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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玄幻灵异)——梅听剑

时间:2024-09-18 07:41:59  作者:梅听剑
  江荼徐徐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孟窈必然猜到许多,但她心思细腻,更擅长审时度势,不用江荼提醒,也断不会嚼舌。
  范无咎松开谢必安,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阎王爷,您可能治好鬼帝大人?”
  江荼轻轻摇头:“尽力一试。”
  他让谢必安范无咎将宋衡扶起,半跪在地上,自己则屈膝坐下,与宋衡面对面。
  能否治好宋衡?
  说实话,江荼没有多少把握。
  宋衡的状态,不像是外力所致,更像是心神受损,导致的疯癫。
  苍生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走宋衡,很难不让江荼多想。
  那日鬼帝庙内,苍生道消失前的轻轻一瞥,江荼午夜梦回,犹会惊醒。
  他做好了被苍生道察觉的准备,狡猾如祂,表面对叶淮百般信任,背后却必然有所防备。
  祂叫走宋衡,恐怕也是为了确认叶淮的忠诚,却不知为何,反将宋衡变成这副模样。
  江荼凝视着面前的人,他过去的挚友。
  宋衡出卖过他一次。
  是否会再次出卖他?
  是否已经出卖了他?
  江荼不愿揣测,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尝试救宋衡。
  江荼一点宋衡眉心,将一缕元神与灵力一道送进去,荼蘼花丛在他们身下绽放,花瓣葳蕤摇曳,如呼吸的起伏。
  元神在宋衡识海中游走,江荼的眉头越皱越紧。
  ——宋衡的识海没有对他设防,已摇摇欲碎。
  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混沌的黑是唯一的存在,阴气与死亡是宋衡识海的主色调。
  灵力一路修补着识海的创口,江荼阖起眼眸,全神贯注地正要继续深入,忽然听到耳畔黑白无常的一声惊呼。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硬生生脱离宋衡眉心,一股斥力重重砸在江荼的元神上,将江荼狠狠逐出识海!
  江荼猛地喷出一口血,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
  宋衡死死捏着他的手腕,指甲扣入肉里,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他,眼底鬼气森森。
  “不能,”他张开嘴,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不能!”
  什么不能?
  现在来不及思考。
  宋衡的半张人面出现细小的黑洞,起先分散,尔后开始扩散,直至边缘都连接在一起。
  从那黑洞中,皮肉都被熔蚀,泂泂涌出阴气,像烛火正在滴蜡,一滴、两滴…又成涓涓细流,在宋衡崎岖的脸皮上流淌。
  锁魂链发出撞钟的巨响,千钧重的法器,竟然上下摇撼,像海的波涛,而即将扯断。
  宋衡的身上,爆发出电闪雷鸣的阴气!
  黑白无常被狠狠甩飞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声嘶力竭地朝江荼大喊:“阎王爷,快想想办法!鬼帝大人的力量要是泄出去,地府的亡魂都会被压碎的!!”
  神通鬼王宋衡千年前就拥有足以开辟鬼界的阴气,千年后的鬼帝宋衡,哪怕实力只与千年前持平,也定能让地府天翻地覆。
  千万亡魂,不能因他们而死。
  江荼银牙咬碎,任凭阴气在他的红衣上凿出百孔千疮,也不停下。
  灵力逆流而上,从一点突入、钻入,涌向宋衡眉心。
  就在这时,黑白无常发出惨叫,锁魂链骤然崩断!
  江荼低喝出声:“缚!!”
  无相鞭紧随而上,阴气像溅在烫铁上的火星,必然是剧痛,但江荼面色不改,持续加压,直到无相鞭取代锁魂链,将宋衡捆缚起来。
  宋衡喉间发出咆哮,拼了命地挣扎。
  江荼不给他机会,两指往他眉心重重一压——
  轰!!
  赤红的灿烈淹没黑暗,鬼帝庙在两股原初巨力的博弈中剧烈颤动,黑白无常站起又跌倒,只能跪在地上,心中暗自祈祷。
  阎王爷,千万要控制住鬼帝啊!
  倏尔,天地寂静。
  江荼与宋衡之间,曾经是江荼更胜一筹,如今亦是。
  宋衡踉跄了几下,身体前俯后仰,好像要栽倒。
  江荼伸手欲扶,耳畔忽然听宋衡呼唤:
  “曜暄…”
  江荼动作一顿。
  眼前的人,先低着头转动目光,确认自己的处境,才缓缓抬起眼眸,看了过来。
  宋衡扯了扯唇角,一块脸皮直接剥落掉下:“我现在…肯定很可怕吧?曜暄,吓到你了吗?”
  说话间,他的语气,又有了宅心仁厚的影子。
  黑白无常走上前来:“阎王爷,鬼帝大人清醒了吗?”
  …清醒了吗?
  江荼深深望着宋衡的眼睛,抬起手,将黑白无常拦下,不让他们继续靠近。
  “宋衡,你看清楚我是谁,”江荼道,“我乃你亲授的五殿阎罗之首江荼。”
  我是地府阎王,神君之师,却唯独,不再是你的挚友曜暄。
  宋衡的表情忽然僵住。
  他的五官在颤抖,无相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是阴气冲击着想要挣脱。
  江荼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宋衡没有清醒。
  而他的话,才是真正将宋衡唤醒。
  “江荼…江荼…江荼…”
  宋衡病态地重复着江荼的名字,声音从平静到扭曲再到歇斯底里,他的喉结抽动着,像有谁掐住他的咽喉不让呼吸,只剩下“嘶嘶”的抽气声。
  突然。
  一大团黑色血液从宋衡口中呕出,他的齿间也满是黑液,疯狂地尖叫起来:“江荼,走!走!祂要找到你了,祂就要、马上、你必须走!”
  若非被无相鞭捆住,宋衡此刻应当已经冲上来。
  即便有无相鞭,宋衡也依旧没有放弃挣脱,只听“咔嚓”两声,在不顾一切的挣扎中,宋衡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被他自己生生折断!
  他将手从无相鞭中拽出,眨眼之间扑到江荼面前,仅剩的左手,死死掐住江荼的肩膀:“江荼,你快走!快走!”
  剧痛袭来,江荼不退反进,一把揪住宋衡的领子:“祂说了什么?宋衡!祂说了什么?!”
  果然是因为他!
  江荼什么也顾不上,拽着宋衡把他拖到身前,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相互撕扯,下一秒就要扭打在一起。
  本以为只有宋衡一人疯癫,为何江荼也突然跟着发疯?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思考着是否要把他们拉开。
  然而这时,只见江荼动作粗暴,声音却无限冷静:“只会逃避、躲藏,是什么结果,千年前你就亲眼见过,宋衡,我知你为我忍辱负重,但既然想要救我,就告诉我实话!”
  躁狂状态下,是听不见旁人的话的。
  这一点,黑白无常在奈何桥强行捆绑宋衡时,就身体力行地体验过。
  但江荼的话,好像有不一样的魔力。
  宋衡仍攥着江荼的肩膀,却不再咆哮、重复意义不明的话。
  他只是悲戚地看着江荼,配上这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显得尤为心酸:“祂问我…你在哪里…是否与叶淮…突然想要登神有关。”
  一字一句,都在挤压着江荼的肺腑,呼吸困难。
  “然后呢?”江荼甚至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宋衡发起抖来,收回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祂让我用鬼帝秘术!天下亡魂躲不开秘术搜寻…但祂忘了,你不是…你不在名册中!祂找不到你,我不能让祂找到你!我说…我说没有、没有,你早就死了,我让祂放心…你早就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随着他的动作,大把大把头发被他生生从头皮拽离,阴气就是他的鲜血,此刻鲜血淋漓。
  宋衡的衣袍被掀开,露出其下纵横交错的伤口,被扭断了身子又重新胡乱拼合,没有一处是正常的人类肌理。
  江荼眼眶酸涩,想到他被生生拔除指甲的五指。
  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凌虐和施暴!
  苍生道…苍生道!
  以其强权施加酷刑,此等暴徒,他竟让他存于世间,贻害千年?!
  宋衡仍吼得歇斯底里:“可祂不信!祂不信!祂要来找你,祂要亲自来地府,祂亲自、祂…快跑啊!江荼,你快跑、快跑,跑到祂找不到你的地方去…”
  江荼伸手,想要搀扶踉踉跄跄的宋衡。
  宋衡反而一把把他推开:“你为什么不跑?你不相信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我害了你!…曜暄再也不会相信我了,江荼也、也再也不会相信我了…我永远失去你了对不对?”
  他痛哭流涕:“可是我什么都没说,江荼,这次我真的什么也没说…我…我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说,这次我没有出卖你了,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江荼看着宋衡跪在他身前,浑身伤痕累累,翻滚着痛哭,重复着“我没有说”,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千年来折磨着自己的愧疚。
  江荼仰头,用力闭上眼,一滴眼泪自眼角滚落,他解下外袍,走上前去,轻轻将外袍披在宋衡身上。
  他道:“宋衡,我相信你。”
 
 
第142章 鹤羽云海(九)
  江荼吩咐黑白无常照顾好宋衡, 转身离开鬼帝庙。
  迈过门时,脚尖碰到了门槛,江荼一个不稳, 被迫扶住门框, 才不至于跌倒。
  这只是地府千篇一律生活中偶尔的不慎,他只要将脚尖提起一些, 就能很快跨过。
  但江荼半晌没有重新迈步,像被谁闷痛一拳锤在心口,弯下的腰屈着,攥着门框的手掌一点一点收紧,木屑都刺入肉里。
  眼眶酸胀, 内心不知是苦还是痛。
  地府又开始下雨。
  鬼帝的力量不稳, 地府的气象也随之千变万化。
  江荼看见远处,提着灯巡逻的鬼差捂着脑袋躲雨。
  哪怕死后都在努力生活,雨水也不会怜惜亡魂。
  江荼走入雨幕中。
  雨水不留情面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刺骨到疼痛, 顺着他的领口灌入,将单薄里衣打湿, 让所有的意气风发,都变作狼狈不堪。
  他忽然很想哭,又想怒骂,无数的情绪涌现出来,最终却变成一只手,死死扼住他的喉管,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江荼在雨中无声地痛哭、无声地咆哮, 倏尔仰天望向阴雨连绵,忽而俯身凝望土地深黑, 踉踉跄跄不知何处去,兜兜转转却竟原地踏步。
  天地在雨中苍茫一片,而江荼孤身一人,被湮没在雨声中。
  酒过三巡不醉也酣,江荼分明确信自己清醒,却放任思绪在大雨中恍惚发散,任凭双腿毫无目的地机械前行。
  他要走到哪去?
  他该走到哪去?
  哪里才是终点?
  他一直在前进,他必须继续前进,不能回头。
  江荼机械地向前走,不知自己走了多远。
  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
  不是人类,而是野兽的爪子。
  柔软的肉垫踩在水泊里,会发出“啵啵”的声音。
  江荼猜到是谁来了,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必须永远冷静,脆弱只留给自己。
  可脸庞的水,一抹就干,没再有雨淌下来。
  江荼一愣,微微仰头。
  头顶有一把灵力的伞,正沉默地替他遮去风雨,注意到被发现了,伞骨还悄悄亮起金光。
  他猛地转过身去。
  叶淮就站在他身后,不算远,但也绝对说不上近,跑起来,也要两个摆臂才能靠近。
  他的指尖亮着金色,接续着江荼头顶的伞,麒麟幼崽绕着他的脚跟打转,第无数次想要冲向江荼,又被叶淮拦下。
  原来如此,叶淮不愿打扰他,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守护着他。
  伞好像漏了,不然眼前为何一片朦胧?
  江荼管不了那么多,向麒麟幼崽张开双臂。
  小家伙看了一眼叶淮,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得偿所愿地向江荼跑去。
  它的尾巴在身后都甩成螺旋桨,蹭进江荼怀里时,舌尖却先舔去江荼眼角的泪花。
  江荼的双臂仍然张开着。
  叶淮似乎反应过来,一步、两步…
  用力拥了上去。
  他们在雨中紧紧相拥。
  男人长得太高大,江荼本是主动伸手,最后却自己被整个搂住,脑袋恰好能埋入男人的胸膛,听到男人急促的心跳。
  江荼心想,还真是只需要两个摆臂,叶淮就跑到了他身边。
  叶淮低头吻着他的发顶:“师尊,不哭,不难过…师尊,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江荼心想,我才没哭,一抬头,却看见叶淮肩上的水渍。
  他也一路淋雨。
  分明能够撑伞,却甘愿陪着自己淋雨。
  真笨。
  他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笨蛋?
  江荼想不明白。
  但偶尔,也不必要将所有事都想明白。
  江荼仰起脸,睫毛轻颤,将心底的紧张与迫切,都堵在又湿又热的吻中。
  他顾不上捂麒麟幼崽的眼睛了,只知道自己若再不从叶淮身上汲取一些为人的温度,他就要冻死在这不知前路的雨幕里。
  唯有叶淮、只有叶淮,能够让他冷静下来。
  满腔的悲苦都随着这一吻翻涌上来,又在唇舌交缠中吞咽下去。
  晶莹自江荼眼角滚落,一颗又一颗。
  理性自持的阎王,只允许自己在爱人面前脆弱一刻。
  叶淮默默加深这个抚慰般的亲吻,双手拴住江荼后腰,吻得呼吸急促了,就变作唇与唇的厮磨,轻轻蹭着。
  “师尊,没事的…”叶淮细密地吻着他,“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不会输。”
  江荼轻轻喘息:“我明白。”
  我绝不会放弃。
  在雨里总不是办法,江荼带着叶淮先行回了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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