自己摘给妹妹的果子少了两个。
  疑惑地挠挠头,一张黑脸上写满问号,是他记错个数了吗?
  算了,待会儿回去的路上再摘点吧。
  全然不知树上坐着个少年,少年趁他背过身蹲地上找草药时,双腿倒挂在树干上,修长的手臂轻松伸进背篓里抓起果子,柔韧精瘦的腰稍一用力便灵敏地重新坐回去。
  凌息没打算占人便宜,听男人碎碎念两种草药的名字,动动鼻子快速从味道繁杂的山林中精准找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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