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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我知道你俩是同班同学,”沈洲朝他笑,“你俩之前在电影院打架的前因后果我也都知道,你辅导员还是我朋友。”
  李安顺今晚根本就没去观众席跟同学们集合,不知道陆以青和沈洲一起发零食那一出,因此有些震惊,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那还真是巧。”
  所以这两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恐同恐得要死,一个还帮他问男生要微信?
  “宋涸那臭小子小时候被门夹过脑袋,”沈洲一本正经地胡扯,“说话做事不过脑的,你别跟他计较。”
  李安顺以为他在开玩笑,刚要咧开嘴,又瞥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顿时有些将信将疑起来:“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这话他可不爱听,你别在他面前提,”沈洲继续编,“当时他才八岁,哭着喊我抱,我哄了好久呢,一大家子都惯着他,脾气给养臭了,你多担待些。”
  李安顺想了想,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管宋涸嘴有多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跟他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同学一场,谁又不希望好好相处呢?”
  沈洲一脸欣慰地点头,转头又望了眼篮球场上的人,这次没跟那人对上眼。他心情大好地同李安顺道了别,哼着歌走开了。
  而另一头的宋涸正忙着跳跃扣篮,落地后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不爽地暗骂道:“操,谁骂我?”
 
 
第20章 
  宋涸发现,李安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自从那晚在操场上看见他和沈洲走在一块儿后,李安顺既不朝他翻白眼、也不对他阴阳怪气了。
  现在去教室上课可谓是一片和谐,后排的占座没人抢了,被老师抽问也没人呛了,就连汇报作业的ppt模板那人都愿意分享给宋涸的小组一份儿了。
  宋涸乐得清静,同时又心存怀疑,想着不是沈洲那晚跟他说了些什么,就是李安顺又对自己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不过应该不是后者,毕竟这些天李安顺追求大二某学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大二的学长据说叫成执,长得帅,还天天晚上搁操场上跑圈锻炼身体,很不幸地就被重度颜控的李安顺给缠上了。
  又是送水又是送饭又是送花的,高调得人尽皆知,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找兼职的宋涸都听说了这件事。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李安顺更是在校园表白墙上实名发布了消息,称晚上要在操场上隆重表白,请大家帮忙去捧个场。
  汇报作业的ppt临近截止还剩一大半没做,那天宋涸正巧去小组同学的寝室里赶工,开黑开了几局,磨洋工磨到天黑,出来时路过操场,就撞见了李安顺开个人演唱会似的浩大阵仗。
  他不知从哪儿租来个音箱,搬了条板凳坐在台子上面唱歌,好巧不巧的,正是那首宋涸回想起来就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偏爱》。
  不过这次是进阶版,没用手机伴奏,他自己抱了个吉他坐在那儿弹。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 请给我机会……”
  宋涸嗤之以鼻,心说这歌选的还真是别出心裁,“把昨天都作废”,没成功的确实该作废,场地一换,又是一条勇于追爱的颜控好汉。
  虽然但是,唱得还真挺好听的。
  台下来捧场的大概有几百来号人,乌泱泱的一小片,举着手机闪光灯喊“加油”,一边张望着这场告白的另一位主人公。
  另一位主人公成执在哪儿呢?
  正置身事外地在操场上埋头跑圈呢。
  仿佛隔着一道屏障一样,跟这边的热闹完全是两个世界,他面不改色全神贯注地匀速前进着,连看都懒得看过来一眼。
  这尴尬的情景令原本不感兴趣的宋涸也停下了脚步,看来这场告白注定要以失败告终,宋涸愿意花点时间等着看李安顺出糗。
  位于焦点中心的李安顺弹唱完一首《偏爱》,放下吉他站起身来,他对这场明眼人都能看出结果的告白表现得十分坦荡,身上好似有无限的勇气和能量,能够应付一切情况。
  剖露心声时需要相对稳定的状态,面对面站定或者坐下,眼神要坚定不动摇,静止的姿态才能更好地表达祈求、展示决心,但他连这点都做不到。
  成执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李安顺的视线根本找不到定点可以降落,所以说“喜欢”的时候,要以一个扭曲的角度转过脑袋才能看见对方。
  不出意料的,没有回应。成执显然比一个因好奇心驱使而驻足观看的过客还要冷漠。
  人来人往的操场上寂静了几秒钟,那么多人同时等待一个回应,但都没等到。
  然后是唏嘘声,摇晃的闪光灯一盏盏熄灭了,台上的李安顺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也似乎早已预料,因此并不感到气馁。
  “这音箱麦克风的租金可贵了,不能浪费,”他笑着重新坐下,抱起吉他,同众人说,“我宣布,告白失败!接下来是我李安顺的个人演唱会!”
  宋涸对这人的脸皮厚度刮目相看,见闪光灯又一盏盏亮起来,人群很快恢复了喧哗,自己热闹也看够了,便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转身时余光瞥见个人影,速度极快,弓箭似的朝李安顺的方向射去,旋即传来一声暴喝。
  “你要不要脸?!”一个寸头男生上去就给他一拳,恶狠狠地吼道,“成执他男朋友是我!!你当我死了吗?!”
  支架上的麦克风贵的一匹,混乱中差点被碰倒,挨了一拳的李安顺手忙脚乱地扶稳了,没有更多的时间安置怀里的吉他,只得一边躲闪拳脚一边不甘示弱地喊:“分手了还缠着人家不放,你才不要脸!”
  懵逼的人群很快涌上去拉架,有人喊着要去找保安,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在电影院的情形如出一辙,而宋涸从当初的主人公变成了如今的围观群众。
  正当宋涸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拉一把时,跑道上的成执已经拨开人群扯住了那寸头的胳膊。
  暴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成执隔开两人站在了中间,像场瓢泼的大雨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李安顺和寸头犹如被按下暂停键一样,都盯着成执一动不动了。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开始在人群最外围发酵,站在远处的宋涸也能听见一些刺耳的模糊字眼。
  拜鹤立鸡群的身高优势所赐,他尚能看清人群中央剑拔弩张的对峙。
  成执的声音不大,但清透明亮,有种莫名的穿刺力。
  “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望着寸头,缓慢且不带情绪地道,“你不是我男朋友。”
  有些话如果不当场说清,任其发展,恐怕会口口相传,滋生出一些令人难堪的麻烦。
  成执的话音一落,寸头的身影便抖了一抖,他缓缓把头垂下,像一根蔫头巴脑枯萎了的小草。
  李安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眼前一亮,但很快又与成执对上视线,紧接着听到他说:“你也不会是。”
  眼中升起的希望一瞬间没落,李安顺装作没听见,低头整理起怀中的吉他,指尖擦过长弦,不经意的一声“铮”,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成执松开寸头的胳膊,转身拨开人群离去,回到他那亘古不变一圈又一圈的跑道。
  躁动的人群终于还是把支架上的麦克风碰倒了,尖锐的啸叫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紧眉头捂住了耳朵,李安顺看了一眼在地上滚动的麦克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掉。
  一旁的寸头龇牙咧嘴地朝众人吼了句“看什么看?!”,便咬着牙要去追跑道上的人。
  最后学校保安赶到,三人被带离了现场。
  一哄而散的人群仍在津津乐道,争论着这件事中孰是孰非,忙着指点江山,急于揪出过错,兴冲冲地要与亲朋好友们分享第一手热气腾腾的新瓜。
  宋涸独自穿越人群往校门口走,不知为何,“恶心、变态”最常从他的嘴巴里蹦出来,此刻听到旁人讽刺玩味地咀嚼起这两个词来,却只觉得胸口发闷,有一种同流合污的罪恶感。
  他本来是想看李安顺笑话的,现在看到了,却也笑不出来。
  置身事外时似乎要比做局中人时看得更清楚,无论性别与取向,人们在情感上的喜怒哀乐其实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难过就是难过,宋涸能看清李安顺的表情变化,那种情绪不会因为你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而产生分歧。
  宋涸后知后觉,自己目睹了全程,期间却并没有冒出过类似“恶心、变态”的想法。
  他想,原来这种厌恶是仅仅针对自己和沈洲的。
  只要与自己无关、只要不是沈洲。
  一路神游天外地回到家,推开那扇门,听见响动的沈洲照例从卧室里探出头,一句“回来啦”,横亘在空旷寂静的黑夜里。
  宋涸习惯于刻意无视他,或者一出声就没好气地呛他,两个人的相处几乎从来没有平和过。过去的三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靠“宋祁”这个人来支撑,现在宋祁没了,沈洲却没有因此终止他的慷慨。
  宋涸刚搬来这间出租屋时也想过要做出改变,在饭桌上的那句“谢谢”其实是他下定的决心,决心要放平心态跟沈洲好好相处、尽力寻找和谐的平衡点,却在不久后猛然窥见了沈洲对宋祁怀有的异样情感,那种感觉就跟夹菜夹到一筷子血呼刺啦的虫子尸体一样,禁不住要怀疑之前下咽的每一口饭菜。
  无论何时回想起来,意识到那三年的慷慨原来都是建立在他对自己父亲的喜欢上,宋涸就感到身理不适的恶心。
  他恨不得把肚子里被胃液消化掉的肉糜全都呕出来,仔细翻找其中的虫子尸体,结果发现全是虫子尸体。
  钥匙摔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哗啦一声响,呼噜已经把他当作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尽职尽责地凑上来蹭蹭他的裤腿。每天回家的流程好像都差不多,一句“回来啦”、一连串小猫的呼噜声。
  宋涸换完鞋湳諷走进客厅,才发现桌上摆着一小碟剥好的鲜红石榴籽。
  沈洲偶尔会出门买些应季的水果回来,但他吃得很少,给草莓去蒂、柚子去皮、西瓜去子,比起吃,他好像更喜欢浪费时间在重复且枯燥的各种琐事上。
  又一次被无视了的沈洲已经习以为常,上次陆以青把宋涸的军训照推给沈洲,他就顺势加了林港大学的表白墙,今天无意中刷到李安顺要表白的消息,估计对象就是他上次帮忙牵线的那个跑圈帅哥,他本来想抽时间去凑个热闹捧个场的,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那点空闲的时间只够剥个石榴。
  去是去不了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李安顺的表白结果感兴趣。
  “你们班那个李安顺表白成功了吗?”
  缓步行至客厅,沈洲抓了把石榴送进嘴里,说话的同时嘴角溢出些鲜红的汁水,他抬手随意擦了擦,一脸期待地等着宋涸的回答。
  石榴的汁液染红他的双唇,使那两片平淡得毫无存在感的唇瓣看起来饱满又湿润,宋涸没由来地想起之前那个遭受了蛊惑般神志不清的索吻,至今仍不知由头,被他烦躁地归类为鬼上身。
  他错开视线,低头抓了把石榴扔进嘴里,石榴的味道鲜甜多汁,软籽被齿尖碾破时散发出些微的苦涩,他不想做更多的解释,只说了个结果:“没有。”
  沈洲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得意,似乎在说“怎么样,石榴很甜吧”,嘴上却说:“真是可惜,我还挺看好他俩的。”
  以这种聊天气似的口吻随口聊着两个男生的感情,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同性恋已经十分寻常普遍,不必避讳、不必隐晦。
  可是宋涸仍记得在操场上听到的那些浑话,揶揄和嗤笑,光是亲耳听到就需要付出勇气,沈洲却显得无所谓,站在台上的李安顺更是光明正大,勇气可嘉。
 
 
第21章 
  江秋月的“咪汪之家”宠物店还成立了一些流浪动物的公益组织,平时会给流浪猫狗免费绝育,并进行宠物口粮的募捐活动等,而有些动物因为残疾、病痛,或者性格太温顺而不适应你争我抢的流浪生活的,就会被他们收留一阵,直到寻找到合适的领养人为止。
  呼噜就属于后者,因为刚出生不久猫妈妈便被汽车碾死,吃的又抢不过其他同伴,奄奄一息之际被江秋月带回了宠物店,又多次因毛色杂乱、品相欠佳及身形瘦弱而被领养人挑剩,就在大家都做好了要将它放归的打算时,它等到了沈洲。
  那大概是七月初,刚刚操办完老师后事的沈洲从宋涸奶奶的嘴里得知了宋涸的高考成绩及他填报的志愿意向,不出意外的话,录取院校恰巧就是好友陆以青两个月前应聘了辅导员一职的林港大学。
  出于私心,沈洲托陆以青帮忙留意学校附近的出租房信息,并做好了要替宋祁照顾好宋涸的打算。
  找房子的那段日子很煎熬,宋祁的死带给沈洲巨大的冲击,他退掉了海汀县的租房,离开了那片临海的故乡,暂住在林港市陆以青家,并默默联系着宋涸奶奶,时刻关注着祖孙俩的动静。那期间他没法动笔继续写东西,只能靠不断约房东看房来转移注意力,陆以青则始终陪在他身边,甚至想过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大厨房一居室给退了,再重新找个房子跟他住一块儿,以免他想不开。
  最终定下的两室一厅是沈洲独自一人去看的,就在陆以青家隔壁小区,是上一任租客临时退租才空出来的,离林港大学和菜市场都很近,价格也相对合适。
  交付订金签合同的那天傍晚,沈洲才终于有了双脚踩地的实感。宋祁的死让他之前的努力都变得虚幻,他忽然找不到目标,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要去往何方,现在他终于抓住了宋涸,确定了自己要介入对方的人生,才好像终于又找到点活着的意义。
  他的私心就是靠宋祁活着,宋祁没了,就靠他儿子宋涸。
  他就像一颗攀附的藤蔓,写作是他唯一能够到的养料,除此之外还必须要抓住点什么才能延伸生长,不然就像沈良友嘴里的叶子烟,燃烧后化成灰烬被风吹散。
  盛夏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林港的热风扫过街道扑面而来,这里比海汀县距海更远,空气里夹杂着汽车的尾气和灰尘的味道,鲜少闻到那股子令人鼻酸的咸腥海风味。
  签完租房合同的沈洲并不急于回去,他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走累了就进入一处偏僻的公园找地方坐下,屁股刚挨到长凳,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小孩子哭声。
  循着哭声在草丛后面找到一个哭嚎着要找妈妈的小女孩儿。
  沈洲花了好半天才从她含混不清的叙述里搞清楚,女孩名叫“心心”,跟小伙伴玩捉迷藏时走丢了,要去一家名叫“咪汪之家”的宠物店里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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