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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宋涸?”
  不知道是终于看清楚了,还是仅仅在重复宋涸刚刚说的话,沈洲望着他的眼睛轻声呢喃起他的名字。
  眼前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唯独那双开合的嘴唇,宋涸的视线由此被牵引,看到了他嘴边还未擦干的残留水渍,莹莹泛着一点细微的光亮,同样是刚刚喝水时的遗漏。
  没由来地想伸手擦干——事实上也确实这样做了。
  拇指指腹轻轻擦过皮肤,触感湿润而柔软,宋涸不知不觉在其上投诸了所有注意力。
  那双嘴唇是温热的,令本就浑身发冷的宋涸忍不住想低头趋近。
  近到连最细小的唇纹也能在昏暗中看得一清二楚,近到鼻尖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又一声闷雷打下来,连同房间都被闪电照亮了一瞬间,宋涸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双唇即将贴上对方的,姿势像索求一个吻。
  慌乱地松手撤开,脑袋迅速后仰,差点给自己摔一个倒栽葱,好容易稳住重心站住了,宋涸虚心地看了眼床上的沈洲,发现他已经闭紧双眼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刚才想做什么?有病吧?魔怔了?
  一连串的疑问蜂拥而至,宋涸甩甩头,怀疑自己白天喝了酒也有些不自知的醉。
  他瞪了眼床上的沈洲,怪他莫名其妙让自己发疯,然后转身出门,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雨依然在下,吵得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宋涸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到窗边,最终落到了床头柜那只厚厚的账本上。
  拉开台灯坐起身,拿过账本翻看,大到学费生活费,小到葱姜蒜几块几毛,这笔账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几十页,叠加的数字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长到足够延伸至他的四肢百骸,攀附在他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上。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这句话,宋涸曾经也想过问一问沈洲。
  小时候的宋涸闯过很多祸,逃课、抽烟、喝酒、抓小女孩儿的辫子、打看不顺眼的人,他不算一个道德观念感很强的人,乐得轻松自在上天入地,是非恩怨瞬息变幻,来得快去得也快。
  给徐一玲的医药费结账、帮宋祁操办葬礼、替奶奶办理转院、请护工、减免房租方便他找兼职、资助学费生活费……
  谁都可以来当这个好人,宋涸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任何人的善意,且巴不得对方不要偿还。唯独沈洲。
  好像从十五岁在人群里第一眼望见他时,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另类。
  三年的接触下来,既看不惯他,又无法摈除他,不能放松警惕,又不至于完全戒备,在愈发纷乱的矛盾体面前总是渴望自己足够强大,像为了打赢游戏里的终极boss而疯狂刷装备涨经验一样,不想认输,又不想开挂。
  无法在他面前放下自尊,不想要不对等。
 
 
第19章 
  沈洲也知道自己喝醉后脑回路清奇,容易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更要命的是,除非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他清醒之后还能记起醉酒时的大概情况。
  国庆假期喝醉的那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呼噜抢水喝,更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惹恼了宋涸,害对方一大早顶着黑眼圈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勒令他以后不准再喝酒。
  沈洲满面堆笑,答应得十分痛快,一边暗自腹诽,虽然做梦又梦见了宋祁,但这回应该没做什么吧,难不成又认错人了?
  无论如何,这个假期就这么囫囵地过去了。
  林港大学的迎新晚会因为军训和国庆一再推迟,总算在返校后敲定了日期,就在10月9号的周一晚上,在露天的操场上。
  陆以青为班里的同学们亲手制作了各种零食甜点,打算在迎新晚会上一举成为羡煞旁人的“别人家的辅导员”,并邀请了沈洲一块儿去学校里看节目。
  沈洲在假期期间释放出来的惰性一时半会儿收不住,需要一些劳逸结合来过渡到工作狂人设,于是抓住了一切机会忙里偷闲,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个邀请。
  这天还是沈洲头一次踏入宋涸的学校,不同于街道的人来人往,学校里的热闹更具朝气,一张张青涩的面庞青春靓丽,仿佛每个人身上都有希望的光芒在加持。
  而今他已是身心俱疲的社畜一只,虽然早年的学生时光也不怎么样,希望和光芒跟他从来不搭边,但他还是会怀念,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怀念的,总之就是怀念。
  去停车场帮陆以青拎东西到操场,学校租的胶板凳不够数,还铺了不少胶布供大家席地而坐。穿过哄闹拥挤的人群,到达班级所在的分区,五大袋子的零食往胶布上一放,听取“哇”声一片。
  一月的相处下来,陆以青早已跟同学们混成了平起平坐的哥们儿,几个相熟的男生立即拍起他的马屁来,说什么“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遇到这么一个辅导员”,闹够了又问他旁边的帅哥是谁。
  沈洲自知自己跟“帅”字实在沾不上边,但也毫不谦虚地领了这个称号,拿肩膀碰了碰陆以青的肩,自我介绍说是他们辅导员的好朋友。
  人群中的宋涸是唯一的知情人,坐在后排吃着曲奇饼干随意扫了眼沈洲,看他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跟几个同学聊天。那张脸是端正且干净的,然而毫无特点,优点除了高就是白,说破了天顶多也就算清秀,跟“帅哥”一词有个屁的关联。
  围墙外的高楼大厦闪着霓虹灯,操场上人山人海,前面的舞台几乎被淹没,就几盏射灯到处晃着,音箱的音乐震得耳朵疼。
  舞蹈、歌曲、朗诵……没什么新意,偶尔碰见个出彩的,台下的观众就成片地蛄蛹起来,前面的站起来欢呼,后面的喊他们坐下别挡着,沸沸扬扬、乱七八糟的。
  沈洲和陆以青坐在班级队伍的最前方,交头接耳时不时说着什么,人群太吵了,要听清彼此的对话就得把脸贴近,嘴巴挨着耳朵,耳鬓厮磨似的,聊得十分热切。
  旁边有几个同学军训时就喜欢磕教官的CP,此时挤眉弄眼地小声嘟囔着,瞄着前方二人开启了八卦模式,说辅导员跟他的朋友好般配,一个贤妻型一个健气型……
  “般配个屁,”宋涸没好气地打断几人说话,又抓了把坚果塞人手里,“嘴巴这么闲不如多吃点东西。”
  开学时宋涸和李安顺不和的事在班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只大概知道宋涸恐同,而李安顺从不隐瞒自己是gay,同学们还以为宋涸就是单纯讨厌gay,讨厌到连听都听不得半点,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生气。
  几人讪讪地闭了嘴,搬着板凳又坐远了些。
  这节目是一点也看不下去了,观众席里又吵又闷,已经溜走了不少人。宋涸也起身离开了,他吃饼干吃得口干舌燥,想去超市里买瓶水喝。
  拎着瓶水慢悠悠地回到操场时,舞台下的人已经散了大半,操场周边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人并排遛弯,也有不少跑圈的、打篮球的、打乒乓球的,音箱的声音巨大,浓稠的夜色下是一片凌乱的沸腾。
  正当他抬眼想去找某人的身影时,一旁突然窜出来个女同学,堵在他跟前,掏出手机对他说:“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女生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的,身上还穿着街舞的演出服饰,似乎是刚刚赢得了满堂喝彩的某场节目的表演者之一。
  远处还有一群穿着同样服饰的女生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宋涸低头翻找手机,便小小地欢呼了一阵。
  宋涸没理由拒绝,之前上学也谈过几场恋爱,女朋友个个也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只是印象都不深,没什么感觉,大家都抱着玩玩的心态凑在一起,顶多吃顿饭散个步再牵个手,风风火火地在彼此的社交圈里示个威,挑衅着学校不准早恋的校规,自以为是的风光一阵,然后好聚好散。
  “叮”的一声,二维码扫描成功,人与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牵扯上一层微薄的关联。
  女生笑着晃了晃手机,说了句“常联系”,然后转身朝同伴走去,汇合后嘻嘻哈哈地雀跃了一阵,挽着手一路走远了。
  宋涸刚要把手机揣回衣兜,肩膀上又揽过一只手来。
  “加了吗?”
  沈洲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揽住他的肩膀问他。
  “关你屁事。”
  嘴上这么说着,宋涸抬起手肘抵开他,手里的手机屏幕恰巧亮起,好友添加成功的界面就送到了他眼前。
  沈洲“啧啧”两声,被他抵开的手又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说:“真不错,好好发展发展,万一合适呢?”
  宋涸把手机收起来,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又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舞台两边的射灯突然晃过这边,沈洲的脸被匆匆照亮了一瞬,刺眼的光亮令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去看宋涸时,却对上了对方审视的目光。
  “你跟陆以青挨得那么近,不怕别人造谣?”
  “造什么谣?”
  “说你俩是一对。”
  “又怎样?”
  宋涸闻言从上到下地扫了他一遍,像又重新认识了他,语气里的嫌恶不加掩饰:“沈洲,你真的很令人恶心。”
  明明喜欢宋祁喜欢得那么热烈,连做梦都在喊,甚至还要帮他治老婆养孩子,现在又对别的配对感到无所谓,好像谁都可以若无其事在他的感情里插上一脚,到底该说他深情还是轻贱?
  而这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当初在菜市场做介绍时只说了“陆以青”三个字,没说是朋友、同学还是同事……那么他跟陆以青又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
  舞台上有人正在唱歌,一声高音飙得人眉头紧皱,沈洲揉着耳朵面露不解,对他突如其来的谩骂感到莫名其妙:“不是?我又怎么你了?”
  宋涸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走了两步又嫌手里拿着瓶水麻烦,仰头把剩下的水全部喝完了,空瓶子往最近的垃圾桶里投去。
  “啪”的一声,瓶子砸在边缘弹开了,他烦躁地跑去捡起来重重砸进垃圾桶,冲篮球场上同班的几个男生喊了句“加我一个”,就气势汹汹地打篮球泄愤去了。
  沈洲心说这孩子多少是有点爱骂人的毛病在身上的,“恶心”和“变态”这两个词他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心里倒也不怎么在意。
  观众席里又吵又闷,他想着出来透口气,绕着操场走了一转,感慨大学光阴一去不复返,年轻人还是这么有活力,学习之余还有很多精力去做别的事,比如在操场上邂逅一场艳遇。
  刚刚才目睹了宋涸被女生要微信,沈洲转身又吃到了跑道上的另一个瓜。
  在跑道上跑圈的一个小帅哥正被人追着搭讪要微信,而追他的人不是别人,正巧就是之前在电影院里跟宋涸打起来的那个男生,沈洲对视频里那个看起来很瘦弱、但把宋涸揍得十分狼狈的男生印象深刻。
  陆以青曾经提过他的名字,叫李什么来着?
  被他追着跑的帅哥跟宋涸不是同一卦的,宋涸的脸继承了他爸的深刻和他妈的张扬,这个帅哥就显得稳重内敛许多,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奔跑,对身后追得气喘吁吁的人视而不见。
  画面显得有些滑稽,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沈洲观察了一阵,心里还挺欣赏那个小李子的,毕竟他曾经罔顾了与宋涸的体型差,以细胳膊抡出了差点打平手的奇迹,胆气还是很足的。
  得想个法子帮帮忙。
  思索了一会儿后,沈洲快步上前追上二人,装作熟稔地同小李子搭腔道:“哎呀你到底行不行啊?输了可得给兄弟们一人一百啊。”
  追人追得大汗淋漓的李安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问他是谁,沈洲给他使了个眼色,不顾对方一脸懵逼,又加快了步伐与前面跑圈的帅哥齐平,打商量似的道:“小帅哥?要不你帮帮忙,咱真心话大冒险下了赌注的,你给个微信保住那小子的钱包,没输掉的钱下回请你吃饭怎么样?”
  帅哥总算放慢了步伐,回头朝李安顺看去,询问道:“赌注?”
  李安顺与沈洲对视一眼,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啊!好几百块,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呢!”
  好心的帅哥走到操场边缘找到背包,翻出手机,亮出了二维码。
  李安顺眼睛一亮,面露得逞的微笑,连声道谢,说省下的钱改天请他吃饭。
  ——再次见面的机会这不就水到渠成了。
  被蒙在鼓里的帅哥说了句“不用”,丢开背包又忙着去跑圈了。
  李安顺跟着沈洲退下“战场”,美滋滋地看着手机联系人里的“战利品”,冲沈洲道谢:“谢了啊哥,你这理由真是高明,小弟佩服!”
  沈洲大手一挥:“不客气,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气。”
  年轻时候不敢干的事儿,年纪大了就更不敢了,沈洲甚至谈不上敢不敢的,他压根儿就没有过这种轰烈的经历,但这并不妨碍他也能被别人的勇气所感染,然后借此怀缅一番自己当年贫瘠的青春。
  “你是哪个系的啊?大四的学长吗?”李安顺问他。
  “我大学毕业都六年了,”沈洲答,“混进你们学校来看表演的。”
  “啊?”李安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脸,“你多大了?”
  “下个月就二十九了。”
  “看起来不像,我还以为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学长。”
  李安顺的语气显得很真挚,不像刻意的好话,沈洲听了还挺高兴的,这说明他的长相虽然不算好看,但至少不显老。
  “你为啥要帮我啊?”李安顺又问,“突然就冒出来了,幸好我反应得快。”
  沈洲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安顺,平安的安,顺遂的顺。”
  “平安顺遂,”沈洲夸赞道,“寓意很好。”
  说完转头在篮球场上找了一圈,竟遥遥跟宋涸对上了视线,后者隔着人群瞪了他一眼,又很快撇开了目光。
  莫名挨骂又莫名被瞪,沈洲心说好小子,看我不在你同学面前占尽你便宜。
  他指着宋涸的身影回头冲李安顺道:“我叫沈洲,宋涸你认识吧?我是他哥,表哥。”
  “宋涸?”提起这个名字,李安顺几乎要忍不住翻白眼,但觉得在他哥面前这样不太礼貌,到底还是忍住了,“认识的,我们是同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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