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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基建狂魔那些年[快穿]——月光下的黑白猫

时间:2024-09-19 07:41:01  作者:月光下的黑白猫
  “没真落到手里的,就还不算是我们的。”言白将车帘放下的同时,意味不明地说道。
  乱世即将到来,给南溪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不久的将来,除了南溪郡郡城跟周边的那些县城,其他边缘一些的县城因为民不聊生,将会爆发各种小规模的动乱,虽然在一二年内,也许南溪郡还不会彻底沦落到起义军的手里,但也只能算是苟延残喘,勉强支撑了。这也是言白不担心自己伪装身份会曝光的原因之一,毕竟真到了曝光的时候,被他忽悠的人,已经不会再有这个精力去计较这种“小事”了。而现在,他的这种忽悠,则可以为他,为桃源村的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拿到万安县的拥有权,是言白早就已经想好的事情,就算不是利用这个方法,他也有其他几个备选的办法可以用。而现在,既然可以通过嘴皮子轻松得到,他自然没必要再舍近求远,再用其他办法。
  看了一眼因为他那句话而再次看过来的陈狗子,言白只是将从吴郡守那里“勒索”来的一包官身文书以及腰牌扔给了对方,就往后面一靠,闭上眼睛像是一下子就“睡”着了。
  看着被扔过来的这包低品武官的文书跟腰牌,陈狗子先是有些懵逼,随后又陷入到了双手捧着烫手山芋的纠结心情里。这些要说珍贵吧,对于普通老百姓,尤其是陈狗子他们这样真草根出身的人来说,的确算得上是珍贵了,都是七品、八品的武官任命文书以及腰牌,因为这些属于地方上的武官,品级又这么低,连上报都不必,郡守就可以随时“批发”一堆。为了打发“严公子”这个煞星,在对方提出,自己打算在万安县招一批人手给自己看家护院时,郡守连一个县城都舍出去了,还能舍不得再授十几个武官?直接就盖了郡守大印,将空白文书随便拿了十几份,丢了过来,只求煞星满意了之后赶紧走人。
  但要说珍贵,这么随意得来的东西,总让人觉得有点廉价。
  陈狗子只略识几个字,陈氏一族虽然曾经有过族学,由上一任族长兼任老师,可很多人也就是进去认几个字,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简单会读一些,就不肯再学了。稍微有些天赋的,会再多学一些,而如陈言白那样,从小就是读书种子的,则在年纪不大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县城,跟着陈言白经商的舅舅读书。但随着陈言白舅舅去世,舅母改嫁,他又不得不回到陈家村,然后过了没两年,就出了旱情,再然后,就是陈言白做了族长,陈家村一路狂奔,直朝着桃源村而去了。
  “要是我爹我娘知道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儿了,大概能被吓死吧?”更可怕的是,明明最该被吓死的人是他才对,可现在,他却飘了,飘到了看到这样的东西,居然都能挑剔地审视一番,而不是惊喜若狂了,啧啧。
  陈狗子自言自语了一番后,就将东西重新包好,背在了身上。
  等他们的马车终于重新回到了客栈,才发现,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客栈里的人也是经历了一番很刺激的事情的。先是来了一拨人,代表着郡守府送来了一大堆礼物,说是给严公子的赔礼。过了没多久,就又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将院子团团围住,表示里面的人都是要犯,要等着郡守那边下令再处置,在此期间,所有人都不准出去,而之前被郡守府送来的重礼,以及其他大商人送来的礼物,都被当做赃物搜了出去,连几个村民挎着的短刀都因为看着很值钱而被当做赃物带走了。
  因为言白他们临走前有过交代,让他们面对任何事情都要处乱不惊不必惊慌,所以,留守的桃源村村民,都很淡定。果然,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前被搜走的东西,怎么被搜走的,又怎么被送了回来,还是双倍送还。之前曾经对他们无礼的那些官兵,再见面时,已是恨不得抱着他们的大腿喊爸爸,一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短刀被亲手送回来不说,郡守府那边还给所有人,每个人封了大大的红包,里面都是五十两的银票,说这是赔礼,是压惊的。可这压惊的东西,却明显将剩下的人给惊到了。
  跟着言白出来的有十几人,这次跟着去赴宴的,共有三个,留下的也有十三个,十三个人,光是这单给他们的压惊费,就有足足六百五十两。这还不算其他的,天知道,光是这六百五十两,若是放在以前他们还在陈家村生活的时候,足够一村子的人活几个月了!
  而现在呢,居然只是郡守府给他们这些“贵人仆从”的压惊费?
  这惊人的贫富差距,让这十三个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不得不说,能被言白挑中带出来的人,都是在桃源村的年轻人里,表现比较突出,比较能接受新鲜事物,也比较有责任感,没那么麻木的。他们纵然会因为得到了大笔的银钱而欢喜,但随之而来想到的,就是一路走来,所见所闻的那些凄惨景象,这让他们觉得,手里握着这轻飘飘的银票,都跟着沉甸甸起来。
  听到族长回来了,这些茫然了好一阵子的年轻人们,终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就呼啦啦地迎了出去。等簇拥着族长进了他们这个院落,没等他们将自己的迷茫与困惑说给族长听了,就先听到族长抛给了他们更大的轰击。
  啥?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郡城了?嗯,这个正常,他们已经采购到了足够的物资,也白得了大批的物资,现在回去,可以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出来这么久,的确也该回去了。
  啥??族长居然从郡守的手里要到了万安县,一整个县城即将成为族长的私人地盘了?好吧!嗯!这个也很正常!谁让他们族长是被上天庇佑的人呢!这被上天庇佑,还能引来神迹的人,有再多的奇遇,那也不叫个事儿,对吧?如今不过是白得了一个县,还是他们那个百姓都快跑光抓光了的穷县,这很正常嘛!
  啥???他们这些跟出来的人,居然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了官身了?!最低的都是八品,最高的是七品?!虽然听说这武官,比起同阶的文官,要低那么一头,可他们人多啊!出来时还是一群草根老百姓,等回去了,竟然个个都是官儿了?都是几乎可以跟县令平起平坐的官儿了?
  对于一群之前连见个里长都要小心翼翼的真草根来说,这摇身一变成为官儿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但没等他们新奇多久,陈狗子就哼地一声,扫视一圈,很有些狐假虎威地警告起了他们:“跟着族长一起干,以后能有着更好的前程,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吃肉,所有人都能住上好房子,我们的家人,我们的亲戚 ,我们的朋友,甚至是我们所见到的跟我们一样受苦受难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不过是七八品的小官儿,这算得了什么?也值得你们这样稀罕?若是谁打算着当了官,就可以成为大老爷了,可以鱼肉百姓了,别说是族长不容你们了,就是从我这里,也容不下!”
  他这话,成功让部分人立刻愧疚地低下了脑袋,觉得自己果然不如陈狗子有觉悟,但也有几个人,气呼呼地看着陈狗子,觉得自己根本没这么想,结果被陈狗子这么一说,自己成啥人了?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到更好,比陈狗子更好,好让族长看看,他们不是孬种,更不是脑子里只想着享受的鱼肉百姓的狗官!
  这两类人,在言白看来,都是有可取之处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把万安县占了,这边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就算是以后出了问题,他们也顾不上万安县了。趁着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入主万安县,万安县里的蛀虫,都要直接除了,接下来就到了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了。你们现在都有了官身,名正言顺,只要胆子足够大,就没什么办不到的,有没有信心一举拿下万安县,不出一点乱子?”
  “有!”
  看着这些年轻人成功地被刺激得兴奋了起来,言白又问着留守这些人中的小头目,一个叫陈君河的小伙子。
  “对了,隔壁院落那些人,你们都过去认亲了没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句话,成功让在场的这些人都沉默了。
  陈君河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地说道:“我们倒是想过去解释、认亲,可他们那些人像是极怕我们,尤其是那些女人、孩子,一见我们过去就吓得浑身发抖,看都不敢看我们一眼,也不知道曾经受过多大的苦……我们后来就只敢将东西放到院子里……”
 
 
第27章 乱世桃花源(27)
  陈小芙表情麻木地将手里的饼子放进嘴里,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与她的“慢条斯理”不同,同屋的妇人跟孩子们的动作更快,吃得也更多。毕竟,哪怕这样顿顿能吃饱能吃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几天了,可对于他们这些落到官府的人手里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的“罪奴”来说,眼前的这些,实在是仍如梦境一般,让他们难以相信。就怕一眨眼,吃的没了,喝的没了,这干净的屋子也没了,而他们依旧是在笼子里,被当做牲畜对待。现在能多吃,自然是要多吃的,就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就算是明天就要死了,他们也要争取做个饱死鬼!
  并不刺啦嗓子,甚至算是柔软香甜的饼子,从喉咙滑下去,让胃里变得很舒服,身体也重新有了力气,不再冒虚汗,不再头昏目眩。这样的感觉,陈小芙并不是感觉不到,但母子分离,至今未见的痛苦,却让陈小芙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掉在手上,也掉在这看着就很美味的饼子上。一想到五岁大的儿子很可能现在正在受苦,甚至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死了,那种正被油烹着的心情,是外人很难体会到的。
  若不是还抱着一点点微弱的期待,想着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儿子,若不是想到,她一旦没了,她那对公婆连同着懦弱的丈夫根本就不可能去找儿子,就算活着,大概也只会只顾着自己,她早就一头碰死了,何至于熬到了现在?
  不远处还有一大陶罐子的肉汤,冒着热气,肉块虽然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但是都炖得很入味,一罐子里就足足有着几十块。因为这次到了饭点,送了一大陶罐子到院子里,没别人给分,被关在这个院子里的人就自己默默分了,男女既然是分开住的,吃饭自然也是分开吃的,那几个少年连同着老人,用一个小陶罐单盛了出来,女人们连同着年纪很小的孩子,则享用大部分肉汤,毕竟这边人数比较多。
  浓稠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除了陈小芙,其他人都拿着碗去盛了,她旁边的一个婶子见了,与自己的妯娌对视了一下,到底是拿着个碗,替陈小芙盛了一碗,硬塞在了她的手里。
  “到了如今啊,就要学着想开了,想开了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会有希望,你说是吧?妹子,我听他们说 ,你儿子是先被人买走了,五岁的孩子,对吧?”
  陈小芙一直都十分安静,很少说话,但此时听到对方提到了自己那个五岁大的儿子,表情终于不再是麻木的了,端着碗的手也抖了一下。
  “听婶子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那儿子五岁大,或许是被大户人家买去,充作小厮培养,未必就有事,可若是你现在倒下了,以后便是有着母子重逢的机会,你也等不到了!”
  “可是,婶子,那样的一天,真的能等到吗?”陈小芙哆嗦着嘴唇,问道。
  对方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立刻认真地说道:“我不能告诉你说一定就能等到,但如果你现在放弃了,那就一定等不到。”
  她又指着旁边的几个妇人,对陈小芙说:“我们几个是妯娌,本来家里开着酒楼,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现在,你看看,我们几个,还不是落到了这样为人奴仆的地步?但只要一想到,我们的丈夫虽然被拉走卖了,但总有一日,我们还能再见,我们就不想死,只想咬着牙活下去。妹子,我知道,像你们这样容貌不错的年轻妹子,这段时间受过的苦,或许比我们更多,但只要人还活着,这些苦难都算不得什么……这汤还热着,你就着这汤吃饼子吧,身体是自己的,若是熬坏了,以后难受的是你自己个儿。再者,我看这主家似乎并不算坏,能给奴仆吃饼子跟肉汤,给干净的衣裳换上,若不是……”
  她本想说,若不是脏地方来的人,那就真真儿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主家了。但又一想,若真是这地方来的人,只要年轻女子或是少年就是了,何必连老头老太太也算上,这不是铁定了亏本吗?所以肯定不是那种地方来的!既不是,她也就不多嘴提这个茬儿了,免得本来大家就已经够恐慌了,再火上浇油。
  这三十余岁的妇人虽然容貌平庸,但却是那种看着就和气,让人不由自主心生信任之感的。
  陈小芙这段时间以来,吃尽了苦头,更因为之前曾被押送的人中途占了便宜,而被她的公婆丈夫催着赶紧去自尽以全名节。等她要死的时候被押送的人发现,他们又转而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在没到牙行之前,她就已经彻底对懦弱又自大、害了他们母子却到头来只会怨恨她的丈夫以及毫无情义的公婆失望了,若不是为了五岁大的儿子,她又算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怕的确是熬不住了。
  当初跟她一样,跟着丈夫公婆,从村子里赶去县城,等着官府施粥的那些女子,容貌齐整些的,一个都没逃过毒手,也的确有人真的自尽成功了,死后却被抛尸荒野,转眼间,就被人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她们的婆家,也很快就因为自己即将面临被卖为奴,而惶惶不安、痛哭流涕。在这种人命卑贱的年景下,一条年轻的人命,没了,真的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等陈小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含着泪,将肉汤一滴不剩地喝了,眼泪混在汤里,又香,又苦。
  门外,桃源村的那些小伙子们,个个眼角泛红,虎目含泪。言白暗暗点了下头,默默记住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妇人。就这样的性格,这样在自己也陷入苦难的情况下,还不忘拉一把旁人的怜悯心,以及看事情还算透彻的聪明劲儿,倒是很适合做妇女思想工作啊。
  不过,这些都是到了万安县才会去落实的事,眼下,他们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这些事。制止了陈狗子他们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行为,言白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屋内原本的说话声立刻停下了。
  “我们这里有陈家村的人,之前赎买各位,就是为了将你们带回陈家村,此话为真,并无虚假。若是相信我们,就请开门。”
  说完,就安静等着。
  里面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人一样。
  外面的这些小伙子们都有些着急,他们之前来过两次,试图向这些亲朋解释身份,明明最近见过面的人,分开连两个月都不到,可这些被带回来的人,却像是眼睛被蒙上了布,看也不敢看他们一眼,更别提是认出他们就是陈氏一族的后生了。
  但凡他们试图靠近,就会吓到这些人,小伙子们面对敌人或许心肠够硬,可面对这群刚被救回来的亲朋,却又心软极了,甚至因为不想再刺激他们,而选择了双方在之后的几天里保持着一种谁也不接触谁的古怪相处模式。
  其实,只要给这边的人一点时间,让他们从应激反应中恢复过来,就会发现自己被恐惧蒙住了眼,若是对方真把他们当罪奴,又怎么可能这么纵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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