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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手机导航一搜,附近的“咪汪之家”只有一家,沈洲只得边哄边抱地把人送回了店里。
  一路走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到了才发现宠物店关了门,沈洲根据牌匾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接电话的人语气焦急,自称“江秋月”,称是心心的妈妈,正在四处寻找走丢的女儿,得知沈洲已经把人送回了店门口,江秋月表达了感谢,并请他在原地稍作等待。
  怀里的小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把沈洲的脖子搂得很紧,沈洲差点喘不过气,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就这么等了十多分钟,一辆车火急火燎地停在了店门口,从驾驶座下来一位漂亮的女士,抹着眼泪接过沈洲怀里的小女孩,一再鞠躬道谢。
  江秋月把店门打开了,执意要邀请沈洲进去坐坐。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屋内的冷气驱散了满腔的燥热,各种猫猫狗狗从笼子里探出脑袋,高兴地直扑腾。
  接过江秋月递来的水,二人坐下聊了会儿天,沈洲从交谈中得知,面前这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是位离异的单亲母亲,四年前同丈夫离婚后她与女儿相依为命,母女俩一开始的生活很拮据,开办了这家宠物店以后日子才渐渐好过不少,对于这位独立而要强的母亲来说,女儿比什么都重要,几乎是她的全部。
  说到之前的艰辛与苦难,江秋月抱着心心几欲落泪,平复之后才发觉自己情绪激动,没忍住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倾诉了太多。
  对自己的多话表达了歉意后,她再度言辞恳切地同沈洲道谢,说麻烦他冒着这么热的天把人送回了店里、又耐心地听自己说了这么多废话,不给他点报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沈洲一再拒绝,推搡半天她终于松了口,为难地问沈洲想不想养一只宠物,或许可以送他一只猫或者一只狗,以后的粮食和宠物用品也都可以免费送。
  沈洲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既能领了别人的心意,又不至于太占便宜。
  小时候在逼仄的农村土房子里被紧凑的瓦片压缩到窒息,长大后住的地方总是很空荡,他的行李三五几件少得可怜,堆不起一个温馨的家,成日成日对着光洁的四壁发呆,连手中的键盘声都会有回音。
  陪在他身边的从来都是些了无生气的物件,坏了就坏了,该扔就扔,没有思想和感情,不因他而存在,也不为他而来。
  小时候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要对所谓的陪伴装作不在意,头一次从宋祁那里得到相关的感受,他觉得这玩意儿像价格昂贵的奢侈品,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长大后嘴里依旧说着不屑攀比,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真要能抢到的话恐怕比谁都迫不及待、比谁都爱炫耀。
  “有只猫就好了。”他喃喃道。
  不需要它有多热情,不用像狗一样摇头摆尾,只要有生气、会呼吸、能存在就好。
  于是他看到了角落里那只瘦弱的玳瑁猫。
  和他一样,没有尊贵的血统、漂亮的皮相、高昂的身价,只是活着。
  江秋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只数次落选的流浪猫,未能痊愈的猫藓、被跳蚤啃噬的血肉、斑驳打结的毛发……无一不触目惊心。诧异之余她同沈洲道:“你选你喜欢的就好,任何一只都可以。”
  言外之意,布偶、暹罗、美短、英短……你可以有更优的选择。
  沈洲摇摇头,起身来到那只蜷缩的流浪猫跟前,问:“它叫什么名字?”
  “呼噜,它叫呼噜。因为性格温顺,很亲人,随时随地都在打呼噜,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沈洲把手指伸进笼子里,轻轻戳了戳靠在笼子上睡觉的小猫,得到它半梦半醒间亲热地蹭弄,忍不住笑了笑,小声念起它的名字。
  “呼噜……”
  指尖滑过呼噜头顶的毛发,而今的沈洲回想起一人一猫的相遇,心中阵阵感慨——当初那只巴掌大的小猫如今已经长得胖乎圆润了,这无疑是因他而起的改变,证明当初的决定对彼此来说是有意义的。
  除了刻意要介入的宋涸以外,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点他活着的动力。
  深秋的寒意被进屋的人捎进来几缕,江秋月放下了手中的一大袋猫条猫罐头及各种水果,同刚刚给她开门的人笑着打招呼:“小帅哥你好,又见面了啊。”
  “咪汪之家”有不定期回访的惯例,意在关注被领养后的流浪动物的状况,江秋月和沈洲约好了会在十月二十号左右登门突击,她也没想到会在沈洲家见到之前在沙滩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帅哥。
  宋涸回她一个笑,虽然从沈洲嘴里得知了江秋月的突然造访,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几天把地拖得一干二净、客厅的杂物收拾了、猫砂盆和猫粮水碗也都换了新,但他仍不知道要跟年龄大一轮的长辈们说些什么,才能显得自然和谐有礼貌。
  沈洲把呼噜拎起来送到江秋月怀里,注意到对方好奇的目光,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同她介绍过宋涸。
  犹记得中秋那天同许历说宋涸是“我高中语文老师的儿子”时,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这回沈洲不打算这么说了,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宋涸的肩膀,对江秋月说:“这位是宋涸,我的……合租室友,在附近的林港大学读书。”
  宋涸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新身份,在江秋月低头逗弄呼噜时暗自瞪了眼沈洲,但他自己也知道,其实找不到比这更加体面的说法来阐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原来是这样,”江秋月挠着呼噜的下巴,顺着沈洲的话随口问宋涸,“念大几了啊?”
  “大一。”
  “真年轻啊,”感叹之后,江秋月陷入了回忆,“我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念大学时候的日子了。”
  沈洲应和道:“确实,好些年了,班上的同学都忘得差不多了。”
  “还记得当初约定了结婚的时候要请室友来当伴娘,结果一毕业就没怎么联系了。”
  “正常,毕业后就忙着参加工作了,大家没空聚,感情也越来越淡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追忆起往事,产生共鸣时相视一笑,宋涸在一旁插不上嘴,后续也没他的事了,索性便不管了,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约人开黑,打游戏打得心烦意乱,觉得两人在耳朵边叽叽喳喳吵得要死,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害他憋着股火第一局就输了。
  或许上了年纪就是喜欢感时伤世,沈洲和江秋月聊了半天的“想当年”,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呼噜身上。
  “说好了呼噜的伙食和生活用品我全包,结果你也不领情,”江秋月叹了口气,同沈洲道,“现在看来,你领养呼噜倒像是又帮了我一个忙。”
  沈洲撕开猫条递到呼噜嘴边,看它吃得津津有味就觉得心情愉悦:“呼噜是我见过最乖的猫,养它不亏,它也帮了我不少忙。”
  身边有生气的感觉很好,宠物的陪伴比人来得更纯粹,它爱你的日子与它的寿命等长,没有企图,不必精于计算讨价还价。
  对沈洲来说,呼噜的陪伴是一种廉价的替代。
  注意到沈洲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意,江秋月低头把呼噜脸上沾到的肉泥揩掉了,又说:“心心很喜欢呼噜,原本也想跟着来看看,但她五岁狗都嫌的年纪,我怕打扰到你,就没带她过来。”
  沈洲刚想说不会,又想起之前宋涸在沙滩上不得不抱着心心那皮笑肉不笑的场景。他下意识看了眼沙发上的宋涸,后者正忙着打游戏,原本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如有感应般斜过来一眼,像无声的警告。
  “你可以把呼噜带回去养几天,”沈洲只得委婉拒绝道,“呼噜很乖,跟你们又熟,不会不适应。”
  毕竟有个合租室友,江秋月也能理解,转而同沈洲道:“心心也很喜欢你,总说想找你一块玩儿,要不下次一起聚聚?你把呼噜也带上?”
  沈洲知道她说的并非假话,自从心心上次走丢被自己又哄又抱地送回去后,那孩子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倒是江秋月,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没有刻意联系打扰过,想来最近也是不堪其扰,打算借着这次回访发出邀请,约沈洲跟自己的女儿见个面。
  沈洲是明白小女孩儿细腻敏感的心思的,欠缺父爱的心心想从自己身上找到补偿,就如同他想从呼噜身上找到补偿一样。
  沈洲点头,说“好啊”,又贴心地抽了张纸巾送到江秋月手里,示意她擦干净手指上沾染的猫条肉泥。
  围绕着呼噜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终于送走江秋月,沈洲把她送来的猫罐头一一在客厅的储物柜里码放整齐,沙发上的宋涸好像一连输了好几把游戏,突然窜起身,回卧室时又故意绕道过来撞沈洲一下,把人刚码好的猫罐头撞得七扭八歪。
  沈洲刚想问他又发什么疯,转头却只看见他的背影头也不回地闪进了卧室,紧随其后一声“砰”,关门关得惊天动地。
  这臭小子是正处叛逆期吗?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到底在不爽个什么劲儿。
 
 
第22章 
  沈洲对待感情果然轻贱,没有一点要专一的自觉。
  江秋月所谓的“一起聚聚”很明显就是别有深意,他竟然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人后装的一派深情,人前又来者不拒。顶着宋祁的“宋”姓旁观其间,宋涸都觉得沈洲又当又立表里不一。
  江秋月知道他是个gay吗?知道他觊觎着有了家室的高中老师吗?知道他的合租室友就是他觊觎对象的亲生儿子吗?
  知道的话恐怕会吓一跳吧?
  憋了一肚子火没当着江秋月的面拆穿沈洲,宋涸一连输了好几把游戏,开黑的队友叽叽歪歪地骂他怎么回事。宋涸一边应付着说自己手感欠佳,一边从沙发上起身,绕道去撞正在码猫罐头的沈洲。
  任他把卧室门关得震天响,故意找茬想吵一架,沈洲却好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没得逞的宋涸一晚上都睡不舒坦。
  第二天醒来还是觉得不解气,敲锣打鼓似的起床洗漱,动静大到足够把码了半宿字刚睡下不久的沈洲吵醒。得到对方顶着鸡窝头与黑眼圈的一计眼刀,宋涸才拿起上课的书出门去学校。
  昨晚跟他开黑打了一晚上游戏的小组同学现在才想起来早课要做ppt汇报,急匆匆地发消息来问他有没有拷贝用的u盘。
  宋涸说没有,组员就慌了,这次的小组作业关系到科目的期末总评,大家光顾着制作,忘了还要将文件拷贝到教室多媒体上进行演讲这回事了。
  “问其他同学借个u盘呗,多大点事儿。”
  宋涸在班群里问了一遭,没想到最快回复他的竟然是李安顺,李安顺说他有u盘可以借,但他人已经到了教室里,还提醒宋涸他们组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带去教室,马上要上课了,回寝室拷贝恐怕来不及。
  宋涸正想说李安顺这人怎么越来越好心了,耳边便适时地响起了他的名字。
  “李安顺。”
  上次在操场上给了李安顺一拳的寸头正倚在校门口的石柱子上,指着手机里的照片冲周围的几个人道:“就是这个人。”
  这个寸头并非林港大学的学生,是隔壁职业学院的,上次操场的打架事件让林港大学加强了监管,现在非本校的师生都无法进入校园了。
  那件事的处理结果直到昨天才下来,李安顺并未还手,所以就挨了个警告处分,成执则什么事都没有,但他二人之间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了。
  一看寸头的阵仗就没安好心,宋涸留意了一下,那群人围拢了窃窃私语着什么,却因为离得远一个字也听不清。
  慢悠悠地抛着手里的课本踏进了校门,宋涸踩着上课铃到了教室的后排,组员已经借了李安顺的u盘将ppt拷贝到多媒体上,而李安顺就坐在他正前方,刚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跟个蛤蟆似的。
  宋涸犹豫着要不要把刚刚看到的事告知他,又怕自己多管闲事让人以为自己在故意示好。
  一节课下来已经临近十点半,多亏了李安顺的帮忙,宋涸小组的汇报作业圆满完成,平时分顺利保住了。夹在组员们的感激涕零声中,宋涸也不得不冲他说一句“谢了”,李安顺没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宋涸从他眼中看出了同情、惋惜、略带遗憾以及大发慈悲,又觉得他有些欠揍了。
  接下来还要去操场上体育课,从教学楼五楼一层层往下走,他们在底楼撞上了大二的一拨人。昨天和李安顺一起在学校论坛里反复被提名的成执正走在最后头,一只手捧着本书,一只手拎着袋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
  两个人碰面,一瞬间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人群开始交头接耳,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游离,像是怕被他们伤及无辜,又像要划清界限,零散的人群竟渐渐避让出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宋涸听到身旁组员压低了声音的调侃,上一秒可以因为一个u盘戏称你一句“义父”,下一秒也可以质疑你的取向嚷着要离你远一点。
  人群还是流动的,也有赶着上课对热闹不知情或者根本不感兴趣的,但当李安顺走向成执时,多数人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他永远有被注视的勇气,无论那些目光是善意还是恶意。在被人群避让出的小小的包围圈里,李安顺面带笑意一步一步走到成执面前,跟他说早安,又问给他点的早饭够不够吃、豆浆油条有没有冷掉。
  成执没有说话,把豆浆油条塞进了李安顺手里,捧着书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
  这热闹也没什么看头,还没看出什么名头来就已经结束了,成执的身影转入楼梯拐角不见了,人群里有谁发出了笑声,但很快也沉寂了。
  李安顺似乎已经习惯,满不在乎地掏出纸巾擦掉塑料袋上洒出来的豆浆,尽管他已经吃饱了,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把手里的豆浆油条一股脑塞进嘴里,费劲地咀嚼着,哼哧哼哧地吃完了。
  不想浪费食物的代价就是体育课跳八段锦时因为吃得太撑肚子疼,他告了假捂着肚子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盯着一旁被风吹动的树叶子发呆,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完体育课解散之际,宋涸还是走到了他跟前,把早上没说出口的那件事告诉了他:“早上在校门口看到了上次那个寸头,围在一群人中间讨论你,你最好长点心,最近小心点。”
  李安顺还坐在花坛边上,闻声仰起头来看他,肚子疼得脸色有些苍白:“你是说成执前男友吗?”
  宋涸并不清楚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皱着眉说:“不知道,总之就是上次在操场上揍你那个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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