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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绿洲(近代现代)——浮吞

时间:2024-09-18 07:35:47  作者:浮吞

   干涸绿洲

  作者:浮吞
  文案:
  沈洲知道宋涸那个小屁孩看自己不顺眼。
  十八岁一身褴褛被他瞧不起,二十五岁被他当成跟踪狂,二十八岁醉酒认错人挨了他一拳,还被他误会喜欢他爹。
  要不是他爹对沈洲有恩,沈洲才懒得管这个张口闭口骂自己“恶心、变态”的混世魔王。
  沈洲选择不跟小屁孩计较,宋涸母亲患病他略尽绵薄之力,父亲逝世他帮忙操办葬礼,还好心资助他上大学,给他租房子,看他打架受伤给他上药包扎,关心他的学业,操心他的恋爱,容忍他时不时绊一脚、在饭菜里多加盐的小把戏。
  寒假一起回到故乡海汀,在港口海滩上放烟花时,沈洲以为两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有人向沈洲表示好感、约他看剧时,那小子会梗着脖子攥住他的手勒令他不准答应。
  沈洲也梗着脖子反问他,臭小子,干你什么事?
  ——他的绿洲干涸又贫瘠,十八年飘来一片乌云,二十八年才迎来一场真正的雨。
  PS:
  1.现实向,感情线慢节奏。
  2.微群像,视角不固定,正文穿插副cp视角章节。
  3.主cp年龄差十岁,年下攻,1v1(沈洲不喜欢老师),he。
  4.文中地名均属虚构,无原型。
 
 
第1章 
  夏末秋初,林港市的雨来得很急切。
  天空黑沉,那个男人站在面馆门口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提步走进雨中,将烟蒂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风有些肆虐,卷着雨丝胡乱拉扯,宋涸隔着雨幕瞧见他宽松的裤管被风掀起,露出两截裹在黑色袜子里的、看起来很是硌人的细瘦脚腕。
  宋涸好像是第一次看见沈洲抽烟——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应该是在爸爸的葬礼上。
  雨势有变大的趋向,扔完烟蒂的沈洲转过身,低着头绕过地上的水洼,走得不疾不徐,回到面馆门口才发现宋涸还站在原地。
  “进去啊,”他瞥了一眼宋涸,推开了门,“杵在这儿做什么?守门啊?”
  “看你怎么犯傻,”宋涸翻了个白眼,一边跟着他进门一边没好气道,“屋里又不是没有垃圾桶。”
  沈洲没应声,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擦干发尖的雨水,就近坐下了。
  宋涸坐到他对面,两人各点了一碗面。
  医院附近的面馆一到饭点就人满为患,长此以往,煮面的效率总是很高。一团纠缠的面条浇上清淡的汤,缀着几点肉星和葱花在瓷碗里晃悠,服务员把碗搁在桌面上,敲出咔哒一声响,原本望着门外雨幕出神的沈洲像是被惊醒一般,将目光落回桌面,看到了对面埋着脑袋毛茸茸的发顶。
  宋涸捞过筷子埋头先喝一口汤,咸香味在口腔里弥漫,他突然间想起自家小区背后的那片海港,在家里开窗时若正好起风,偶尔能问到海浪翻涌的咸涩味道。
  他确实饿了,忙着埋头嗦面,嗦完了抬头,对面几乎没什么动静。沈洲用筷子撬着碗里的面条,食欲欠佳的样子,垂着眼盯着碗,对他说:“没吃饱就再点。”
  宋涸吃了五分饱,肚子还有些空荡,但想着少花点钱,便抽了张纸擦嘴,看对面那男人味同嚼蜡地咀嚼嘴里的面条,像在受什么酷刑一样,未消的饥饿感顿时也去了大半,皱眉回答道:“不用。”
  这顿饭无疑也会是沈洲来结账,奶奶住院时卡里的两毛钱都凑着交上去了,宋涸此刻身无分文。
  虽然欠沈洲的钱屡次累加,已经多到记不住具体金额的地步,宋涸也还是想着,迟早是要还的,能少欠一点是一点。
  宋涸不久前高中毕业了,暑假到林港市里找了份便利店兼职,老板总说他长得好快,有种身高每天都要蹿一点的错觉。宋涸自己没察觉,但每回一见到沈洲,又确实能感觉到他比上回见面矮了一点,到现在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了,与他视线相交时,会有一种恍惚又荒诞的颠倒感。
  明明第一次见到沈洲的时候,觉得他好高,高到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高到跟他说话时都要梗着脖子仰起头。
  不过也是,那时的宋涸才十五岁,初中刚毕业,班上的大多数女同学都比他高。
  那年宋涸他妈乳腺癌化疗剃了光头,医生说要多走动,一家人有事儿没事儿便总在街上闲逛。暑假的某个傍晚,宋涸跟在爸妈身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正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瞅瞅,不经意转头,就注意到了街角某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男人有意保持着距离融入人群,但因为个子有一米八出头,在小县城人口不算密集的街道上颇有些鹤立鸡群。尽管去买菜的路径七弯八拐,一家三口刻意绕路以便病人散步锻炼,可宋涸每回转头,总能一眼就看见他。
  海汀县不算大,几步一熟人是常有的事,但每回转头都撞见未免也太过巧合,宋涸觉得,那男人是在跟踪他们。
  小偷?拐卖?变态?抢劫?杀人犯?
  当年班上流传的《十宗罪》他看了不少,各种可能性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尽管后来误会澄清,宋涸对沈洲的第一印象也算是定了调子,无论如何也不算好。
  宋涸小心观察着身后紧跟不舍的男人,心惊胆战的同时莫名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奋感,他看了眼父母你侬我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背影,自负地想着“关键时刻还得看自己”,于是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
  构思了各种方案权衡了各种利弊之后,宋涸最终选择在热闹的广场夜市上指着那人破口大骂。
  “你他妈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他竖着眉瞪着眼,自以为气势逼人地站在人群中冲那男人喊。
  声音比摊贩的喇叭还要响亮,一时间人群沉寂,纷纷驻足投来目光,爸妈也被自家儿子吓了一跳,两脸懵逼地转过身来。
  那男人的目光掠过宋涸径直转向了他爸宋祁,微妙地怔然过后,咧着嘴笑开了:“宋老师,好久不见。”
  声音不大,但因为人群的短暂沉寂而字字清晰,语气是温和甚至谦卑的,跟他的长相一样,平和端正,略显无趣。
  宋涸他爸一脸惊喜,无视了自家孩子那愈发尴尬的黑脸,笑着迎上去:“你是……沈洲?”
  宋涸他妈名叫徐一玲,是个社牛,甭管认不认识,上去就能聊开。她安抚似的拍拍儿子的肩,凑上去一个劲儿夸赞沈洲,说自家老公教出来的学生真是一表人才气质不凡。
  没错,宋涸他爸宋祁是个老师,在海汀一中教语文,沈洲曾是他班上的学生。
  人群像冰块融化一样缓缓流动开,最终汩汩奔腾。夜市恢复喧哗,宋涸盯着沈洲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低声骂了句——既然认识,到底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跟踪?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上来打招呼?搞得自己像个多疑的神经病。
  然后,不爽的宋涸就在自家饭桌上瞪了沈洲一千八百遍,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爸妈太过热情好客,纵使沈洲百般推拒,还是被请进了宋家,坐在了晚饭的饭桌上。
  宋涸啃着排骨听他们聊天,一有空就抬头虎视眈眈地瞪着沈洲,看他捏着筷子挑了几粒饭送进口中,咀嚼得很缓慢,笑容在微黄的灯光下像蒙着层琥珀一样凝滞。
  从聊天中宋涸得知,沈洲今年二十五岁,因为高中时期受到他爸宋祁的鼓舞,一直在坚持写作,现在算是半个作家。之前他在外地工作了两年,期间断断续续地写了好些东西,有的反响很不错,赚了一些钱,现在渐渐能靠写作养活自己了,就打算回到家乡生活。
  “这不,昨天刚回来,今天就遇到老师一家了,”沈洲笑着朝宋涸望过来,“要不是您儿子在广场上喊一声,可能就错过了。”
  宋涸骨头啃到一半,气笑了,嘴里的肉末差点喷他脸上:“放屁!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面,甩都甩不掉,能错过才有鬼了。”
  “是吗?”沈洲的笑眼更弯了,“我没注意,可能是巧合吧。”
  “巧你奶奶个腿——”
  没等骂完,徐一玲就抬手给了宋涸一筷子:“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大街上吼得那么起劲儿,什么时候能把过剩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就好了。”
  那是个盛夏的夏夜,徐一玲穿了件宽松的短袖,身形因病痛的折磨愈发瘦削,圆领里空荡荡的,大头风扇呼呼往里灌风,锁骨下时不时露出手术的刀口一角。她化疗掉光了头发,为了待客的体面,还是戴着厚重的假发,说话间额头浮出汗液,眼角的汗珠像泪流,她只得放下筷子扯过纸巾擦脸上的汗,还笑着招呼沈洲多吃点菜,说自家孩子被惯坏了,讲话不过脑,让他不要介意。
  徐一铃难得训斥自己,宋涸到底没还嘴,安安静静扒着饭,默默给她夹了块肉多的排骨。
  徐一玲的病情是她自己主动提起的,闲聊似的几句揭过,屋里一时很安静。
  宋涸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空气中有种若有似无的咸涩,他疑心是客厅的窗户没有关,转头去看的时候瞥见了父亲宋祁的脸。宋祁的温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卑不亢,源于良好的家教和学识,因此极难露出诸如怜悯、同情的负面情绪来,而此刻他看着母亲徐一玲,眼里闪着泪花,哀从中来。
  宋涸也看到了沈洲,他的笑容终于消失,他望着自己曾经的老师,不知想了些什么,夹在筷子上的热菜已经晾凉。
  宋涸觉得那目光很是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风扇还在吱呀呀地转,头顶年久失修的灯泡闪了一闪。
  一顿饭最终在沉默中结束。
  这顿饭下来,宋涸对沈洲的印象更不好了,一堆问题闷在心口压不下去,他提出要送沈洲出小区,后者也不推脱,欣然应允。
  果然,一离开宋祁的视线,沈洲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来,那张普通到毫无特色的脸一旦离开了笑容,就有些沉闷,显得不近人情。
  宋涸甚至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宋家所在的小区背后有个海港,离海很近,空气里始终飘着隐隐的海水的咸味。路灯从头顶落下光来,沈洲的面容因光影而斑驳,一双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里。
  十五岁的宋涸跟他单独走在一起,比他矮小不少,正值饭点,周围偶尔路过几个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吃饭的人,宋涸心里有些犯怵,加快步伐稍稍拉开了距离,故作冷静地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跟踪我们?”
  沈洲闻言停下脚步,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宋涸,答非所问道:“你跟宋老师长得还挺像。”
  宋涸皱眉刚想说话,就见他低头在裤子口袋里翻找什么。宋涸警惕地又退后两步,沈洲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看他一眼,笑了声,终于掏出了兜里的钱包。
  现在是网络时代,很少有人随身带现金了,可他愣是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大笔钱,走上来递给宋涸。
  宋涸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发现他好高,一米八的个子得微微俯身弯腰,才能拉过自己的手把钱塞进手心。
  “回去交给宋老师,就说我赚了些稿费,要不是当年他的鼓励,就没有现在的我。”
  宋涸一家近几年的确有些捉襟见肘,上头唯一的奶奶在老家种地,想把她接进城里她也不愿意,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各种药一直没断过,自从妈妈查出乳腺癌,化疗和药又是一大笔开支,宋涸自己也还在上学,单靠宋祁当老师的工资供着,入不敷出,几十年来攒下的家底基本已经耗光了。
  沈洲的指尖发凉,从宋涸的掌心抽离,带起一股微弱的风。
  宋涸看着手里那一沓钱,短暂地愣怔后反应过来,还是觉得不能收。
  “不——”
  “要”字还没脱口,额头就被面前那人弹了一下,宋涸疼得龇牙咧嘴,沈洲已经直起身,赶苍蝇似的赶他,语气很不耐烦:“去,小屁孩儿,赶紧回家去,嗡嗡嗡地问个不停,烦人得很。”
  宋涸莫名其妙被他推着往回走了几步,独自回到了单元楼门口,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宋家所在的小区是个老破小,六层楼,没电梯,楼道镂空,声控灯一层接一层,宋涸每上一层楼,都忍不住透过镂空的石柱朝外面看上一眼。
  也许是担心一个小孩捧着一沓钱走在路上到底不安全,沈洲借着声控灯目送他上了五楼,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原封不动地按着沈洲的话把钱交给宋祁,宋涸才知道,沈洲这人早就料到了他爸不愿意收,所以才把钱转交给自己代劳。
  宋祁也忘了问沈洲要联系方式,这笔钱没处还,也就存着了,说沈洲反正已经回来了,海汀县又不大,总还能遇见,到时候再还给他好了。结果接下来的半年沈洲一直也没出现过,这笔钱最后还是花掉了——在年末徐一玲病情恶化借无可借之际。不仅没能还掉,沈洲甚至悄无声息地去过几回医院,帮忙结清过几笔医药费,招呼都不打一声又默默走掉。
  宋涸第二次再见沈洲,是在次年开春,那段日子很不好过,徐一玲病重去世,宋祁深受打击,原本人人夸赞清风朗月的语文老师颓废得不成人样,好几次精神恍惚地差点在大街上出车祸。
  某天夜里,上完晚课的宋祁迟迟没有回家,宋涸在家等得心神不宁,披了件外套出门找人,刚把家门锁上,回头就在楼道里碰见了沈洲,他背上背的正是一身酒气呢喃着要找徐一玲的宋祁。两个人都湿漉漉的,沈洲的发梢甚至还滴着水。
  “宋老师下班后路过便利店,买了几瓶酒,在港口喝了不少,我恰好路过,见他醉得不省人事,就把他带回来了。”
  沈洲一句话解释清楚来龙去脉,跟着宋涸开门进了屋,又招呼宋涸给他爸换身干净衣服,最后接了热水帮忙擦掉宋祁脸上的污垢和砂砾。
  宋涸伸手揩掉宋祁脸上的眼泪,自己也觉得鼻酸。他爸几乎滴酒不沾的,下巴从来光洁,没有胡渣,身上的衬衣要熨得服帖,逢人就是笑脸,气急了骂人的时候也从来不讲脏话,这样一个体面的人,没了老婆,却成了这副模样。
  正想着,沈洲的大手忽然伸过来,揉了把宋涸的头发,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
  沈洲只用干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渍,衣服还是湿的,说什么也不肯借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就这么湿漉漉地站着,好像连呼吸都是淋漓而厚重的。
  屋里静得出奇,除了他的呼吸声,只剩下宋祁时不时呼唤徐一玲的声音,间隙里夹杂着微不可闻且不知来源的嗒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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