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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虞星屁股底下的金属椅烫龙臀烫得很。
褚松枝敲开办公室的门时，谢虞星瞧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然后在心里头默算了一下这个有点难度的加减法。
半晌，副官人都站他面前了，谢虞星才算出来。
他的副官自闭了整整三天多五个小时又四十七分钟。
还好，在龙的忍耐限度里。
三日不见，褚松枝变化了很多。
如果说三天前，谢虞星从他身上看到的是一把锈刀的话。此刻，他看到锈迹脱落后，古铜色的锋芒。
“我可以帮你进入‘奥里之心’见到星主塔罗斯。”褚松枝开门见山。
“多谢，副官。”
“你就不担心自己说服不了塔罗斯？”
“我为什么要说服他。”谢虞星反问，“第八军从掣肘变成武器，是他赚了。”
那颗摆在“奥里”区的奥里之心，谢虞星更想吐槽它的结构更像一个肺，分成左右大小一致的大肺叶，和藏于肺叶之后的一块小肺。
心脏该是整体、统一的模样，而非在铸造时分成大小不均的三块，寓意分散、对立。
“被‘机甲人改造’狂热者与消极者包围的塔罗斯没有理由拒绝像我们这样一支独立的力量。副官，你在军校时选择的指挥官专业，看来学的不怎么样。”
褚松枝笑出声来，绷紧的情绪像是有了突破口，他第一次正视着执行官的视线，说道，“大人，您被选择坐上执行官位，是正确的。”
谢虞星脚尖用力，将老板椅转向副官，“那是自然。”
——
“奥里之心”迎来了第一个机甲化程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新人类，比星主塔罗斯，这位得神明赐名的“青铜巨人”都要高上至关重要的百分之一。
塔罗斯亲自走出“奥里之心”，将这位新人类与他随从迎了进去。
“见过星主，我是第八军团执行官谢虞星。”百分之九十机甲化新人类，进入塔罗斯私人地盘后，才把鼻子翘天上去的脸盘子低了下来。
谢虞星来之前，塔罗斯刚拆掉他有些暗淡的青铜左腿，还没来得及把浸在油液里的磨石拿出来，就收到消息麻溜装上腿，抢先一步把人拉了进来。
进殿，又才刚一屁股坐下，才把他装歪了的机甲腿拆下来，就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塔罗斯目光扫向谢虞星，“第八军团执行官？那不是一条龙吗？”
“是，就是我。”
谢虞星当着塔罗斯的面摘掉脖子上面的机甲脑袋，又拆下手上的机甲骨、机甲胸、机甲臀、机甲大小腿……
直到拆没了，一个“奥里之心”不欢迎的异兽就这样踏足了他的金属大殿，站在他塔罗斯的面前。
塔罗斯的青铜长戟要躁动了……
但当感受到左手掌心下面，那块发烫的启航芯片时，塔罗斯的青铜长戟停止了躁动……
“来做什么？你当你的执行官当得不挺快乐的。”
塔罗斯幽幽地说道。
天知道拉琪亚瑟那个人有多疯狂，搅动着“奥里之心”那些个蠢货天天折腾他的青铜耳蜗，什么要杀龙，什么要实现机甲化百分百，什么要永生，要不死……
都换上机甲脑和机甲心了，怎么愚蠢的人类还是会这么愚蠢，欲望也还是会不断膨胀。
所有人都像他塔罗斯一样，当一个心无旁骛的机甲人，不好吗！
塔罗斯内心发疯，面上冷厉，频繁与星主打交道的褚松枝都绷紧了神经，正对火力的谢虞星仍然不紧不慢地抛出诱饵。
“很简单，帮你把门口那个‘奥里之肺’变成‘奥里之心’。”谢虞星侧身，露出大殿外广场中央，那个巨大的悬浮于高空之中，以70频率跳动的分裂心脏。
塔罗斯眼底的金属光芒猛地一缩，如同苍鹰聚焦上旷野中奔跑的口粮。
长声大笑冲散了光芒，塔罗斯收了长戟，“能够将‘奥里之心’融了重造的炉子已经坏了，你恐怕将门口那个化成铜水都做不到。”
“得到星主塔罗斯支持的第八军团，就是最好的炉子。”
谜语人说谜语，但在场都是聪明人。
谢虞星的意思无非就是让第八军团做那个切肺人塔罗斯手里的刀，将呼吸已然不畅的左肺，也就是“机甲人改造”狂热者从“奥里之心”剜去。
至于藏于左右两肺之后的“歌舞团”，塔罗斯尊重不同的声音，他允许他的机械星上，有一群不想成为机甲人的人类存在。
塔罗斯终于把自己暗淡的机甲腿用油液打磨好了，他满意地装上，从地上站起身。
“好的炉子其一要密闭不透风，这样炉温才能升高；其二要有火，我可以成为第一把火；其三要有烧不尽的煤炭，恕我直言，目前你都没有。”
谢虞星淡淡一笑，“第一条，有副官在，军团成分绝对干净。第二条，您只需要给出态度即可。第三条，陛下同意了远征计划。”
谢虞星继续说道，“机械星上那群试图通过控制芯片将人变成听话机器的狂热者，必定会竹篮打水。等从母星寻找到启航芯片的制造数据，反向解除芯片被控制危机后，煤炭是否还够用？”
非机械星人只知，机械星星主早晚会圈星球为王，因此他守着“机甲人改造”这个庞大的财富，不肯向外星球露出半分。
但没人知道，在芯片控制没有解决之前，“机甲人改造”技术，就是上层权利包装出的精致诱饵，投入民众这片海中。
都不需要向海域里撒太多的诱饵，就会有成成千上万的鱼主动跳进渔网。
异种当前，只能依靠机甲异能的凯斯，只有乖乖上钩，这一条路能走。
在谢虞星提出远征计划时，塔罗斯的神情终于认真了下来。
他反复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弱的漂亮男人，不可置信地再三问道，“陛下难道不想将芯片控制技术掌握在他的手里？这样，凯斯就能成为他皇权下最听话的傀儡。”
“陛下都想退位了。”谢虞星忍不住说出真话，“碍于现在退位政绩难看，陛下才忍住了。远征计划启动，有了寻找到母星古蓝星这份功绩后，他会再次考虑。”
第90章
塔罗斯还挺能理解凯斯陛下的决定的，凯斯就是一个烂摊子，要是能不那么难看的退位，都是谢天谢地的。
能理解是一方面，顾虑仍然存在就是另一方面了。
凯斯所有时期中，皇室权利到达巅峰的时候，所有军团都只听令于一人，那才是真正的普天之下，唯一人独尊。
就像塔罗斯在见识了机甲异能的伟大后，他开始崇尚于这种力量，不惜抛弃人类的属性一样。
他无法完全相信，一个见证过皇权巅峰，一个又恰好坐在凯斯大帝位上，近水楼台与月都齐聚的人，真的能完全放弃这种地位。
谢虞星也知道，光凭借说辞，不足以完全打动塔罗斯。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仅仅只是将合作的火种点燃片刻而已。
“时间会证明一切，无论凯斯走向哪个结局，异种永远都是我们要第一个消灭的敌人。在此之前，解决掉凯斯内部芯片操控问题，是保障凯斯内部团结一致的基础。”
如果此刻兰殷在此，他会感叹这条小龙的成长是迅速的。
从“奥里之心”回第八军团驻地，谢虞星心情很好地命令副官把机甲车开成龟速，在航道上颇为闲暇地看着机械星客舰们横冲直撞。
他将脑袋探出车窗，还没透上几口新鲜气，就差点被一道车门拍掉龙头。
“副官。”
褚松枝应声，“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开慢点。”谢虞星，“不要和那群没礼貌的车计较，虽然我知道副官也是好心，想冲上去和那艘舰门不关，想剁下龙脑袋的舰理论。”
谢虞星尾音上扬，“但狗咬龙一口，龙还咬回去不是，做龙做人都要大度。”
机甲车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当中，褚松枝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大人，您把脑袋探出车窗，本就是您错在先。”
在龙脸色霎时阴沉中，褚松枝继续说话，“下官提速，只是因为在机械星开得太慢会罚款。”
“什么！罚款！还有没天理了！罚多少？”巨龙脸色更沉了，它咆哮。
褚松枝，“超时一秒，罚三千星币。从‘奥里之心’到第八军团距离十公里，限时两分钟。”
谢虞星狠狠闭眼，心里建设好，临时给自己换上一颗强大的心脏，才问道：“超时多久了？”
饶是情绪稳定如褚松枝也忍不住在说出口前，喉结滚动，“三分钟。”
“三乘六十乘三千……”计算能力差劲的谢虞星在算星币时，是脑子难得的灵活。
他很快就得到了那个把龙杀了都不可能交出去的罚款，“五十四万星币，它丫的机械星怎么不去抢！”
“加速副官！燃料加满！助推器满格！龙命令你下一秒到达！”
机甲车风驰电掣，谢虞星内流满面，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吐槽那些在机械星上开机甲如大炮一样的车啊舰啊们了。
“开得快有星币奖励吗？”谢虞星痛心发问。
“没有。”褚松枝说道，“但大人可以和星主提议。有一定的可能能通过。”
毕竟机械星交通法规都这么荒唐了，褚松枝还真觉得，大人的提议挺适配于机械星主流的。
最后那张巨额罚单被谢虞星以百分之九十机甲化新人类即将效忠于星主，所以一切都要听星主吩咐的理由，用星舰寄送到了塔罗斯手里。
至于星主塔罗斯这个除了青铜金属，其他啥也没有的穷人，要怎么支付五十四万星币罚单，坏心眼的龙摊摊手，表示机械星的事，它一条外龙不管。
谁让他塔罗斯这个星主竟然允许机械星存在这样不合理的敛资手段，就不要怪它重拳出击。
有副官褚松枝的配合，谢虞星执行官之威顺利笼罩第八军团。
“挖矿？机甲异能停留在B级，甲片迟钝得如同废铁，你配挖吗？”
“什么，你说绕矿山跑五十圈太少了？太好了，你有这种觉悟龙就满足你，六十圈，去吧！”
“喂！那个叫卡基牧的小子！说的就是你卡基牧！训练战绩0：11，从无胜绩的新人类，你怎么有勇气坐地上休息的！给龙起来，扛起你的机甲炮！”
“艾舒巴特！别以为龙看重你，把你调任到金属楼你就可以蹭鼻子上脸！月中机甲异能考核不过关的，机甲异能无法在0.001秒内释放的，都给龙卷铺盖滚蛋！”
【喷火龙！它绝对是喷火龙！陛下啊！兰殷大人啊！上天父亲，大地母亲！孩子球球了，有没有哪个神人能收了执行官大人！】
【大人今天又把军团两千人都骂了三遍，不带重样！当初是谁在星网上说，大人就是个好欺负的、来第八军团镀金的漂亮男孩……】
【它是恶龙！恶龙！它今天因为我多吃了一口馒头，阴阳我训练不努力，怎么干饭这么积极……呜呜呜……天知道我每天机甲异能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短短一周，异能活生生地从B到B+了】
【我吐了，我从B到A了……恶龙竟然还咆哮，骂我废物怎么配休息的……】
谢虞星仁慈地选择不给他的第八军们断网，因此每到深夜，全身酸痛地躺在床上，没有恶龙催命的时刻，就是第八军们在星网这个言论自由的广阔天地里，痛斥恶龙暴行的好时光。
从一开始，吐槽执行官的频道只是第八军内部人的狂欢。
但在这些人每晚必定怒斥恶龙当日白日恶行下，时间久了，帖子越来越多，谢虞星恶龙之名火速传扬到了整个凯斯。
非第八军的人也陆续下场。
【主星第一军的狗：楼上第八军的兄弟们，你们别嚎了，谢大人深得兰殷大人精髓，将兰殷大人不近人情下狠手练兵的模样学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真相了。我早想说了，这条恶龙怎么兰魔王既视感这么强！哈哈哈，狠狠点蜡。】
【不是！你们难道都没注意到吗？第八军很多人说自己异能等级在短短一周内最少提升了一个小等级，有人甚至从B跨越到A。】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吧。第八军本来就是凯斯最弱的军团，B等级是最低线，低等级通过训练得到提升很正常吧。拜托了，你们这群龙吹，别试图洗白恶龙暴行。】
【谁要洗白恶龙！楼上你说异能等级提升简单，有种你自己想办法提升个看看！】
【都别吵了大家，第八军官网开始面向全凯斯不限条件扩招了！我异能等级是C，做梦都想提升，求求恶龙给我一次做梦的机会！】
【求求恶龙给我一次做梦的机会！】
【求求恶龙……】
原本想吐槽恶龙暴行的第八军，看到一群电子祈求恶龙的人，大半夜的差点没气死。
等待谢虞星第二日准时练兵时，一个个士兵都挂着青黑色的灯泡眼，看向恶龙的眼神，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凝视着人类的怨气，谢虞星这条恶龙表示，毫无压力。
特别是当事务官孟昭向他汇报官网一晚上收到一万多份简历时，龙简直做梦都要笑出声来好吧！
艾舒巴特也终于有了自己除了在金属楼当前台以外，更正式的工作。
他要运用自己的机甲化情感神经网络，在与每个面试者短暂的十五分钟光脑视频里，充分调度起他的机甲化异能，通过捕捉对方情感网络波动，实现测谎、心态监测等功能。
当恶龙暴行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军团在唉声叹气中潜移默化地完成了巨变。
从最初眼线遍布，摆烂成风，每天机械挖矿，做好塔罗斯舔狗的表象外，军团内部充斥着颓丧与腐烂的气息。
而现在，他们因为恶龙拧成一团麻绳，又在每日高压训练下，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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