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取消排队界面,趴在桌上,打开手机微信,眼睛死死盯着最上面的那个对话框。
盯得眼睛酸了,他就闭一会儿。
调成震动的手机收到消息时的声音很沉闷,迟郁猛的惊醒,窜了起来。
他解了锁,看着对话框上红色圆圈的小1。
【GU:马上回去,三分钟到基地。】
真出门了?
迟郁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
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冷,南方的湿冷让很多从北方来的人没法适应。
迟郁土生土长,一直都在沪市生活,这个天气他倒是很熟悉。
可今儿晚上的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冷。
比任何时候都冷。
训练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为了空气清新,还是会隔一段时间开一会儿窗。
这次的窗是训练结束后邵秦开的,开了窗后他就走了。
迟郁捏了下鼻子,一口温水闷在喉咙,驱散了他身上莫名其妙的冷意。
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迟郁趴在桌上,胡乱的接通了通话。
“训练室?”顾宴辞的声音从听筒上传来。
迟郁激灵了一下,看了眼时间。
三分钟过去了。
但他刚才……在这三分钟内是眯着了?
才三分钟,睡得跟三十分钟似的。
顾宴辞没得到答复,又问了一次:“我看训练室的灯还亮着,是你吗?”
迟郁应了一下,声音有点儿哑:“恩。”
说完,他就听见身后的门动了。
顾宴辞推开门,通话没挂断。
他的目光紧紧掘住迟郁:“怎么还不睡?”
迟郁也看着他,也没挂。
他站起来,尽全力和顾宴辞对视。
“队长。”
顾宴辞弯了弯唇角:“在等我?”
他的声音没变,依旧很蛊惑。
但这次迟郁撑住了:“伯父伯母接到了吗?”
顾宴辞揉了揉眉心:“飞机晚点了,等的晚了一点。”
迟郁抿唇:“那伯父伯母住哪里了?”
顾宴辞隐隐觉得是个坑,“黄浦江边,给他们找了家酒店。”
很好。
迟郁没绷着唇角。
他挂断通话,突然三两步,非常大步的走到顾宴辞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往楼上走。
顾宴辞长手一伸,勉强在被扯出去时关掉了训练室内的空调。
顾宴辞任由迟郁拉着衣袖,纵容的跟在他身后。
在他差点踩空时护住他:“别着急。”
“我很着急。”迟郁转身,冷冷地说。
顾宴辞微愣。
迟郁更生气了,冷哼。
两人上了三楼,其他人的房间房门禁闭,也没什么声音。
迟郁站在顾宴辞房门口,赌气的自己开了门直接进去。
“闹什么呢,还生气了?”顾宴辞反客为主,拉着气呼呼的迟郁,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脸颊。
迟郁咬唇:“你骗我。”
顾宴辞勾了勾手指,直接承认:“抱歉。”
迟郁:“伯父伯母真的回来了吗?”
顾宴辞点头:“真的。”
迟郁又问:“那是今天的飞机吗?”
顾宴辞哄着他:“是。”
迟郁:“你真的去接机了?”
顾宴辞看着他,含笑:“去了。”
目前为止,都是真的。
迟郁坐在沙发上:“但飞机没有晚点,今天从巴黎飞上海的航班只有一班,我查了,准时落地。”
“你送伯父伯母去陆家嘴那边的酒店,怎么算你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回来。”
“所以,你去接机了,但你并没送他们去酒店。”
“从机场直接回来,大概是两个小时,按照正常来算,你十一点就能到基地,但你一点半才到。”
顾宴辞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隐没,在心中叹气。
他的小鱼儿,真聪明。
迟郁看着他继续说:“我们的训练赛是十二点左右结束,你不能在这个点前回来。”
顾宴辞摊手,“是。”
迟郁咬着牙,心中的不安开始冒出来:“按照队内规定,凌晨一点大家结束当天rank,可以回房间睡觉,所以你卡在一点之后回来。”
顾宴辞闭了闭眼:“是。”
迟郁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但他没哭,倔强的盯着顾宴辞。
“那你想过我会在训练室等你吗?队长。”
顾宴辞沉默片刻,苦笑点头:“想到了。”
迟郁眼眶微红。
他摩挲着裤缝,不安极了。
他又问:“你……是不是还有事骗了我?”
顾宴辞重重舒了口气。
他走到迟郁面前,如松柏般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弯。
他双手按住迟郁的肩膀,俯下身和人对视。
迟郁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
顾宴辞的瞳仁比他的深一点。
迟郁想了想。
恩,就跟龙卷风似的,能把人吸进去。
迟郁动了动嘴唇:“你的手怎么了?”
顾宴辞轻笑:“为什么问手而不是腰?”
迟郁一愣,骤然暴起:“你他妈还有腰的问题?”
这就严重了。
不对,为什么腰伤比手伤更严重?
顾宴辞也被他的反应弄笑,笑的仰面倒在沙发上,一时停不下来。
迟郁羞窘:“那什么……你的腰?”
顾宴辞拽着人,把迟郁按在自己腿上。
迟郁不习惯这个姿势,挣扎着想起来。
顾宴辞吓唬他:“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很安全。但这么扭下去,就不安全了。”
迟郁顿时不敢动了。
的确有些危险。
现在是腿上,但是他是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一个分分钟想把他生吞的男人身上。
迟郁略显拘谨的坐着。
不知不觉忘了自己的来意。
但就在顾宴辞的略微冰冷的手指落在他脖子上时,迟郁一个哆嗦,立刻记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顾宴辞放弃挣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迟郁老实回答:“第二天。”
补充:“就年后队医来的第一次。”
那么早?
顾宴辞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那你还不信队医说的?”
“呵呵。”迟郁给了他一个冷笑。
顾宴辞哭笑不得,把玩着迟郁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摩挲过去。
迟郁本来还有点冷的手指都被他摸热了。
也变红了。
他从没想过真的和顾宴辞提起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比想象中的冷静。
好像在谈一件和他们无关的事情。
好像手伤的不是顾宴辞。
迟郁低下头:“很严重吗?”
顾宴辞右手枕在脑后:“别担心,会没事的。”
迟郁依旧低着头,浑身上下冒出孤寂和不安。
顾宴辞静静地看着他。
盯着他的侧脸,看着 他绷紧的唇角,垂下的眼睑。
连那浓密的眼睫毛和投在眼下的阴影都没放过。
迟郁还是沉浸在这个消息中。
他知道,再问,顾宴辞不会说了。
可就是……
很伤心,心里没来由的空了一块。
队长才拿了一个冠军。
他是天才中单,天才出世,那一年他的出现让所有人为之惊艳。
才过去几年……手就伤了。
迟郁吸了下鼻子。
有点痒。
顾宴辞心尖儿一颤。
以为迟郁哭了。
这次,他没忍,也不想忍。
顾宴辞看着被自己包裹在掌中的手,这双手很瘦,手腕也比他的细上一圈。
重重一拉。
迟郁身子的平衡被打破,猝不及防之下就被顾宴辞拉了一下,整个人都扑在顾宴辞身上。
而好巧不巧,原本被顾宴辞抓着的手……
就着这个姿势按在了顾宴辞的腰腹下方。
艹!
手心感受着下头的形状。
在变。
温度。
在涨。
卧槽卧槽卧槽!
三个卧槽在迟郁心里走过。
他瞪大了眼睛,手心被烫到,想抽回手,但因为手被夹在两人中间,根本抽不出来。
顾宴辞倏地眯起眼睛。
眼神危险。
他将人禁锢在怀中。
看着迟郁惊慌失措的羞窘和赧然。
顾宴辞微微低头。
湿润微凉的唇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加更,之前的6500+,现在还剩下3300+
第39章
呼吸近在咫尺。
顶灯的光芒愈发耀眼,刺的迟郁睁不开眼睛,迫不得已闭上了颤动着睫毛的双眸。
唇角微凉。
与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骤然间接触。
迟郁的身子抖了抖。
被顾宴辞握住的那只手不经意的蜷缩起指尖。
可……不能再缩了!
迟郁脸颊爆红,耳垂红的滴血,颤颤巍巍的毫无保护,引得那飞蛾扑了火,得到自己想要的光。
顾宴辞半垂着眼眸,从唇角挪到耳垂。
他说:“我疼。”
轻轻软软,低低哑哑。
简简单单,似有似无。
两个字。
却听得迟郁浑身僵硬,全身的温度都往胸口涌。
那颗跳动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闹。
队长跟他说疼。
迟郁没再想着抽出手,那只还空着的手毫不犹豫的攀上顾宴辞瘦削挺拔的肩背。
队长说疼,他信。
虽然队长没说,但他信队长从没跟其他人说过“疼”这个字眼,包括队长的爸妈。
TAG夺冠后连世界赛都没进去的时候,队长觉得可惜觉得落寞觉得不甘,但他肯定不会说出口。
后来,需要他拼命rank去弥补队内短板的时候。昼夜颠倒,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久坐,长时间过度使用手,疼也要坚持。
但队长肯定一次都没说过。
迟郁想说话,但他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攀着顾宴辞的肩膀,感受着衣服相隔下两颗跳动的心脏。
风顺着微开的窗户偷偷跑了进来,吹起窗帘一角。
激起的光影落在沙发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身上,落下斑驳。
风又悄悄退了出去,生怕惊扰了他们。
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挑起的窗帘落下,遮住外面的冷风冷雨。
他说“我疼。”
*
不知过了多久,迟郁觉得攀着脊背的手有点酸,被按在会大会小地方的手依旧滚烫。
他稍稍动了动。
顾宴辞很快察觉到了。
“抱歉。”
迟郁被松开,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肩膀碰着肩膀。
“为什么要说抱歉啊?”
顾宴辞显然已经从刚才的氛围中跳出来。
他偏头看着迟郁白里透红的脸:“刚才……亲了你。”
迟郁:“……!!”
他恼怒的瞪了眼笑的志得意满的罪魁祸首。
嘴上说着抱歉,脸上没见丁点儿的抱歉!
迟郁冷哼:“你耍流氓。”
顾宴辞坦坦荡荡:“是。”
迟郁狠狠皱眉:“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顾宴辞低笑:“我如果连流氓都不耍,你真得好好担心担心我的腰了。”
提起腰,免不了会想起和腰有关的某个部位。
迟郁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
队长……
恩。
很可观。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迟郁好不容易凉下来的脸颊又一次蒸腾起热气。
他拍了拍脸颊:“队长。”
顾宴辞轻笑:“恩?”
“你的手和腰,需要定期去医院吗?”迟郁问。
顾宴辞点头:“需要。”
迟郁立刻道:“那我陪你去。”
顾宴辞自然不会拒绝。
迟郁说起了今天的训练赛,自然避不开的要说起许易。
“许易有能力,只是正式赛场上的经验太少。”顾宴辞说,“他太单纯了,在明壹面前就跟张白纸差不多。不过,我看了一下邵秦发过来的录屏,第二把你们玩的是真脏。”
“这能叫脏?”迟郁不赞同,冷哼:“比赛玩的那叫战术,怎么能说脏呢?”
“好好好。”顾宴辞纵容,“是战术。”
两人又胡乱说了一些,说起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分析下一场他们有可能的战术。
直到……不知道是哪扇门被狠狠打开,又狠狠踢上。
“卧槽!”外面传来奚元飞的尖叫声:“陆哥,你怎么从宁哥的房间里出来?这是你衣服啊……怎么扔在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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