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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觉你还……不是，他不会以为是我敲的吧！”迟眠瞪着陆聆，陆聆眨眨眼，藏到他身后。
迟眠在心里狂翻白眼，刚想转身骂他，便见眼前的门缓缓打开。
他立即收拾好表情：“陆大哥，你好……”
迟眠卡壳了。
陆嘉鱼有些睡眼惺忪，然而他的眼睛依旧很漂亮，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陷落的魅力。
但迟眠卡壳不是因为这个。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陆嘉鱼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和陆聆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他居然在陆聆这个事事争先的优秀哥哥身上看到了和“刺头”陆聆相似的东西。
他没说话，陆嘉鱼也没在意，重新戴上温和的社交面具：“陆聆在哪？”
迟眠愣愣道：“啊？”
“砸门。”陆嘉鱼言简意赅道，“他干的吧。”
迟眠：“……嗯。”
一眼识别出属于陆聆的敲门方式，怎么不算默契呢？
他揪住身后准备逃跑的陆聆，把他推到陆嘉鱼面前。
陆聆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扬起笑脸：“哥，下午好。”
陆嘉鱼：“嗯。指使你朋友来敲门，有什么事吗？”
“就是……就是……”陆聆想抓着迟眠和他站在一起说，然而迟眠却往后退了一步，摆明不想牵扯进来。
作战计划彻底报废，陆聆索性直接说：“哥，迟眠约我出去玩，去泡温泉，你去不去？”
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想到几种陆嘉鱼可能采用的拒绝理由与方式。然而，陆嘉鱼却同意了：“好。”
“嗯？”陆聆深感意外。
现在陆嘉鱼不想和他有太多私下接触，“出去玩”这件事也容易让人联想到上次失败的爬山，他居然会同意？
陆嘉鱼深深地看着陆聆：“我以前太忙，都没空陪弟弟玩。”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陆聆微微皱眉，刺了一句：“现在就不忙吗？”
陆嘉鱼：“再忙，陪弟弟的时间也有。”
陆聆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他身后，迟眠脸上没了表情。他的视线在眼前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决定对之前陆聆说的“帮我追人”保持选择性犯傻的态度。
他直愣愣地说：“陆大哥光陪我们玩也没意思，不如叫一两个你的朋友？我都可以的。”
这番直接的话把两人从意味不明的对话里拉出来，考虑实际的问题。
陆嘉鱼点点头：“我应该会叫一个男性朋友一起。时间的话，下周末？”
迟眠：“可以可以。”
陆嘉鱼：“需要我这边安排什么吗？”
迟眠：“不用，我会把计划做好的！”
两人三言两语安排好行程，陆聆又一次当甩手掌柜。
两人准备离开，陆嘉鱼却叫住陆聆：“这件事，你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和爸妈说一声。”
“好。”陆聆随意应下。他突然想起迟眠说他爸妈对陆嘉鱼要求高，有意反问一句：“你怎么不说？”
陆嘉鱼：“你说比较合适。”他没多解释，说完就关了房门。
陆聆却呆了一阵。他意识到，这种吃喝玩乐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在陆嘉鱼的“周报”中——即使陆嘉鱼和朋友们一起玩，也要是“拓展人脉”。
而迟眠，一个学传统工科、准备从A大退学追求他的歌手梦想的普通学生，显然不是陆嘉鱼需要结交的“人脉”。
陆聆忽然有一丝迟疑：他自负于了解陆嘉鱼，但他真的对陆嘉鱼的生活一清二楚吗？
“别想太多，陪我做计划去。”迟眠拍拍他的肩膀。
陆聆：“行。”
迟眠非常喜欢也非常擅长做计划，陆聆发呆的功夫，他已经敲定了几个方案。
陆聆扫了一眼：“删掉爬山。”
迟眠：“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陆聆：“现在不喜欢了。”他还不想继续挑战陆嘉鱼的底线。
或者说，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这么干，他现在有点下不了手。
“哦，行，那不去爬山。”迟眠随手删了方案。
“要不还是去吧？”陆聆犹豫道。
迟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哥们，玩我？”
陆聆也反应过来，这个要求十分过分。他抱歉地看着迟眠，迟眠气了一会儿，笑起来：“行了，不是多大的事，但其实我也不太想爬山，删了也好——选这个靠着山的温泉山庄吧，也经营好多年了，今年焕发第二春。就是预算有点卡我上限。”
陆聆：“我出钱。”
退学以后，迟眠用钱的地方还多。他看起来大大咧咧、无所谓，但陆聆知道，他肯定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此时能帮一点是一点。
更何况，他看着温泉山庄的照片和地址，总感觉有点眼熟。
第25章 浴袍
“所以，你就答应了？！”李文烨语气震惊。
陆嘉鱼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他明显不怀好意。你不是没打算让他变得很重要吗？”李文烨担心道，“继续这样接触……你可以吗？”
“可以。”陆嘉鱼顿了顿，“不可以也必须可以。”
李文烨一时无言。陆嘉鱼又补充：“并且，即使我知道他肯定不怀好意，我又能说什么？至少形式上没问题，我没有合理的拒绝理由。”
“不想去，这很合理啊。”李文烨吐槽，“再说，你们要是在意形式，是不是更早的时候就应该在意一下‘兄弟’这个形式？”
陆嘉鱼抿了抿唇。
李文烨敏锐地发现他的反常：“等会儿，你不会要说你忘了可以拒绝吧？”
“没忘。当时刚睡醒，没反应过来而已。”陆嘉鱼嘴硬。
“你根本就是想去吧。”李文烨瞪他，“小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拉我去当你们的观众的话，我可不去。”
陆嘉鱼：“不是。”
“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李文烨耸耸肩，“正好，我也好久没出去玩了。一起的都有谁？”
“我，你，陆聆，还有一个是他的高中同学，叫迟眠。”陆嘉鱼拉李文烨进群。
听到李文烨说好久没出去玩，他有些意外：“你最近在忙吗？”
他会找李文烨和他一起去，不仅因为两人关系好，更因为李文烨是他朋友里性格最外向、最爱玩的，一向有钱有闲。
李文烨一僵，很快掩饰过去：“哎，没什么，家里有点事而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嘉鱼点点头，没多问。
半晌，李文烨还是忍不住说：“还是你家好，很保护陆聆，对你们两个也都很好。”
陆嘉鱼笑笑：“我父母保护他可能反而保护了我。”
“也是，你弟看起来疯疯的，你还比较正常。”李文烨想了想，评价道。
陆嘉鱼：“怎么这么说他。”
“……我没有贬义，你别急。”李文烨补充道，“只是一种感觉吧。你知道的，即使行动一致，背后的动机也不完全一致。我不清楚你和他谈恋爱是出于什么心态，但他根本无所谓，你是不是他哥他都要和你谈。”
陆嘉鱼：“我不是吗？不管是不是都要做。”
“那你差远了！你想不清楚所有的关键点，才不会走下一步。”李文烨大笑。
陆嘉鱼：“……行了，你走吧。”
“别着急嘛，这样也挺好，我们这堆人里也就你做事这么谨慎。”李文烨起身道，“好好工作，周六见。”
他走后，陆嘉鱼发愣了一会儿。
李文烨说得没错，他一直是行动前要想很多的人，这让“陆嘉鱼和陆聆在一起”这件事变得更奇怪。
无论是他经过仔细权衡后决定和陆聆在一起，还是他随随便便就决定和陆聆在一起，这个决定都太过特殊。
陆嘉鱼又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这种决定，不要再做第二次。
然而陆聆疯狂踩踏他的决心。
他前一天加班晚了，直接在公司睡下，第二天自己开车去了迟眠预定的温泉山庄。
一到地方，他第一个见的人不是迟眠也不是陆聆，而是在门口踱步的李文烨。
“怎么不过去？”陆嘉鱼走过去。
李文烨猛地抓住他：“你终于来了！我去，我都怕你是给我点了两个男模！”
陆嘉鱼：？
他不明所以地朝里看去。只见离门口最近的长椅上，陆聆和迟眠并排坐着，穿着山庄的浴袍。
浴袍对于他们来说有点短。迟眠还好，规规矩矩地坐着，虽然正脸酷酷的，但侧脸线条看起来很乖。
陆聆就不一样了，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挽在腰间，露出漂亮的腹肌。他半躺在椅子上，腿伸直了，看起来很长，而浴袍又很短……
陆嘉鱼移开视线。
“你懂了吧！”李文烨压低声音。
“心动了？”陆嘉鱼笑了笑，“去追呗，他俩谁配你，你都不亏。”
“滚。”李文烨白眼道，“你的话可信？我要是敢追你弟，第二天立刻死无全尸。”
陆嘉鱼：“我不是这种人。”
李文烨：“对，你弟是。”
陆嘉鱼：“……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有偏见？”
“哪有。你扪心自问，这是偏见吗？”李文烨一挑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没被爱情降智的聪明男人。”
“行，聪明男人，你去解决一下这个局面。”陆嘉鱼偏头看着李文烨。
他不太敢看陆聆。即使两人已经做过很多次，彼此赤裸相见的次数也数不胜数，但他始终能从陆聆身上感受到吸引力。
李文烨又送他一个白眼：“自己不拒绝，撑不住了吧。”
陆嘉鱼难得吃瘪，脸色不佳。
“哎呀，我还真有办法，但我再等等。”李文烨得意洋洋，“小鱼，不能总是你高高在上吧？”
陆嘉鱼走神了一瞬：这个思路和陆聆真像。
那边，长椅上的迟眠咬牙切齿道：“哥们，你什么时候能穿好衣服？”
陆聆理直气壮道：“我什么也没露啊。”
迟眠：“他都没看你，你露了有什么用？”
“他没看我吗？”陆聆立即将不装了，直勾勾地看向陆嘉鱼。
迟眠克制地敲了他一下。
“他们怎么……拉拉扯扯的？”陆聆皱了皱眉。
“好了，我去解决。”李文烨玩够了，松开陆嘉鱼的胳膊，陆嘉鱼却反手拉住他。
李文烨扭头，只见陆嘉鱼认真地看着他，问：“我为什么不能一直高高在上？”
他本想随便回应，看着陆嘉鱼的神情，却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完全是因为他那句话。
“因为我们都是人，你并不例外。”李文烨也认真起来，“你之前活得太独特啦，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像所有人一样，会为我们凡人的情情爱爱感到痛苦。”
陆嘉鱼面无表情，但李文烨知道他听进去了。只有听进去了，才不敢随便做出反应。
“还在……”陆聆喃喃道，“他们之前……”
迟眠十分无语。他以为陆聆种种张狂的表现是因为有恃无恐，原来只是陆聆本人风格如此。
他拍拍陆聆：“得了，想没有用，干才有用。”
陆聆对这种字眼很敏感，立即说：“你要干嘛？”
“跟着我。”迟眠拉起陆聆，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陆嘉鱼和李文烨面前。
陆嘉鱼和李文烨正保持静默，等着陆嘉鱼的反馈，这下被迟眠打断。
三个人都盯着他，迟眠面不改色道：“李文烨是吧，我喜欢你，想追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李文烨目瞪口呆，“没有？”
“好了，问题解决。”迟眠耸耸肩，对陆聆说。
半晌，陆聆缓缓竖起大拇指。
第26章 温泉
李文烨很快反应过来：“我去，你怀疑我喜欢小鱼？没有这回事！”
迟眠玩笑道：“陆大哥人这么好，其他人很容易喜欢他啊。”
李文烨的表情一言难尽：“其实你喜欢的是他吧？”
“完全没有。”迟眠立即撇清关系，不动声色地瞄了陆聆一眼。
陆嘉鱼：……
好，陆聆的朋友果然也不是一般人。
几句话的功夫，迟眠成功调和氛围，自来熟的李文烨已经和他勾肩搭背起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边正经的两兄弟却没动。
陆嘉鱼的眼神在陆聆身上掠过，随即看着他的脸：“还没下水，穿上点。”
“又不冷。”陆聆无所谓道。
陆嘉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这就是你的手段？要是我无动于衷，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陆聆笑了笑，“你无动于衷的时候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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