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孟涟泛忍无可忍,担心自己败露,进了那屋子,给了他一巴掌,将他的嘴角掌掴出血迹,又将那米饭徒手抓起,硬生生塞进了他嘴里。
孟涟泛佛口蛇心,向来心狠手辣。
她在认巫山云为子的当日便告诉了年幼的巫山云,她孟涟泛可以拥有很多孩子,可巫山云,却只能拥有一个母妃。
她要叫巫山云退无可退,无路可选。
巫山云如她所愿,对她唯命是从。
中庸之道,在怒而不发。
他沉默着,从不崭露头角。
孟涟泛从一个低等的秀女一步一步攀爬至皇贵妃的宝座,经年累月的成功使她无比骄傲,使她目中无人。
使她不明白,她背后倚靠着的始终是堵着天下人悠悠众口的神辉天阁。
孟昭一早便去见了孟涟泛。
孟昭不曾行礼,孟涟泛彼时才进完早膳,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唇角,眼下冷然,她面若桃花,笑道:“哥哥今日好兴致,倒有机会来和妹妹叙上一叙了。”
四下无人之处,他们兄妹二人常常剥去面具,坦诚相见。
“你不让孟熙进宫?”孟昭单刀直入,眼神犀利。
“哦?”孟涟泛的脸上仍挂着微笑,“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涟泛不懂呢。”
“呵。”孟昭冷笑,问道:“怎么?如今见了我和父亲也要摆上你那一副虚伪嘴脸了?”
孟涟泛眉眼间的笑意淡了三分,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熙儿那丫头心性是极高的,哀家只是怕她入宫会受了委屈……毕竟,唉,这皇帝的相貌,颇是瘆人呢。”
孟昭又何尝不知她是在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
孟昭起身,道:“皇帝贵为天子,你却一再阻挠他娶妻立妾,孟涟泛,你是何居心?!”
“你们又是什么意思?”孟涟泛眸光冷凝,脸上笑意不复,她语气冷然道:“宫里有哀家一个不够,竟还要塞个皇后进来吗?”
“肥水不流外人田。”孟昭道,“你如此,可是已然不将父亲放在眼里了?”
孟涟泛侧头支着半边面颊,慵懒反问:“你们,又何曾将哀家放在眼里过。”
这一句话叫孟昭火冒三丈,颤抖着手指着孟涟泛的鼻子,久久不能言语。
“哥哥可是又用寒石散了?”孟涟泛戏谑笑道:“哥哥可是要当心呢,那东西,会损人寿命的。”
孟涟泛佯作叹息威胁道:“真是的,那玩意儿分明是哥哥拿来控制先帝的,这怎的就叫哥哥自己也用了呢?哥哥,你说,这件事若是叫父亲知道了,他又会如何处置你呢?”
孟涟泛的话锋骤然凌厉,讥讽之意充斥在话语间。
“哥哥如此不争气,父亲就是再不喜欢我,也得喜欢了!”
孟昭的脸忽红忽白,最后他气极,拂袖而去。
孟涟泛的嘴角挂着笑,心情愉悦。
若是虎符能找回来,管他什么孟昭孟长安,什么哥哥父亲的,全都,通通赐死!
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离不得寒石散的废物,居然也敢到她面前叫板。
孟涟泛想,她如今,可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啊。
只要皇帝一日不及冠,她在朝堂上便就是那掌控全局的主导者。
堂下跪着的万千百姓,都要仰仗她的鼻息苟活,她要谁死,谁就得死;要谁活着,谁就必须得活着。
天家的赏是赏,罚也是赏。
孟涟泛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不可自拔之际,巫山云正端坐在书房批改奏折。
孟涟泛这次将大部分无用奏折分给了孟长安,巫山云看着这一份份奏折,直觉得头晕眼花。
一群只会溜须拍马的酒囊饭袋!
巫山云看了一个多时辰,居然找不出一个标新立异的人。
陈词滥调,满篇毫无依据的夸赞,华而不实,这叫巫山云非常恶心。
直到他翻到了一个人的文章。
那是关于南方水患的文章,字体苍劲有力,文章并没有多么华丽惊艳,反而十分朴实无华,一板一眼地讲述着解决方法,隐隐约约又在痛骂着地方官的贪得无厌,还有惋惜和无奈的劝诫。
巫山云看完了那篇文章,思索良久,批文不似其它文章那般敷衍,长篇大论,直写了两三张纸。
第三十五章 药
人才难得,巫山云批阅完毕后又翻看了那人的姓名,暗暗记下——洪霖。
此子堪当大用。
巫山云想。
曾仓又去了御花园,却没有寻到翠姑。
翠姑大约是出宫嫁人去了吧,曾仓落寞地想,她常常说要出宫嫁一个好郎官呢。
可是,这深红宫墙屹立在每一条路上,四面八方,延绵不绝。
翠姑没了声息,血液渗入宫里黑土,又不知养活了哪一方树木。
在这宫里,人命不比草芥贵重多少。
曾仓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只是自顾自地蹲在那里看蚂蚁搬动凋零的花叶。
“你们...喜欢吃这个......”曾仓说,“我...我喜欢吃鸡腿。”
自古红颜多薄命,花瓣凋零无声,曾仓看着那萎靡的花叶,不禁有些难过,他似乎能理解秦姑娘那日的葬花的行为了。
如此好看的花,怎么能忍心叫它跌入泥土呢?
就应当手捧厚土,包裹薄布,将它们庄重埋葬。
蚂蚁们很厉害,曾仓很敬佩它们,它们总是能搬动比自己重很多很多的东西。
有人从曾仓身后拎住了他的领子。
曾仓回头,看见了巫山云。
“怎...怎么了?”曾仓问道。
“还疼吗?”巫山云问。
曾仓不说话了,转过身去继续看蚂蚁。
巫山云笑了,轻轻踢了踢曾仓的屁 股,曾仓立即跳了起来,揉着屁 股,愤懑不平地看着巫山云。
“还疼啊。”巫山云笑得欠揍,道:“来...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曾仓紧拧眉头看着他,倔强道:“今天……我一个人睡!”
巫山云挑了挑眉,道:“真的要这样吗?”
曾仓决绝地点头。
“那好吧。”巫山云无奈摆手妥协,意味深长道:“你若是一个人睡,可就吃不到我殿里的东西了啊。”
曾仓不以为然,到了晚上他才知道这个后果有多严重。
偏殿,曾仓坐在床上,望着那一盘菜叶子发呆。
甚至没有一个馒头,就是一盘,水煮白菜!
曾仓浅浅尝了一口,立即皱着脸把菜吐出去了。
那菜看起来寡淡无味,倒也不是不能下口,可是……他一尝才知道,那菜又咸又油,甚至还带着中药的苦味,吃一口宛如受刑一般。
曾仓嗅到了隔壁的饭香,肚子里打着雷,饿得头晕眼花,想着那些美食,不住地咽口水。
曾仓本就不是个经得起诱惑的人,他暗搓搓凑到门边,看着巫山云慢条斯理地吃着那一大桌子菜。
曾仓自以为隐藏得极好,可巫山云却突然道:“进来,你的伤还没好,今晚不作弄你了。”
曾仓闻言,立即欢天喜地地跑了进去。
巫山云早已为他备好了一大碗米饭,桌上的菜也是他平日里最爱吃的。
曾仓狼吞虎咽,他的眼睛几乎要饿得发绿了。
巫山云无奈地看着曾仓,又问道:“方才看你走路都不便了,是不是疼得厉害?昨晚是我没有分寸了,若是实在疼,今晚便趴着睡吧。”
曾仓摇了摇头,道:“上...上点药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巫山云道:“那一会儿我们一同去梳洗一番,之后我替你抹药。”
曾仓闻了闻自己身上,满不在乎地说:“我...我还没臭,过...过几天洗。”
巫山云唇角含笑,抚上了曾仓的面庞,温言道:“乖,日后天天都要洗。”
曾仓挣扎无果,最后只得妥协。
这一日宫中大选。
孟涟泛在一旁坐着,目光冷冽。
秀女花枝招展,巫山云装模作样选了几个便不再选了。
孟熙上前行礼,孟涟泛慵懒道:“抬头,叫哀家好生瞧瞧。”
孟熙抬头,这面孔惊为天人,甚至比孟涟泛这绝世美人都要艳丽三分。
孟涟泛心下一惊,扭头看向巫山云,却发现巫山云眼底居然波澜不惊。
孟涟泛喝了口茶水,又拿出手帕擦了擦唇角,她差点忘了,巫山云原是喜欢男子的,再艳丽的女子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件俗不可耐的凡物。
可巫山云要留下孟熙。
“皇帝可是看中了此女的相貌?”孟涟泛眼底冷然,面上含笑道。
“是。”巫山云淡淡道,“而且,她是额娘的侄女,不是吗?”
孟涟泛低声道:“唉,是啊。哀家自小疼爱她,实在是不忍她进宫,你也知道,宫中可远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一入宫门深似海,哀家是不忍她落入这无边大海,同哀家一样困守一隅啊。”
巫山云眼眸晦暗不明,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孟涟泛为了阻止孟家分权,居然如此口不择言。
“如此,那便不选她了。”巫山云顺从道。
孟涟泛方才舒展笑颜,巫山云便又道:“既然额娘这般疼爱这位姑娘,那便就叫姑娘在宫中小住几日,陪着额娘如何?”
孟涟泛笑着应好,心道,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便是在宫里住几日,做个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伤大雅。
巫山云选了七个女子,五个封为才人,两个封为了美人。
巫山云将曾仓也带到了后宫中,曾仓一人住在春禧殿中,偌大的宫殿分了十几个宫女和数个太监。
曾仓很高兴,也很忐忑,他害怕又吃不到巫山云殿里的食物了。
巫山云告诉他,他只是暂住在春禧殿中,没几日便会回到巫山云的寝殿中去。
曾仓觉得这里其实也很不错——宫女太监很多,他们会陪他玩乐。
巫山云的那宫殿里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们两人,白日里太监都出去了,宫女又大都战战兢兢的,他很无聊。
孟昭入宫见孟涟泛时给了孟熙一种药,他告诉孟熙,只要她喝下这副药出现在巫山云的床帏之间,便可入宫步步高升了。
他说,没有男人能拒绝她。
孟昭的这一番言论打动了摇摆不定的孟熙,她攥紧了药,紧咬下唇,目光决绝。
巫山云今日回来的也很晚。
曾仓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巫山云心情愉悦地回到自己的寝宫,掀开门帘时才想起曾仓今夜在春禧殿,于是就要出去,可他的鼻间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气味,他瞬间捂住鼻子退了出去,只那一下,他便神志不清。
巫山云大抵知道了那是谁,屋里的女人几乎不着寸缕,巫山云眼眸冷凝,准备将计就计。
不需要巫山云说,李公公瞧见这一幕立即拉开巫山云,遣人去请来了孟涟泛。
孟涟泛赶来时,巫山云正斜靠在门上,面色潮红,药效来得极快,巫山云呼吸粗重,几乎要神志不清了。
太医来把脉时大惊失色,说此药凶猛,若不及时疏解恐会伤及龙体,影响其生育能力。
“把他扶去春禧殿。”孟涟泛捏着眉心道,“这不知羞耻的贱妇!给本宫牵来几只野狗,她既然如此自甘堕落,本宫也不介意帮她一把。”
曾仓正在吃着饭,便被踉跄进来的巫山云扑倒在桌上,饭菜随着餐巾被扫落在地,弄得满地狼藉,巫山云进来时还关上了门,他浑身好似火烧。
欲 望燎原,热 吻粗糙,曾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任他索取。
“你...你怎么了?”曾仓茫然地问着巫山云,巫山云则撕扯着他的衣物,不予答复。
“你的头...头好热,是...是发热了吗,我,我给你拿东西擦擦!”曾仓抵着他的额头紧张道。
巫山云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压在桌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无礼蛮横。
这一夜的巫山云吓坏了曾仓。
第二日,曾仓顶着满身的痕迹趴在巫山云的身上。
巫山云的东西仍在他的身子里。
曾仓起得比巫山云早些,他缓慢起身,巫山云的东西滑了出去,大片黏 滑的白 浊 液体顺着曾仓的大腿滑下。
曾仓摸了摸,发现,那似乎和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是东西一个味道的,应该,也是他自己的东西吧。
巫山云太坏了,曾仓想,巫山云昨天可能又把他的肚子弄坏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他不住地喊停,可巫山云呢?根本就不理会他!
曾仓开始怀疑了,他怀疑巫山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否则,怎么会总是欺负他呢?
巫山云或许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他傻,所以就一直欺负他……
曾仓委屈地起身,腿上青紫一片,他眼眶通红,默默流着泪,翻身准备下床,却在越过巫山云时被巫山云一手揽住腰身,重重跌到了巫山云身上。
“我昨天生病了。”巫山云解释道,笑着用头抵住曾仓的额头,道:“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我那时候头很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曾仓道:“那...那你也不能那样!”
“嗯……”巫山云将头贴到了曾仓的脖颈间,哼声道:“下次,下次绝对不会了。”
巫山云如今是有了后宫,却专宠春禧殿,从来不会去其它宫殿过夜。
太后对此置之不理,这可苦煞了一众妃子。
第三十六章 破裂
孟涟泛杀了孟熙。
她与孟熙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却也并没有坏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她如此,是在向孟家示威——她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摆布的无宠小姐了,她如今是大垣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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