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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野男人夜不归宿后(近代现代)——不见仙踪

时间:2024-09-19 07:18:09  作者:不见仙踪
  凌晨三点,陈继收拾桌上残藉,解开衬衣扣子要去洗澡,边解边说:“难受死我了。”
  周絔行解衬衣扣子跟上去。
  浴室门关闭,陈继赤丿条条地一转身,看到同样赤丿条条的周絔行没意识到不对。等周絔行把浴球打满泡沫往他身上抹,陈继浑身如过电一般,想狠楔自己的脑袋了。
  周絔行现在是成年人,而他心思不正,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单纯。陈继背过身面墙思过,暗暗发誓坚定原先的决心,要把自己心里扎深的暗恋连根拔起,要和周絔行分房、分床,不能再和周絔行形影不离。
  周絔行需要独立。
  他更需要尝试独自一人。
  周絔行刚过完生日,现在就提分房住不太好。陈继打算过两天再说。
  “哥。”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周絔行关了吹风机喊道。
  陈继正在衣柜翻来覆去地找内丿裤和明天要穿的衣服,闻声头也不回:“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继在外面明明不是丢三落四的性格,但在家里他却总是忘记把衣服扔到哪儿了。
  十分钟过去,陈继后背有热意,都快出汗了也没找到前几天刚洗干净的内丿裤在哪儿。除此之外,一件白 T 恤也不翼而飞。
  “我明明收进来了啊。”陈继叉腰站在衣柜前,百思不得其解,回头问,“小行,你有没有见我的......和T恤。”
  贴身衣物嗯一声略过,他期待地求助周絔行。
  周絔行眉宇轻蹙,走过来一起找:“不在衣柜里面吗?”
  陈继叹气说:“不在啊。”
  周絔行也找了十分钟,衣服全被打乱了。
  然后找着找着,周絔行看着皱巴巴的衣服静默三秒,委婉地看了眼陈继。不待陈继说话,他便即刻动手把乱掉的衣服从颜色深浅再从左到右地挂齐了。
  收拾好周絔行还松了口气。
  陈继:“......”
  陈继无奈:“睡觉吧。”
  “哥。”周絔行紧追着陈继的脚步向床边走。
  陈继躺床上,扯被子,打了个前所未有的大哈欠:“嗯?”
  周絔行坐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继,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给我?”
  “嗯?什么东西?”陈继尾音疑惑,不解道,“没有啊。”
  陈继当然知道是什么。
  幼时待在福利院的几年,院长为人挺好,可是偏心。
  有的小孩子他很喜欢,有的他就不喜欢。
  而陈继是他不喜欢的孩子。
  因为陈继被领养过两次,也被退养过两次。院长觉得他不听话,不然不会被退养。像这样恶魔一样的小孩儿,这辈子都得赖在福利院了,一辈子没出息。
  周絔行来福利院的那天,和陈继成为了朋友。
  院长对陈继的不喜欢,牵连到了周絔行。
  别的小朋友过生日,院长都会煮两个鸡蛋,紧贴着小朋友的额头滚到脚,嘴里说:“灾难全滚走,迎来全幸福。”
  只有陈继和周絔行,过生日的时候没有鸡蛋。
  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虽然他们两个生日时从来不互送生日礼物,但每年周絔行的生日,陈继都会拉着他,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并虔诚祝福地说道:“祝小行平安长大。”
  如今周絔行已平安长大,陈继夙愿达成,没有必要再送这么幼稚的额头吻了。
  况且,这两年陈继送出的额头吻根本不是兄弟间的情谊,今夜无论如何都要遏制。
  周絔行目如炬地提示:“你真的没东西要给我?”
  陈继佯装绞尽脑汁,知道只要装傻,周絔行就无可奈何,他不是直来直往的性子。
  “没有啊。”陈继说,“我们又不送生日礼物。蛋糕不是吃过了吗?我陪你应酬了半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周絔行直挺挺地坐在床沿不说话,半天没动作,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闭上双眼的陈继。
  陈继感到一阵紧张。
  约几分钟后另一半床猛地下陷,周絔行带着情绪躺下了,然后又带着情绪伸长胳膊把陈继捞进怀里,带着情绪死命地箍紧。
  陈继差点被勒死。
  他想推拒,想到周絔行已经不高兴了,还是等明天再提,以后不许再抱着他睡觉。
  尘埃落地,陈继以为今晚相安无事,胸口的紧张放了松。他神识涣散正要睡着,突然觉得身上一轻。
  周絔行掀了被子,下床走到陈继这边:“哥,起来。”
  陈继茫然地睁开眼睛。
  周絔行把陈继拽到地上,让他和自己一样站着,然后自己微蹲下去。他额头的位置正好对着陈继红润的嘴巴。
  他说:“你忘了亲我。”
 
 
第07章 07
  窗外如镜,寂如渊,陈继一动不动,仿佛雕塑般以军姿站立,视线定格在周絔行的额头。
  只有陈继知道,此时他胸腔里的心脏有多么喧阗火热,跳跃得震天动地。
  他都害怕暴露什么。
  陈继搦抑怦然混乱的心,说道:“多大了啊......我还以为你在要什么东西,原来是这个。”
  他倾身大方地亲了一下周絔行的眉心,再拍拍他的脑袋,像拍大狗的头似的,多年祝词一成不变:“祝小行平安长大。”
  怨闷烟消云散,周絔行直起身:“嗯。”
  不过他还是些不满道:“你都忘了这件事情。”
  “我没有忘,”陈继甩掉刚穿上两分钟的拖鞋躺进床里,不承认,“我只是觉得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啊,不需要这个了。”
  周絔行说:“我需要。”
  陈继答:“嗯嗯。”
  周絔行强调道:“以后别再忘记了。”
  陈继敷衍:“嗯嗯嗯嗯。”
  他张嘴打呵欠,眼角溢出倦怠的泪,贴心地给自己和周絔行盖好被子:“现在没事了吧?真的困,赶紧睡觉吧。”
  周絔行道:“嗯。”
  花园里蟋蟀跫语不断,半小时后,身边传来匀称绵长的呼吸声,陈继睁开了眼。
  他面窗望月,身后是沉睡的周絔行,他们相拥而眠。
  一个心藏男女情,一个兄友弟恭谊。
  陈继失眠了。
  周絔行拿他当亲哥哥,所有行为和小时别无两样,陈继无可指摘,怪只怪自己管不住内心。
  翌日睡醒,窗明几净,陈继眯着眼胡乱摸到手机拿过来看时间,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
  首都时间,下午15:21分。
  “嗯......啊?!”陈继双目立瞠,扑腾一下坐起来,由于腰间横着一条胳膊,他又扑腾一声坠躺回去。
  床垫弹到后脑勺的震感,让陈继整个人麻麻的,他使劲儿推推周絔行道:“下午三点了!周絔行下午三点了!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快点儿起床啊!!”
  周絔行像地震似的摇晃,嗯了一声,伸长胳膊三下五除二重新箍住陈继,让他动不了,身上的那道地震才停歇。
  “......知道了。听见了......下午三点。”周絔行脸埋进陈继的脖颈,嗓子沙哑得厉害,“哥,你今天请假了......我今天也不用去公司,跟爷爷说好的。他说,我昨天生日,可以申请一天假期......别出声。哥,再睡会儿。”
  陈继:“......”
  从第一句开始,到最后一句结束,一声更比一声低哑。
  青少年正是年轻气盛火力旺的时候,又一整晚没去厕所,神识清醒的同时,某些地方也会崛起。周絔行嗓音又这么要命,陈继尴尬得想死。
  他侧身,挣着从周絔行怀里爬出去,又被捞回来。
  周絔行睁眼,自身后沉望陈继,说道:“干什么去?”
  说来奇怪,周絔行赖床,一副死也睡不醒的模样,但他睁眼的一瞬间,就可以转换成眼底清明且攻击性极强的神态。
  陈继腿藏在被子底下,咬牙微笑:“上厕所。赶紧把你尊贵的胳膊拿开,再勒着我试试?”
  “噢。”周絔行松手,“你去吧。”
  陈继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
  放完水,默默念经平息年轻火焰,他摸到流理台前洗漱。
  镜子里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憔悴,陈继拨了拨头发,本就些许凌乱的发直接变成鸡窝头。
  一定是昨晚失眠太久,今天才睡到难分今夕。陈继深深地叹口气,挤出牙膏机械地刷牙。
  正在他洗脸时,周絔行趿拉着拖鞋进来:“不睡了吗?”
  “......”陈继说道,“等晚上再睡吧,别整天跟一张床过。”
  周絔行接水洗漱道:“我又不抱着床睡。”
  大早上的——大下午的,陈继的心跳在这句随口的话里漏了两拍,晌不复原。
  他不接话,洗完就走。
  等傍晚周槊敏回来,刘姨备好晚饭,几人坐在餐桌上时,周槊敏先说道:“昨晚你们几点回来的?我八点出门的时候,你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老爷子笑道:“小继也睡懒觉了。幸好今天请假,否则你非得迟到不可。”
  陈继羞惭,挠了挠额头。
  几乎睡了一整天,夜色浓郁他也不觉得困倦。想到吃完饭又要睡觉,陈继浑身难受。
  要是再失眠一晚怎么办?明天还得早起打工呢。
  “爷爷。”
  周槊敏放下汤碗:“嗯。”
  陈继觑了眼周絔行,周槊敏哼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总顾忌他。”
  周絔行抬眸。
  陈继连忙垂眼,汤匙在碗里来回搅绕:“哦我是想说,下午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晚上回去呢,但是我给忘了......最近都在这里吃住,我妈比较想我,我今天就不在这里睡了。不用让李叔送我,我已经是大人了,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他本来想提分房的事,今晚便实施,但下午几次张嘴看见周絔行疑惑的眼神,实在难脱口。
  身为哥哥,退让成习惯,陈继很难做到拒绝周絔行,何况是划清界限。
  他在努力地一步一步来。
  三年前他和周絔行分过一次房间,周槊敏提出来的。他说陈继和周絔行虽然是两个男生,没那么多避讳,但日渐长大总得习惯独身,给陈继安排了新房间。
  谁知周絔行反应激烈,死活不同意,大发雷霆。
  周槊敏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将周絔行这样的毛头小子放进眼里。
  他说一不二,任人怎么闹都不让步。
  结果就是周絔行不吃饭不睡觉,一到晚上就抱着枕头站在陈继的卧室门前,眼睛血红,一遍一遍跟唐僧念经似的:“我睡不着。我睡不着,哥我睡不着......哥我睡不着,你把门打开,我要跟你睡。我睡不着,我睡不着......哥我想睡觉。哥......”
  陈继心疼得无以复加。
  第五天的时候,周槊敏败下阵来,妥协了。
  陈继从周絔行硬生生熬了五天,而眼里布满红血丝的执拗模样里游荡回神,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再提一次分房的事。
  “阿姨打电话了吗?”周絔行怀疑道,“我怎么不知道。”
  “打了啊,”陈继说,“我妈天天都让我回家呢,你敢说你不知道?”
  周絔行皱眉:“今天太晚了吧,明天再回去不行吗?”
  陈继坚持:“今天回。”
  周絔行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陈继。
  周槊敏没阻拦:“我知道茯苓想你,是我这老头子也想看看你,考虑不周到了。”他笑着摆摆手道,“那你今天回去吧,住几天再回来。过段时间你们也该开学了,大学跟高中不一样,能回来的时间少,回去以后多陪陪你妈妈。让你李叔送你回去。你是长大成人了没错,但你自己走我不放心,还是小孩子呢。”
  陈继应道:“好。”同时见缝插针般地对周絔行小声,“就住三天,不准臭脸。”
  今晚能不受感情折磨睡个好觉,陈继高兴,吃饱喝足走出周家的大门时浑身轻松。
  如果周絔行没有跟着他坐上车的话,陈继会愉快一整夜。
  “......你干什么?”陈继问。
  周絔行把陈继推上车,自己再坐进去:“跟你回家。”
  陈继茫然道:“你又不是没住过我家,我房间很小,你不嫌挤吗?”
  周絔行:“不嫌。”
  陈继:“可我嫌挤。”
  看此人不为所动,陈继有理有据:“小行,你房间里的床足足三米宽,我房间的一米五。我们现在不比小时候,现在是两个大男人了,你一米九的身高,我一米八的身高,同时睡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合适吗?”
  周絔行:“不合适吗?”
  “......”陈继疲惫道,“不太合适。你非要跟我回家也行,我真的嫌挤,你睡客卧。如果你不愿意就下车回家。”
  李叔在驾驶座听笑了:“你们兄弟俩真有意思。”
  半小时后,陈茯苓女士躺在沙发上敷美容面膜,举着胳膊玩手机。
  门铃响,她放下手机,拍拍脸上的面膜让皮肤更好地吸收水分,附着在手心的精华用来涂抹手背和手臂。
  门开,眼前有个庞然大物堵住了看走廊的全部视线,但没看到人,陈女士一脸呆滞道:“按错门铃了吗?”
  这时陈继的脸从庞然大物的箱子后探出来,虚弱:“妈。”
  陈女士淡然:“哦,没敲错门,熟人。”
  紧跟着又有两个人分别从两边抻出脑袋,不认识的面孔。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这是你家买的三米大床,我们手上的这个是宽一米五长两米二的规格,后面还有一个呢,我们得进去把它组装好,现在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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