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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这句话说得很急促,宋涸感到喉咙阵阵发紧,胸腔在不断起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发着红:“很多事情我也可以参与进来!遇到问题我也可以想办法帮忙!我不是八岁!不是十五岁!我已经成年了!沈洲!”
  话音落,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近在咫尺的喘息,都能看到对方因近日的奔波与变故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沈洲冷静下来,手上的力道缓慢松开,不过指甲边缘崩裂的伤口已经无可挽回了,隐隐地冒出血丝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声喃喃道。
  宋涸抓着他手腕的力道依旧很重,凑近了紧紧逼视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洲侧过头躲开了他的视线,抿了抿唇:“你……总之你先把那笔钱留着,下半年的学费还不一定有着落。反正房租已经交付完了,你不用操心其他,日常生活的开销我还是能挣够的。”
  “我可以申请助学金和助学贷款。”
  “不用!”沈洲连忙否决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负担得起。”
  宋涸盯着他看了他许久,看到他抖动不安的睫毛和躲闪的目光,一下就泄了气,松开他手腕时轻轻叹息了一声,弯腰把刚才在争执中掉落的银行卡和账本捡起来了,转身径直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却突然顿住了,回过头来又再次看了眼沈洲,声音冷冰冰的:“我想说的不是钱。”
  宋涸带上了门,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沈洲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右手的手腕和流血的指尖还在隐隐作痛。
  地上掉落的那块面包已经被攥紧压缩成了一小块,包装袋皱巴巴的,在这寂静中缓慢地舒展着,发出细微的塑料窸窣声。
  他缓缓弯腰把面包拾起来,撕开了包装袋大口大口地咬,本就干巴的面包因为极致的压缩更加噎人,他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咽下去,哽得眼眶发酸,喘不上气。
  重新坐回椅子上打算继续写稿子,一下午都没能敲出几个字来。沈洲听着门外宋涸打扫拖地又出门买菜的动静,愣愣地盯着面前他送的那只键盘发呆。
  沈洲对宋涸中午的那番话仍旧耿耿于怀,他其实不太能理解宋涸的诉求。
  他们之间整整相差了十岁半,加上宋涸从小到大的性格没有太大变化,在沈洲看来,十八九岁的宋涸跟八岁的宋涸也是大同小异,哪怕宋涸长到像他现在这么大了,他们之间也还是相差十多岁。所以自己一直把他当弟弟甚至当孩子来看待也是理所应当啊,他究竟为什么不满?
  一直到晚饭沈洲也没能搞明白这件事,但他现在一向是顺着宋涸的,他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怄气。
  他在饭桌上尝试跟宋涸说话,以显而易见的示好语气问了他许多有的没的。
  “哎呀这道菜好好吃啊,怎么做的啊?”
  “……”
  “是跟着陆以青的视频教程学的吗?味道好熟悉啊。”
  “……”
  “这鱿鱼卷好嫩呀,多少钱一斤啊?”
  “……”
  沈洲真的真的不擅长哄人,他把桌上的菜全部问了一遍,从食材到做法再到味道,宋涸始终自顾自吃着饭,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沈洲说得口都干了,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干脆闭了嘴,安安静静把饭吃完,下桌时尝试着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明天上午我要出门去接呼噜回家,你要一起去吗?”
  宋涸正低头收拾碗筷,闻言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问沈洲:“去江秋月那儿?”
  “对啊,呼噜不是寄养在她那儿嘛。”
  宋涸“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收拾碗筷,说:“我要去。”
  沈洲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不想去来着。”
  “我就要去。”
  这语气不知怎么又在犯冲了,沈洲经过中午那番争执,已经被他搞得有点神经质了,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好好好,不是说你不能去……算了,我不说话了,那就一起去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接呼噜回家。”
 
 
第53章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地铁到达咪汪之家,江秋月刚给一只阿拉斯加洗完澡,摘掉胶手套拍去身上的狗毛,笑着冲两人开玩笑:“来得可真巧,正狼狈着呢。”
  刚洗的那只阿拉斯加体型巨大,还很怕水,得有人按着才能洗干净,尽管这样,硕大的狗头还是甩了她一身泡沫脏水,江秋月现在浑身湿哒哒的,头发都在滴水。
  接下来吹干的工作交给店员处理了,她取了条干毛巾擦头发,分别给宋涸和沈洲倒了杯热水,麻烦他们稍等一下,自己先去休息室里换身干衣服。
  店里充斥着阿拉斯加的嚎叫声,笼子里的小猫小狗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有的埋头睡觉,有的好奇地朝着二人摇尾巴。
  沈洲注意到角落里仍然有好几只头戴着伊丽莎白圈的小猫小狗,正被狗吠声吓得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那些应该是江秋月最近救助来的流浪动物,像之前的呼噜一样,正在等待好心人的领养。
  江秋月很快换完衣服出来了,怀里抱着又胖了一圈的呼噜。
  一向不爱叫的呼噜见着沈洲就开始喵喵喵了,江秋月一边把呼噜送到沈洲手上,一边说:“它很想你。”
  沈洲狂撸一把猫头,毛发手感舒适,肚子肉乎乎的很是柔软,他忍不住掂量了两下,感叹了句:“又胖了不少。”
  江秋月拿过猫包,又挑选了一口袋上好的猫条和罐头一起递给沈洲,说:“不用担心,呼噜的体重在正常范围内,再胖一点儿也没关系。”
  沈洲也不拒绝,昂贵的宠物零食现在肯定是买不起了,江秋月愿意给,那就厚着脸皮拿着吧。
  “谢谢。”他满怀感激地接过那一大口袋东西,转身递给身旁的宋涸,把呼噜放进猫包,提醒她说:“头发赶紧去吹干吧,小心着凉,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江秋月叫住了沈洲,笑着问他,“下个月20号你有空吗?我朋友给了我两张舞台剧的票,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沈洲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宋涸先一步嗤笑出声:“舞台剧那么高雅的玩意儿,他可欣赏不来。”
  沈洲瞪了眼宋涸,心说这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江秋月看着面前二人的互动,只觉得他们的关系可真不错。
  “是因为心心吗?”沈洲问她,“小姑娘又想找我玩儿了?”
  “不是的,”江秋月轻轻摇头,郑重道,“是我个人的邀约。”
  沈洲颇感意外,又听她接着道:“你没有义务要去考虑心心的事,我也不该借她的名义道德绑架你,这次邀约完全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所以你想拒绝的话,就请坦然拒绝吧。”
  江秋月的笑容很柔和,她已经年过三十了,不再像小姑娘那样情绪外放,不扭捏也不热烈,说话时无比从容,给足对方尊重和谅解。
  这已经是她再三考虑后的结果,她原本没这方面的打算,失败的婚姻让她对爱情充满警惕,但如果对象是沈洲的话,她决定再试试也无妨。
  店里面阿拉斯加的鬼叫真是如雷贯耳,沈洲几度开口都被“嗷呜嗷呜”声打断,等到嚎叫声终于停止,累得气喘吁吁的店员沾着一身狗毛从里间探出头来,同江秋月喊道:“老板娘,快过来帮我按一下,这狗子不老实,我吹它肚子上的毛它老抬脚踹我!”
  江秋月回了声“马上”,朝沈洲颔首道:“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考虑,我随时期待你的回答。”
  沈洲点了点头,让她先去忙,然后提着猫包和宋涸一起离开了。
  带着呼噜没法坐地铁,两人只能打车回去,宋涸昨天的气还没消,一路上都摆着张臭脸,司机看他是个学生模样,问他什么时候开学他也不说话。
  沈洲凑上去帮忙打圆场:“3月1号,后天开学。”
  司机是个话痨,见终于有人搭话了,逮着沈洲聊了些家长里短的,又问沈洲旁边那个小帅哥是不是他弟弟、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云云,沈洲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敷衍地嗯了几声,总算熬到了下车。下车是宋涸付的钱,他结完账连猫条猫罐头的口袋都不拿了,转身就往家里冲,把背上背着猫包、手里拎着东西的沈洲甩开老远。
  沈洲一边腹诽这臭小子的脾气越来越差了,一边气喘吁吁地拎着东西紧赶慢赶地往家走。
  到家后宋涸已经换好鞋堵在玄关处等着他,人高马大地杵成了一座山,目光幽怨如看仇人一般。
  沈洲刚进门时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把手里的口袋递给他他也不接,只得把猫包取下来和口袋一起搁在地板上,满腹狐疑地弯腰换鞋,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不能同意。”鞋都换了一半了,他才听到头顶的宋涸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你不能同意和江秋月一起去看什么舞台剧。”
  沈洲听完就纳了闷了,这事儿到底又怎么惹他不高兴了?
  宋涸居高临下的阴影压得沈洲莫名有些心慌,他佯装镇定地慢悠悠换完鞋,顺势蹲下身把呼噜从猫包里放出来,撸了两把才放它走,直起身问宋涸道:“怎么了?我同不同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宋涸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语气里甚至还带了点指责的意味:“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啊?”沈洲一脸问号,“说清楚什么?”
  宋涸就跟指控他罪行似的,只差没伸出手指头戳他的脊梁骨了:“你明明喜欢男人这件事。”
  “谁跟你说的?”沈洲目瞪口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宋涸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罪犯装傻充愣狡辩一样,觉得不可理喻的同时慢条斯理地列出了手上掌握的关键性证据:“你写同性恋小说、你喜欢我爸。”
  沈洲哈哈笑了两声:“之前情愿被你骂成变态我也认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喜欢男人,也别提什么小说不小说的,照你这个说法我还写过犯罪悬疑呢,我是不是应该去坐牢?”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沈洲停下来歇了会儿,在宋涸开口想要接话的时候立即出声打断了他,面色凝重地接着道:“再说了,我对宋老师不是那种感情。”
  宋涸默了默,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撒谎。”
  “你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沈洲仔细看了他一圈,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疑惑之余也不想再继续跟他聊了,他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沈洲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口渴了,想去客厅接杯热水喝。
  结果刚迈开脚,就被宋涸伸手拽回来了。
  沈洲趔趄了一下才站稳,在发火的边缘抬眼朝他看去,才发现他下嘴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牙印子,红艳艳的几乎要渗血,目光也跟淬了火星子一样,那点微弱的热度不灼也不烫,但落在身上烧得到处都是。
  一瞬间的寂静显得宋涸的声音像来自于旷野的风,遒劲而清晰。
  “你跟我在一起不是更好吗?”他说。
  沈洲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跟我爸长得很像吗?”宋涸顿了顿,好像开出了什么令人无法拒绝的天价筹码一样,用一种“你不同意就是傻逼”的眼神紧紧锁住沈洲,志在必得道:“跟我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沈洲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捋清楚他的话,明白过来后迅速皱起了眉:“你在说什么屁话?”
  宋涸对他显而易见的抵触情绪感到了意料之外的无所适从,视线没敢继续停留在他脸上,拽住他的手却越收越紧,嘴巴张开又合上,自我纠结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敢重新正视沈洲,郑重地缓声开口道:“我……喜欢你。”
  沈洲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信任,以及怀疑世界即将要崩塌的不真实和焦灼感。他睁大双眼又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宋涸,关切地问道:“你今天出门一趟……撞邪了?”
  宋涸生气了。要知道此前他花了多少时间来反复确认并不断否认,最终才无可奈何地得出自己喜欢沈洲这个结论。就像攻克什么世纪难题一样,他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折磨,好不容易被江秋月逼得情急之下吐出真心,现在却由沈洲四两拨千斤的一句不正经的虚话就给轻飘飘打发了。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沈洲,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我没开玩笑。”
  沈洲盯着他严肃认真夹杂着一丝紧迫的脸,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发誓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的感觉可谓是十分割裂,好像昨天才从宋涸嘴里听到他骂自己是变态,今天就突然听他说喜欢自己了。
  这玩意儿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什么区别?
  沈洲低头一根根掰开宋涸的手指,挣脱他的桎梏,淡淡道:“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沈洲连水也不想喝了,路过宋涸径直往卧室里去,听到身后某人踹了一脚鞋柜,低声骂了句:“误会你奶奶个腿啊误会。”
  进了卧室刚要把门关上,又听他喊:“反正江秋月的邀请你不能答应!”
  沈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控制不住有些气血上涌,“砰”的一声用力把门关上,隔着门板反口就咬回去:“你管得着吗你!”
  本来还不想同意的,经此一遭他还就去定了!
  沈洲掏出手机三下五除二翻出江秋月的微信,一气之下就给她发去消息,约定好3月20号不见不散。
  然后扔开手机打开电脑准备码字,妈的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他忍不住回想之前和宋涸的相处,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事?莫非是太亲近了?还有宋涸,怎么说弯就弯了?这他妈也太突然了。
  看来以后要保持距离,最好是赶紧找个房子搬出去分开住——可惜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正好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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