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沈洲和他甚至没有在彼此的毕业纪念册上留下过名字,没想到多年以后,刘明阳补上了那一笔。
  “咚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沈洲回过神,合上书,离开卧室去开门。
  果然又是陆以青,正牵着三个月大的月亮来串门。
  陆以青辞职以后就闲下来了,那个教做饭的视频账号也没再更新。月亮是沈洲陪他一起去咪汪之家领回来的,江秋月马上要开分店了,心心也即将上小学,没有时间送货上门。
  陆以青每天早上九点半和下午四点半都会牵着月亮出门遛弯,偶尔上沈洲家里来坐坐,有时聊聊天就走,有时留下来蹭饭,顺便指导指导宋涸的厨艺。宋涸总嫌他烦,次数多了以后忍无可忍,后来就干脆把锅铲扔给他,让他蹭饭变掌勺。
  “又来啦?”
  沈洲把陆以青让进屋,呼噜习惯性跑来接应,见了月亮又被吓得钻进了沙发底下。
  三个月大的小杜宾还不怎么吓人,陆以青按照江秋月的指示给它包上木棍辅助立耳,它的模样看起来傻乎乎的。
  沈洲俯身拍了拍它的脑袋,唤他“月亮”,它已经能够听懂自己的名字,吠了一声以示答应。
  陆以青把手里的草莓蛋糕递给沈洲,还有两大口袋的泡椒凤爪和风干牛肉,说是让宋涸明天带去学校分发给班上的同学们。
  宋涸今天下午有课,要上到六点钟,现在才五点不到。
  他们坐在沙发上分食那只草莓蛋糕,给宋涸留了一份。
  陆以青制作的草莓蛋糕还是一贯的口味,一切配比都是按照沈洲的喜好。沈洲吃得心满意足,由衷提议道:“等你休息够了,不如在金秋路租一间铺子开烘焙店算了。”
  陆以青认真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也不错。”
  “你班上的同学肯定都会去照顾你的生意,到时候我让宋涸每天放学都去你那儿买份草莓蛋糕。”
  “胖不死你。”
  “宋涸倒总说我瘦,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沈洲掐了掐自己的脸,“不过胖不胖的也无所谓,又不是小姑娘,主要是喜欢吃,吃腻了草莓就换别的口味。”
  陆以青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你平时对自己那么抠门,舍得每天花钱买个蛋糕?”
  沈洲碰碰他肩膀:“这不想让你给我打折嘛。”
  陆以青推开他肩膀,笑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说真的,蛋糕我就喜欢吃你做的,”沈洲诚恳道,“别的要么太甜要么太腻,要么蛋糕胚太软太硬。”
  “那就让宋涸学呗,我之前不是录了个详细教程吗?”
  “说起这个,”沈洲坐正了些,“你的账号不更新了吗?”
  “还有最后一个视频,今天已经录好素材了,发完以后就不更了。”
  “这样啊……”
  陆以青大二就开始做那个账号了,最早的文案还是沈洲写的,他们也因此结识成了朋友,现在要彻底了结,沈洲难免有些惋惜。
  不过那账号同时还见证了陆以青和许历的故事,沈洲转念又想,也许放下是件好事。
  他没打算追问,适时转移了话题:“眼看马上又要到国庆了,放假我们一起出去旅游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以青摇摇头,“我才不想做你俩的电灯泡。”
  “怎么就……”
  “行了,”陆以青打断沈洲,蹭起身道,“你家宋涸肯定会骂我。那小子没大没小的,之前我还是他辅导员的时候都不见得他怎么敬重我,现在只怕会变本加厉。”
  说完撅着屁股去逮沙发底下的呼噜,好半天才把呼噜逮出来。月亮搁角落里偷吃呼噜的猫粮,呼噜朝着它的方向哈气炸毛,被陆以青强行把毛捋顺了。
  陆以青不顾呼噜的死活撸猫撸了个痛快,这才牵着月亮准备离开。沈洲让他留下吃饭,他说不了,下回再来。
  临别时一再嘱咐沈洲保重身体,不要熬夜,按时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不熬夜也记得按时吃饭,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每回说每回说,简直不厌其烦。沈洲听得耳朵起茧,嫌他比宋涸奶奶还啰嗦,笑嘻嘻地踹了一脚他的屁股,轰他快走,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家门。
  无比寻常的一天,他们随意闲谈,聊着那家不存在的烘焙店和尚未到来的假期。这日子好像还会重复很多遍,以致于沈洲丝毫没有察觉,这是他见到陆以青的最后一面。
  宋涸六点放学去菜市场买完菜回家时,他已经吃完蛋糕回卧室码字了。
  “回来啦?”
  听见开门声,沈洲自觉保存文档关上电脑,去玄关迎接宋涸。
  宋涸把菜递给他,弯腰换鞋,顺带摸一把呼噜凑上来的脑袋。
  进了客厅注意到桌上的蛋糕和零食,他问沈洲:“陆以青来过了?没留下来吃饭?”
  沈洲应了一声,把陆以青交代的事转告给宋涸:“那两包泡椒凤爪和风干牛肉你明天带去学校分发给同学们。”
  “李安顺又该嚎了,”宋涸道,“新换的辅导员脾气不好,他天天抱怨,说什么‘还是青哥好、好想青哥啊、没有青哥怎么办啊’……成执听多了脸都黑了。”
  沈洲从果盘里挑了颗石榴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剥石榴:“李安顺前不久发行的歌还挺好听的,他的音色真的很适合那首歌。”
  宋涸挽起袖子提起菜准备进厨房,离开前低头亲了下沈洲,说:“你就坐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沈洲乖乖点头。
  自从暑假那一次过后,宋涸就成了个跟屁虫黏人精,除了上课不得不分开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跟沈洲待在一起,且得确保沈洲随时随地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宋涸在厨房做饭炒菜时,沈洲就不能回卧室码字,得待在客厅里,以便他回头随时能看见。
  吃完饭洗完碗做完该做的家务,宋涸就跟着沈洲一道去卧室,沈洲码字,他就躺在床上或者坐在一旁,刷真题或者打游戏,睡觉也必须一起。
  这天也跟往常一样,沈洲更新他的小说,宋涸做了两个多小时的题,最后做烦了,躺在床上打了把游戏。
  游戏输了,队友发语音感叹,说可惜苏茜不在,跟她男朋友约会去了,不然这把肯定能赢。
  沈洲听见了,随口问了句,宋涸告诉他,苏茜所在的街舞社新学期招新,她跟一学弟互相看对眼,火速脱单了。
  大家好像都过得很好,生活稳步向前,金秋路的银杏又将迎来一年金黄。
  沈洲也不再强迫自己高强度工作,十二点到点就睡,很少熬夜。
  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六分,差不多到点了,他关掉电脑,发现宋涸带着耳机听着听力已经睡着了。
  沈洲想去上个厕所,轻手轻脚推开椅子走出卧室,还没到厕所门口,宋涸突然从卧室里探出头来,语气不善地问他去哪儿。
  “就上个厕所。”沈洲指了指厕所门。
  宋涸不声不响地到了他跟前,视线紧紧锁住他,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沈洲硬着头皮推开厕所门,他就倚在门口抱着双臂等着。
  ——已经算好的了,最开始非要跟着进去,洗澡上厕所都寸步不离,沈洲好说歹说他才愿意退让一步守在门口。
  “真不用这样,”沈洲到现在为止仍未放弃和他讲道理,“难不成我还能从下水道里游走?”
  “……”宋涸皱着眉面色紧绷。
  沈洲无可奈何地进了厕所,出来时宋涸依旧抱着双臂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沈洲挂上讨好的笑,揽过他的肩,一边推着他往卧室走一边道:“之前是我的错,我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你不用跟在我屁股后面守着我,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宋涸:“……”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
  “你就信我一次吧,”沈洲觍着脸龇着牙,尽拣他乐意听的喊,“宋涸?我的小男朋友?亲爱的?宝贝儿?老公?好不好嘛?”
  正儿八经让他喊是喊不出口的,也就这种时候脸皮比较厚。
  好在那小子果然吃这一套,耳根子又红了。
  “我就喜欢跟在你身边,”他瞥了眼沈洲,哼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沈洲毫不犹豫道,“我不是不愿意被你跟着,虽然上厕所和洗澡有点……咳,总之我是想告诉你,现在即使你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你可以完全放松,我爱你是希望你开心快乐每一天,而非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实在不行你把我绑起来得了,”沈洲紧接着把双手并拢递到他眼前,“直到你打消顾虑为止。”
  宋涸定定看着他的手,最终叹口气,抬起手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了。”
  卧室门一关上,吻又贴上来了。
  沈洲一只手被他扣着挣脱不开,只能用另一只手推他:“不是,明明说好了周末才做,你怎么……”
  宋涸附在他耳边低语:“……刚刚那些称呼,你再喊一次。”
  “喊你妈,臭小子你明天还要上早课!”
  “不管。”
 
 
第77章 (终章)
  国庆放假这天,李安顺还在惦记陆以青的手艺,说等假期结束了就去青哥家蹭饭。
  “那么喜欢吃陆以青做的饭,你不如直接改名叫太阳得了,”宋涸提议道,“再跟陆以青家的狗拜个把子,吃饭的时候让它给你挪个位置。”
  “卧槽你骂我?”李安顺上去给他一脚,然后转头勒令成执,“不许笑!”
  成执压下嘴角,摸湳諷摸李安顺的头,问他:“你喜欢吃什么?我跟你青哥学一学?”
  宋涸接过成执的话:“我把陆以青账号给你,里面什么教程都有。”
  “得了吧,”李安顺拉过成执胳膊,嫌弃道,“你做饭比我还难吃,伯母说你上次差点把厨房烧了,少造点孽吧。”
  宋涸拍拍成执的肩:“哥们儿你别听他的,你想学就学,做饭嘛,从不会到会也就几个月的事儿,不能我一个人遭这份罪。”
  李安顺:“宋涸你现在说话怎么跟沈哥一个调调?处了那么久别的没学会,嘴上功夫倒是见长。”
  宋涸:“可能嘴亲多了。”
  李安顺:“卧槽啊成执,你看这人比我还不要脸!”
  三人闹哄哄地在校门口分别。
  宋涸照例买了菜回家,开门后沈洲卧室里半天没动静。
  宋涸心下一沉,鞋都没换,直接跑去推开卧室门,电脑键盘什么的都在,就是人不在。
  他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沈洲的电话。
  电话那头嘈杂而混乱,还有各种机器的滴滴声,宋涸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问他在哪儿。
  沈洲嗓音沙哑,鼻音很重,说他在医院里,陆以青出事了。
  去年国庆节他们曾经一起去野餐的那片海域,陆以青被当地消防救上来了。
  就近送医的医院离林港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宋涸赶到时天已经黑尽。
  急诊室过分惨白的灯光照得沈洲面无血色,宋涸上去轻轻拥住他,发现许历也在一旁,正以手掩面不断掉眼泪。
  周遭的哭声和痛呼声纷乱如麻,人人自顾不暇,或焦躁或忧虑。沈洲则显得异常平静,抬起手缓缓推开了宋涸,低着头说自己没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前不久还好好的,他们还在闲聊说笑,今天下午忽然接到电话,陆以青放在海滩上的手机最后定格在他的通讯界面,而紧急联系人设置的是许历。
  沈洲和许历都在林港,比远隔千里的陆以青父母率先赶过来。
  宋涸扣住沈洲正在无意识抠指甲的手,默默陪在他身侧。
  许历的悲痛安静无声,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滚落在反光的地板上。
  宋涸摸了摸周身的口袋,没能找到纸巾。他也不清楚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心情很沉重,像被一座巨大的山压着。
  他有些想不通,明明前两天还刷到陆以青的账号更新,一条关于番茄牛腩做法教程的视频,这次没有配音,文案只有短短六个字:记得好好吃饭。
  折叠屏风后面传来监护仪刺耳的长鸣,宋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是沈洲的手把他抓得很紧,紧到疼痛清晰无比。
  相似的,他想起当初宋祁救人溺水身亡……不,该说是自杀。
  也是海,总是海。
  ——陆以青没能救回来。
  三天后,他的葬礼在林港市举行,国庆节尚未归家或者家住林港的同学们得知消息后都自发前来吊唁,李安顺和成执也在。
  把葬礼办在林港是许历坚持的,陆以青的父母默许了,他的哥哥同样回国出席了葬礼。
  李安顺哭得很伤心,几乎说不出话来,许多事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遗憾,那么多美好的愿景,都化为乌有。
  陆以青的父母神色悲恸,哥哥则一脸凝重地致辞感谢众人,礼仪周到又得体。
  宋涸十分担心沈洲的状况,他这几天没掉过一滴眼泪,整个人都是木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灵堂上的黑白照片面带微笑,温和地注视着在场所有人。
  葬礼结束后,宋涸和沈洲一起回家,金秋路的银杏慢慢变黄了,街道上因节假日处处张灯结彩,风吹叶落,仍挡不住秋季的萧瑟冷清。
  陆以青先前居住的小区就在他们隔壁,回家难免要路过,沈洲的脚步突然停下。
  在满地的银杏被风吹拂成翻飞的金色蝴蝶时,他终于开始落泪,哭声细碎。
  宋涸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牵着他的手陪他站在小区门口,任由路过的人投来怪异视线。
  沈洲断续地说着什么,宋涸凑近了仔细听,终于听懂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