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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玄幻灵异)——梅听剑

时间:2024-09-18 07:41:59  作者:梅听剑
  浪费时间。
  而从修士们的叫嚣中,江荼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说——
  小少年是劲风门的炉鼎。
  堂堂气运之子混成了炉鼎,还这么伤痕累累的,看起来就过得很不好。
  小可怜。
  江荼盯着小少年脚踝的锁链,突然觉得,就这么直接走了,好像有点便宜这群畜生。
  他的眼底燃起一簇赤红。
  ——那就...陪他们玩玩?
 
 
第002章 红轿囍嫁(一)
  黄衣男子脸上的笑容还没绽放,就瞬间凝固。
  他的剑,挥起时自带潋滟灵光,灵光所至,飒飒破空声不绝于耳。
  可就是这么一往无前的剑势,却突然被生生遏止,无法再前进半分。
  而阻拦这庞然剑气的,只是一朵花瓣微垂、含苞待放的荼靡花。
  肤色苍白的清隽青年抬起手,修长两指并拢,轻描淡写向前一点——
  花瓣随之落在剑尖,像滴落的血,瞬间消融。
  咔——嚓。
  黄衣男子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瞪大。
  只见裂纹沿着那一抹猩红爬满剑身,劲风门上下视若珍宝的名剑,就这么轻易地,
  碎了。
  这还没完,折断寒雪铁后,荼靡花顷刻飞散,如有自我意识般向黄衣男子扑来。
  黄衣男子猝不及防,只觉肩上瞬间有千斤重压,如一只大掌凌空压下。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跪了下去!
  不仅如此,巨大的灵压将他脸上毛细血管都压得爆开,血涓涓流了满面。
  其余修士大骇:“师兄!你怎么跪了?”
  话音未落,荼靡花轻飘飘地落在他们肩头,贴心地解答了缘由。
  噗通、噗通、噗通。
  ——轰然巨力将他们压得直接趴倒在地,连姿势也来不及调整,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黄衣男子脸都绿了,上下唇瓣抖索着碰了好几下。
  境界的差距太大,他连嘴都张不开!
  他的眼眸艰难地转向江荼腰间的玉佩。
  还是那么黑,黑得如此纯粹。
  这一发现让黄衣男子更加崩溃:开什么玩笑!这玉佩是假的吧?!这能是一阶?
  江荼不知他内心的剧烈活动,轻拍指尖余烬,视线平静地越过黄衣男子,看向地上蛄蛹不止,就是站不起来的其他修士。
  他不想一还阳就背负杀孽,早就撤了灵压,这群人只是因为吓破了胆子,才腿软到站也站不起来。
  江荼客观评价:“太弱。”
  中界仙门听起来很厉害,为何这么多人,连他一招也接不住?
  甚至他才用了不足一成的力量。
  他是听说过,因气运之子积压灵气,导致人间灵气衰弱。
  可竟到了这种程度?
  江荼下意识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在阎王爷颇有威慑力的注视下,蜷缩起来的小少年发出几声难受的哼哼,又把自己团得更小了。
  江荼想到自己在地府养的小黑狗。
  是被主人虐待而死,刚到江荼府上时,也是这样蜷缩着,很可怜的样子。
  江荼心想,气运之子无法登神,灵气积压是必然的事,怎么能怪他?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
  为小少年找好了补,他将这缩成虾米的小东西扳直,手臂压住膝弯,肩膀托着腹部,像抗沙袋一样把人扛抱起来。
  他其实不应该在劲风门这里浪费时间,好在与劲风门交手也没耽误太久,一分钟不到,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可惜依旧没能走成。
  长剑断裂,身为极品炉鼎的小少年又被人抢走,黄衣男子眼中翻涌起浓浓怨怼。
  他兴师动众前往下界,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倒贴了宗门一把宝剑,就这么回去,劲风门定会将他放逐,甚至说不定自己也会被炼成魂器。
  既然到了穷途末路,就算要死,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灵力噼里啪啦爆裂,黄衣男子身侧狂风大作。
  无数悲哀的棺材板被狂风刮飞,枯骨失了最后的容身之所,发出悲泣哭嚎。
  轰!!
  江荼脚步一顿,侧过身,一块棺材板便擦着他的鼻尖而过,重重砸在地上。
  就差几厘,就要削掉他半张面颊。
  但江荼扛着小少年的手没有丝毫晃动,甚至衣袍也几乎没有起伏。
  唯有一抹鲜血顺着面颊切口,流入江荼唇缝之间。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绽开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江荼不喜欢招惹是非,所以没打算赶尽杀绝。
  但黄衣男子屡屡招惹,那就只能...
  算他倒霉。
  他将小少年放到一边,远离战圈的位置。
  然后。
  向着黄衣男子走去。
  他的步伐从容平稳,每走一步,都像丧钟在黄衣男子耳边敲响。
  黄衣男子爆喝一声,又是数块碎石、棺材、半截枯树向江荼砸去!
  江荼的身影如鬼魅在夜幕潜行,袭击物根本接近不了他,就一个接一个在空中粉碎。
  黄衣男子眼睁睁看着江荼如履平地般向自己靠近。
  他依旧面无表情,柳叶般的眼眸中却镌刻着浅淡笑意,像玩弄猎物的狐狸,冰雕玉琢的脸平白镀上几分邪性。
  ——这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衣男子没来得及找到答案。
  江荼一把捏住他的颧骨,将黄衣男子的尖叫封在嘴里。
  轻轻一提,就将健硕魁梧的黄衣男子从地上提起,轻描淡写地像提了只鸡。
  江荼腰间的玉佩在风中狂舞,撞入黄衣男子的视野,靠近血红寿衣的一边泛出些许赤色。
  黄衣男子突然想起,玉佩不止一种黑色。
  黑中有赤,谓之玄。
  玄色,...天阶修士!
  ...
  小少年在快要将天幕也撕开的喧嚣中睁开眼。
  他本能地想要继续逃跑,却到底被嘈杂声吸引,琥珀色的瞳仁转向前方。
  砰!砰!砰!
  小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追逐着他的黄衣男子,此刻正如一只待宰的公鸡,被单手提着,重重砸向古树树干。
  每砸一下,便是“砰!”一声巨响,黄衣男子的抽搐就剧烈几分。
  而擒住这名二阶修士的,只是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掌。
  身着寿衣的青年,像一场席卷山岗的烈火。
  他每一次动作都轻描淡写,任凭飞溅的鲜血浊染眉眼,手上力道却只增不减。
  黄衣男子起初还在惨叫,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突然,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寿衣青年将半死不活的黄衣男子随手一丢,缓缓转过身来。
  小少年发出一声惊叫:“啊!”
  转身就跑!
  不得不承认,血淋淋的小少年跑动起来却极为敏捷,在乱石之间如履平地,与野兽颇有几分相似。
  可惜还没跑出十米。
  江荼捏住小少年的后领就像捏住闹腾的小狗崽,手臂发力一提,就把人直接拎了起来。
  颠了颠,好轻,像拎了个骨头架子。
  他与浑身僵硬的小少年对视:“还跑么?”
  小少年摇头。
  江荼将他放回地面。
  落地的一瞬间,小少年换了个方向,拔腿——
  就被逮了回来。
  地点人物都未改变,江荼拎着小少年晃了晃,很有耐心:“要再玩一次么?”
  小少年在半空转了个圈,哽了一下:“...”
  江荼重新将他放下。
  小少年抿着唇瓣,两只干巴巴的小手绞在一起,浑身上下写满了警惕。
  江荼想,府里那条小黑狗,刚来时也是这样,人靠近了还会呲牙。
  江荼让他自己脱敏,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不敢不答,嗫嚅一下:“...炉鼎一号?”
  “...”江荼,“这不是名字,从今天起,将它忘记。”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劲风门修士却再度被重重砸回地里,鼻骨断裂,鲜血直流。
  好恐怖的力量。
  小少年瞳孔剧颤,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生怕惹这青年不高兴了,自己也要遭殃。
  江荼不知小少年内心的想法,他看那条锁链不爽很久,手伸向小少年血迹斑斑的脚踝。
  小少年猛地闭上眼睛,死死咬着牙,不让惊恐的呜咽溢出来。
  哐当。
  锁链应声坠地,江荼冰冷的指尖贴上糜烂伤处,冻得小少年一阵战栗。
  好冷,活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冷?
  很快。
  伤处开始发热,细密发痒,却不再疼痛。
  耳边响起青年温润的嗓音:“好了。”
  小少年才敢睁开眼,眼眶湿润,是吓出的眼泪。
  他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长好,新生的肌肤白皙细嫩。
  视线被泪水模糊,小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荼,心里有些犹豫。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疗伤?
  是想要骗取自己的信任么?
  他出生以来,遇到过很多人,一开始对他极尽关爱,一旦获取他的信任,就会不择手段地将他锁起来,要他做他们的炉鼎。
  江荼也在关注着这个炸毛边缘的小少年。
  见他的姿态稍有放松,便道:“枯木成林,淮河广大,从今日起,你就叫叶淮。”
  小少年的眼眸猛地瞪大,用力埋下头去,不想让江荼看到自己的神色。
  曾经遇到的最虚伪的人,也没有给他起过名字。
  因为名字缠绕因果,而炉鼎只是物件。
  可江荼不仅为他疗伤,还给他起名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沾染自己这样一个“物件”的因果?
  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还是...
  不,不可能。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好。
  小少年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但是,一抹红色衣角窜入视野,好像一簇火苗。
  他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江荼不知小少年内心天人交战,半天没等到回应,沉吟片刻:“不喜欢?”
  叶淮这两个字是自己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他甚至没问过对方愿不愿意。
  江荼不愿勉强他:“不喜欢,那就...”
  谁知此话一出,小少年急着打断似的,声音闷闷响起:“...喜欢的。”
  又轻轻补充一句:“多谢恩公赐名。”
  声音小小的,好像怕被他讨厌,而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江荼的心脏好像被狗爪子挠了一下。
  还差最后一步。
  江荼向叶淮伸出手:
  “叶淮,跟我走吧。”
  ...
  两日后。
  暮色深沉,乌云将月辉都遮盖,只透出一个惨败的影子,像一只仅有眼白的眸子在向下窥探。
  他们昨日就已走出乱葬岗,但许是因为乱葬岗属极阴之地,附近没有村落。
  继续向前走了半日,才终于遇到个乡民,为他们指了一条通往城镇的土路。
  突然,一群乌鸦从阴影里飞起。
  叶淮像受到惊吓的小兽,猛地弹起,紧张地向后张望:“是他们追来了么?”
  江荼耐心回答:“别怕,他们追不过来。”
  除非不要命了。
  江荼并没有杀劲风门的追逐者,只将黄衣男子打了个半死,其余人少了几颗门牙,无伤大雅。
  叶淮点了点头,伸出手,悄悄攥紧江荼的衣摆。
  怕被觉得累赘,他只敢捏住一点点的衣角。
  江荼却在这时停下脚步。
  叶淮刚想问“怎么了”,一簇鬼火倏地在身侧亮起,距离极近,好像要钻进他的身体。
  叶淮瞬间炸毛,顾不上许多,闷头扑进了江荼怀里。
  两日相处下来,他发现江荼不说话时冷冰冰的,却不会阻止他的靠近。
  江荼果然没有推开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吓到了?”
  叶淮怯怯探出半个脑袋,不懂江荼是什么意思。
  江荼道:“还没完呢。”
  话音落下,数道鬼火同时亮起,连成一片,像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漆黑深夜显得格外诡异。
  耳畔送来一道叹息,紧接着便是女子咿呀嬉笑:
  “三月三,宜嫁娶。
  快起轿呀,嘻嘻嘻。”
 
 
第003章 红轿囍嫁(二)
  笑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尤为渗人。
  不过,三月三?
  江荼记得,现在应该是初秋,农历七月。
  不能说和三月三有多接近,大概就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距离。
  至于“起轿”,江荼在阴风中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什么能与“轿”沾上关系的东西。
  甚至在他视线转动时,被他注视的鬼火还闪烁着缩小了些,从火焰变成火苗,看上去很怕他。
  江荼缓缓收合掌心。
  早在鬼火显化的刹那,他就已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现在看来,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
  倒是...
  江荼低头看向身侧的毛茸脑袋。
  叶淮扑进他怀里的下一秒,就像触电般弹回,重新拉开至安全距离。
  但身躯紧绷绷的,攥着他衣角的手,也悄悄移动到袖口,捏得很用力,骨节都发白。
  江荼不合时宜地想,这还是他捡到叶淮后,这个小少年做出的幅度最大的举动。
  江荼心知肯定有事,抬手轻拍叶淮肩膀,问:“怎么了?”
  叶淮尾音都在飘:“有、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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