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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总助不想修罗场(近代现代)——山有影

时间:2024-09-19 07:02:15  作者:山有影
  “诶,我在医院上班呢。”齐元霜应了一声,“楼叔出这事儿,我们做小辈的也是难过,事情乱,您叫人查查,也好让楼叔宽心。”
  “咳咳咳……”楼万霄捂着惨白的唇,楼老爷子的注意力立马被他吸引走了:“霄霄,哪儿不舒服了?”
  楼万霄哑着嗓道:“没事……”
  他抓住楼老爷子的手,忍着恶心道:“爷爷,您先回家去吧,这几天天气不好,您更应该好好休息,死……爸爸的事情,我来盯着就好。”
  楼老爷子睁大了眼:“你还生着病,怎么能让你操心!”
  楼万霄摇摇头:“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总不能让您护着一辈子。爸爸还在病房里躺着,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半点孝心都不尽。”
  他苦笑一声,喃喃道:“他毕竟是我爸,我再恨又能恨到哪里去……”
  楼老爷子丧着脸,险些老泪纵横,摸了摸他的头发:“明事理了啊……”
  楼万霄扯了扯嘴角:“爷爷,您年纪也大了,有些事,让小辈操心就好。”
  他看向一旁的保镖司机:“送爷爷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保镖和司机连声应是,忙不迭扶着楼老爷子送人回家。
  他走了之后,楼万霄那点本就装不出来多少的心痛消失得无影无踪,板着张棺材脸,看向齐元霜:“他什么时候会死?”
  “大孝子,变脸有点太快了。”齐元霜扯扯嘴角道。
  “你明知道我是装的,不要恶心我。”楼万霄干呕两声,对陈方旬道:“方旬哥,抱歉。”
  “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会固执一点,没事。”陈方旬叹了口气,见他满脸病容,止不住咳嗽,皱了皱眉:“药吃了没?”
  楼万霄点点头:“吃过了。”
  他靠在轮椅里,膝盖上还盖了毯子,整个人虚弱又可怜,说一句话都要咳两声。
  “傅长阙他们在哪个病房?”陈方旬看向齐元霜,问道。
  “宋清在里面。”齐元霜指指ICU的大门,“傅长阙和裴清羽还在留观室。”
  所有事情都撞到在一块,陈方旬揉了揉眉心,手机铃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他还没接通电话,有人在长廊尽头向他跑来,手里还拿着文件袋。
  “陈助!”年轻男人喊他,陈方旬应了一声,同步接通电话。
  “报告出来后我就直接拿来给你了。”
  “陈助,沈先生自杀了!”
  陈方旬接过文件袋的动作一滞,厉声道:“人现在在哪里!”
  他的脸色格外阴沉,文件袋在他手中的那一角皱成一团,年轻男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忍不住抖了抖。
  齐元霜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道:“你们陈助还有工作,麻烦你送东西过来了,回去吧。”
  年轻男人瞥了眼正在接电话的陈方旬,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陈方旬挂断电话,难得暴躁地骂了一句:“他晚一步会怎么样?”
  楼竟风的秘书今早去楼竟风家中取工作需要的文件,按了半天门铃沈廷佑都没有开门,就直接打开了门锁。
  她心里记着陈方旬的叮嘱,连喊几声都没有人应后,人就有点慌,在楼竟风家里找人,打开浴室,先看见的是满地血。
  吓得人直接打了120把沈廷佑拉医院了。
  “不想知道答案吧。”齐元霜双手抱臂道,“知不知道答案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毕竟……”
  毕竟之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陈方旬明白那个意思。
  沈从芳和楼竟风的过往,对现在的沈廷佑而言,足以是灭顶之灾。
  陈方旬拿着手里这份烫手山芋,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楼万霄盯着他的手,冷不丁开口道:“方旬哥,我昨天查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陈方旬看向他:“什么?”
  楼万霄没有直接说的意思,反而抓住了毛毯,飘忽开口:“方旬哥,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楼竟风害死了我妈。”
  上次楼万霄跑他家里诉苦发疯也是这个原因,但那个时候陈方旬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如今他再次提起,陈方旬的眼皮跳了跳:“害死?”
  楼万霄抬起头,脸色灰白,神色如鬼魅:“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当年和楼竟风联姻后,因为一直没有孩子,楼竟风又需要一个继承人。”
  “所以我妈做了十几次试管。”他哑着嗓,从喉间挤出那些话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愿意,所有人都和我说她是因为太爱楼竟风了。”
  “这种话简直就在侮辱她。”
  陈方旬抓着手里那份文件袋,听见楼万霄喑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生完孩子之后,楼竟风那个畜生只回来看了他一眼,再也没有出现过。”
  “哺乳期后,我妈因为产后抑郁,自杀了。”
  楼万霄猛地咳了咳,咽下喉间的血腥气。
  提起这些往事时,他漆黑的眼瞳漫上了几分赤红。
  陈方旬皱了皱眉,眉宇间露出显而易见的憎恶。
  楼家当年的对外说法是病逝,显而易见是在舆论上做了手脚。
  楼万霄咬着牙,面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十几次试管……昨天晚上我知道了。”
  “楼竟风是重度弱精症。”
  “他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第78章 
  楼竟风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这件事没有比楼万霄更加清楚的人了。
  他已逝的母亲,他永远无法站立的双腿,常年病弱的身躯,全都是楼竟风带来的灾厄。
  陈方旬扯开了文件袋,拿出文件翻到了结果。
  “不支持……是生物学父亲。”
  “既然不是亲生,那黄惠萍为什么要说沈廷佑是楼竟风的儿子。”齐元霜皱了皱眉,对当年知情人的说法感到困惑。
  陈方旬道:“她听到的只是沈从芳的一面之词,当然只能保持信任。”
  楼万霄看着那份报告,嗤笑道:“沈从芳当年跟着楼竟风没多久,就被楼竟风一笔钱打发了。”
  他有些倦怠地靠在轮椅上,边咳边道:“沈廷佑的生父是谁查不到。”
  “我能查到的东西……”楼万霄从折叠的毛毯下拿出一只文件袋递给陈方旬,“她当年离开楼竟风后,找了很多男人。”
  陈方旬接过那只文件袋,里面只有一些照片。
  都是沈从芳当年来往过的不同男性。
  陈方旬把那些照片取出来,和一张张翻阅过后,心底却萦绕着某种古怪的感觉。
  然而却说不上来。
  “是不是觉得那些照片很古怪?”楼万霄咳了咳,又道:“照片排好序了,标号最大的那张是楼竟风年轻时候的照片。”
  齐元霜拿过楼竟风的照片,将那张照片与其它男人的放在了一起。
  “感觉……”他低声喃喃道,“这些照片一旦放在一起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陈方旬眯了眯眼:“所以沈从芳当年是……”
  “那个女人来往过的男人全都有某个地方和楼竟风相似。”楼万霄讽笑道,“所以才会生出来一个和楼竟风有几分相似的替代品。”
  “在她眼里,沈廷佑只是她的一个替代品。”他说,“临死前那段时间,沈从芳几乎已经疯了。”
  “楼竟风只会害死所有靠近他的人。”楼万霄扭过头,看向ICU的门口。
  那里面躺着至今未醒的楼竟风。
  他转过头,盯着齐元霜,阴鸷开口:“所以他什么时候会死?”
  “尊重一下我的职业道德。”齐元霜回道,“我从业的时候宣过誓的。”
  他只负责救死扶伤,楼竟风本人的问题轮不到他来评价。
  楼万霄遗憾地叹了口气。
  陈方旬抓着那两份报告,脑子嗡嗡乱叫。
  齐元霜瞥了眼他有点发白的脸色,连忙扶住他:“方旬,你还好吗?”
  陈方旬摇摇头,揉了揉刺痛的额角:“……我不太好。”
  他以为自己见得足够多了,现在想想还是自己见得少了。
  车祸之后果然没有休养好,听见这种消息头就开始痛。
  “我头好像有点晕。”陈方旬对齐元霜道。
  “你不是好像,就是在晕啊!”齐元霜龇牙咧嘴道,“本来就没好全乎,还出来乱跑。”
  他搀扶着陈方旬:“我带你去值班室休息一下。”
  楼万霄待在原地没动,他回过头看了眼:“要不要和我们走?”
  “不用了。”楼万霄说,“我等会儿要回楼氏,还有事情要处理。”
  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冷肃沉郁,连最后一点青涩都褪去了。
  他转回头,安静地盯着ICU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元霜不再说第二次,扶着头晕的陈方旬回值班室休息。
  值班室里没人,都在忙着工作。齐元霜把人扶到床上,从包里翻出陈方旬的药:“你早上是不是还没吃药。”
  他们早上吃完早餐就出门了,事情都压在陈方旬身上,别说吃药了。
  齐元霜顺手把他的药塞进包里带了出来。
  他把保温杯拧开倒了杯水,拿了瓶矿泉水掺进去降温,才把药和水都递给陈方旬:“先把药吃了。”
  陈方旬重重咳了两声,咽下药:“等会儿还要去看傅长阙,还要通知傅家人……”
  齐元霜坐在床边顺了顺他的后背,从他手中拿过那两个满是楼家秘辛的文件袋:“一群神经病,都该吃药。”
  陈方旬靠着他,脸色有些发白:“傅长阙和裴清羽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齐元霜道:“裴清羽没什么问题,卧床休息就好,人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傅长阙还在观察中,我同事说今天检测血指标,出血量放缓了。”
  “如果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指标抬升恢复到标准就不用手术摘除了,死小子福大命大。”他拧上保温杯的盖子,“不用那么担心,一院的治疗水平还是很高的。”
  陈方旬无声松了口气:“连着两天都有车祸,出车祸的还是这群人,总感觉是蝴蝶效应。”
  一点小意外的发生,导致后续事件都发生了偏移。
  齐元霜摁下他:“这些事总有人会去查的,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你今天是不是很忙?”陈方旬问道。
  “也没有。”齐元霜说,“我的本职工作还是精神科医生。”
  陈方旬:“……”
  如果不是齐元霜自己说,他差点忘记齐元霜是精神科医生,这段时间不是急诊就是外科,之前甚至是男科医生。
  身为同样打很多份工的社畜,陈方旬和齐元霜共情了,甚至能同样体会二十四小时拆成七十二小时使用的痛苦。
  “齐元霜。”他喊道,齐元霜坐在他的旁边,疑惑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当初为什么当医生?”
  齐元霜眨了眨眼:“为什么当医生?”
  “嗯。”
  “嗯……”他摩挲着下巴,“为什么当医生……其实是一个大逆不道的理由。”
  陈方旬适当露出困惑的表情。
  “因为我感觉我母亲的教育理念有很大的问题。”齐元霜委婉说道。
  陈方旬愣了一会儿,才从他委婉的话语里七拐八拐思考后跟上他的脑回路。
  认为母亲的教育理念有问题,因此怀疑母亲的心理状态可能有点问题,于是走上了从医的道路。
  “部分家长其实是意识不到他们在教育孩子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反而会指责孩子为什么是个精神病。”
  齐元霜慢吞吞道:“其实有心理疾病的大概率是家长本人。”
  他这几年不是没给青春期的孩子看过病,家长死活不愿意离开诊室,给孩子一个独立的问诊空间。
  还有瞒着家长自己偷偷攒钱来看病,一整条胳膊都是自残的痕迹,尚未开口,眼泪先落。
  “其实这个理由是我当医生之后才想到的。”齐元霜又说,“高考那会儿死也不出国,报志愿学医,第一肯定是气一气我妈,后面又觉得,说不定能医者自医。”
  他朝陈方旬笑了笑:“现在看来非常成功,已经转换成从他人身上寻找问题了。”
  齐元霜还比了个大拇指,很是认可自己现在的攻击性。
  “成天把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很痛苦的。”他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整个人靠在床头,懒散道,“不过你应该很少有这么想的时候吧。”
  毕竟陈方旬惯来喜欢对事不对人,问题当前,永远都是理性先行,仔细思考解决方案。
  无差别攻击自己反复自责,这种事只会换成合理的方式出现在陈方旬的身上,有另一个词去形容。
  内省。
  “也有过。”陈方旬歪了歪头看向他,撞上齐元霜略显惊讶的神情,他无奈道:“不用那么惊讶吧。”
  成熟理智的陈助理也是花了很多年时间才走到现在的。
  “我现在也不见得在处理自己的情绪上有多成熟,更别提青春期那会儿。”
  陈方旬说道,想了想锐气锋利的少年陈方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如果能和十几岁的自己交谈,我连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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