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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陆聆成了他唯一的前任，只能继续当他的“地下弟弟”。
李文烨目瞪口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飘移，顺带看了几眼余珊。余珊垂头喝酒，没看他。
朋友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问出大八卦，神情有些恍惚。陆嘉鱼扫视一圈，敲敲桌子：“行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前任是男生。继续玩吧。”
“之后问的东西要比这个更精彩啊！”李文烨回过神，继续招呼大家。
陆嘉鱼还是随意地看牌，挑了挑眉：他还是7号。
“我是国王。”陆聆亮出一张黑桃K——他们选定的鬼牌。
他看了一圈，想了想，说：“那就……请1号亲7号一下吧，亲哪里都行。”
陆嘉鱼难以置信，有点想骂陆聆又有点想骂洗牌的李文烨。
他神色郁郁道：“我是7号。”
李文烨大笑：“又是你！”
陆嘉鱼不理他，手已经扶在杯上。他打定主意，如果是李文烨和余珊，那勉强可以接受，如果是其他人就喝酒。
如果是陆聆……没有如果。哪有这么巧。
“谁是1号？”陆聆问了一句，没人回答。他又问了一遍，大家左看右看，就是没人亮牌。
陆嘉鱼心中有一阵不祥的预感。
就是有这么巧。陆聆翻开自己的牌，无奈道：“好吧，我是1号。”
众人又骚动起来：这可太戏剧化了。刚公布前任关系，他们就要做“亲一下”这种亲密举动，还是由当事人之一亲自指定的。
陆嘉鱼握紧酒杯，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指令是让他亲陆聆，他会毫不犹豫地喝酒。然而反过来，他却不太想喝。
他想看看陆聆会怎么对他。
“亲嘴吗？”有人大胆地问。
陆聆摇摇头，脸有点红，又引得众人起哄。
他慢慢凑过来，认真地看着他。陆嘉鱼回望过去，不知道陆聆为什么紧张。
游戏而已。如果不是游戏，难道陆聆真的会亲他，他又真的坐着不动让陆聆亲？
陆聆小声说：“闭眼。”
陆嘉鱼照做。紧接着，他感到陆聆微凉的唇落在他眼睑上，一触即分。
他下意识睁开眼，就看见陆聆整张脸都红了。
有人开玩笑：“好纯情啊弟弟！”零星几道视线打量陆嘉鱼，陆嘉鱼没管，自己给自己倒了酒。
现在不是为了逃避国王指令，而是他真的需要喝一杯。
陆嘉鱼半晌后才意识到，他刚刚在屏住呼吸。
后面的几轮和他没关系，他既不是国王，也没被抽中，十分惬意地当观众。
欣赏李文烨和余珊亲嘴后大叫干呕，太有意思了。
不知不觉，他喝得有点多。陆嘉鱼和李文烨对视，李文烨便朝众人说：“十二点多了，咱们最后一轮吧，明天还上班。”
闹了一晚也差不多玩够了，众人纷纷同意。
陆嘉鱼有点迟钝，看到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鬼牌。
“我是国王。”他笑了笑，没什么灵感，干脆模仿其他人，“就……6号向5号索吻吧。”
在陆聆翻出5号时，他开始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指令。
而他自己翻出6号时，陆嘉鱼确定这就是一个错误的指令。
李文烨笑得十分猖狂：“哈哈哈！小鱼，你真是太会给自己找事了！”
“我喝酒。”陆嘉鱼把杯子一推，“你们倒吧。”
“嘁”声一片。大家像是要喝死他一样，什么度数高倒什么，硬是用烈酒灌满了一个啤酒杯。
即使是陆嘉鱼，心里也有点犯怵。
这一杯下去，效果可能堪比蒙汗药吧？
他刚要拿杯子，却被陆聆拦下。陆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侧后方，此时正垂眼看着他。
“干什么？”陆嘉鱼问道。
陆聆还是没说话。他微微俯身，吻上陆嘉鱼。
这次吻的是嘴唇。
他用了技巧，舌头往里伸，灵活而熟练地纠缠陆嘉鱼的舌头。
羞耻、恼怒、欲望一并涌上来，陆嘉鱼听见自己的理性碎了。
一部分的他成为旁观者，默默看着另一部分的他行动。
他看见自己用力推开陆聆，冷笑着问“你就想要这个是吗”，然后把人按在沙发上舌吻。
陆聆双腿曲起，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唇间尝到一丝血腥味，然而他们没人松手。空气似乎正在变得稀薄，他们从彼此口腔里汲取最后的氧气。
他看见自己从陆聆身上起来，一头向前栽去，李文烨接住他。
余珊似乎在和谁说……“别哭”。
第4章 旧情
再睁眼时，陆嘉鱼头痛欲裂，视线都有点模糊。
他知道自己肯定睡过了，赶紧摸手机发消息。刚好，手机就在手下。他急着安排工作，一时没细想，乱七八糟睡了一晚，手机的位置怎么会这么刚好。
好在今早并没有硬性时间要求的工作，他旷工造成的损失尚可挽回。陆嘉鱼回完消息，松了一口气。
“醒了？”在他旁边，李文烨凉凉地说。
“操。”陆嘉鱼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你仔细看看，这是我家。”李文烨翻白眼道，“我进不去你家，带你去酒店你鬼哭狼嚎就是不进房间，不来我家你去睡大街吧。”
虽然陆嘉鱼十分怀疑“鬼哭狼嚎”纯属李文烨造谣，但朋友的好意他当然感谢。他抿了抿唇，认真道：“谢谢，下次谈合作我会优先考虑你。”
李文烨浑不在意：“没事，我也不是为了你的钱。”
陆嘉鱼：“因为你自己有钱。”
“确实。”李文烨认真起来，“但是，小鱼，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必须诚实地告诉我。”
陆嘉鱼环抱手臂，点点头：“问，不涉及商业机密的话，我都能答。”
话是这么说，但他知道，李文烨只会问那一个问题。
果然，李文烨严肃道：“你和我说实话，陆聆到底是谁？”
“前男友。”陆嘉鱼垂眼，“玩游戏的时候，陆聆没说慌。”
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我跟你坦白吧。”李文烨叹气，“昨晚我越想越不对劲。咱俩认识也二十年了吧，你什么时候愿意被人看热闹，哪怕是我和余珊都不太行，但你没阻止陆聆，他一定有哪里不一样。”
陆嘉鱼：“所以？”
“所以我就去查了查他。你家藏得也真好，我查了一晚，就找到一张你弟弟的照片。”李文烨死死地盯着他，“你猜，照片和陆聆有多像？”
他知道了，却依旧等着陆嘉鱼的解释。
陆嘉鱼避重就轻道：“瞒着他的身份是我父母的意思。继承人已经由我担任，他们希望陆聆能过得自在一些，可能还担心他影响我的位置。”
李文烨：“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陆嘉鱼打断他：“你想的也没错，陆聆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李文烨语气不明地说：“你有点东西，真睡自己亲弟弟啊。”
圈子里的人再乱，干再多违法乱纪的事，也有绝对不会做的事。一向是富二代模范的陆嘉鱼，背地里居然做了这种事。
他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不？他长得好，身材好，性格对我胃口，从小一起长大。”
李文烨皱眉：“他是你弟弟！”
“为什么不能是他勾引我呢？”陆嘉鱼又问。
李文烨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说法惊到。他也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说：“但你是哥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的错。”
“嗯，你说得对。”陆嘉鱼淡淡道，“这就是我们分手的理由。”
李文烨仔细回忆。陆嘉鱼的履历十分光鲜，中间并无任何不可见人的断层，说明事情从未暴露。
难道他在未雨绸缪？这未免有些伤人。在这件事上，李文烨秉持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陆嘉鱼固然有错，但如果陆聆完全抗拒，他们也不会和平分手。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他很清楚，以陆嘉鱼的性格，如果陆聆不断反抗，那陆聆根本没机会出国留学。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了自己的名声？”
出乎意料，陆嘉鱼答道：“不，是他为了我的名声。”
李文烨：“啊？”
陆嘉鱼：“他提的分手。”
和李文烨想的不一样，陆聆出国留学和他们分手没有关系。他会出国，纯粹是因为不喜欢正在读的A大。他们家有财力，也愿意宠着这个小儿子，便决定让他读完大一就出国，在国外重新开始读本科。
当时，陆嘉鱼不太在意这件事。大四一年，他一边准备毕业的事情，一边忙家里的公司，每天急得火烧眉毛，实在没功夫关心陆聆去哪里上学。
虽然陆聆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也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但陆嘉鱼从没有把他当弟弟或是恋人。
玩具而已。他是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的大人，没空再像小孩一样，关心玩具的梦想。
在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他们默契地用彼此的身体填满。
那是他们做得最疯狂的时候。都是年轻小伙子，视线一撞就能激起火气。他们在各自床上、地板上、家里的落地窗前、和父母房间一墙之隔的浴室里做爱，像要做到最后一刻。
看起来像一对不舍的爱侣，但陆嘉鱼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有一些不舍，却只把这种感觉当成失去玩具前阵痛，就像小时候父母扔掉他最喜欢的小熊玩偶一样。
如果一定要在“留学”和“分手”之间找到联系，那可能是时间——陆聆说分手那天，是他出国前夕。
那天晚上，陆聆仗着自己第二天要飞长途，撒娇卖惨地要在上面。陆嘉鱼同意了，被好好收拾了一晚，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
全部清理干净时，天已经蒙蒙亮。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太多，陆嘉鱼心口有些涨。
白天高强度学习工作、晚上高强度做爱，饶是铁人也撑不住。半梦半醒间，陆嘉鱼听见陆聆小声说：“哥，我们分手吧。”
他下意识反问：“什么？”
陆聆又用正常音量说了一遍：“陆嘉鱼，我们分手吧。”
公事公办地喊大名，简单而不容误解的用词……陆嘉鱼意识到，陆聆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通知他。
也许他应该挽留，但是他没有。陆嘉鱼笑了笑：“好。”
陆聆的手一下攥紧，陆嘉鱼感觉有点疼，便甩开他，宽容道：“虽然我不喜欢别人的命令，但是偶尔一次，我可以接受。”
“你不争取一下吗？”陆聆声音紧绷。
“努力去要想要的东西才叫‘争取’。”陆嘉鱼平静地看着他，“所以，我即使说‘可不可以不分手’，也不是‘争取’。”
他没那么努力，也没那么想要。
陆聆轻轻地问：“哥，你还是不需要我吗？”
“可能吧。”陆嘉鱼随意道，“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好受一点，你也可以认为我需要你。”
真奇怪，他对着陆聆说的话总是太过直白，过分到……也许有些言过其实。
陆聆一直没说话。陆嘉鱼太累，等着等着，他睡着了。
显而易见，他错过送陆聆去机场的时间。等他醒来，陆聆已经在飞机上。
他给陆嘉鱼留言：是我需要你，你不需要一个承载你人生所有污点的我。你没有我更好。
陆嘉鱼眨了眨眼，没回复。他怕自己回一句“是的”，这有点过于伤人。
他一直认为事情就是这样。
然后他开始失眠。某种意义上，李文烨昨天骂的没错，有段时间他的确无法勃起。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平时装的温和一点也装不出来。
他的生活慢慢走向窒息，直到他偶然从父母手机里看到陆聆的视频。视频里，陆聆穿了一套棕色棉服，站在滑雪场，脸冻得有点红，但是笑得很开心。
就像他的小熊玩偶。
陆嘉鱼要了这段视频，躺在床上看了几遍，睡了几个月来第一个好觉。
原来陆聆不是那么不重要。
这令他恐惧。
他慢慢地听父母说陆聆的近况。他们说，陆聆在那边过得很好，认识很多新朋友，好像又找了一个男朋友。
说这话时，他们不住地打量陆嘉鱼。
陆嘉鱼知道父母在想什么。随便和哪个男人谈恋爱，总好过和亲哥哥谈恋爱。
那就这样吧，家里有一个人不正常就够了。陆聆去逍遥自在，他依旧完美无暇，父母得以安享晚年。
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
只是陆聆好像不想让故事就这样结束。
第5章 安全
“总之，这件事如果泄露了任何消息，我真的会让他们死哦。”陆聆抿唇笑了笑，甜甜地说，“辛苦珊珊姐姐告诉他们。”
余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叹气道：“既然这样，你当时何必激他呢？你应该比我们更懂你哥啊。”
“就是知道，所以才要这样。”陆聆依旧笑得可爱，“如果陆嘉鱼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办？”
“……看来我说他守身如玉那些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余珊无奈道，“说实话，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他那里足够特别。”
“还不够，没以前那么特别。”陆聆老气横秋地说，“他好像比以前成熟不少……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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