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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面前和沈白舟搂搂抱抱，陆折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好。”因为哭过，陆折的声线哑得厉害。
严棣和晏霜辰听到他的声音都怔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没有说话。
陆折抬起头，感觉沈白舟还抱着他不肯放。
他微微侧头，贴在沈白舟的耳边，轻声提醒道：“白舟，主治医师来了。”
闻言，沈白舟睫羽微动，慢慢地放开了陆折。
但是没有放开陆折的手。
等陆折躺回病床里，他还是把陆折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两人把话说开之后，陆折和沈白舟的情绪都平稳得差不多了。
可能是两个人过去经历了太多，也错过了太多。
真到了尘埃落定的这一刻，都恨不得将错过的时光弥补回来。
也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着彼此。
主治医师给陆折检查的时候，陆折和沈白舟两个人的视线始终都没有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过。
两个人眼神里的情愫都快凝实拉丝了。
严棣在一旁看得牙酸。
要不是因为陆折和沈白舟都看上去刚哭过，也知道昨天陆折昏迷的事情给人带来了多大的绝望。
不然他真的管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嘴。
严棣看不下去，索性去看晏霜辰洗洗眼睛，却发现晏霜辰也正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无奈和妥协。
看着看着。
两个人突然都无声地朝着彼此笑了笑。
那是截止于昨天，前所未有的轻松。
陆折只要醒了就好。
“体征一切都正常，但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等脑ct出来都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主治医师检查完，叮嘱完陆折注意事项，又和严棣交接了下事情就离开了。
陆折虽然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沈白舟，但良知让他做不到冷落着担心他的哥哥们。
陆折靠坐在床头，抱歉地看着严棣和晏霜辰：“哥……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晏霜辰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难得没有冷着脸：“没事就好。”
严棣道：“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每年的定期检查，一次都不许落，听到没有？”
“要是再来一次，我和霜辰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
陆折乖乖应道：“听到了。”
说完，他看向晏霜辰，欲言又止道：“这次的事……我爸妈……”
晏霜辰：“知道你不想他们担心，瞒着没告诉他们。”
陆折松了一口气：“谢谢哥。”
“行了。”严棣看着陆折恹恹的模样，“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慢慢说，先把身体养好了。”
“你醒来有一段时间了，别光顾着浪费精力，躺下再睡一觉。”
晏霜辰看了眼时间，道：“我回家去给你煲汤，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打电话告诉我。”
陆折点点头：“好。”
严棣还有自己的工作，而且陆折已经没事了，于是晏霜辰走后他没多留。
走之前，他朝沈白舟看了眼。
不过，话是对着陆折说的：“记得让沈白舟补个觉，他因为担心你，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别到时候一个没好全，另一个也倒下了。”
陆折没想到严棣会关心沈白舟，看着严棣略显惊吓。
就连沈白舟也因为严棣的关心话，深深地看了严棣一眼。
严棣被看得不太自在，摆了摆手：“走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陆折见沈白舟还看向门口，轻轻捏了捏沈白舟的手心。
沈白舟感觉到陆折的动作，转回头。
陆折朝病床里面挪了挪，掀开被子心疼地看向沈白舟：“我们一起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
沈白舟脱了鞋挨着陆折躺上床。
陆折躺下来时，被沈白舟顺势圈进了怀里。
他和沈白舟面对面躺着，脑袋抵着沈白舟的下巴，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刚才关顾着和沈白舟解释清楚，一时间他没怎么注意到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
现在终于有了放松下来的机会，他才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陆折不舒服地用脑袋蹭了蹭沈白舟的下巴。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了沈白舟又哑又轻的声音，还带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沈白舟：“所以……我的命数，都是程酥酥一手创造的。”
陆折顿了顿，然后仰起头去看沈白舟的神色：“怎么了？”
先前解开心结后，陆折就把自己怎么找回记忆的契机告诉了沈白舟，连着程酥酥的小说一起解释了一遍。
当时沈白舟什么都没问，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白舟垂眸：“只是在想……原来我只是书中之人，有些不太真实。”
任谁在自己所属的世界里生活至今，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而已。
而自己只是书中冷冰冰的一个角色。
这种感觉怎么想怎么怪异，也让人茫然。
陆折抱紧沈白舟，语气自然道：“你有血有肉，还有温度，就是真实存在的。”
“师祖曾经说过，存在即就在。”
“或许你本身就存在，只是阴差阳错下成了程酥酥笔下的人物。”
“而且，谁又能知道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会不会也是一本书呢？”
沈白舟就是感慨一下，并非觉得自己只是存在于书中一个冷冰冰的名词。
倒是没有料到，陆折会觉得他是在多想，说了一堆大道理来安抚他。
沈白舟柔和着眉眼，把陆折搂紧了些，应道：“嗯，你说的都对。”
陆折往沈白舟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就像哄小孩睡觉一样：“棣哥说你很久没睡了，快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通通都挤出去，什么都不要想。”
“嗯。”沈白舟应得很纵容，不过眼睛始终没闭上，就这么和陆折大眼瞪小眼。
陆折：“……”
正当陆折准备抬手去盖住沈白舟眼睛的时候，沈白舟薄唇动了动，问道：“书中的沈白舟本该是什么命数？”
陆折微愣。
书中沈白舟的命数，那岂不就是没有遇见他之前的命数。
他道：“一生断情绝爱，远离世俗，不会遇到任何阻碍和痛苦，最后飞升成神，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神祇。”
说完，陆折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白舟听完陆折的话，明显感觉怀里的人情绪低落了起来。
他一看，怀里的人果然抿直了唇，皱着眉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沈白舟用手抚平陆折紧皱的眉心，问道：“怎么了？”
陆折一脸难过地把脸埋在沈白舟的身上，先是呼出一口气，都把沈白舟的胸口灼烫了。
然后他闷着声音道：“我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遇到我，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
“明明能一直好好的，也不会被感情所累，却被我的出现搅得一团糟。”
“当年你把我捡回宗门，我是不是不该跟着你……”陆折的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一只手捏住。
他的脸被迫抬起，紧接着唇瓣就被狠狠堵住，所有的话都被堵回了嘴里。
很快，陆折发现沈白舟在咬他，还把他咬疼了。
他吃痛得把人推开，但也只能推开一点点：“你怎么学小狗咬人啊……”
“陆折。”沈白舟咬了人非但没有觉得做错，而且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语气更是沉得厉害。
陆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莫名就是很心虚：“昂……”
沈白舟气了一会儿，就被陆折无辜地眼神看得泄了气。
他搂着陆折，下巴蹭到陆折的头顶，无可奈何地道：“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就算陆折没有告诉他，他原本的命数该是如何，沈白舟其实能猜到一些。
他自入宗门以来，跟着师祖修得大道，一直远离世俗，也因此道，不得不断情绝爱。
他的后半生，无非就是修炼再修炼，对徒弟也只是放养的状态，不会有过多的接触。
他的一生，只会是由自己一个人走过。
修炼成功也好，飞升成神也罢，他知道那样的一生，并不会让他觉得有多么开心。
即便开心一时，最后也会因为孤独走火入魔。
是他认识了陆折之后，尝尽了人间百态之后，才知道……
孤独二字，有多可怕。
沈白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把人眷恋地搂紧在怀，恨不得要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过去，陆折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此刻，他也想对陆折说。
沈白舟：“陆折，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
没有陆折，他沈白舟只会是一具孤独到头的……走肉行尸。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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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休养
“张嘴。”
“啊——”
陆折张开嘴，吃掉了沈白舟喂过来的米饭，边嚼边朝着沈白舟满足似的勾了勾唇。
因为有沈白舟照顾他，加上不想当电灯泡，辰哥傍晚把晚饭送过来后就走了。
现在病房里依旧只有他和沈白舟两个人。
他作为病患，难得享受了回沈白舟的照顾。
倒不是沈白舟以前没有照顾过他，而是第一次享受这种从头到脚都有人伺候的感觉。
尤其沈白舟哪哪都纵容他，让他忍不住有些得寸进尺，就连吃个饭都撒着娇要沈白舟喂他。
“饱了。”陆折咽下嘴里的饭，就着沈白舟的手又喝了一口汤。
沈白舟停了喂饭的动作，把纸巾递给陆折后，将剩下的饭菜都一并解决了。
吃过晚饭，陆折被护士领着去拍脑CT。
而沈白舟留在病房里收拾碗筷。
收拾好后，沈白舟把陆折的换洗衣服整理了出来，又去试了试医院洗手间的热水水温。
没多久，陆折就回来了。
沈白舟把干净的换洗衣服递给陆折：“刚才问过医生了，能洗澡，但是头上的伤记得不要沾水。”
“要是洗澡的时候头晕就喊我。”
“终于能洗澡了。”陆折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因为昏迷以至于他很久没洗漱了，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他拿了换洗衣服和浴巾就急匆匆地往洗手间里跑。
沈白舟在后面看得眼皮子一跳：“慢点。”
但是陆折已经跑到洗手间门口了，想慢也没用。
陆折回头朝沈白舟无辜地笑了笑：“下次注意，那我先进去洗澡啦？”
沈白舟平静地瞥了他一眼。
联想到陆折之前仗着自己是病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吃饭都要他喂的架势。
沈白舟淡声道：“这话听着，你是打算让我帮你洗？”
陆折表情僵了下，沈白舟给他洗澡的画面他是想都不敢想，单是冒出这个念头他都臊得慌。
于是他干笑着道：“倒也不用照顾到这个份上。”
说着，他一溜烟儿躲进了洗手间。
看到紧闭的洗手间门，以及门内隐约躲起来的身影，沈白舟直直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然后很轻地说了一句：“胆小鬼。”
陆折洗完澡出来。
沈白舟自然而然地拿着陆折换下来的贴身衣物去清洗，紧接着把澡也洗了。
沈白舟洗好澡出来时，陆折已经躺在病床上翻看着他那本小说例本。
他掀了被子上床，挨着陆折靠床头躺下，顺势把人搂进了怀里。
陆折在沈白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继续看着手里的小说例本。
沈白舟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小说例本的内容，他知道这里写着他本该经历的命数。
自己本该经历的一生，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突然，陆折合上了小说例本，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白舟看得心中一颤，哑声道：“怎么了？”
陆折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地道：“就从我失忆开始说起，认识你之后我以为你是真的病了，才处处迁就你。”
“就连一开始在一起都是害怕影响你的病情，才假装成了你的男朋友。”
“就算我后来真的喜欢了，可最初在一起的初衷还是建立在你的病情上。”
沈白舟听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像是意识到陆折话里的意思，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陆折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那我和你在一起就做不得数了。”
沈白舟：“……”
沈白舟不知道陆折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他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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