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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我无意间地一瞥，你都要防着我看到你们的对话。”
“陆折。”沈白舟嗓子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道，“你让我怎么想？”
突然，他垂下眼睑，在抬眸已然红了眼眶，直直地望向陆折，语气平静却昭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沈白舟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准备要别的什么人了？”
陆折：“……”
陆折彻底被问懵了。
怎么听着，那么像他出轨了呢！
“不是，我没有！”
因为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这样的沈白舟了，陆折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回不过神来回应沈白舟。
陆折放了手里的活就去了沈白舟跟前。
他一把抱住沈白舟，先安抚沈白舟的情绪：“你怎么会这么想啊，说得和我出轨了一样。”
沈白舟声音又哑又干脆：“不是么？”
陆折：“……”
“我是这种人么！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出轨的渣男！”陆折愤愤地道。
沈白舟靠在陆折怀里，情绪低迷：“可你找程酥酥，还背着我和她聊天，还叫她“酥酥”，叫的那么亲。”
“你现在找她的时间，比见我的还多。”
沈白舟抱住了陆折，把脸埋进陆折的肩窝里：“……我是真的怕你不要我。”
陆折顺着沈白舟的背，哭笑不得地道：“我找酥……程酥酥是真的有要紧事，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么叫她，我已经就不那么叫了。”
“而且，我不是不想陪你，是真的很忙。”
“最最重要的一点，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沈白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能轻易被剥夺理智的人了。
虽然还是会情绪失控，但是理智尚存。
陆折的话把沈白舟失控的情绪安抚了大半，只剩下一件事就能将他彻底安抚好。
沈白舟问道：“你找她……到底是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么？”
陆折苦恼。
心想，这件事所有人都能知道，唯独只有你不能知道啊。
陆折昧着良心胡诌了个理由：“这件事很重要，越少人知道越好，藏得越久，惊喜才会越大。”
沈白舟问道：“只是和工作有关？”
陆折继续昧着良心：“嗯嗯，只是工作。”
“我这辈子，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沈白舟抿了抿唇：“一辈子不够。”
“那就生生世世。”
沈白舟被安抚好了。
只当陆折口中的“藏得越久，惊喜才会越大”，是为了给那些漫画粉丝的。
-
小小的插曲结束，很快就迎来了除夕。
工作室顺利完成了公司的要求，提前一天放了春假。
陆折带着沈白舟回了父母家过年。
这是沈白舟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过年。
过去在仙侠界，“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概念。
沈白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年味，也感受到了过一年，长一岁的意味。
除夕这天。
陆折和沈白舟早早地被陆母叫了起来，然后跟着陆父去集市买菜和过年用的东西。
买完回家，温悦正在家里大扫除。
陆折和沈白舟放了东西就帮温悦一起打扫卫生。
陆海明则拎着食材去厨房处理。
除夕最重要的一餐在晚上，中午陆海明随便做了一点给大家垫肚子。
到了下午。
陆折和沈白舟开始一起装饰家里，给窗户和门都贴上了对联和带有“福”字的窗花。
温悦在院子里点上了过年香，陆海明则在客厅里祭祖。
过年没有烟花爆竹的管控，天际很快就有了爆竹的声音。
陆折在贴窗花的时候被最近的爆竹声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窗花给贴歪了。
沈白舟站在他身后，缓缓地抬手包住了他的耳朵。
陆折隔着沈白舟的手，听到了沈白舟很轻的声音：“怎么还那么怕？”
陆折没好气地道：“要不是当初大师兄在我睡着的时候，炼丹不小心连我房子一起炸了，我怎么会那么怕大动静。”
沈白舟不动声色地一笑：“嗯，怪他。”
提起大师兄，陆折神色微顿：“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沈白舟道：“他们不是会委屈了自己的人。”
陆折闻言点点头：“他们肯定会过得很好。”
就像书中写到的一样，都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物。
贴完对联和窗花，陆折和沈白舟被陆父塞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放生。
寓意：年年有余。
两个人拎着一大条鱼去了公园的河边，好巧不巧遇到了来放鱼的晏霜辰，身边还有一个严棣。
会见到晏霜辰，陆折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两家本来就是邻居。
但是严棣不是。
陆折问道：“棣哥怎么也在？”
严棣挑眉：“来霜辰家过年。”
陆折没有多问，毕竟严棣一家是医学世家，忙着没时间过年也是有可能的。
“除夕快乐啊，哥。”
“同乐同乐。”
-
到了年夜饭的时间，桌子上被摆上了十全十美的菜系。
吃完饭，沈白舟作为家里的新成员，收到了陆父和陆母两个人的大红包。
陆折看得眼馋，假装羡慕地嘀咕了句。
然后他就收到了沈白舟的大红包，笑得嘴都合不拢。
一顿饭吃完，差不多过了夜里八点，外头已经有人在放烟花。
往常守岁大家都是留在家里看春晚，但现在大部分都是约了老朋友去外头玩。
陆母和陆父都约了人出去守岁，走之前陆母问了陆折一句：“我和你爸都约了老朋友出去守岁，你和小舟怎么安排？”
陆折看了眼时间：“我们有安排了。”
送走了陆母和陆父，陆折收拾了下就准备带沈白舟出门。
沈白舟知道陆折拿了程酥酥的电影票，准备去看跨年首播的电影。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00：00时间尚早。
沈白舟问道：“我们还有其他安排？”
陆折摇头：“没了啊，现在就去看电影。”
沈白舟：“不是00：00开播？”
陆折晃了晃手里的电影票，笑嘻嘻地道：“vip专属，我们提早看。”
沈白舟跟着陆折去了电影院。
因为除夕夜，又是守岁的时间，电影院几乎没有什么人。
陆折检了票，带着沈白舟进播放厅。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盏暗淡的小灯。
电影院外没什么人，这里却出奇地都坐满了人。
陆折带着沈白舟去了第一排。
刚坐下，就听到沈白舟说了一句：“这么多人都是vip？”
“啊……”陆折轻咳一声，“也可能是幸运观众，反正我们肯定是vip。”
沈白舟没再吭声。
他对电影不是很感兴趣。
毕竟这电影说白了就是讲述他原本的一生，让他自己看自己的一生，怎么想都有点古怪。
但是陆折显得兴致勃勃，只要是陪陆折的，再不感兴趣也要感兴趣。
不过，沈白舟无奈，也不知道陆折为什么会这么感兴趣。
很快，播放厅里唯一的一盏小灯也熄灭，大屏幕突兀地亮起。
电影开场了。
灯光照在沈白舟的脸上，电影里的画面印在沈白舟的眼睛里。
从一开始的兴致缺缺，到最后有些聚精会神。
通过纸张的字描述出来的，远比演绎出来的画面要轻描淡写。
他看着电影屏幕上的主角，不经想到：原来这就是原本的他么……如果没有遇到陆折，那就真的太过于可怜和可悲。
幸好，他没有活成这个样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知不觉，电影已经过半。
过了四分之三的时候，沈白舟感觉到手臂被人轻轻拍了下。
沈白舟的视线从电影屏幕上移到身边。
陆折捂着嘴压低声音道：“我去趟洗手间。”
沈白舟“嗯”了声：“去吧。”
陆折走之前，沈白舟问道：“错过的画面，到时候需要我讲给你听吗？”
陆折还挺意外。
毕竟这部电影怎么说都是和沈白舟有关，以为沈白舟会看得很无味，没想到还挺感兴趣？
“那等我回来，你要讲给我听啊。”
沈白舟：“好。”
沈白舟以为陆折去趟洗手间很快就会回来，但是直到电影开始播放片尾了，陆折都没有回来。
电影即将结束，播放厅被打开了所有的灯。
沈白舟看着周围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正当他准备去找陆折的时候，四周的灯再次熄灭，沈白舟再次陷入昏暗中。
他站在电影屏幕前，他的身影被投影机投放在屏幕上，挡住了部分字幕。
还未等他迈开步子离开，电影屏幕突然一改倒退的字幕，转而变成了速流而下的瀑布。
沈白舟愣住了，转头去看电影屏幕。
电影屏幕上，瀑布在逐渐缩小，也逐渐露出瀑布周围的景象。
湍急的瀑布水流上是平铺的巨石，石头上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虽然画面与沈白舟的记忆有些差别，却还是在沈白舟的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
三生石畔。
这时，电影里响起了悠远缥缈的声音：“你在等谁？”
紧接着，沈白舟便听见了屏幕里，那个一身白衣的人说道：“等我的徒儿。”
沈白舟垂在身侧的手一蜷，出神地望着那道白色身影。
那道悠远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会出现了，你走吧。”
白色身影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我不走。”
“他答应要做我的道侣。”
“他不会食言，我信他。”
“那他人呢？”
白色身影顿了顿：“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沈白舟握紧了拳头，也抿紧了唇，整个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虽然不知道电影是怎么回事，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陆折。
他想见他，他想他了。
沈白舟一刻也不想等，却在他转身要走时，电影屏幕里响起了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师尊。”
是陆折的声音。
沈白舟脚步一僵，余光瞥见电影屏幕上的白色身影，对方闻声转过了身。
于此同时，电影座位的上方，再一次响起陆折的声音：“师尊。”
沈白舟闻言转身，和身后的白色身影重叠，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一身白衣飘飘的陆折。
沈白舟仿佛又看到了过去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小徒弟。
“你怎么……”沈白舟哑了声，想问电影是怎么回事，也想问陆折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陆折已经率先开了口。
不远处的少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的耳边是湍急的瀑布声，而他的眼睛不经有些模糊。
陆折说：“过去我失了信，让你一人留在三生石畔，苦苦等了一夜。”
“对不起。”
“我没有办法再让我们回到，能见证我们结为道侣的三生石畔。”
“我欠你的承诺……”
“现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履行。”
说话间，陆折已经来到了沈白舟的身前。
他微微扬起脸，电影屏幕的灯光将他的眼睛照得微微闪烁。
陆折牵起沈白舟的手，语气闷闷：“过去，我没能在三生石畔下回应你的感情。”
“现在，我想用这个世界的方式，来回应你苦等了一夜的答案。”
他望着沈白舟，眸光闪烁，语气很轻很缓：“师尊。”
“我想做你的道侣。”
“生生世世也只会是你的道侣。”
“师尊……”
“你还愿意……要弟子吗？”
手指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像是将沈白舟快要震碎的灵魂再次重塑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将最真挚的东西套在他的手指上。
用着这个世界的方式，对他许下承诺。
弥补当初他们留下的遗憾。
同样的，给他悬浮于半空，不安的内心彻底捆上了……
名为安心的枷锁。
沈白舟抬起头，哑声道：“我要……”
他沈白舟，一生断情绝爱，远离世俗。
却不知不觉被自己的小徒弟陆折，无声地拉入了情爱之中。
饱尝爱的滋味，也饱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屡次抛弃让他痛不欲生。
甚至走火入魔。
可老天仿佛又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把他送入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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