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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到家时沈洲正在阳台上收拾他前几天刚洗的被褥,之前就提醒过宋涸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好,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洗被子,宋涸犟嘴说喝水时不小心打翻了,干脆就换下来洗了,结果洗了之后根本没晒到多少太阳,好几天了都还没彻底干透。
  沈洲撑开晾衣架子支在阳台门后,把被子展开铺在上面,又抬手拍掉被单上还没完全化开的小雨珠,打开阳台门通着风。
  宋涸在玄关换鞋,呼噜蹭裤腿蹭得很殷勤,没一会儿又开始嫌弃他身上带进屋的凉气,喵了两声就跑回窝里,围着那只狗娃娃踩了几下奶,然后圈成一团埋头睡下。
  沈洲仔细抚平被单的褶皱,听见动静回头看他:“回来啦?”
  宋涸的视线落在一尘不染的灰蓝色被单上,心跳快了两下,又刻意绕开沈洲的脸,装作脚下的拖鞋突然不合脚,低下头踢踏两下,一边提起手里拎着的保鲜盒,示意他说:“今晚吃饺子,陆以青给的。”
  “什么馅儿?”
  “葱香虾仁、香菇猪肉、韭菜鸡蛋。”
  沈洲一听高兴了:“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说完凝神想了一会儿,接着又道:“我已经好久没吃饺子了,上次吃好像还是去年年末,在超市里买的速冻,一点都不好吃。”
  宋涸听他说话时飞快扫了他一眼,没和他对上视线。沈洲压根也没想等他的回应,垂着头一丝不苟地打理完被单,转过身倚在阳台的推拉门上看了会儿外面的雨。
  冬季的雨下不大,只是冷得慌,像金属刀具的刃。外面的世界昏沉沉,黯淡且萧瑟,被雨洗得褪色了一样。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沈洲发丝摇动,他拢了拢宽大的衣领,捂紧漏风的衣摆,被手掌收束的衣袍勒出身形,背影纤长,顶着屋外尚未降落的日暮自脚下晕开一抹浅色的影子。
  不知怎的,由这一幕联想起那场梦境的末尾,宋涸生出一股转瞬即逝的鼻酸。
  他揉了揉鼻子,对沈洲说了句“别吹风了,小心感冒”,接着一头扎进厨房,起锅烧水,备好蘸料,等饺子下锅煮熟,端出来时沈洲已经坐在了饭桌前,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期待,从他手里接过瓷碗后问他说:“我的都是些什么馅儿?”
  “不知道,”宋涸用干净的筷子搅开蘸料,答他,“陆以青包的饺子都长一个样,又没做标记。”
  沈洲有种开盲盒的兴奋感,迫不及待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宋涸刚想说“还很烫”,他已经原封不动地吐出来了,脸皱成一团,斯哈一声,含混不清地嚷:“卧槽好烫!烫到我舌头了!”
  接着起身去接凉水喝,回来坐下时一脸生无可恋,用牙齿抵了抵舌尖,皱着眉朝宋涸这边凑近了些,伸着舌头喊:“似唔似起泡了(是不是起泡了)?”
  宋涸正夹着一只饺子要往嘴里送,闻声看过去,见他虚着眼睛张着嘴,刚喝完水的舌头红丝丝水润润的,看起来格外软滑。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窜出那片模糊的梦境来,情景的许多细节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触感记忆尤深,譬如两唇相贴时湿凉且滑腻的细微津甜。
  宋涸看归看了,半天不说话,沈洲等得嘴都酸了,很快收回舌头,舌尖磕碰齿端带来直冲脑门的灼痛,他轻啧一声,又问宋涸:“感觉好疼,不会起泡了吧?”
  宋涸垂下视线,咬了口筷子上的饺子,说:“没有。”
  沈洲定定看了看宋涸,低下头朝碗里吹了几口冷风,好心提醒他:“你也觉得很烫?脸都热红了,晾一会儿再吃吧。”
  宋涸没吭声,飞快吃完饺子等着洗碗,耳边听着沈洲轻微的咀嚼和吞咽声,视线落在面前油晃晃空荡荡的瓷碗里。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蛰伏已久,只是被那场梦境给催化了。他感到某种东西正在渐次崩析,无人注意的角落正历经一场翻天覆地的迭代更新,而他站在边缘处眺望其中的变化,想做点什么,却束手无策,焦虑又迷茫。
  默默等他吃完饭,宋涸洗完碗开始拖地,沈洲去洗澡,像往常一样笼着宽大的睡衣擦着头发走出来。他的头发月初修剪了,现在又长长了些,由水珠纠缠成一绺一绺,发尖尚在滴水,眼睛也雾蒙蒙的。
  领口袒露的皮肤白得很晃眼,脖颈、锁骨、胸口,仿佛光看一眼就能隔空嗅到一股子柠檬和海盐的味道。
  原来视觉和触觉是相互关联的,即便彼此并未产生接触,视觉也能唤醒触觉的部分记忆,让宋涸想起梦中紧贴时那种灼人的热度和柔软。
  突然就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忘了之前是怎么跟沈洲正常相处的。就像突然被人科普了舌头的正确摆放位置应该在口腔上颚,原本不知情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一旦发现且开始在意了,反倒不自在起来。
  宋涸不喜欢这种感觉,像做了亏心事,蹑手蹑脚的。
  沈洲却一如往常,拿了电视柜下面的吹风机在客厅角落里吹头发,一手举高吹风机一手抓散头发,衣摆提起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腰。
  宋涸立即起身去卧室拿上睡衣进了浴室洗澡。
  听见浴室门“啪”的一声被人用力关上,正在吹头发的沈洲吓了一跳。他心想这兔崽子又抽什么风,慢悠悠地吹完了头发,把吹风机搁置在茶几,接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进屋时忘了把水杯拿进去,赶稿子赶到兴头上也没注意,舌头烫到了总觉得不舒服,老想喝水,没找到一旁的水杯时才想起来杯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忘拿了。
  宋涸洗完澡正拿过茶几上的吹风机,卧室里的沈洲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让他帮忙把茶几上的水杯拿过去一下。
  宋涸照做了,端着水杯推开门,进屋时看到他电脑屏幕上幽幽的护眼绿光,上面密密麻麻爬满黑色的小字,他送的机械键盘正闪着微弱的白光,沈洲的手在上面飞速敲击,声音清脆,噼啪悦耳。
  一想起之前的那些作品就诞生于此,脚步都有些不忍打扰,不知不觉就放轻放缓了。
  慢慢走进,距离还剩半步的位置,沈洲转过身来接他手里的杯子,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嘟囔了一句:“好渴。”
  他的右手覆上来,指尖碰到宋涸的手背,厚茧擦过皮肤,带起酥麻的痒意,夹杂星点忽略不计的疼。那双手在梦里的戏份很重要,宋涸对它的记忆尤其深刻,接触的一瞬间几乎是触电般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也松懈了不少。
  那杯子好险没牺牲在这场惊天动地的颤抖中,眼看着就要脱手坠落,被沈洲惊呼一声及时捞回手中,杯里的水洒了一半,打湿了彼此的手指和衣袖。
  “怎么了?”沈洲水也不着急喝了,抬起头注视着宋涸,“怎么反应这么大?”
  宋涸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在沈洲看来多少沾点毛病,嘴上却仍狡辩道:“你手上的茧很扎人。”
  “有那么夸张吗?”
  沈洲伸出一只手举在眼前,张开五指仔细看了看,那只手在电脑的荧光照射下显得轮廓柔和,苍白纤瘦。但确实,掌心有不少茧,指甲也很短,实在算不上好看,更称不上柔软。
  宋涸趁他愣神的当口转身要走,刚迈出两步就被他叫住了。
  转回身,沈洲已经放下手了,正面色严肃地盯着他看,问他:“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问完转念一想,这兔崽子就算做了坏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躲着自己似的,一时间脑洞大开,越想越严重,不等宋涸回答就又瞪大双眼接了一句:“你该不会背着我杀人了吧?打架时失手了?没控制好力道?”
  宋涸嘴角抽了抽,剜他一眼:“有病吧你。”
  “你老实说,到底怎么了?”
  宋涸思索了一番措辞,半真半假道:“做了个关于你的噩梦,现在一看到你的脸就想揍死你……你个傻逼,还不知道躲远点。”
  “我在梦里对你做什么了?追着你砍了?”
  宋涸一边喊着“滚远点儿”,一边退出了沈洲的卧室,阖上门的那一刻,心里边有块大石头细微地碾动了一下。
  有股子拧巴的劲儿没处抒解,他想剖出来拨乱反正,但那纠结的烦乱之中有一点点掩藏的雀跃,与沈洲息息相关,单凭这点就足以麻痹神经。
  关掉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卧室,床头柜上依旧摆着那本厚厚的账本,封面和首页已经在反复的翻动中渐渐卷边了。
  他想要尽快赚钱还清,早日持平天秤的两端。
  这种想法空前强烈。
  【作者有话说】
  小宋自我攻略85%~
 
 
第37章 (李)
  一转眼,这一年又要结束了。
  李安顺在创建的账号上发布了两段弹唱视频,默默把翻唱《偏爱》的那段转发在了朋友圈里。那两段视频到现在为止也没多少人看,寥寥无几的评论里全是清一色的“好听”和“加油”,像复制粘贴一样毫无灵魂,搞得他还挺害臊。
  不过他原本就没抱希望能够收获多少观众,他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舞台,容得下他自娱自乐就好。
  30号晚课结束,月末生活费见底的李安顺去超市买了桶泡面当明天中午的午饭,拎着东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突发奇想,决定趁着明晚跨年去学校附近的那个广场上逛一圈,到时候人肯定很多很热闹,再顺便录个跨年祝福的弹唱视频好了。
  从教学楼回宿舍有一条抄近路的小道,要经过一座绿植林立的公园,公园很大也很僻静,晚上有不少情侣在这里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李安顺也不想打扰别人,一路脚步匆匆,即将走出公园时,一旁的草丛突然窸窣一阵,窜出来一只胖嘟嘟脏兮兮的流浪橘猫。
  李安顺认得这只猫,以往跟着成执在操场上跑圈,跑完后缠着送他回宿舍,大一和大二的宿舍离得很远,几乎在学校的两个对角,这只橘猫经常出没在这边的绿植公园里,成执偶尔会刻意绕远路找过来,就为了摸一把它的头。
  校园里的流浪猫狗一向是不愁吃喝的,也不怎么怕人,唯独这只橘猫清高得很,给喂不给摸,警惕性很高,极少跟人亲近,而成执是个例外。李安顺也沾了成执的光撸过它两把,此刻与它正面撞上,橘猫也不知是认出他了还是真饿了,喵了两声居然主动过来蹭他的裤腿。
  “饿了?”
  李安顺蹲下来挠挠它的下巴,然后慷慨地让出明天午饭加餐用的火腿肠,给它剥开来掰成小块喂到它嘴边,结果它闻了闻,不屑一顾地扭开了头。
  “你小子,”李安顺伸出食指点点它的额头,骂它,“不饿干嘛来蹭我裤腿?浪费我一根火腿。”
  橘猫抬起爪子抓他的手指,指甲很尖锐,但是没用力,更像是跟他玩闹一般。
  “他不吃火腿。”
  突然响起来的熟悉声音让李安顺愣了愣,有人走近了,影子笼罩着一人一猫。
  成执似乎刚跑完步,额头上还有少许汗珠,发尖有一点湿润,大冷天他也只穿一件单薄的长袖去夜跑,平时就不怎么爱出汗,现下又绕了段远路走过来,身上早已被风吹得干燥清爽。
  李安顺仍蹲在原地,抬起头看他,二人对视了一眼。
  视觉上的俯仰差距显得成执十分高大,他的长袖挽在肩头,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那张脸还是那样,表情淡漠随性,又确实很对李安顺的胃口。
  “是吗?它不喜欢吗?”李安顺收回视线,顿时觉得手心里的火腿肠有些烫手,连忙起身找了最近的垃圾桶扔掉,末了有些心疼自己的一块五毛钱。
  成执从兜里掏出两包劲仔小鱼,撕开来躬身放在地面上,一边捋着橘猫的背,一边对李安顺说:“它很挑嘴的,只吃这个。”
  李安顺腹诽了一句“是你惯的吧”,嘴上却笑着答应:“这样啊。”
  既然决定不纠缠,那就要摆正态度,划清界限。李安顺不打算多做停留,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就提步要走。
  还没等迈开步子,成执已经直起身朝他看过来,问他说:“你最近怎么样?”
  “啊?”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的,他们之间是可以问候这种话的关系吗?
  成执哪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李安顺一瞬间感觉自己在应付父母的查岗电话,随口敷衍道:“还行吧,就那样。”
  成执就盯着他看,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等着李安顺像往常那样没话找话地主动开口,好将二人中断的聊天继续进行下去。
  李安顺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不必耗费精力想方设法的搭腔反而让他轻松不少,他们的关系本就应该停摆在这种彼此都清净的界限内。
  但他转身要走的那一刻突然顿住了,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八卦的热切表情问成执:“你和周子言呢?怎么样了?”
  不是“你怎么样”,而是“你和周子言怎么样”,这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吧。
  另外,李安顺也确实生出点想要弥补的心思,企图撮合一下他俩,毕竟成执是在乎周子言的,而且上次和周子言碰面,对方看着实在可怜,让他想起了高中时候的自己。
  成执对“周子言”这三个字形成了条件反射,眉头几乎是一下子就皱起来了,语气也带了点急促:“我只把他当弟弟看待,我们小时候住在一个院子里,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当初答应他是因为——”
  他顿了顿,微不可微地叹了口气:“他闹得太厉害,甚至拿自己的高考来开玩笑……不过前不久已经把话说开了,我跟他以后只是朋友。”
  李安顺听完只觉得唏嘘,两个人他都很同情,但他还是想为周子言说点好话,思来想去除了干架很猛以外,也就只有那天的街舞了。
  “你看过他跳舞吗?”李安顺干巴巴地问。
  成执对他跳脱的话题感到疑惑,但仍老实回答:“看过,他很喜欢街舞,也很有天赋。”
  “确实很帅……”李安顺细细观察他的表情,“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
  成执的表情不太好看。
  李安顺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废话,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这种白痴问题连他自己都拒绝回答。
  他转而又劝道:“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试着不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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