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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位？”楚庭皱眉。
三部总会除了倪顺和他之外，还有纪安的一位女士，楚庭回忆她应该姓路。
“路女士去哪里了。”楚庭问道。
“路女士？”乔伊斯思索了许久，耸肩，“我不认识什么路女士，你应该是记错了。”
楚庭看了他好一会，见他没有说谎的念头，才起身。
“看来，联邦内，也已经乱套了。”
赫德森星域位于塔兰迪的西南部，命中零点五光年，越是靠近那边，越能感受到相同的文化氛围和骨子里的语言回忆。
楚庭与赫德森星域的生命体沟通并无障碍，再加上他与乔伊斯一同前来，港口处的安检员并没有为难他。
“他是逃亡在外的通缉者。”乔伊斯这样解释道。“此次联邦大会，也会对他进行声讨。”
一些人可惜的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楚庭，不少人路过偷偷的拍下照片，传到信息网内。
更多的是女性小声的尖叫和窃窃私语。
“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皮囊，跟着乔伊斯的，想必也是公职人员，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心思在意伴侣。”
“你别说了，没看见他脖颈间挂着的电子锁吗？”
电子锁，是伊甸园内特有的押送人员方式，小巧但电力十足，楚庭感到一阵瘙痒，刚抓了一下，便感到一丝电流侵入指尖，被淡淡吸收了。
楚庭没心思听这些人议论自己，他之前那样大张旗鼓的在两大星域内惹的事情，联邦一定得到了消息。
只是这样允许乔伊斯将他带进会议内，而不做任何其他表示，不太像之前联邦的风格。
大会举行三日，楚庭在第三日的时候才被准许进入会议厅。
会议厅是新建的，四面墙壁都是晶莹剔透的大理石，光滑的石柱各有四柱，上方的纹理细腻丝滑，能分别组成一些来自古代久远的生物。
楚庭一进去，大门便啪的一声从内反锁住。
紧接着，一个笼子从楚庭脚下升起，将楚庭死死罩住。
楚庭还未经历过这种待遇，先是一愣，下一秒他一只手便砸弯了内壁。
他的声音传来空洞感：“这是什么意思。”
乔伊斯不敢说话，他看向台面，那边坐着一些人，首长首当其冲。
“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首长道，“进入黑系还能活着回来，一回来便威胁联邦存在，楚庭检察官，你是觉得塔兰迪文明应该站立于四大星域之上吗？”
楚庭见到首长，微微欠了欠身子：“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到处散播谣言，说我们苛责淮博士这样的学者，强心安加罪名，你想让其他人怎么看待联邦。”首长微笑着，反问。
“我奉命去了黑系，追回淮博士。”楚庭道，“据之前数据记载，黑系内没有任何生命体，也没有星体存在，但其实不是。”
“你看见了什么？”
询问的并不是首长，而是一位中年男子，他坐在倪顺旁边，听到这话眼睛微亮，楚庭看了他的胸牌才记起这便是与淮博士并列的学者——埃教授。
当初他对淮澈的施压，让楚庭记到现在。
楚庭礼貌道：“那里存在一颗星球，他们被名为——地球。”
“是一颗蓝色的星球，生命体有知识，有力量，有谋略，有数亿年存留下来的历史，它没有其他星体扶持，孤独走到至今，倘若不是母子芯片，应该还可以继续走下去，或许成为我们的同伴也说不定。”楚庭边说边观察着埃教授，后者经历了十四年的磋磨，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母子芯片？！”埃教授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母子芯片啊。”
“这是一个令人深痛恶绝的东西，不止操控身体，还能操控神经细胞，淮博士的血亲也受到了这样的酷刑，并且在极力抢救。”楚庭眼底多了一丝于心不忍，“但据我所知，这种芯片产生，是经过联邦允许的，你们为什么要创造一个令人反噬的存在。”
他的问话比证据有力，他的声音穿透了在场所有人，最后只有埃教授的喘息吸引了众人目光。
倪顺连忙拉住埃教授。
“教授，你怎么了？”
埃教授摇摇头，他捂着心脏，之前的精明算计全都消失不见，难过充斥着面孔，呼吸一促，向后倒去。
他指着楚庭，对首长道：“这样有奉献精神的人，联邦没有理由对他用刑。”
首长惊道：“他扰乱了计划，难道也要给他奖赏吗？”
埃教授摇摇头，他看向楚庭身后，那块屏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蓝色星体，他模糊的看了眼，一滴泪滑落下来。
“我的错，放了他们吧。”
会议被迫停止，楚庭被压在地下室，他听着时不时传递过来的消息，在原地不动，一言不发。
“埃教授忽然中风了一样，半个身子都动不了了！”
“？啊？我昨天见他还好好的啊？也没听过他有什么疾病，这么突然？”
“听说，有个罪犯公然对弈，把埃教授直接气晕过去了。”
“……”
监控人小声的私语传到楚庭耳边，他不由得一愣。
还未回过神来，面前四十八道门忽然升起，一位指令员走了过来。
“楚先生，埃教授想要见你。”
楚庭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他起身走了过去。
埃教授在一座医院的病房内，四处很安静，医生走路也静悄悄的，生怕惹乱了埃教授的休息。
楚庭的靴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成了唯一刺耳的声响
他一推开门，屋内的轮椅被推过来。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埃教授，身后站着的是十四年未见的倪顺。
倪顺的目光比十四年前还要炽热，他悠悠叹了口气。
“你来了。”
口吻不像是对一个罪犯，而是多年不见的旧友。
但楚庭实在没想起来，自己与他有多熟悉。
“楚检察官。”埃教授打量着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楚庭，“你的身体构造，运行方式，还真是和我想的一样。”
“你知道我——”并非人类。
楚庭还未说完，埃教授重重点了点头。
“你的算法，都是我和淮行那家伙探讨的。”埃教授道，“如果他生死未卜，只留下你，和他不知道哪捡来的孩子。”
“我见你的成功，后面才开始着手建造倪顺，我将他推上执政官位置，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比我预计的时间生成自我意识，因为你的影响，他做到了。”
楚庭看了眼倪顺，他现在乖顺的样子，与十四年前嚣张的面孔不能一如融合。
楚庭看了眼他，轻声道：“他隐藏的很好，就连我也没有发觉，他并非人类。”
“他很聪明.什么都知道。”埃教授道，“母子芯片他也知道，我有时候在想，我手下建造的东西，有没有一件是对星体有利的，直到你告诉我，黑系里有个星体，他被母子芯片毁于一旦。”
“淮行也是这么想的吧。”埃教授道，“不然，为什么他一定要去黑系呢？”
“芯片，是你创造出来的？”楚庭惊讶道。
埃教授悲凉的点点头，他想了许久，才主动开口。
“是我。”
“原本它只是我的，晋升研究成果之一。”
埃教授叹了口气：“这宇宙中，并非只有你所见的这些生命体，时间过去那么长，我也早就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
他只记得，那是一个玫红色浅雾围绕的星域，星域内存在着五颗星体，全部诞生着生命体。
与塔兰迪文明一样，他们也组成了新的文明。
在他的文明里，埃教授位于星际官的第十七名。
他们的任务，便是开拓新的疆土，将五颗星体扩展到十颗领域。
说是外交，其实和侵略并无区别。
在经历了多次失败后，埃教授成了星际官的最后一名。
他收到过恐吓信，辞职引咎警告，但都没有放弃。
“直到有一天，我的好友跑过来，他兴奋的对我说，他为了征讨那颗星体，直接将星体上的生命体杀了大半。”
埃教授一边说一边颤抖，“他手舞足蹈，好像在说什么平常的事情一般。”
“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开始着手离开。”埃教授道，“离开前，我发现了母子芯片的半成品。”
“母子芯片的创造很简单，设计图，建造循序我都有，在锁定塔兰迪星域后，我悄悄藏起了塔兰迪坐标。”
“我以为，我的文明会帮助塔兰迪变强。”埃教授道，“所以我任由他们到处泛滥。”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淮行发现了，他说要去找个地方将这些东西丢掉。”埃教授叹息，“谁想到，他去了黑系。”
间接的，又导致一个星体的灭尽。
“还不算太晚。”楚庭忽然开口。
“那颗星体，还存在生命体。”
“至于塔兰迪，它的文明不会消失。”
埃教授看向他：“你想怎么做。”
“销毁所有的母子芯片。”楚庭道，“将地球——与塔兰迪搭建新的航道。
“如果你还想救他们的话。”
埃教授瞪大眼睛：“黑系内搭建航道，这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也未必成功，你这——”
楚庭反问道：“既然你的文明可以让你孤身一人来到塔兰迪，确认塔兰迪的坐标，难道你没法确认地球的坐标吗？”
埃教授愣住了，他思索了许久，沉默的点头：“可以。”
楚庭侧身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到不属于塔兰迪的文明。
可他经过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洗礼，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塔兰迪人 。
这位混血星际官颤抖的闭上眼睛。
“我赌上第十七位星际官的荣耀起誓。”
“让这一切，到此为止吧。”
第65章
楚庭的提议让整个塔兰迪文明陷入恐慌之中，他被埃教授举荐释放，恢复了人身自由。
第一时间，楚庭便回到蕲穆建造的小型医疗室内，他匆忙的脚步声完全隐藏不住内心的紧张。
距离上次见到淮澈，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期间蕲穆一直在汇报手术进度，直到昨日，忽然没了消息。
楚庭心里的不安比在联邦会议室内还要强烈。
他几乎是飞奔着跑到医疗室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
密码锁在验证到他指纹的时候，缓缓打开，内部却非往常一般通火通明，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刺激着楚庭的神经，他扶着门框，有些站不稳。
他急促的喘息和凌乱的步子在安静的空间内无限放大。
“砰砰砰—”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桌子上的东西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楚庭摸索着碎片，尖锐的划破了指尖。
血腥味更重了……
楚庭想。
他缓缓起身，想保存着最后的理智，往淮澈的病房走去，忽然间，他瞪大了眼睛。
——床上没有人！
“淮澈？”楚庭自喃道，“淮…？”
他捏着被子一角，猛然一掀开，空荡荡的病床击碎着他最后的希冀。
“砰——”
忽然间，一声撞击打乱了楚庭的思绪，他回过头，看见蕲穆半蹲在一个角落里 ，慌乱的扶着摔在地上的人影。
人影很熟悉——
因为长期瘫在床上而导致肌肉萎缩的淮澈。
他一边颤抖的扶着腿，一边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灯。
“你哭了？”淮澈扬起笑容 ，“我赢了。”
楚庭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个赌注，他摸了摸面孔，湿润的不成样子。
他从不会呜咽，哭泣也不会出声，导致自己也不曾发觉还有这种情绪存在。
淮澈站起来了，他颤抖的走两步，再度摔在轮椅上，楚庭看了他两圈，终于将他紧紧抱住。
“你轻点！”淮澈道，“我要窒息了。"
开玩笑，楚庭的胸肌那么大，他现在这么弱小，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楚庭没说话，他松了松劲，却依然不放手。
蕲穆在一旁见怪不怪：“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恢复了，炸弹已经摘除，但遗憾的是，母子芯片纹理复杂，经过长时间的种植，似乎和他的身体连接在一起，就像一颗种子，扎根发芽，同生共体。”
楚庭沙哑的问道：“有什么危害吗？”
“目前没有，淮先生的抵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蕲穆道，“应该吃过不少免疫药吧。”
淮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爸……淮博士从小就给我吃一种药。”
“白色药片，但我不清楚名字，十五岁那年已经停药了。”
蕲穆摇头：“还有待观察。”
说完，他便离开时主厅，向内庭走去。
淮澈目送后，他再次看向楚庭：“我看了之前联邦星际会议，你和他们私下谈论了什么？”
楚庭缓过神来，他将埃教授的话转达了一遍，淮澈原本不报希望的眼底一点点亮起。
“真的？”淮澈道，“他们同意了？”
“嗯。”楚庭似乎还在生气，“但我只是转达你的愿望，地球的结局我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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