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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狗他诡计多端(近代现代)——禾花

时间:2024-09-16 08:40:57  作者:禾花
  “不对,”顾牧尘盯着他,“你还有事瞒我。”
  搞砸了,出乎意料。
  世界上哪儿有全然完美的计划呢,就像今晚的冲动,也不在叶舟的预想之中。
  他沉默着与顾牧尘对视,片刻后才张口:“哥哥,等之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好吗?”
  “不行,”顾牧尘斩钉截铁,“你不要骗我。”
  床头柜的那盏郁金香造型的灯被打开,粉色的独角兽扔到了一边,顾牧尘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看向对方。
  “你现在就告诉我。”
  叶舟知道,顾牧尘生气时,是什么样子。
  他深呼吸,又缓缓地吐出,没再挣扎。
  “对不起,可是哥哥,我现在……”
  手腕被拽住,叶舟猛然睁大眼睛,看着顾牧尘凑近,看向他左手带着的红绳。
  颜色半旧,上面是个造型很简单的小金鱼。
  侧面的花体字被时光磨洗得模糊。
  [我叫叶舟,是一叶孤零零的小舟飘在无边大海上。]
  [送给你了,小土的话……是土地,也算是岸啦。]
  “认不太出来是什么字,”顾牧尘转动那个小金鱼,抬眸看来,“但我猜,可能是个花体字的尘。”
  那双凤眼没什么波动。
  只是声音冷得要命。
  “叶舟,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我……”
  胸口闷得发疼,顾牧尘失了耐心,等不到叶舟的解释,而是展开自己的右手,看着虎口上接近消失的那个齿痕。
  “当初,咬我的人就是你吧。”
  顾牧尘这个人呐,小心眼着呢。
  泄愤一般,他抬起叶舟的手,冲着手腕狠狠地咬了上去。
  ……一支烟抽完了,司徒静也是骗子,是不是故意拿假冒伪劣产品糊弄人,不然怎么能被呛到咳出眼泪?
  外面的天色完全深了,远处闪烁着无数灯光,太亮了,树上的夜莺都得把脑袋埋在翅膀下才能睡着,司徒静好像在问自己什么,但顾牧尘这会儿有点听不太清,他眼睛酸涩得疼,就抬起胳膊去使劲儿擦,一下,两下,丝绒般的弗洛伊德玫瑰被揉搓,就会变得黯哑,常年平静矜贵的眼眸被这样使劲擦,也会发烫变红。
  还被烟熏着了呢。
  依稀听到司徒静焦急的声音,在问自己是不是失恋了。
  屁,还没谈呢,失哪门子的恋。
  “没事,”顾牧尘放下胳膊,眼睫还在垂着,“就是我突然觉得因果报应,还真有意思,当初笑话人家贺颂,让他下个国家反诈中心,现在轮到我了。”
  司徒静手足无措,只是担忧地看着他。
  “叶舟骗你感情了,还是骗你钱?”
  顾牧尘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样伤心?”
  晚风越来越冷,吹得鼻头也跟着变红,顾牧尘抿着嘴唇看向远方的星星,心里满是茫然的难过。
  “我说不清楚……”
  司徒静叹了口气,眉头皱起来:“尘儿,那你告诉我,你对他现在有多喜欢?”
  顾牧尘不知道。
  他只记得维多利亚港湾的那场梦一般的烟花,金色的,盛大的,他小乞丐般,两手空空地站在夜幕下,仰望那场美丽的凋零,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又融化成眼泪流下。
  可是下雪的时候,可以放烟花吗?
  明明不是跨年夜,那天的维多利亚港湾,真的为他绽放过一场烂漫吗?
  而自己……是真的喜欢叶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一个从不碰烟也不会抽烟的人,连着点燃两支,就差不多到了极限,呛得慌,喉咙也难受,眼睛熏得疼。
  如果是顾牧尘自己来看,也会觉得这种行为纯属吃饱撑的,脑子有泡。
  楼下传来一阵阵的笑声,潮水般涌上二楼的露天花园,夜色深了,顾牧尘趴在栏杆上看下面的风移影动,高大的景观树枝叶婆娑,风吹过来,又咳了会,司徒静要给他拿点热的缓缓,小心翼翼地上前。
  “玉米汁可以吗,或者雪梨水?”
  不想喝。
  想喝凉的东西,不,直接拿来的冰饮不行,冰淇淋又太甜,顾牧尘要了冰块含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才仿佛把那股子的酸涩劲儿压下去。
  “还难受吗?”司徒静问他。
  “不难受。”
  想了会又加了句。
  “过几天就好了,没事。”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他的致辞,前面的签字留影云云,自己都可以躲得掉,最后这场致辞非去不可,夜风裹挟着香水味儿席卷而来,这里的酒店灯光太华丽耀眼,衬得远处的星光都跟着暗淡,司徒静等了又等,想脱下身上的大衣为顾牧尘披上,但到底还是两手插在兜里,很小心地叹了口气。
  “走吧,”顾牧尘嚼完冰块,嘴唇都冻得通红,“该下楼了……还有。”
  他转头看向司徒静:“你家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司徒静随口道,“人前兄友弟恭,人后撕得轰轰烈烈,听说上个月为了个山里的度假村,闹得直接动手。”
  “那司徒伯伯呢?”
  司徒静很无所谓的样子:“谁知道呢,很久没见了,我又不关心这个。”
  顾牧尘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挺好。”
  司徒家向来不太平,最近更是折腾全市富豪圈子都有所耳闻,而司徒仲文则销声匿迹一般,谁知是在忙碌什么,好久不见人影,甚至有传言说是不是行将就木,所以这些私生子们按捺不住,纷纷大打出手,为自己多挣得一份羹。
  算起来,今晚还是司徒仲文难得的露脸,因此楼下的媒体记者也都做好准备,除了按部就班报道下慈善周年会外,主要还是想把豪门八卦打探一番。
  毕竟太阳花这么多年低调又按部就班,没啥幺蛾子。
  “不说这个,”司徒静把手放在那扇门上,“你怎么样,冰块吃了有没有不舒服?那个叶舟到底做什么,骗你了?”
  这两个字似乎再次触动了顾牧尘,又或许是楼下的喧嚣伴着香水味一同袭来,顾牧尘略微笑了笑,很慢地点了下头,被风吹了个寒颤。
  浓郁的秋风令人沉醉,凉意浸得人心里都泛出战栗,但顾牧尘喜欢冷,他被姥爷耳提面命用冷水洗澡,冬天的时候穿着短裤就被往雪地里扔,小孩抱在怀里沉甸甸,肉乎乎,在白皑皑的雪地上一踩一个小脚印,腿短,走路就容易踉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把睫毛都结上层密密的冰。
  后来有次顾红娟生气,用很厚的毛毯抱着儿子质问,不怕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吗?
  不怕。
  顾牧尘还真没有。
  因为他认为,姥爷是爱自己的,所以用这样严苛要求来对待,那么没关系,即使方式让他吃了很多苦,让他习惯晨跑凉水澡,未成年就能平静地去登山徒步,手掌在攀岩的过程中磨破流血,高大绵延的雪山山脉要靠双腿跋涉,但顾牧尘很放松地享受着这些。
  他知道姥爷爱自己,生病的时候姥爷告诉他,这个药是苦的,如果你喝了就给你一颗糖,那么顾牧尘一定会很听话地咽进最后一点苦涩。
  只要你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那么顾牧尘不怕吃苦。
  只要你别骗他。
  一楼宴会厅已经坐满了人,这次办得隆重,出风头的机会都留给了司徒仲文,一开始的致辞时,他就将话题巧妙地带到了自己主办的“幸福之光”,两者都有为听障儿童谋福利的项目,但是司徒家的这个牵扯的面更广更复杂,两月未曾在人前出现的司徒仲文依然风度翩翩,眉梢眼角都带着优雅的细纹,面对闪光灯也笑容可掬,丝毫没有被繁杂的家事拖累的疲惫感。
  顾牧尘和司徒静的位置都在第一排,注视的人多,没法儿再一直说小话,已经刻意忽略掉周围的殷切打量了,司徒静还是没忍住低语:“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顾牧尘靠在椅背上,坐姿放松而矜贵,丝毫看不出刚刚在露天花园上的样子,那个模样司徒静没法儿形容,他也是第一次见,心痛到要过度呼吸的时候,在嘴里嚼着冰块来放松自己,罪魁祸首在哪儿呢,顾牧尘没再多说,凤眼安静地看过来,“司徒伯伯呢?”
  穿着礼服的主持人报幕,准备上台表演过的听障儿童还在台侧,都穿着白色的蓬蓬纱裙,打扮成可爱的小天使,互相牵着手,由着老师带着等待,等会要上台献花的两个孩子也候着场,腮红涂得重,显得有些“小大人”的模样。
  “我爸致辞完就出去了吧……说的你事,”司徒静还在震惊,“你们吵架,然后他走了吗?”
  顾牧尘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言,他看着前面那个抱着一大束鲜花的男孩,硬挺的包装纸好像扎到稚嫩的脸,男孩使劲儿揉了下脸蛋,把那道腮红擦得更长。
  旁边一个扎马尾的女老师低头,朝着男孩打了个几个手势,撅着嘴的小朋友才安静下来,把脑袋往后仰了下,努力离那缤纷的花纸远一点。
  挨着的是一位穿着西装的女士,她侧过脸来对顾牧尘微笑:“这小孩也是听障儿童吗?”
  “是,”顾牧尘颔首,“那个手语的意思是别紧张,你很棒。”
  灯光暗淡瞬间,又在舞台最中间聚焦亮起,穿着纱裙的孩童们手牵着手上台演出,目光好奇而兴奋,还有两个已经调皮地冲着台下挥手,而她们的老师已经提前下来,半跪在舞台最前方的花篮后面,给孩子们打着手势,等待音乐的响起。
  她们听不到声音,黑亮的眼睛就紧盯着下面的老师,跟着老师的动作而摆好相应的姿势,舞美变幻,轻盈的钢琴声响起,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公益曲子,场外的几个记者兴致缺缺地检查着自己刚刚拍的照片,等待着最后的致辞献花完毕,就可以撤退。
  据说今天顾牧尘会做总结发言。
  商人重利又逐名,志得意满的时候来点善心,那就是锦上添花,顾家向来低调又口碑好,对于这位上任几年的继承人,也从不往人前招摇着出风头,自媒体时代随手一拍,那就是信息的爆炸性传播,已经有个年轻记者隔着负手而立的保镖,接连按下快门键了,而他的同伴则懒懒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鸭舌帽。
  “行了,这人没啥好拍的,特没劲。”
  “帅啊,”那个记者兴奋地把相机递过去看,“这都能进娱乐圈了吧?”
  “脸是不错,但你拍了也发不了,人家早都打过招呼了,”同伴可能觉得有点热,把帽子摘下,“之前不是没人跟拍,但还没发呢稿子就给撤了,除非是正式场合才行,甭废这功夫了。”
  记者弱弱地放下相机:“哦……那好吧。”
  似乎仍有不甘心,纳闷怎么有人放着这样好的皮囊不去追逐流量,哪怕不是为了商业考虑,适当的宣传,也能在政界略微露下脸呀,小记者想得简单,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顾牧尘的名字,果然出来的信息寥寥无几,正翻着呢,突然听到声凄厉的尖叫。
  正巧台上的节目也到了尾声,音乐结束灯光重新亮起,所有的人都探身往后看去——三五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正控制着个突然闯入的女人,散着杂草似的头发,脸色蜡黄,徒劳地挥舞着枯瘦的胳膊,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她的腿,跟着嚎啕大哭。
  “苍天啊,有没有道理啊!救救命啊!”
  紧接着就是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跟着冲进来,推搡着阻挡的安保人员,嗓门一个一个洪亮。
  “必须给一个说法,我们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嫂和三个孩子容易吗,奸商——就是他!”
  一时间场内安静得吓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记者,闪光灯和快门时响起,蝗虫般朝着那对声嘶力竭的母女过去,缀满玫瑰的花篮纷纷被撞翻,未来得及谢幕的孩子们咬着指头看过来,她们听不到那哀嚎,却能感知到场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我老公帮了你那么多,顾总你不能卸磨杀驴啊,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啊!”
  这控诉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女人抱着孩子瘫在地上,“哇”的一声呕出大团的鲜血来,濡湿了那看不出颜色的衣襟,保安试图将人搀扶起来,几个助理都小跑着上前,顾牧尘推开簇拥过来的保镖,厉声道:“看我干什么,快联系医院,她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这样令人揪心的场景比之前的体面更有话题,众目睽睽,一个慈善基金会跑来这样凄惨的母女,进程被迫打断,无数工作人员在场内穿梭,闯进来的男人们手上没有武器,也不冲人动手,而是砸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整洁的红毯被嘈杂的脚步踩皱,装饰的童稚涂鸦被扯下,一块写着“大爱无疆”的匾额被撞断,老师们护着孩子躲到后台,衣着考究的先生女士们匆匆离场躲避,连最上方那硕大晶莹的复古灯饰都被砸到,摇摇欲坠地洒下水晶碎片。
  明明只有十几个闯入者,可现场却难以控制般混乱不堪,司徒静拉着顾牧尘的胳膊就往外走,却被数名拿着录音笔的记者拦住。
  “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慈善周年上出现这种情况?”
  越是装饰完美考究的宴会越容易被破坏,鲜花灯光整洁的缎面装饰多米诺骨牌般倒下,冲来的人群撞到肩膀,司徒静伸手去挡怼到脸上的摄像机,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瞬间惊涛拍岸般席卷整个酒店大堂。
  “太阳花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彻查!”
  “砰”的一声,在剧烈的声响中水晶灯落下,在地面上摔碎一地的耀眼璀璨,而与此同时灯光倏然闪烁,随着微不可闻的一阵电流声,场内瞬间陷入黑暗,而就在这刹那间,顾牧尘抬头,混乱局面中有人抓着只烟灰缸,正冲着他的额头狠命砸下。
  眼睛来不及适应黑暗,就撞进一个带着薄荷味的胸膛里,尖叫声中来人护着他的脑袋飞速转身,把顾牧尘护在怀里,自己生生挨了这么一下,沉闷的声响紧接着烟灰缸落地的声音,顾牧尘后脑还被对方按着,猛然惊呼出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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