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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热恋(近代现代)——松露蛋黄酱

时间:2024-09-19 07:15:52  作者:松露蛋黄酱
  她暗自思量着,若是凌泽不喜欢男生,事情就进行不下去;就算凌泽恰好也喜欢阮青屿,他却不声不响地离开六年,不和阮青屿有一点联系,也保不准后面再发生这样的事。
  阮青屿若这时候失恋,他那脆弱的宕机脑,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对吴老师来说,天大地大,儿子身体健康最大。
  她匆忙提前结束同学会,回家看个究竟,结果刚到家门口,就遇到倪律师和阮教授带着阮青屿的病历证明要去派出所捞人。
  阮教授说,你儿子出息的,脑子宕机着,还能为凌泽出头,把人打了,现在正关派出所呢。
  吴老师一听魂飞走大半,她让阮教授留家里照顾阮教授的老腰,决定亲自去派出所保护儿子的宕机脑,顺路观察下凌泽到底是什么态度。
  “车子在外面停着,小泽你和我扶小屿上车?”吴老师拿着倪律师办好的手续,试探地问。
  “我来背。”凌泽蹲下身:“吴老师,您帮我他扶一把。”
  没等吴老师答应,李警官已经帮着把阮青屿弄到凌泽背上,吴老师看着自己儿子闭着眼,条件反射般地手脚并用缠上凌泽的背,没少被凌泽背的样子。
  “你们怎么都走了啊?”凌沛看着调解室呼啦进来一帮人,呼啦又都要走的样子。
  凌泽手扶着阮青屿的手臂,半俯身交代着倪律师:“一分钱都别给,包括阮青屿的伍佰元。”
  “好。”倪律师点点头。
  调解室的灯光白得晃眼,凌沛听到凌泽的话,顿时背脊发凉,却也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的人不止凌沛,还有吴老师。
  凌泽把人背上车后,阮青屿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梦,死死抱着凌泽不肯松手。吴老师实在看不下,伸手扒开他的胳膊,结果阮青屿梦话就出来了:“凌泽,你别去剁鸡肉,来我家,我妈做饭好吃得很。”
  连梦话都带着马屁,凌泽哭笑不得,吴老师也只能放弃,她只得坐上驾驶座,摸索着启动车子,把两人送回家。
  天气已开始转凉,日头落得早,滨海的霞光一片旖旎,车子穿过行人的喧嚣,慢悠悠地往大学生活区开去。
  这是吴老师第二次领两人回家,上次是阮青屿刚进高中时打了凌泽,被叫家长,她出马把两个孩子带回家;这次还是因为阮青屿打人,是替凌泽打抱不平,她到警局把两人领回家。
  乖仔阮青屿,两次打人都是因为凌泽。
  “小泽,小屿说的剁鸡肉是怎么回事?听老阮说,下午他打人也是因为这事。”吴老师问。
  凌泽坐在后座,身上挂着阮青屿。
  阮螃蟹折腾一下午,在烈日下打人,嚎哭,骂脏话,汗水混着眼泪干了湿,湿了干,可就算是这样,凌泽还是觉得他身边总是萦绕着一股月见草花的香气。
  他紧紧怀里的人,缓缓开口:
  “我其实是自己逃到英国的。当时我爸的债主,在东南亚绑架我要钱。那天他们把我脱光关在冻库里,拍了些折磨的视频,要威胁我爸。大概是太冷,他们自己冻得没把门关好。我就趁机躲上中转冻鱼的货车跑了出来。”
  “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也不敢暴露,怕被发现抓回去,只能靠我妈原来暗暗安排好的路线,不停地换渔船,货船,走公海,辗转到英国。”
  “刚到英国没有身份,债主又追着,只能躲;凌雯家在苏格兰乡下有开中餐馆的亲戚,我就躲在后厨,吃睡都在地下室,不敢被人知道,躲了两年,一直到菲律宾的身份转到英国,我才从地下室出来。”
  “逃命的前三年,确实是怕暴露被债主抓回去,不能联系阿屿;后来我爸赢了官司,H集团股份重新回到手上,但是我的临时身份短时出不了英国,我害怕联系阿屿,却没有结果,空留遗憾。”
  “吴老师,如果我早点联系他,他就不会被凌沛骗,出车祸,遭这些罪了;究根结底还是我的错。”凌泽说罢,仰起头靠着车后座头枕,他的眼不知为何有些热。
  热流从眼角顺着自己的侧颊,往耳旁流去,然后被细腻的指腹轻柔地抹掉。
  凌泽垂眸,发现阮青屿的眼盛满温柔的浪,倒映着日落的霞光,正看着自己,他对自己张了张口。
  阮青屿说了三个字,但没有发出声音,他又冲着自己笑了笑,闭上眼,养着神。
  车内光线不好,凌泽看不太清阮青屿的口型,三个字,他猜也许是没关系,也许是我没事,或者是自己最想听到的,我爱你。
  日头终是隐没在海平面下,凌泽想起自己抱着救生圈跟在渔船后的那个傍晚,债主开着小艇追到渔船上,船长在救生圈上绑了跟绳子,把自己丢到海里,借着日落的昏暗光线躲过一劫。
  那时怀里抱着的救生圈便是自己的命;而现在,怀里抱的人是自己混乱人生里的救生圈。
  “小泽啊。”吴老师停下好久,才开口说话:“阮教授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嗯。”凌泽回应了一声,带着鼻音,而勾在自己脖子上的白皙臂膀,同时又紧了紧。
  很快,九里香树出现在凌泽视线里,阮教授已经站在花园门口等着,眯着眼笑:“哎呀,欢迎回家,吴老师真厉害,又把孩子们捞回来了。”
  “就是,第二回了。”吴老师笑着回应,然后把车子紧贴着橘色的MINI COOPER停下。
  “这你的车啊,小泽?”吴老师问道:“怎么买个这么点大的车,你塞在驾驶室不难受吗?”
  凌泽把阮青屿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绕下,回答着:“嗯,那天以为阿屿要回滨城,临时买的,4S店里,现车只有这台有临时牌照。”
  “哦,那你一会儿开进花园停,车子小,门口的停车位就专门给你用,我去停停车场。”吴老师安排着:“你先下车。”
  “好。”
  阮教授张罗着把阮青屿弄到凌泽背上,吴老师重新启动车子,往停车场开去。
  车子才拐过弯,尾灯的光还没全转过头,凌泽就听到背上的阮青屿清亮地喊道:“凌泽,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第60章 搬家
  阮青屿手脚灵活地从凌泽背上跳下来, 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醒了?”凌泽伸手勾过阮青屿,他知道身上的人早就醒了, 但阮螃蟹想装睡,也就配合演着。
  “装的,不装睡,刚刚在车上,我们会挨吴老师一路念叨。”阮青屿倒是自己主动坦白:“她最讨厌小朋友打架。对吧,阮教授。”
  阮教授不置可否,他扫了眼自己的儿子,整个人乱蓬蓬的,头发被汗水黏成团,亲爹都嫌弃,凌泽却还当宝一样搂着。
  “能当着警察的面打架, 多出息。”阮教授扇一下阮青屿的背:“一身汗臭,赶紧去洗洗。”
  “凌泽, 快走。不然吴老师停车回来,被她发现,我要挨骂的。”阮青屿抓住凌泽的手腕往屋里赶。
  凌泽被阮青屿拖着,随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是阮青屿的独霸空间, 横平竖直的简约装修,卧室, 书房,起居室, 还有一间客房。去年搬家时吴老师特地安排的, 准备等阮青屿结婚, 就和媳妇住二楼, 客房再改成儿童房, 刚好。
  凌泽第一次到阮青屿的新房,结果阮青屿把人往起居室一晾,自己反倒往客房钻。凌泽看着他在客房衣柜里一顿翻找,摸出了套衣服,短袖T,运动长裤,甚至还有条男生三角裤。
  “你的。”阮青屿往等在起居室的凌泽手里一塞:“你也去洗洗,去去霉头,晚上我们再拿水花园冲一冲,但凡贱人踩过的地方,都要洗一遍。”
  阮青屿是恨死凌沛了,把他当病毒一样对待着。
  凌泽看着手里的衣服,竟都是自己大学时候的衣服,那时候他经常就住吴老师家,也不回隔壁,留些衣物在阮青屿这里,方便换洗。
  隔了六年,衣物虽然皱巴巴,却还带着晒过太阳的馨香,还有股扑鼻的洗发水味,和他在阮青屿头发上闻过的很像。
  “干净的,我上星期刚洗的,想着你总是要回来的。”阮青屿瞬间又红了脸,他挠着头说:“怕我妈问,就在二楼浴室手搓,用的洗发水,拧干挂露台晒,就皱了点。”
  “衣服是你搬家时带来的?”凌泽翻了下,他记性很好,自己放在吴老师家的衣服,没有这条运动长裤。
  “你来。”阮青屿想想,拉着凌泽的手,往自己房间走。
  阮青屿的房间和普通男孩子的房间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深色的家具,衣物,书本,充电线到处乱丢着,床头摆着一排缺胳膊少腿的高达模型。
  他一进房间,就往床底下钻,只留着半截身子在外头,没一会儿,凌泽看着他从床底下拖了两个大储物箱出来。
  阮青屿坐在地上,头上沾着撮阮小橘的毛,抬手拍拍箱子:“这都是你的,凌泽。”
  凌泽跟着阮青屿坐在房间地上,带着疑问打开箱子。
  里面竟然全是自己的东西,一箱是各种衣服,一箱是七七八八的杂物,收集的手办模型,笔记本电脑,甚至还有一双全新球鞋过塑包得好好的。
  “还有两箱,我再去拖出来,客房里还有些,我用压缩袋包着,藏衣柜最里头。”阮青说:“你突然不见后,大概一个月吧,白天有人去你家砸锁,嚷嚷着要冲进去搬东西;我报了警,他们就走了。隔几天又来,我就又报警。估计和绑架你要钱的是一帮人。”
  “然后呢?”凌泽压着嗓子问,他大概能猜到后面的事,因为回滨城第二天,他就去了南洋别墅,屋子几乎全空,当时他以为是债主,或者保姆搬空的,找到自己当年藏好的的东西后,也没太在意。
  现在凌泽才想起,阮青屿是有南洋别墅的钥匙的,他应该是把自己留在别墅的东西,蚂蚁搬家般,一点一点地偷偷挪回自己房间了。
  “然后,我就每天晚上等我爸妈睡了,偷偷溜到隔壁,一点点的把你的东西搬过来。”阮青屿抬手伸了个懒腰:“搬了两个多月吧,每天晚上偷鸡摸狗。没睡觉,白天没精神,考试都不及格,系里头教授气死了,告状到阮院长那里去,他就把我抓去干苦力了。”
  阮青屿说出的答案,凌泽早已了然于心;可他就是想听阮青屿亲口对自己说,他沉溺于阮青屿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从他殷红的唇瓣中,说出的那些别人不可能听到的话。
  “我是不是很棒?”阮青屿看着凌泽,满眼都是邀功的雀跃。
  “非常棒。”凌泽靠近阮青屿,吻上他的唇。
  过去的酸苦在这一瞬烟消云散,这是他切切实实的幸福。
  吻变得愈发热烈。
  阮青屿抬起手,搂住凌泽的肩膀;凌泽伸手触摸过阮青屿的肌肤,从耳后,到清瘦的背脊,一直落到他劲瘦的腰,每一处触摸,都令他心荡神驰。
  凌泽永远记得阮青屿从教室角落,穿过喧嚣的吵闹声向自己走来的那个课间。
  那天教室窗外的天,又亮又蓝,那个住在隔壁,他默默看着长大的漂亮男孩,表情藏在逆光的阴影里看并不太清,凌泽只听到他说:“凌泽,我很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凌泽已经忘了当时心跳得有多快,他只记得自己的唇与阮青屿脸颊的轻柔一触,那一刻,他彻底爱上了阮青屿,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
  晚风正烈,如恋人深吻般吹得人头晕目眩,吴老师站在阮青屿的敞开的房间门前,看着闭眼拥吻的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最后选择悄无声息地下楼,然后用手机联系凌泽。
  “要不,你们先下楼吃饭,再回房间…嗯,慢慢地去整理那些箱子?”吴老师问得隐晦。
  凌泽一下就听明白吴老师的意思,他拉起坐地上的阮青屿,热着耳根下了楼。
  阮教授已经摆好碗筷,和阮院长坐餐桌旁等着,凌泽的坐的还是老位置,在吴老师和阮青屿之间。
  晚饭吴老师来不及准备,随便弄点地瓜粥,再加一些清淡的小菜;一家人围坐在餐厅,倒也简单快乐。
  吴老师在厨房磨蹭半天,端了个碗,坐回餐桌旁,她把碗一推,摆在凌泽和阮青屿面前。
  碗里放着两个染红的水煮蛋。
  “你们一人一个,要吃掉。”吴老师交代着,她的手指头也被染得通红。
  “嫂子,你这是给新人送祝福吗?”阮院长问得惊讶又直白,本以为吴老师对阮青屿给自己找了个男媳妇这件事,还要消化阵子,没想到半个下午功夫,婚庆礼仪都用上了。
  “啧,别乱说。”吴老师瞪了阮院长一眼:“特意弄给孩子吃的,刚从警局出来,去去霉头。”
  “谢谢吴老师。”凌泽道过谢,先帮阮青屿剥好壳放到碗里,才开始剥自己那颗。
  阮青屿咬着鸡蛋,琢磨着阮院长口中的新人是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问。
  “就是,两个红鸡蛋算什么。阮青屿,你赶紧把你藏客房衣柜角落的私房钱掏出来,和小泽一起去买点金子。”阮教授喝了口粥调侃道:“你下午已经嚎得全小区都知道了,你最好直接弄几根金条送凌泽,问人家要不要就搬我们家住了。”
  “客房衣柜哪来的私房钱,下午我除打架,又干了什么?”阮青屿完全不记得下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只听凌泽说自己去因为打凌沛被抓去警局,至于嚎整个小区震天响,他确实是完全不记得。
  阮教授放下筷子,拿起手机一顿操作,把自己拍的视频,直接发到微信国宝管理群。
  国宝管理群本来是五个人,阮教授,吴老师,阮院长夫妻,还有阮青屿;现在阮院长又把凌泽拉进群,就有六个人。
  阮青屿仰头对天,哭嚎着要凌泽只能喜欢自己一个的视频,就在群里高挂着。
  阮教授@所有人,欢迎新人入群。
  “啧啧啧。”阮院长看着刚看完视频的阮青屿问道:“阮螃蟹,你被煮熟了吗?怎么脸啊脖子啊都那么红?”
  阮青屿没脸回答,他端起装粥的碗,假模假式地喝起来,企图用碗盖住自己想死的表情。
  “阮二,你别刺激他。”吴老师提醒道:“脑子再宕机,小心他接着在小区里嚎,我和老阮的脸还要再丢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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